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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说他俩都死了,否则新任武林盟主西门奇绝不敢那样猖狂,目空四海,任意非为。
相隔仅有数载,海外突然崛起一个新的帮派,传闻是由一个神秘女子所统御,浩浩荡荡进军中原,足迹遍及大漠南北。
这女子到底是谁?没有人能够知道,惟有她敢和武林盟主幽灵宫相颌顽,也惟有西门奇知道她是谁。
神秘的鹏城始终迷惑着江湖,传言鹏城在大漠里出现过一次,并且曾有一个绝世高手进入鹏城,可是谁也没有亲眼目睹过,那只是传言……
纷扰江湖正酝酿着剧烈的变动,各派新人辈出,纷纷踏入江湖,逐渐形成崭新的局面。
春日明媚,处处乌语花香,桃李争艳,群芳吐艳。
初春的阳光柔软地洒了下来,透过树梢,映在地上,摇曳的树影投射在斜坡上,晨风卷起几片枯叶,飘落在那片绿色的草坪上。
翠绿的青草尖挂着晶莹的露珠,迎向柔和的阳光泛出金色潋湘,春泥的气息充塞于空际。
“唉!”一声轻叹,自林中传来,这伤人肺腑的轻叹,含有多少忧?多少怨?多少恨……
这声叹息方逝,斜坡上缓缓走来一个白素罗衣的少女年龄不过二十许,论姿色算得上是风华绝代,可是她黛眉深锁,鬓发雪白有如银比,端的眉似春山难尽,鬓赛停云更浓。
幽幽一叹,自那黑溜溜的双眸里,淌下两行洁莹的泪珠,茫然望着穹空里几片浮云,一缕空虚涌进心头,使得她发出一声凄凉的大笑,笑得连枝叶都震颤了。
她笑意敛逝,突然凄怆地自语道:“又是一年春天,这美好的春日虽然带给人一种新的希望,可是我的心却已冻结在寒冷的冬天里。唉!砥中,你若还活着就该给我一个音信,你若死了也当给我一个征兆,何必要让我永远活在美丽的回忆里呢?我每日相思梦里,沉迷于无涯的往事,而今……唉!”
冷寒的晨风拂乱了她那雪白的发丝,飘起衣袂,她任那请风扑面,只是偶而轻轻拂理着额前两绺银白色发丝。
流不完的泪,填不尽的空虚,在那皎洁如月的脸上浮现出哀怨的神色,双眸深深凝视着天边的浮云。
空虚从她心里悄悄溜走,甜蜜的回忆,霎时充满了心头,使她脸上展露出真挚的笑容。
“萍萍!”
正沉湎于无尽的往事里,突然被这铿锵有力的呼唤声震醒,她急忙拭去眼角的泪痕,脸容变得十分的淡漠,移动莲步缓缓往山坡上行去。
茂密而浓郁的树林里,有一栋小小的竹屋,依林而建,屋前有一泓清澈的池水,池畔植满了奇花异卉。
东方萍轻轻推门而入,只见屋里摆设简陋,但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使她紊乱的思绪立时舒展了不少。
四方的客厅里坐著一个白发婴铄的老妪,一根黑漆的拐杖,斜靠在这个老妪的身上。
东方萍轻轻叫了声:“湖主!”
那白发老妪一双锐利的目光在东方萍脸上略略一扫,从鼻孔里突地发出一声冷哼,只听她冷冷地道:“你又哭了!”
东方萍惊颤的全身直摇,凄然道:“没……没有,我只是想起他。”
赵韵琴脸上冷漠至极,说道:“你想要做白龙湖的主人就得放弃七情六欲,我当初找你是因为你未老先白头,正是我主人当年所形容的那样,韶琴三十白发,蒙先生青睐,传了白龙派的武功,但这种武功是要心静如死,才能练到极限,而你……”
东方萍遑然道:“我知道,湖王!”
赵韵琴见东方萍那种凄苦的样子,轻叹道:“我知道你的心情恶劣,始终挥不掉石砥中的影子,其实男女间的情爱原是人生旅程中所不可缺少的,我只是希望你以事业为重,不可为情所牵,要知白龙派的武功天下无双,只是鲜为江湖上所知而已。”
语声未落,身形突然疾电射起,沉声喝道:“外面是谁?”她身形才起,窗外已传来一声大笑,道:“湖主,是老夫柴伦和金羽君庄镛拜谒。”
只见人影闪处,七绝神君和金羽君庄镛自外面转了进来,他俩态度甚恭,忙不迭向赵韵琴行礼。
赵韵琴又坐回原位,冷冷地道:“江湖上情形怎么样,有没有石砥中的消息?”七绝神君柴伦不知怎的对赵韵琴特别恭谨,他恍如是个晚辈似的,狂傲尽敛,只见他微笑道:“石砥中的消息倒没有,可是送给他的那匹汗血宝马却现了踪迹,听说是由一个姓罗的少年骑着,每天在大漠里奔驰。”
东方萍一昕石砥中音讯杳然,不禁感到十分失望,她泪珠颗颗迸落,恍似失去灵魂似的僵立在那里。
赵韵琴横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先不要难过,他的马既然现了踪影,韵琴就有办法找到他,女孩家尽知道哭有什么用!”
东方萍摇摇头,凄笑道:“湖主,我不要做什么掌门,想要找到他……”
赵韵琴把眼睛一瞪,叱道:“胡说,白龙派已有七十年没现江湖,你即将是一派之主怎可这般轻易舍去,石砥中只要不死,我自有方法逼他现身,但他若是个忘恩负义之徒,我可要先杀了他……”
语音一顿,突然又语气慈爱地叹道:“萍萍,你也许累了,先进去歇歇吧!我想要和他们两位谈谈。”
东方萍突然跪倒在赵韵琴的身前,泣道:“湖主,让我去找石砥中。”
赵韵琴摸着她的发丝,道:“我会为你做主,你去吧!”
东方萍的脸上现出一丝凄凉的笑意,她挥起罗袖拭去眸子里盈满的泪水,深深望了湖主一眼才缓缓离去。
赵韵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自那苍老的脸上涌现一层特异的神色,双目也一不住被泪水所润湿。
金羽君庄镛趋上前去,轻声道:“湖主,你告诉她啦?”赵韵琴摇摇头,道:“没有,这种事还是不告诉她的好……”
七绝神君柴伦急道:“湖主,你该告诉她的,这种事瞒她有什么好处呢?你是她的外婆,总不能让她连自己的婆婆都不认啊!”
赵韵琴摇摇头叹道:“这孩子用情太专,这些年来我始终冰冷地待她,她还是挥不掉石砥中的影子……我看见她便想起了她的母亲,当年她母亲就是这样子,夜夜都唤着东方刚的名字。”
她忽然发觉自己把心里多年的隐私无意间露出来,急忙收住口,脸上又变得十分冷。
赵韵琴斜睨了七绝神君和金羽君一眼,道:“我现在把她交给你俩,希望你俩好好照顾她,我知道我留不住她。石砥中的事也全交给你俩了。”
七绝神君肃然道:“湖主放心,我俩的残命是你救活的,拼了老命也不敢让她吃一点亏,她即将继任自龙湖主,我俩自当效劳。”
赵韵琴脸上现出欣喜之色,笑道:“这样就偏劳二位了。”
笑声传出屋外,江湖又掀起了惊涛骇浪,整个都震颤起来。
苍穹有几朵白云悠然飘过,大风自沙漠彼端吹来,扬起蒙蒙尘沙,这是黄沙漫天的世界。
无止尽的沙漠,无可数的沙丘。
茫茫黄沙中,一匹血红色的健马昂首屹立在黄沙里,发出高亢人云的悲鸣。
它身上汗血淋漓、嘴里喷吐白沫,不时扬起前蹄扒飞沙呢,使得沙影飞射,地上现出一个个深深的大坑。
马也通灵,这匹罕世名驹正因追寻主人不着,竟欲捣翻整个沙漠,急得它日夜奔驰,浪迹在漠野里。
离汗血宝马不及一丈余处,一个剑眉飞鬓的少年,斜括长剑,顶着烈阳凝立在沙丘后面,双目不眨地盯着这匹宝马,似是在守护着它。
它也许是累极了,悲鸣数声后,庞大的马躯忽然倒在沙堆上,四蹄划动,急促地喘息着……
那少年摇头一叹,自身边拿起一个水袋,缓缓走至它的身前,怜爱地抚摸它的鬃毛,向它的嘴里倒些水……
它也怪了,那长长的马首,居然左右摆晃,好似不愿接受他的施舍,连一滴水也不肯喝进去。
那少年双眉一蹙,不由叹道:“这是何苦,几天来滴水不进,想不到畜牲也有这样的忠义。石砥中,你难道真的死了?”他的声音极大,立时传遍漠野,那宝马也真通灵,恍如听懂了他的话,悲鸣一声,忽然竖起耳朵凝神聆听了一阵。
渐渐那个少年也发觉情形有异,只听漠野里扬起一片驼铃,那铃声愈来愈近,不久大漠尽头现出三点黑影,缓缓向这里移动。
这三点黑影虽然移动甚淡缓慢,但在耀眼的阳光下,清晰可辨是三匹双峰骆驼,背上驮着两个苍发老者和一个明丽的银发少女。
那少年骤见这三个人出现不禁暗吃一惊,疾忖道:“怎么七绝神君和金羽君也来到大漠了,那个银发少女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不知东方萍已经白发如银,乍睹她那熟悉的脸庞顿时思索着她的来历,苦于一时没有想到。
七绝神君坐在双峰骆驼上,一见自己那匹输给石砥中的汗血宝马倒仰于沙堆上,心里立时紧张起来。
他嘬口一声长啸,高声叫道:“大红!”
汗血宝马骤闻这声熟悉的长啸,立时知道是谁来了。此马最是认主,它发出声高亢的悲嘶,身形立时站立起来。
那少年斜拦在宝马身前,喝道:“不准去!”
那宝马竟自不理,整个身躯撞了过去。
他冷哼一声,叱道:“我罗戟为了你这畜牲整整耽误了六天行程,现在你看见有人来了,竟敢忘记我是怎么救你的。”
说着身形斜移,左掌电疾地切了过去,他手法奥秘至极,只见他掌影一闪,就抓住了宝马的纽索。
那宝马悲鸣连声,身形倏地往后一退,前蹄立起照着罗戟的小腹塌去,势快劲猛,快速异常。
罗戟怒喝一声,身躯顺势往前一冲,突然飞掠起来,整个身子就要落坐马背之上。
七绝神君厉叱一声,喝道:“小子,你敢动我宝马的主意!”
他单掌斜按双峰骆驼上,整个身躯笔直射去。身形来至,巳遥空一掌劈往罗戟跃在空中的身形。
罗戟身形尚未飘落,骤觉一股无形的气体当胸控来,他不敢硬接,急忙一挫身形,落在地上。
汗血宝马趁着这个机会一蹬后退,恍如疾电一闪便落在七绝神君的身前,翻卷舌头舔着七绝神君的脸颊。
这一人一马恍如多年未见的挚友,互相抚慰对方,双目里涌现出闪闪的泪影。
他轻轻摸着宝马的身上,感叹地道:“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罗戟冷哼一声,嘴角扬起傲然笑意,他急跨数步,上前道:“阁下大概就是七绝神君吧!”
七绝神君扬声一笑,道:“不错,小子你大概活得不耐烦了!”
罗戟冷哼一声,缓缓自上拔出一柄寒芒四射的长剑,轻轻一抖,激起了数个剑浪横空而过。
他横剑而立,冷漠一笑,喝道:“阁下是不是为石砥中而来大漠?”七绝神君见罗前斜剑直指上空,那剑式怪异,一点都不像中原各派的剑式,尤其那份沉稳的架势,真有名家风度。他看得心惊,暗暗心折,不由加倍留意起来。
他傲然持须笑道:“不但是为了石砥中,也是为了汗血宝马。”
“好,老小子你死定了!”罗戟斜跨一步,大喝道:“单凭石砥中三个字,我就该杀了你!”
“你”字一完,一道青色光芒,经天而起。
半空之中,那支长剑斜挥而起,“挫”地一声轻响,无数剑芒倾洒而下。
七绝神君突觉当空一道寒光闪来,骤然一般重过泰山的压力罩下他的身躯,使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大喝一声,长臂斜斜一举,指掌所指之处,那无匹的压力倏然向两边散去,罗戟急速地面剑暴退。
罗戟想不到七绝神君会有这么高的功力?非但能把自己发出去的剑气逼开,还能乘隙撩指点向自己身上。
他暗暗心颤,抖剑大喝道:“你再接我一剑试试!”
哪知他身形尚未移动,剑式未发之际,一眼瞥见凝坐在双蜂骆驼背上的东方萍,这时她忽然向七绝神君招手。
七绝神君身形急退,走至东方萍的身前,道:“有什么事吗?”东方萍轻轻拂理飘乱的发丝,道:“让我先问他几句话!”
罗戟站得远远的,骤听这恍若薄啼的语声不禁有点呆了。
他凝目望了她一眼,但见东方萍朝他微微一笑,那浅笑中蕴藏着的一抹哀愁,使他的心弦都不由一跳。
他暗忖道:“像她这样的笑容,得是扣人心弦。我若非是年纪太小,当真会克制不住自己被她笑容所迷。”
这时东方萍满头的银丝白发,使罗前误以为她年纪一定很大了,但当他的视线凝注于东方萍的脸上时,他的想法又立刻被自己否定了。
那是一张白脂如玉、丰朗透逸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眸子,红红的薄唇镦微上翘,虽然脸上薄罩愁云,但也掩不住那丽质天生、国色天香的美艳。
罗戟脑簿中思绪飞转由东方萍寻美丽的笑靥,想到自己失踪的姊姊罗盈、她不也是这样的美吗!东方萍落下身来,移动步子向罗戟走来,笑道“你遇见石砥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