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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太天真了?不。怎么可能太天真呢?现在毫无疑问的许多人正在等着有人站起来为这个不合理的现状做些什么。只是害怕区区的“杀人”两字就要又退缩回龟壳里去吗?
店长像是抓住了我的弱点,立刻说:“果然没有吧?大概是一时情急就脱口而出了。我了解你这种心情,但如果不好好的考虑清楚——”
“我可以。”我坚定的吐出这两个字。将身体俯向前,表现自己的决议。
“——什么?”店长很吃惊。
我低下头,忽然想起了理雅的话。似乎刚好可以用在这里。他说关于战争……他说到战争时,那美丽柔和的面孔渐渐被残酷的阴霾笼罩。
“我可以。我可以杀人,虽然我从来没做过。但是有人曾经跟我说:‘战争中没有一方是不存在罪的,不管是参与战争的人,还是战争中的两国平民。因为每个人,都是在促使战争发展下去——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所以……”
所以怎样呢?我要怎样做?我咬着嘴唇,坚定的继续说下去。“如果这份罪是必须的话,我宁愿从正面去接受它。”
理雅他为什么要这样讨论战争?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但他为什么要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战争中,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这是为什么?难道卡里姆的居民也不是无辜的吗?
“证明我是错的。”
我要证明他是错的,哪怕在最细小的观点上。战争中怎么可能没有无辜的人呢?皮克不无辜吗?失去母亲的女孩子不无辜吗?
那么我也不是无辜的,而是有罪的了。因为我只是看着,任由战争发展下去。只是看着又有什么错呢?普通人又怎么能左右战争呢?平凡的生活难道还能是错的吗?
成为了一名魔族士兵,就意味着再也无法回归到人类的队伍当中。但经过卡里姆的事件之后,我对这个决定不再有丝毫迷茫。没有了理雅,我无处可去。
“看来你的决心已经下定了。”店长语气遗憾的说。
我低下头,对店长的关心感到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释怀。“是的。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我早有预感,这是我必须去承担的责任。”
我隐约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我手中的这封信是通向理雅的唯一途径。或许这将是艰难又充满困惑的一条崎岖的路,但只要走下去,就会将我引向他所在的地点。等待在我前方的未来,将会自己解释他留给我的话的意义。
我将怀中揣了许久的征兵函放到了餐桌上。店长盯着那褶皱的牛皮信封,沉默的点了点头。
“好吧。你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工资我已经准备好了。虽然早就知道,你可能会下这种决心,但还是心存幻想你可能会留下。毕竟像你这样会贯彻自己意志而行动的孩子已经很少了,作为你的上司,我也是相当自豪的。”
话音一落,后厨的地方传来了女孩子们的哭泣声。
店长向我使了个眼色。四只眼睛疯狂的眨动了起来。
“去跟大家道别吧。她们为你的倔脾气生气了很多天了。”
我咬紧下唇,点了点头。眼泪差点从眼眶中掉出来。
刚刚离开店长的身边,一同工作过的女服务生们就立刻从后厨里冲出来围住我。她们纷纷拥抱亲吻着我告别。
“苏尔……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带上这个护身符吧。”
……
在两星期前发生的那件事之后,国家似乎陷入了混乱。
但比局面更加混乱的是人心,各种危险的关于第三次边界大战的言论层出不穷。在这些言论中,拿提斯还是一如往常的繁华着。
为了抵抗太阳口与东南海岸的人类联邦发起的攻击,几乎魔都内,以及全国上下能召集到的国家魔导师与召唤士全部聚齐了。
这是一场极其艰难的消耗战。
即便是对拥有圣光铁炮这样强大到违规的武器的人类来讲,炮弹运输补给的工程也是相当浩大的。
于是战场情势时而和缓,时而又变的严峻。
针对内阁、议院以及王权的各种叫喊已经达到了一触即发的危险情势。
然而这时通过的新法案之中,居然不存在军事武器升级这一政策。
不仅仅是媒体,连媒体煽动的人群们都开始不安急躁起来。作为财政大臣的米耶莱普兰德卿第一个受到责骂。甚至面临内阁解散的危机。
然而拿提斯的状况仍旧稳定。
大卢尔夏虽然因为战争的缘故而受到了影响,但已经在政府经济计划实施之后取得了相对的稳定。
在魔石节约政策当中,“白金水宫”的多余奢华的魔石点缀居然没有去掉,激怒了全国上下的人民,嘲讽与骂声遍地。然而王权与议院对此毫无反应。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的经济才一直没什么起色。”
“都是因为贪污的缘故。”
大家都这么说。但联盟工会进行罢工?
几乎没有人作此反应。因为经济不景气失去工作的人太多,战争的原因又促使大量年轻人投入军营,不工作就会白白饿死在街道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所以抱怨也只是限于口头。
“再这么只图声色享受下去,国家就真的要灭亡啦。”
人们说。并且总是第一个斥责几乎被誉为是金钱与色欲之极度欲望化身的米耶莱普兰德,然后获得了心理上的平衡。
在某种程度上,这个男人的存在还真是拯救了整个魔国。
对待战时大量消耗金钱的政策,只是新发布的短期国债以及国库券。当然平民百姓并没有余钱去过度购买,这些债券几乎全都落入了大型商户甚至外商的腰包。
——难道这样就可以抵抗人类了吗?
我看着走在街道上,沉迷于拿提斯的声色犬马气氛中的人们。
从心里感到迷茫。
回想那时的我,还是始终不愿放弃理雅,不愿放弃我们曾经拥有的生活。恐怕直到我的最后一刻,我仍旧还是一心渴望着他回到我的身边,继续我们的生活吧。
而我却想不到,在这理想的生活前横亘着的,是我所预料不及的、无比凶险的旅途。
作者有话要说: 谁不喜欢有钱的男人呢,有钱就是任性
任性就是骚气。
☆、征兵②
临时驻扎于拿提斯的兵营建立在海港内侧,城郊之外。
因为突然爆发的大规模战争,气血上头的年轻人们开始大量的志愿进入兵营。
在前往军营的途中,我路过了最繁华的赌城街。只是从拿提斯充满赌场与酒吧的大街小巷中穿出,身体就似乎沾染了一些微妙的脂粉与酒精的气味。
拿提斯被称为是赌徒的城市是有意义的。酒店与餐饮之间,无法避免的设置了或大或小的赌场。而赌场又毫无疑义的是最能带来收益的行业。
整座城市之中,规模最大、客源最丰富的莫过于“挥客豪”酒店。它收容了世界范围内的赌客们。不仅仅配备有舒适的星级酒店房间,各国风味的精致料理,地下赌场更是定时花样翻新。
我看着面前这栋很明显区别于其他赌场,更加金碧辉煌,高台楼阁具备的建筑,脑子里不禁闪过店长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赌场永远不仅仅只是赢钱和输钱的地方。”
尤其是这样来回进出的大半是官僚与外商的地方。
那金色的高台光芒刺眼。其上高高的坐着、高声谈笑的穿着华丽的人们——他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呢?
明明此时此刻只相距不到十尺远,但他们所在的一定是与我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时有两个穿成侍者模样的人抓着一个少年出了大门。路过的行人们纷纷停下来看。
但实际上这两名侍者并没有表现的过于粗暴,他们架着少年下了楼梯。然而少年却非常剧烈的抵抗着,嘴里还在谩骂着什么。
终于侍者的耐心告罄,将少年直接丢下了台阶。
他趴在地上,又赶紧坐起身来。仿佛是察觉到有失尊严一般,恶狠狠的瞪着那两个行凶的人。
我观察起这个少年的外表。
他看上去似乎只有人类年龄的十四五岁大小,一头黑发因为摔跤的原因而被地上的尘灰染得脏兮兮的。绿莹莹的眼睛令我联想到幼狼。虽然狼狈却桀骜不驯。
“——等着关门吧!愚蠢的家伙们——”他伸出一只手,指着赌场大门,狠狠的诅咒。
在侍者们离开之后,人群也渐渐散开了。
我莫名的对这个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他。“我叫苏尔。你的名字呢?”
孩子警觉的看着我,脸上很明显的露出狐疑的神色。但恐怕这孩子是察觉不到自己露出了这样的脸色,一把抢过我的手帕,不客气的抹了抹脸。
“肖恩。”
我愣了一下。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是个人类孩子的名字。
“那么……肖恩——你为什么会被他们赶出来呢?”
少年肖恩在听到“赶出来”这样的词组的时候,脸上立刻浮现出愤愤不平的神情,但马上又压制住了。这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其实这孩子的表情很轻易就会显露在脸上,但恐怕在此之上,他还要努力做出大人样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成熟表现。
“因为我太聪明。”他倨傲的抬起头。鼻子上还有一块脏污的痕迹。
我失笑。“太聪明就会被赶出来吗?”
“当然——”肖恩扬着头,傲慢地说。但他的小个子却让这个动作显得十足的可爱。“只不过是游戏而已,头脑更好的人自然玩的更好,玩的更好的人就自然会赢——这种时候与其去怪责别人赢得太多,不如好好去思索下自己脑子为什么这么不好使。”
说完,他愤世嫉俗的感情又激荡起来了。
我突然明白像这样一个聪明的孩子为什么会被人丢出来了。谁能容忍一个聪明人还时刻去炫耀自己的聪明呢?
我问他:“你去赌博了吗?可你只是个孩子啊——”
肖恩嗤笑。“那算是什么赌博?不过就是数字的游戏而已——只要套用公式,记忆和推理出剩余的以及可能的下一张牌,最后的结果当然一目了然。可那些蠢货却非说什么我作了弊,以后禁止入场之类的……真是笑话!数学都学不好的家伙们,哪里懂得什么游戏的规则!”
他冷哼一声,下巴翘得很高。
我想他大概通过算牌的技巧赢了不少。我虽然听说过有极少数人类通晓这种如作弊一般的赌博技巧,但还是头一次看到精通这种技巧的人。这个孩子不光是长着张看上去就很聪明的脸,他的确也很聪明。
但放任孩子去赌博也不是件好事,于是我劝他说:“就算这么说,你也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不应该去赌场这种地方的。现在难道不该是上学的时间吗?即便是拿提斯,给一般市民孩子的义务教育制度也应该覆盖九年才对……”
而且这个孩子身上的服装虽然朴素,但颜色与质料都很得体。明显是出身于收入稳定的家庭。
或许是我的话激起了他的逆反心。肖恩忽然把手帕扔还给我,从地上直直站起,以激愤的神情凝视着我。
“那种无聊到极点的教育也配称得上教育?连数学的皮毛也抓不到——和那边卖串贝壳,一串五塔,三串一倍特这种无聊的小商贩行为有什么区别?到八年级连复数也学不会,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学到微分和积分?”
他高声嚷完之后。我忽然愣住了。微分和积分是什么?他说的数学似乎与我理解的数学也有些不太相符。我无意识间伸出手指默默计算起来。
“一串五塔……三串一倍特,十二塔一倍特,那就是四塔——每一串便宜一塔——等等!你上哪儿去?”
肖恩的脸上浮现出悲愤的神情,像是被背叛了一样。他撒腿就跑,根本不回头看一眼的,就消失在了人头攒动的赌城街上。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因为是人类孩子的缘故吗?他说的事物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微分和积分?那也是数学吗?
那也是他果然很聪明的原因吧,天才总是愤世嫉俗的。我想明白以后,自然点点头,将他用完的手帕又收入到外衣口袋内。
“……别跟着我!不要靠那么近……走到另一边去——”
一个非常不耐烦女声响起。
“马上就要出城到兵营了,我可不想跟你再扯上关系……”
我的目光寻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一名有着长长棕色卷发的女郎,身着利落的剑士装,背上背着长剑,双手抱胸前行。她侧过头,与身旁褐色短发的高个子青年争论着。她先是不停的摇头,最后干脆大步前行,将他甩在背后。
我猜想他们是新兵,大概会引领通向兵营的道路,于是跟在了他们身后。
越是向城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