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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印沉轩眯起了眼,不认同也不否定。
添翎振奋的神情很快转回了低落,气馁的道:“冥儿从未接触过外人,让我去那里找这样一位姑娘,其他条件好办,足够爱他的人还真是难找啊。”
宇印沉轩低低笑了,道:“翎儿,上天是公平的,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那份缘分,爱他的人早晚都会出现,只是机缘未到罢了。也许,那个时候,荆野冥河自己也已经想明白,能够放下一切了也说不定?你又何必一直在这为他苦恼。在这样下去,可就要白头发长皱纹加速变老太婆喽。”
岳添翎“阴着”目光,道:“变成老太婆,也要赖着你。”
宇印沉轩听了,难得的开怀大笑,道:“得飞仙恋雪垂青,在下求之不得。”
岳添翎忽然间很感动,动情的抱住了他,道:“谢谢你,轩哥哥。”
宇印沉轩奇怪的扯扯眉,道:“谢?”
“方才对冥儿手下留情,又变着法的逗我开心,还有……”岳添翎轻轻笑了笑,笑中有明显的调侃意味,“刚才难得的那么‘大方’,竟然没打断我为别人哭。”
宇印沉轩瞬时眉头皱得死紧,俊脸黑了黑,道:“你好像在变着法的说我之前很小气。”
岳添翎抽离开他的怀抱,斜眼睨了睨他,似是挑衅的道:“你以为呢
宇印沉轩勾唇淡淡一笑,拿玉箫敲了敲添翎的头,道:“或许,我也可以试试同两个漂亮姑娘玩玩?”
岳添翎顿时阴了脸,“森声”道:“你敢?”
宇印沉轩挑起眉毛,似是很奇怪,道:“你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的。”
岳添翎苦了脸,道:“我是无可奈何。”
宇印沉轩摆弄着玉箫,道:“我也可以无可奈何。”
岳添翎却垂了眸,忽然间脸上招来了感伤,低低的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无声无息消失的,同你发脾气,又有什么用。”
手握紧,指骨泛出青的白色,宇印沉轩沉了眸子,道:“翎儿,我不会允许你消失的。”
岳添翎苦涩的笑了笑,道:“也许到时候,我们两个都真的被太多无可奈何束缚了,即使相爱,却也还是注定了要分开。”
宇印沉轩猛地将她拉入怀内,道:“永远,永远不会有那种状况。这辈子,翎儿注定要做我宇印沉轩的妻子。”
岳添翎只是轻轻叹气,世事难料,谁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本来没人疼的她又怎能料到她也会像今天一样,似是撞了桃花运似的,同时被几个人喜欢着,得来这么多沉重的爱。
“等我该办的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回卓然山庄成亲。翎儿,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你做我的妻子。”宇印沉轩抱紧了她。
岳添翎没有说话,很安静很安静的听着。
事情,作为太子,他的事情又怎能做的完呢?到现在,他都没有正面同她谈过将来,同她谈过他现在的太子身份,将来的皇帝身份,是觉得没必要?还是也在逃避着什么?他们之间还有这么多的问题,又如何能谈到婚嫁这一层呢?
“轩哥哥,我们真的可以回到卓然山庄吗?我们可以找回之前的那段日子吗?”这声音很平很淡,添翎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就说出了这句话。
宇印沉轩将她轻轻推离她的怀,盯住她的眼睛,有些担心,道:“翎儿,你在担心什么,卓然山庄还是卓然山庄,我们的心也还是我们的心,怎么会回不去?”
岳添翎笑了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的。”
宇印沉轩轻轻笑了,再次拥住她,笑道:“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了。”他收紧了手臂,似在保证着什么。
“轩哥哥……“岳添翎轻轻闭上了眼,流下了似是甜蜜又似是苦痛的泪。
过了半刻。
“喂!你方才为什么都没有吃醋,我那个时候只顾着冥儿……”某女似乎心有不甘,巴不得见到某人吃醋似的。
某男低低笑了,道:“你不是回来了,既然回来了,就说明还是我重要些。”
“哼!也许是我准备第二天私奔呢!”某女对某男的回答极不满意。
“在那丫头没回来之前,我就一直在想,如果两个时辰内她不回来,我就一定冲出宫去,揪她回来。然后……”
“然后什么……”某女有不好的预感,却还是不怕死的问出一句。
某男拽了起来,语气极其慵懒,道:“把她变成我的女人,让她再也逃不掉。”
某女霎时红了脸,跺了跺脚,道:“大色魔!脑袋里尽装些坏东西!”
某男扯了扯嘴角,纳罕道:“坏东西?”
“哼!”某女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某男坏笑着将唇凑了过去,在她的耳后颈上磨蹭,道:“或许我们可以领教一下坏东西。”
某女竖起眉毛,攸地一个转身,迅捷的拔出薄冰兵刃冰极剑,横在身前,笑道:“那么,就先打上一架吧!”
“乐于领教!”某男送出了玉箫。
“啊——你耍诈,我还没说开始!“
“你警惕性太差了!”
“没防着身旁的狼!”
“……”
“……”
“我不信我打不过你!”
“哐当!”房门合上了。
在添翎的再三催促下,宇印沉轩终于答应回寝宫休息。
房门合上的瞬间,添翎几乎是立刻便敛住了努力撑出的笑容。
折腾了大半夜,还有两个时辰天便要亮了,她,似乎也没什么必要睡了。
换了件衣服,添翎满面忧色的自窗子跳出了自己的房间。她知道,津平珮笙一定还在宫外等她。
要同珮笙哥哥讲清楚似乎要比冥儿难得多,她真的不晓得,面对津平珮笙,她能不能战胜自己,讲出那些话。
每次来京城,她同津平珮笙都是住在吟风颂月楼里,有两个房间是固定给她们留着的。所以,添翎来到吟风颂月楼,也没去打扰几位堂主姑娘,就直接上了楼,来到了津平珮笙房前。
此时,天已泛出了鱼肚白。
添翎倚着廊里的栏杆,望着津平珮笙房间的木门,蹙着眉头,粉拳握的死紧!
想到他春天般温暖的面颊,想到他这些日子他待她的好,想到他温柔似暖阳的话语,她的心就一片抽痛。
纵使不是爱情,他却也是她非常在意着的哥哥,叫她去直截了当的同他说那些话,叫她亲口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叫她亲眼看着他被她伤害却还在强撑的笑颜,她怎能忍心?!
在她心里,亲情友情都是那样的重要,甚至并不比爱情低。津平珮笙同荆野冥河在她心里的位置也并不比宇印沉轩差什么,只是不同的情感不同的爱罢了。如今让她为了不能做他们的妻子来伤害他们,她如何能不心痛?!
添翎深吸了口气。狠下心来,狠下心来,这样是为珮笙哥哥好。经过昨天那样的场景,看到昨天那些真真实实的伤害,怎么可以允许自己再犹豫下去?!
咬着唇,添翎握着拳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挪到了木门面前。
手方抬起,还没等敲上去,就顿在了空中!
她纤弱的身子连连颤了几颤,触了电一样的又急速收回了手来,慌忙的转了身,逃跑似的又跑到了栏杆边,双手抓住了廊柱,紧紧抠紧,指骨似乎都在响动。
她剧烈的喘气,努力的呼吸。她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为何会这么痛,那里竟然会闷到似乎已经顺不过气?果然,面对神仙般的、一直都那么温柔着的珮笙哥哥,要说出那些话更加的艰难!
珮笙哥哥,温柔帅气的珮笙哥哥,他一直在默默守护她,疼爱她,骄宠她,即使她没有给他一点回报,他还是对她不离不弃,即使知道她不会再爱上他,他也仍旧一如既往的爱着她。他那样的美好温静,无论什么时候,都淡淡的笑着,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去伤害他呢?
可是……可是她绝绝对对不可以在犹豫不决了呀!那样,给他的伤害更大更持久啊!既然已经无法撮合他和仙云姐姐,那么就应该放他离开了呀。怎么可以再这样拖拉下去?!
添翎握紧了拳,咬唇再次转回了身,几步又走到了房门前!
她猛地便扬起了手,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向那门上敲去,眼看就要碰到了,谁想居然在最后一刻又打了退堂鼓,竟然以迅雷之势又收回了手,惊慌的转回了身体!
啪嗒!
一颗豆大的泪珠滚下了她的面颊!
好难,好难,要开这个口真的好难。
“翎儿……”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传出一声依旧温柔似春风的嗓音。
添翎浑身一颤,一时竟愣在了那里,忘记了转身。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津平珮笙已然走到她身前,浅笑着弯下身躯,凑到她脸前嗔怪似的问着。
添翎被他这样一看,眼睛更酸,泪水收也收不住。噼里啪啦的就向下掉。
透过泪眼,看见津平珮笙拧起了眉头,添翎慌忙转回身,拿手抹了两把泪水。
津平珮笙扳过她的身子,碰了碰她额上因为撞宇印沉轩留下的那块红痕,担心的道:“怎么哭了?这痕迹怎么来的?他打你了?”
被他这样一问,添翎哭的更凶,抽噎着道:“珮笙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请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
津平珮笙皱紧眉,拉着她的胳膊把添翎拽进了房间,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去关了门。
“翎儿,他欺负你了?”
“没,没有!”岳添翎慌忙否认,躲闪着他的目光,定了定神后,干干的笑了笑,随便抓了个话题,道:“珮笙哥哥,你怎么起这么早?”话音方停,她便看到了他发灰的眼眶,心骤然又缩紧了,她的声音变得很低:“昨晚没睡吗?”
津平珮笙摸摸她的头,道:“怎么会?不睡又能做什么?”
添翎忽然很生气,紧咬了下唇,道:“骗人!明明就没有睡!你的脸色很差!”
“也许是不适应……”
“珮笙哥哥!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样,为什么总是要为我担心?!一宿没睡,竟又是为了担心我吗?!你这样,我会难过、会担心。会有压力的!”
泪水又冲了出来,添翎已经把唇咬白了。
津平珮笙有些讶异,半晌没有开口。
意识到自己急进了,添翎垂了头,躲开了他的目光,低低的道:“珮笙哥哥,对不起,你的笛子……”
“翎儿,我不是说过……”
岳添翎猛地又抬起头来,道:“珮笙哥哥,不要再做圣人了,好不好?你是个凡人啊,也有喜怒哀乐,也有苦与悲,为什么要压抑自己,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有什么感受就要真真实实的表达啊!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我说过会珍惜你的东西却给了别人,你一定难过了,可以你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为什么要那么豁达,为什么不肯把你心理的感受直接的告诉我呢!”
津平珮笙扯了嘴角似是很无奈的笑了,道:“翎儿,你想多了啊,不过是只笛子而已……”
添翎吐了口气,放弃说服他,低了声音,道:“我不是故意的,被他抢去的时候,我抢不回来,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这笛子,我问他,他也不理我,珮笙哥哥,我真的没有轻视你的东西。”
津平珮笙又笑了,拍拍添翎的脑袋,道:“我知道啊,翎儿,这些话没必要同我说的,我都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吗?”
岳添翎望着津平珮笙如仙的容颜,望着他漾满温柔的眼,狠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艰难的道:“珮笙哥哥,我有话对你说,其实……其实我已经……”
“翎儿,先听我说好不好。”津平珮笙有些急切的打断了添翎的话。
添翎有些奇怪,不解的看着津平珮笙。
津平珮笙笑笑,道:“现在事情这么混乱,你一时也说不清,还是我来问,你来答吧。”
“珮笙……”
“你同他和好了?”津平珮笙再次打断了她。
添翎握紧拳头,低声道:“几年前那是一场误会。”
“和他在一起,你很开心?”
添翎紧紧攥着拳头,硬了心,轻声道:“嗯,”她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道:“珮笙哥哥,你要知道,我同他有段我无法忘怀的快乐。”
“荆野冥河还在纠缠吗?”津平珮笙只是继续问着。
添翎身子颤了一下,又低了声音,道:“他走了,被我伤走了,应该……不会再理我了吧。”她撒了谎,荆野冥河走时状况无论如何也不能同他说,那样,他一定又要为她担心,如何能安心的放开她离去?
津平珮笙却低低笑出了声,道:“那么看来我可以说我要说的了。”
添翎一惊,撑起水眸望向他。
“翎儿,我要走了。”这声音很轻很轻,然那眸光却是那样的沉重。
“走?”添翎声音有些颤,这句话还是让她意外了。
“既然,翎儿已经同宇印兄重逢,那么我也就放心了。本来这次回来就是要同你说,我可能不能再陪你走天涯逛海角了。”
“天下无悲城出了什么事吗?”添翎急得站了起来。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会说不能再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