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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妃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她朱可可才不稀罕。不过王府还真是有钱,待明儿个被司马恪休了,自己分得一半财产,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富婆了。从此以后,自在,想干嘛就干嘛。未来一片光明啊。
现在,她巴不得司马恪爱上谁,然后把她休掉,两人都得偿所愿,皆大欢喜。
——不过,这些话可不能跟青儿说,不然,青儿一定会被气死。
正文 (三十四)挑衅(6)
(三十四)挑衅()
晚宴果然办理得热热闹闹。
管事请来了京城最负盛名的戏班子,在院子里搭了戏台,四周的灯笼点了起来,红艳艳的一片,与天上群星明月交相辉映,一派盛世太平。
这种壮观的景象,朱可可前世只在公园开展花灯会的时候见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家也能举办一个。
看着侍女们端着盘子川流不息,戏台上的生旦净末丑轮番上场,朱可可只觉得异常新鲜。她眯着眼睛,坐在首座的右侧,双手托腮,眼也不眨地看着台上的表演——说起来,那些京剧演员们也是她的同行了,同属演艺事业。
今天晚上,说是婉儿姑娘来为王爷庆祝新婚,但来的客人自然不止婉儿姑娘。
有过来看新娘子的、司马恪的损友们,譬如上官宰相的公子上官云游、御书房修撰刘温大人、京都指挥使的小舅子卫子青……还有一大批慕婉儿姑娘的芳名,来十一王府混吃混喝的其它贵族子弟,装扮成下人来看热闹的街道二流子们,请来陪客的姑娘们……
总而言之,整一个龙蛇混杂了得!
朱可可一向是个爱热闹之人,也不觉得吵闹。但凡听到门房唱一个名,她便仪态端方地站起来,朝来人欠一欠身,一脸贤良淑德的笑容,真可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其实朱可可的长相,并不符合这个社会的审美观,五官过于深刻立体,少了闺秀们那种眉清目淡的婉约。而恰恰是这般模样,却是最正宗的灯下美人。绰绰约约的明黄的灯光下,平日里看上去如瓷如玉的美人们,个个面色模糊,相反,朱可可的眉眼却立体起来,光影之中,如一副美妙绝伦的剪影。
有一些偕了女伴前来的败家哥儿们,瞧瞧此刻正笑得目光盈盈的女主人,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女子,突然觉得:其实传言也不是那么可信的。
司马恪这个新娘,并没有丑到惨不忍睹的地步啊,相反……挺,挺别有风味的!
朱可可却想不到大伙儿存着的心思,她此刻之所以笑得那么甜,一来是撑场面,二来……果然是京都之地啊,客人来拜访,拎的那些礼物,真是,真是阔绰!
什么玉如意啊,翡翠啊,珊瑚啊,或者嫌麻烦的直接给个几百几千的银票啊。
朱可可终于明白,为什么司马恪这么败家,家产还能剩那么多!
实在是,他的朋友比他更会败家!
你败家给我,我败家给你,这不就扯平了吗?
眼见着旁边桌上的礼物越堆越多,朱可可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可人了。
正在此刻,负责唱名的门房突然将音调抬高了,非常嘹亮地喊了一声,“婉儿姑娘驾到——”
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地集中在朱可可身上,大概都想看看新王妃会做何等反应。
朱可可却只是偏了偏身,朝门口望了望,笑容不减,目光仍然黏着在舞台上。
丝毫不为所动。
正文 (三十五)挑衅(7)
(三十五)挑衅(7)
在众人静默的目光中,京都目前除了花冠群之外最红的红牌,婉儿姑娘,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
这位婉儿姑娘早已挂牌多时,久不见客。花冠群虽然艳名在婉儿之上,但毕竟还在抛头露面,只要有钱,总能见到一面。而婉儿,却是有钱也见不到面的。
听说她从良后,自个儿开了一家颇负盛名的脂粉店,生意一向不错,也许身家比京城许多大户人家还多出一些。何况,她一向与十一王爷司马恪交好,在京城的后台大,想用权势来压迫她,也是办不到的。
她的入幕之宾,一向是由她亲自挑选的。
也正因为钱和权都无法打动这位婉儿姑娘,她才成为了京城第一炙手可热势绝伦之人。
此刻,婉儿走进来的时候,很自然地博得了一群狂蜂浪蝶的口哨拍掌声:一身藕色的素裙,光洁秀媚的脸上没有一丝烟花女子的轻佻和不端,举手投足间,更是处处透着婉约,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在场的人,莫不心旌摇晃。
司马恪本在席上和自己的损友们扯白,听到婉儿来了,也站起来,带着一大群人,哗啦啦地迎了过去。
那排场,就算是逍帝司马逍驾临,也不过如此了。
“婉儿~”还没走近,司马恪已经温柔深情地唤了一声。
“王爷~”婉儿也回了一句,脚步放快了一步。
这两声“婉儿”‘王爷’,叫得那个千回百转,那个柔情蜜意,那个郎情妾意,那个间夫淫妇,那个沆瀣一气,让众人纷纷侧目,身下簌簌地掉满鸡皮疙瘩。
所有人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朱可可身上。
朱可可却似根本没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依旧仪态端方地坐在原地,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演到紧要关头的,‘武松打虎’。
准确地说,是‘武松打虎’的桥段,但是主人公的名字却不叫武松了,叫五郎。
敢情她来到的这个朝廷是历史上不存在的山寨版,连故事也是山寨的!
朱可可想得乐不可支,很自然地笑了出来。
可是这一笑,看在众人眼里,却是‘忍辱负重’‘贤良淑德’的表现。
“不愧是太傅家的孙女,果然有‘教养’。”家中有河东狮的男人们纷纷感叹唏嘘,羡慕十一王爷的好运气。
司马恪却一点也不高兴。
他根本看不清朱可可的底,但根据这两日的相处,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朱可可绝对不是温顺贤良的主。
她此刻的不在乎,也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
真的不在乎他!
这个认识,让司马恪着实气了一会。
“王爷,心情不好?”婉儿到底在烟花地混过,察言观色的本事本比别人强许多,见司马恪的脸微沉了下来,不关切地询问他。
司马恪扭过头,见身边的女子娇艳如花,柔嫩似水,立刻把被朱可可激起的失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正文 (三十六)挑衅(8)
(三十六)挑衅(8)
司马恪的座位是最上方的首座,朱可可坐在他的右侧,而左边空着的位置,很明显便是为婉儿准备的。
这种安排,暗暗有种分庭抗礼的意味。
朱可可却浑然不觉,待两人入座后,她还友善地朝婉儿姑娘笑了笑,算做打招呼。
婉儿也自矜地回以一礼。
两人见过面后,朱可可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别处,倒是婉儿留了个心思,上上下下,将朱可可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这个王妃,果然是丑了点。//
婉儿暗中琢磨着她的一举一动,继而发现,朱可可不仅在相貌上称不上倾国绝色,连言行举止,也少了大家闺秀那种从内到外散出的雅致。即便她此刻装得很像,可是,骨子里却透出一种大大咧咧的气场来。
女人的眼睛,向来是毒辣的。
婉儿唇角一勾,极亲切地询问朱可可,“婉儿一向听闻王妃的美名,知道王妃是留国有名的才女,最贤良淑德、聪颖不过了。不知婉儿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向王妃讨教一二?”
从前的那个朱可可确实极有才名,她只认为自个儿长得丑,所以将心思全部花在了读书写字上,就算没什么天分,也能写几首好诗懂一些典故,正所谓:勤能补拙。
只可惜,现在这个朱可可,却是真正的胸无点墨。
她总觉得花时间精力去背诵那些晦涩迂腐的文章,实在是浪费精力,所以朱太傅强迫她念书的时候,朱可可一向心猿意马、托着脑袋发呆。
“婉儿姑娘是客,今天还是看看戏谈谈风月,不说其它、不说其它。”朱可可闻言,赶紧敷衍地摇摇手,推辞道。
“王妃一定是嫌弃婉儿自不量力,身份低下,不配向王妃讨教,连说话都不配,对吗?”婉儿的脸果然说变就变,刚刚还笑容满面、阳光明媚。转眼便泪眼儿朦朦,如梨花带水,我见犹怜。
朱可可看得目瞪口呆:她虽然也是学过表演的,却从未见过表演得如此……如此戏剧化的高手。
司马恪本没有留意两人的谈话,这时觉到他的袖子被人扯了扯,他低头一看,便见到了婉儿那张让女人抓狂、男人心碎的戚容。
他的目光,很快便狐疑地转到了朱可可身上。
朱可可连忙摆出一副无辜无害的模样,连连摇手道,“我可没欺负她。”
“不关王妃的事,是婉儿……婉儿唐突了……本想请教王妃一些琴棋书画的事……情急之下,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让王妃笑话,是婉儿活该……”婉儿又扯过司马恪的衣袖,楚楚可怜地分辩道。
只是这解释,简直不解释还要糟糕。
朱可可头上飘过三根黑线。
司马恪漂亮的脸皱了皱,琉璃般的眼眸有点冷淡地扫过朱可可,无甚表情道,“怎么?爱妃是不屑于和婉儿姑娘切磋交流么?”
正文 (三十七)挑衅(9)
(三十七)挑衅()
被司马恪这样问,朱可可简直是有苦难言。'
虑及身份,她还是好脾气地推辞道,“臣妾才疏学浅……”
“王妃何必客气,一年前游春,王妃一鸣惊人,至今都为京城中人津津乐道呢。”司马恪不怀好意地笑着打断她。
他不说还好,一说,朱可可顿时火冒三丈。
差点忘了,一年前朱可可的真身就是因为锋芒太露,让这位花心王爷给打击了,这才活活气死的。
她得为死去的朱可可讨回一口气,否则,怎么对得起这具肉身?
念及此,朱可可忽而笑了,也不再推辞,只是美目在司马恪身上瞟了几瞟,很贤惠地建议道,“既如此,臣妾都献丑了。只不过,既是切磋,总要有彩头,方才好玩吧。”
“不知爱妃要什么彩头?”司马恪还是笑容满脸,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可是眸底深处,却是精光顿射,像犀利的针,洞悉着一切世情。
——朱可可,确实不一样了。
面前这个女子,哪里还有一年前的半丝影子?
笑得那么狡黠,狐狸一样,灵动慧黠,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为她所动。
“这彩头嘛,便是王爷了。”朱可可娇滴滴地说。
司马恪一怔,连婉儿也吃了一惊。
至于座下的其它人,更是满怀好奇,等着朱可可接下来的话。
“我和婉儿姑娘,谁若是赢了,今晚便能与王爷*****一度。而且,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哦。”她非常非常大方地说出下文。
宰相公子上官云游正在喝茶,闻言‘噗’得一声,一口茶全部喷在了桌上。
其它人更是当场傻眼。
朱可可却浑然没有察觉,手指拨了拨鬓角的散发,笑容不改,继续道,“婉儿姑娘,王府里皮鞭啊蜡烛啊,可是一应俱全,到时候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千万别不好意思。”
众人石化。
司马恪的嘴角抽了抽。
婉儿傻笑几下,当作回应。
“怎么,王爷,好不好嘛?”朱可可整个身体扑进了司马恪怀里,嗲嗲地撒娇道。
“……好。”司马恪下不了台,只能应了。
朱可可盈盈地谢了恩,低头的时候,眼睛偷偷地朝他一剜,心中暗暗腹诽:
看姑奶奶赢了这场比试,今晚不整整你!好好地给之前的那个朱可可出一口恶气!
司马恪平白无故地打了寒噤。
“不知婉儿姑娘想怎么切磋?”言归正传,朱可可大着胆问。
这只是一句客套话,如果婉儿说出考题,那她估计会死得很惨。
她可没有真墨水。现在所依仗的,无非是小时候被逼迫着背的那些名诗名句和几千年文明留下的智慧罢了。
“还是王妃出题吧。”婉儿姑娘果然如朱可可所料想的那般,退让道。
朱可可心中松了口气,表情却端庄凝肃起来。
她望向远处几簇繁花,心不跳脸不红地剽窃起来。
正文 (三十八)挑衅(10)
(三十八)挑衅(10)
九月的天气,高爽怡人。
院子里灯火儿几盏,高朋满座,墙角的菊花开得更盛,却是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