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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
皇帝面无表情,也不叫起,冷笑道:〃你给朕请安?无端端跑到山上去,让朕动用吟龙殿的一干禁卫漫山遍野的找,不知道的还以为朝廷出了什么大事。你这个安请得太重,朕生受不起!〃
文晟在路上早就做好打算,见皇上冷言冷语的讥讽挖苦,心里也不怕,抿了抿唇道:〃儿子做事失了分寸,父皇生气是该当的。要打要罚,一应由着父皇,晟儿若是皱一下眉头,不用父皇吩咐,自个儿便跳进护城河去喂王八。〃
皇帝喷的一声笑了出来,〃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不三不四的话,朕特特为你请了这么多有学识的夫子,也没见你学得这么认真的。跳进护城河喂王八,嘻,你一身硬骨头,它们也嚼不动〃,这一声笑出来,若再继续做出生气的样子,反倒显得造作了。皇帝放缓口气,徐徐的道:〃你这性子,真不知像谁,满朝恐怕也只有你敢和朕较劲了。罢了,起来吧,跪在地上膝盖不凉么。李德康,给郑亲王挪个座儿。〃
文晟没想到皇帝竟然这般和颜悦色,准备了满肚子的话倒不知道怎么说了。一边接过李德康递上的西湖龙井一边想着赵紫临行时嘱咐的话,〃不用想那想那些华丽的辞藻来蒙蔽圣听,皇上他是五百年不世出的明君,你那点子心思哪里瞒得过他?不过枉作小人而已。皇上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原原本本的,遵着你的本心。只要立定一个忠字,即便皇上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作不出来了。〃
〃别以为一句要打要罚便把事情都遮掩了〃,皇帝慢慢的饮了一口茶,皱眉说了声凉又推开了,缓缓的道:〃你心里想什么朕清楚得很,几只野狗在林子里乱吠,让手底下的人去收拾就行了,你去搀和什么,没的小了自己的身份。朝廷有朝廷的典章制度。个个都像你这般蛮干,还要宰相,将军,廷尉这些官儿做什么?你是皇子,天生尊贵,将来必定富贵加身显赫无比,现今也该学着怎么使唤手底下的人了〃,看一眼少卿,笑吟吟的道:〃少卿是你舅舅,能力才干自然是不用说的了。像赵紫,刘赫,伍成,范旋枚,这些人都是朝廷栋梁,兢兢业业为朝廷办事。平素你要多跟他们请教,但也不能一味谦让,还要拿出皇族的气度来,这些人,能文能武,要他们忠心耿耿的为你办事,若只懂得许以高官加俸添薪,那是蠢人所为。天威恩重,这四个字你好好琢磨琢磨。待你琢磨出来了,也就再用不着朕操心了〃,勾唇一笑,话锋却又转了,指着小几上的一碟子攒丝春卷儿道:〃把朕的这盘点心给晟儿送去,在山里转悠了一夜,滴水不进的,也不知现在饿成什么样了呢!〃
文晟朗声谢了,执了银筷张口便吞了两个,梗着脖子咽下去后才道:〃我知道这事鲁莽,只是若什么事都遵着规矩,让太监们一层层的递话儿,再一层层的把话儿传回来,热汤也变凉了。〃
皇帝含笑看着文晟,指节轻轻扣着桌面,〃朕话里的意思你还没有琢磨出来!〃
文晟一怔,很少能和父亲这样叙叙的说话,柔情怡色,温言细语,口含伦音蕴治国大道,文晟似懂非懂,犹如乍然间入了荆棘密林,朦胧宝光闪动,却似水中月雾中花,让人又爱又恨。
第二十章 切记,一定要回帖,否则偶就不保证后果了!!!
赵紫眼波流转,声音像从幽幽山谷传来,已没了方才的咄咄逼人。温温絮絮如春风拂柳,〃你驳不了我的话,这就是明证。以前你常对我说,你的命是义父救回来的,粉身碎骨也难报其万一,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现在说这个,倒显得我矫情了。如今让你心心挂念的不就是蝶衣么?〃微微一笑,〃她现在就在城外的王十三家中,对门便是一柱天茶楼,极好认的。你现在去,兴许还能在天黑前赶到义父府里说我的不是呢!〃
柳无絮几乎不敢相信,虽然他的谋略心机不如赵紫,但定力也是极佳的,方才的惊讶悲痛只略略一现,转眼便制住了。
赵紫这人自己自然是清楚的。看似柔弱文静,宛若处子,实则阴险狡诈,一步也不肯多让,所思所想皆有所而动。自己不是笨人,赵紫费尽心机才把蝶衣藏起来,又怎么会这么好心告诉他?
冷笑,〃你要我做什么事?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也好过咱们在这里隔了肚皮瞎猜。〃
赵紫微微一笑,指节轻叩,〃妙啊,你这话算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最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既然你问了,我便告诉你。〃眼波缓缓扫了过去,像一只餍足的猫,〃我这人极好伺候,犯点无关痛痒的小事那是万分不打紧。只是我身边的人,心里头只能想着一个主子,若总是指望着头顶的这片云,那片云,我就万万容他不得。〃
柳无絮不禁抬头看赵紫一眼,他也正看着自己,眼里满漾的笑意不知为何让自己想到雪山上终年不化的寒冰,不由打个冷战,脸上却不敢稍露半分,只因稍露出一星半点怯意,在这场对决中便先输了。
心中隐隐约约有个想法,因太过震惊而不敢相信。却又矛盾的觉得那么的理所当然,只因他是赵紫,不安于现状的赵紫;只因他是蛟龙,蛰伏深渊磨齿扬爪的蛟龙。
想了想,反倒笑了,〃噢,绕来绕去这么多道弯弯,反倒把无絮绕得糊里糊涂,上下摸不着边际了。你是义父的奴才,无絮尽心尽力的侍奉你,也是尽心尽力的侍奉义父了。〃
赵紫看了柳无絮一眼,竟没有顺着他的话根儿下,〃你瞧,日头已沉入西山,无论多么威不可挡,到得老来,终究逃不脱那场劫数。太阳明日还能再升上来,却已不是昨日的太阳了。〃
柳无絮顺着他的手指向外看去,山色空蒙,那片片红光早化作星星点点的焰烬,微弱的在天边闪动。夜色深沉,珍珠般的星子取代了一轮圆日,在暗灰色的天幕上闪着奶白色的光。星辰交替,原是常情,但听了赵紫的话,竟无端端的生出一种悲凉来。但要他就此听从赵紫,十几年恪守的信念又像毒蛇般时时啮咬着他的心。
半晌嘶哑着嗓子道:〃想不到你竟是狼子野心。别人都说共享乐易共患难难。义父春秋鼎盛,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便狼子野心,思量谋划着不忠不孝的事。枉费我从小便与你相识,竟不知道你藏着这样的祸心。倘若教别人得知,即便义父仁慈,不料理你,老天也会料理你。〃
赵紫不惊不怒,反倒添了一抹窃喜。若是柳无絮不哼不哈,一片漠然,自己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恰恰他这番厉声指责,正给了自己可趁之机。
〃你这番话,究竟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你自己听?〃眼波缓缓扫了过去,带着一丝冷然,带着一丝悲悯,〃你刚才说到一句话,共享乐易共患难难。这话虽然不错,但要瞧瞧对什么人说。与平常人处,共享乐易,共患难难;与王侯处,共患难易,共享乐难〃,赵紫的声音冷峻得令人发抖,〃无絮,你方才用忠孝大义来指责我,真真好笑。义父做的是什么事,你我心知肚明。万一事败,你我性命不保那是不消说的了。退一万步讲,一旦事成,你以为你我便能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了?〃赵紫的瞳眸清澈得如同水晶,冰冷得令人心惊,〃午夜梦回,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们的归处?义父豺声狼顾,鹰视猿听,我们知道了他这么多阴鸷隐秘的事,难道他不怕日后我们将它抖落出来?义父事成之日,便是我们命丧之时。〃
柳无絮先是被赵紫唬得一怔,继而又觉得赵紫不免言过其实了。摇头道:〃你又要危言耸听,义父他说过绝不会做鸟尽弓藏的事!〃
赵紫阴冷一笑,〃你不要摇头,我说的是世情人心。帝王,我是太清楚了。寻常人尚且不肯将紧密之事示人,帝王又如何敢这么做?无絮,你仔细想一想,金光闪耀的龙椅,无边的权势,谁不想要。堂下众人面上恭谨温顺,内心转着的污秽念头谁又能懂。身为帝王,既要内抚臣心,又要外抚邻邦,制衡格局,单靠仁义礼信又怎么能够?那些个名留史册的明君圣王,除去光鲜亮丽的外衣,谁又敢说他们手上没有沾染半点血腥?〃眼中精光一闪,〃帝王是如此,那些觊觎帝位的人暗地蛰伏的人更是不敢想了。现在义父离不开我们,自然对我们推心置腹。你觉得对不住义父这番情意,但我却宁愿他不要对我这般用心。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那个人又怎么能够活得长久?〃
柳无絮想着义父平日的为人,不觉一叹,〃兴许你说的都对,但世事变化无常。。。。。。万一。。。。。。〃
赵紫知道他已信了十分,只是碍着这个‘义'字,嘴上不肯松动。
微微一笑,〃万一,什么叫万一,一万次里你只有一次机会保得住性命,那其余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呢?我这人,不信天,不信命。我一介布衣,若靠这贼老天,能坐得到今日这个位置?〃顿了一顿,抿了抿唇又道:〃做什么这么看着我,一点儿也不像你了。〃
赵紫口似悬河滔滔不绝,像是谈心又像劝说,语气中既不乏诚恳,又带着一种巨大的压力。
柳无絮像被他牵引着跌入一个巨大的漩涡里,过去种种一幕幕在心头浮现,光怪陆离,像是做了一场恶梦。十多年来自己究竟是为谁而活?未来又该何去何从。。。。。。迷茫、惊讶、顿悟。。。。。。
短短一炷香竟像过了几十年,想明白了许多事,又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
听见赵紫问他,方自失的一笑,〃我只是奇怪。你究竟是什么定力,威严逼喝你不怕,形势凶险你也不惧。莫非真的修成了佛家所说的无贪、无嗔、无痴么〃
担心害怕的事,自然是有的。
赵紫想到那个莽莽撞撞的少年,想到那个雨中擎伞的少年,眼底流过一抹温柔。只是啊,这份温柔只能藏在心底,又哪里能对柳无絮说?
再扬起眼时,那抹温柔已如阳光下的露珠,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什么要怕,比这凶险百倍的事我也见过。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我并不怨义父,换了是我,也会这么做的。〃顿一顿,知道不能将柳无絮逼得太紧,〃这些话,并不是我的本心,只是情势所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絮,我们不是草木土石,谁也不会甘心当一枚供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棋子。蝶衣我是见过的,多么聪慧灵秀的一个女孩儿,你若死了,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任人欺侮?你想见她,我不拦你,大门便在那儿开着呢!〃
柳无絮满心只以为赵紫托大,又玩起欲擒故纵的把戏。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到了门口也没见赵紫露出一点儿拦阻的意思,身形反倒顿住了。心中兀自疑惑,难道他真的转了性子,只凭一番交谈便将自己视为推心置腹的好友?不,不,他是狡黠似狐的赵紫。。。。。。
胡思乱想中,脚尖一点,如夜枭般飞掠出去了。
沙若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呼吸也不敢稍大的听着柳无絮和赵紫的对答,手中更扣了一霸铁荆棘,稍有不对便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激射而出。心一直提到嗓子眼,好容易见柳无絮走了,连忙抢将出来,珍珠落玉盘似的劈劈啪啪停不住,〃公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他走了呢?咱们费了多少功夫才查到蝶衣姐姐的所在。姑且不说沙若节风沐雨的苦处,便是为她布置这么一处宅子也是花了许多心力的。太大了容易招人眼热,太小了又安置不了人手,又要找个可信赖的人。。。。。。,再怎么也要好好把他耍弄一番吧,公子却这么轻轻易易的。。。。。。,沙若说什么也不服!〃
越说心里越气,真想背转了身再不理赵紫,但又担心自己出去之后,万一发生了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情,那岂不后悔死。脸上阵红阵白,像打翻了颜料库。
〃好了,好了。瓢泼大雨似的轰得我插不上话,真不愧是快嘴的沙若。现在可说完了?嘴巴嘟得可以挂上一把油壶了。〃赵紫微微笑着,看沙若这副模样,虽然一个是女孩儿,一个是男孩儿,但总觉得沙若在某些时候和文晟还是极其相似的。尤其是使性子的时候,十足十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儿。
他也不劝哄,只说一句,〃我的腿搁得难受,你拿个垫子过来帮我垫上。〃
这句话可比什么柔言劝哄更有效用。
沙若一听赵紫说难受,忙忙从一旁拿过一个喜鹊登枝的枕头轻轻帮他垫上。一抬头正见赵紫笑盈盈的看着她,纵使有满肚子怨气也发作不出来了,嘟嘟囔囔的道:〃公子要笑尽管笑去,只因是公子沙若才这么心急呢!若是换了旁人,你瞧沙若理是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