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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相扶,两兄弟四目相对,情谊涌动,一切不需多言,只是重重的点了一个头,心意各自明了。
“王爷您可算是醒了。”齐澈语气轻快,他的医术通过这一次,又有了一大步的提升,侧目看身旁展颜而笑的易语,神色表情皆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自豪。
冷意潇欣慰相望,对这个昔日的好友,从责怒,到感激,都只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嫣儿若是收到消息,一定会很开心,想到此,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莫残歌神色冷漠,自的立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南宫晔醒转,他终于可以离开了。自江湖一派门主到如今成为几万人军队的将领,虽是初来不久,但凭着高绝的武功,军中无人不服。尽管已经渐渐适应,却终究心不在此。
各营的其它将领,一个月求见而不得,这会儿终于见着了,无不欢喜激动,神情肃穆恭敬。
南宫晔打过招呼,简单说了句前些日子身子不适之外,未多做解释。当目光触及面无表情的莫残歌时,微微一顿,来的那日,战场混乱,他的身子也只是处于强撑不倒的状态,因此并未注意到他,只是曾听说意潇在,却不知莫残歌也在。以他对莫残歌的了解,能出现在边关战场的唯一可能性,只有一个。
易语一看这两人对视上了,眼中虽然没有硝烟战火,但毕竟是情敌,又各有心结,在这非常时期,生怕二人内战,连忙上前笑道:“三哥,这次幸好有残歌帮你逼出已侵入心脉的寒气,不然,只有齐澈一个人,可救不了你。你得好好谢谢他才是。”
南宫晔微怔,莫残歌也会救他性命?神情不变,面色却不自觉的缓和,还未开口,已听莫残歌毫无情绪的声音传来:“不必言谢,上次是我欠了你一条命,这次两清。”
两清,南宫晔苦笑,即使他不曾救过莫残歌,相信他也不会见死不救。他们二人,不论谁救谁,也不过都是为了不让那个女子伤心而已。因为他们都很明白,他二人在她心中,不一样的位置,却是同样的无可替代。
南宫晔点头表示赞同,于此话题不再多说,与南宫傲并排坐于上位。
众人一一落座。
齐澈将这段时间以来所生的大小战事,双方的军力,以及如今的局势,简单介绍了一遍,南宫晔静静的听他说完,挑了一些关键的问题进一步了解,得出的结论:第一,兵力相差悬殊,敌众我寡。第二,敌军驻守险要之地,可进可退,可攻可守,我军无法出击,只能固守城门,处于被动。第三,敌军赢多输少,士气强盛,我军只守不攻,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士气低迷。
众人也各自表了见解,最后一致望向辰王,等着他拿主意。
南宫晔一直都是军中的主心骨,这是多年来不可更改的事实。
只见他俊容沉着镇定,微微垂下的眼睫在烛光中落下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令人无法揣测他此刻心中所想。望着面前方桌上临时手绘的地形图,修长的指尖划过图中敌军扎营之地。三面绝壁环伺,可抵挡寒风侵袭,而山势陡峭,积雪不化,难以攀行,可防止敌军上山突袭。山谷两头各一个出口,易守难攻。
按常理而言,确实是个好地方,但是可惜,杨项遇上的是他南宫晔,偏偏就不能再照常理来推测。
沉思片刻,抬头看过众人,目光炯炯,唇微微勾了勾,似笑非笑,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语句铿锵,声带威严:“传本王令,今夜,全军将士连夜操练,不得休息,明日午时,本王将亲自领兵,与敌军决一死战。”
众人一惊,面面相觑。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先不说我方军力,就说敌军所处地势,这不是明摆着去送死吗?
“啊?王爷,这是为何……”一营副将置疑之语脱口而出,却在他投来的并不多见得多么冷厉眼神之中,打了个寒战,连忙停住话头,伏身请罪:“末将……知罪。”
其它几位营将,也是神情疑惑,却无人敢问出口。质疑将帅的命令,在军中是绝不允许的。
三营主将起身,单腿跪地,一手着地,抬头仰视中目光崇敬,坚定道:“末将尊令。末将相信王爷作此决定,必是经过深思熟虑,有必胜的把握。”他在经历上次的动乱后,南宫傲念在他是个将才,又是受人挑唆,因此并未降职,只赏了他一百军棍。他话音未落,其它营将随后伏地一起领命。
南宫晔伸手端过一旁的茶水,优雅的喝着,对于他们所说的必胜把握,不置可否。他的军队,就是要无条件的信奉他,无论他作何决定。起身,不紧不慢的走了几步,来到一营副将的面前,深深看了一眼,手指松张,手中的杯子,连带半杯未喝完的茶水一同落地,茶杯立时摔了个粉碎,水花四溅,湿了一旁伏地之人的衣袖,完全是冰凉的触感,没有一丝薄热。
见身前之人颤了一颤,他冷笑着背过身去,用无人可以置疑的语气,下令:“今夜,本王要听到最响亮的练兵之声,倘若谁的声音小了……军规处置。都下去吧。”
众营将立刻领命,行礼之后,迅退了出去。而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六人。
易语叫了人来,将地上的残片收拾了,然后很自然的坐到齐澈身边。
南宫傲斜靠着椅背,邪美的面容是许多日子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表情,笑望着南宫晔,问道:“晔,你有何妙策?说来听听。”
齐澈也是一脸兴然的等待着他的解惑。素闻辰王战神之名,也见识了他在军中的威信,但还未曾见识过他的智谋计略。
冷意潇清雅的面容是淡然的神情,不骄不躁。
莫残歌依旧是冷漠的表情,仿佛当下所生的一切,与他并无干系,他只是个看热闹的而已。
南宫晔不紧不慢的走回座位,重又坐了,伸出手,指向地形图中的一处,神色笃定,道:“若我没记错,这临绝谷,西面的一座山上,应该有一个湖,并且还不小。”
金翌两国,为封国强敌。尤其是金国,近几年来屯兵边关,虎视眈眈。因此这些年来,战事虽未起,但是临近金翌两国边境的每一城每一山,他都派人仔细查探过,其主要地形山势,军用地势图上有的或是没有的,他无不了然于胸。
齐澈听后,双目倏地一亮,边思索边道:“这山上竟然有湖?那么,王爷的意思是……”
“炸湖。”南宫晔简单的两个字,却是决定了敌军的命运。腊月冰水,灌入谷中,不淹死,也会被冻死。
南宫傲一怔,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只是那山,可不易上。微微沉吟后,拧眉道:“那几座山,我先前派人去查看过,山势陡峭,积雪成冰,根本上不去,又如何炸湖?”
南宫晔道:“正因如此,我们才有机会,若是个人都能上得去,敌军也没那么容易退守山谷,那我们连夜练兵,又有什么意义?”
南宫傲、齐澈几人恍然大悟,下令攻山,以及连夜练兵,其实就为缔造声势,也是为了让军中未清除完的奸细传个话。杨项此人行军打仗极为谨慎,目前为了方便夜袭,全营拔出谷外若是得知他们明日主动进攻,定会心生疑惑。多日来辰王不露面,这一露面就领兵送死,谁也不会相信,再探听他们练兵声势然,定然怀疑暗中有调派援兵,为保险起见,先退入山谷以守为攻,理所当然。
敌军在第一次战败后,只退兵三里,驻守谷中,想必就是看中了那几座山山路雪滑,无法攀登,才放心驻扎,却不料百般算,却算漏了,山上竟有一个湖。
冷意潇也不得不心生佩服,淡雅一笑道:“炸湖之事,就交给我。”
“我也去。”易语连忙跟道,她也很想为这场战事出把力。
齐澈面色微变,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胳膊,力道极重,阻止道:“你别瞎凑热闹,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万一出了差错,丢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性命,而是几十万的军队,甚至整个国家都要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他的话虽有些夸大其词,却也并非毫无道理,炸湖一事,事关重大,绝不可马虎。
易语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虽然她武功比不上残歌,但怎么说也是一武林高手,他怎么能这么小看她。咬了唇,气呼呼的转过头,不再说话。
齐澈知自己说的重了些,但也是出于对她的安危着想,不想让她冒险。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没法哄着她,只好无奈的低了头,不去看她生气的样子,以免心疼。
南宫傲见她又耍小性子,摇头笑道:“语儿,齐澈是为了你好,你就别跟他斗气了。”
易语哼了一声,齐澈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她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帮得上忙。这次行动,她也知道有危险,但是,这屋里的几个人,有哪个不重要呢?
“我去。”简短二字,沙哑却十分肯定。莫残歌低头看着手中的烈焰,说话时,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为了她,冷意潇绝不能有事,所以这一趟,他必须要一起去。
“好。就这么决定,辛苦二位了。”易语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南宫晔已经话。如果他们二人都不能安全返回,那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胜任这次的任务。站起身,在冷意潇肩上一拍,无比真挚,道:“天亮前,你们就得出。炸湖之时,肯定会引雪崩,你们……要小心,我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喝庆功酒。”
看着他举起的手,冷意潇伸手握住。两个男人的交流,全部化为手下的力道,融汇。他定定的望着南宫晔的眼睛,句,异常认真,道:“晔,无论我回不回得来,你若当我是兄弟,就一定要记得,我此生唯一的心愿,是嫣儿能得到幸福,而她的幸福,只有你,才能给。”
门外寒风骤起,呜呜声不绝入耳,屋内残烛摇曳,暗影洒落一地斑驳,气氛忽然间变得有些伤感,似极了诀别。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是兄弟,就一定要回来。”南宫晔的手用力一握,眼中是对他满满的信心。
冷意潇点头,与莫残歌一同出去,为即将出门而作准备。齐澈与易语也退了出去。
南宫晔望着莫残歌的背影,心中生出一丝疑惑,这一整晚,莫残歌一言未,始终是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态,何以突然会主动要求去炸湖?
意潇说,他唯一的心愿,是嫣儿能得到幸福!
嫣儿?!他心底一震,意潇怎会唤她嫣儿?
她曾经说:“你不知道吗?冷将军与夫人夫妻情深,将军夫人因无法接受大夫的背叛,为了报复,当着丈夫和儿子的面,亲手将女儿推下了悬崖。”
她还说过:“我有个哥哥,他长得还很好看,像仙一般,很疼很疼我……他总是温柔的唤我嫣儿……”
意潇曾说:“十二岁那年,我在雪地里躺了三天三夜之后,用自已的鲜血对上苍的誓言:此生绝不入朝为官!”
意潇十二岁,正是冷将军迎娶长公主,将军夫人携女消失的那一年。而半年之后,他遇到的如陌,小小年纪却给人一种历尽苍凉之感。
在她失忆的日子里,偶尔想起的往事却是那般的快乐。
还有曾一度令他疑惑的封后时间之中靖国侯的态度转变。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说明着同一个事实,意潇,是她的哥哥!
“有爹爹的宠溺,娘亲的温暖,哥哥的保护,还有晔,你的爱,我一定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爹爹再不会出去打仗,便不会受伤;娘亲也不用日日担忧,背着我们偷偷流泪;哥哥不会因为别人欺负我而与大打出手……我们一家人,简简单单的生活,平实,但是很幸福……”
那是她的愿望。意潇,不能去冒险!想到此,他已顾不得其它,抬步欲出门阻拦。
南宫傲见他要出去,忙拉住道:“晔,外头天寒,你身子为愈,不能出去。”
南宫晔初醒不久,又熬了大半夜,已感觉疲惫,体力有些不济,被他这么一拉,险些站不稳。南宫傲忙扶着他,他稳住身子,回头叹道:“傲,让意潇回来,他不能冒险,否则,一旦出了差错,我无法向陌儿交代。”
南宫傲一顿,昏黄烛影中,邪美的面容看不清神色,只怔怔的望着他,沉吟半响,方道:“晔,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在国之大事面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不会瞻前顾后,而今,凡是与凝儿有关之事,你便诸多顾忌。”
南宫晔默然,变了吗?他只是随心而为罢了。
南宫傲又道:“你只担心意潇吗?那莫残歌呢?若是他出了事,如陌就不会伤心了?这几人当中,有哪一个,是凝儿不在乎的?”
“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