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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妖娆(全)-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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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而痛,为其悲而伤?又怎会因那跪于雪中的一夜,如此怨,如此的耿耿于怀?那是他唯一一次狠了心,但谁能知道,他在陪着他们兄妹两的那一夜,心里有多苦有多痛?若不是没有办法,若不是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他又怎会答应娶那个公主,背叛心言。若知道心言会如此很绝,他绝对不会妥协,即使她们用嫣儿的性命相要挟,他也决不答应。

    紧紧盯着他的眼界,感受着她的父亲目光中愈深沉的痛意,她加大了唇角的弧度,笑意更甚,却愈加冰冷。清冷的声音,句,清晰无比。”你知道,什么生死蛊吗?生死蛊,就求生不得,求斯不能!当一个人在遭受万蚁嗜心之痛,挣扎在生死边缘时,却被人当作是无聊之时打时间的玩具,供人观赏取乐。你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活过来的人,她,还会善良,还会幸福快乐吗?”

    原来她,竟是这么活过来的!!那个魔鬼是谁?谁会这么狠心对一个如此善良美好的女孩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冷意潇用另一只颤抖的手抚上她的面庞,她眼中强忍的迷蒙水雾,令他心疼,然而,唇边的冰冷笑容,却更让他的心被揪紧生硬的疼。这么多年来,他以为他是这个世上最悲哀的人,但与她相比,他的痛又算得了什么!嫣儿,要怎样才能让她不再痛,要怎么做,才能帮我找回幸福和快乐?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便是她这十年来的全部感受!

    晶莹的泪水终于抑制的滑下了眼眶,带着微褪的温热,流淌在唇边,咸涩的滋味在唇舌间蔓延。她猛然转身,衣袂在空中扬起的声音在这个寂静无一丝声响的屋子里敲击着几人的心,是尖锐的利器划过心间的感觉痛到无以喻。

    “嫣儿……”带着颤意的声音终于溢出靖国侯张着许久的颤抖双唇。只见他沧桑的俊美面容泪痕满布,这个曾经驰骋沙场从无败仗的冷面将军,这个十年来除了冷漠淡然没有别的任何表情的中年男子,终于在得知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还活着的时候泪流满面。

    如陌却冷笑一声,淡淡道:“那个善良美好的冷凝嫣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带着满腔怨恨,被江湖人称为妖女却又闻风丧胆的魔宫宫主——如陌,再见如陌路的如陌。一个没有教养的低贱女子,一个被称之为祸国妖女的不洁之人。历来红颜祸水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靖国侯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以免将来,被如陌连累。”

    惊痛的双眸充满了自责与懊悔。那个被他口口声声称之为出身低贱的女儿,竟是他疼爱如生命的宝贝女儿。

    他的嫣儿,她,活着!还做了魔宫的宫主。可是他却没认出来,他应该能认出来的,那是他的女儿啊,他最疼爱的宝贝,他怎么会认不出来呢?如今细看之下,那侧脸的优美轮廓,与心言多么的相像。她的眸子与小时候一般清澈,只是那眼中曾经的灿烂光芒被伤痛后的清冷淡漠所取代。而他对于她的记忆却停留在十年前对她的理解,快乐似天使,皎洁若明月。所以,他认不出来。

    她竟然遭受了如此的苦痛,不!是非人的折磨。而他这个父亲,却在她如此艰难的活下来,指责她不够善良,称她为琴妓,说她是不洁之身,是没有教养的低贱女子!他……可还有资格,称之为一个父亲!

    望着她单薄的身影,浑身散着的悲凉气息,她所说过的话一一在耳边回荡。身子遽然一颤,只觉得心口越来越痛,有腥甜入口,他强咽了咽,抚着胸口,艰难地走上前,拉着她一只手臂,忍痛问道:“你说的那个魔鬼是谁?告诉爹爹,爹爹将他碎尸万段。”

    如陌冷漠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恨意道:“不必了,你以为如今的我还是十年前的我吗?早在两年前,我神功初成之日,便已将他碎尸万段,连半点骨灰也不曾留下。”

    “那你的蛊毒……”搓骨扬灰?!能令他的嫣儿如此作为,那个人,该是多么的可恨!一个人的本性从来不会变,即使遭受了如此多的磨难,他也仍然相信,他的嫣儿内心还是善良的,只是她学会了怎样保护自己。

    如陌冷冷的打断他的话,道:“我的死活,不需你操心。”说罢便甩开她的手,快步出了门。

    靖国侯悔痛之下急怒攻心,只觉眼前一黑,便向一旁栽了下去。

    “爹……”冷意潇欲追如陌的脚步连忙停下,回身去接靖国侯软倒的身子,惊唤道:“爹,你怎么了?”

    双目紧闭,任冷意潇怎么唤也没反应。一缕鲜血顺着紧闭的唇角溢出,滑过耳旁,将冷意潇月白的衣衫染成触目的殷红,却仍然不停地继续晕染,仿佛永无止境般。南宫傲一惊,连忙对外面唤道:“西雷,回传御医,要快!”

    西雷连忙应了,迅消失在靖国侯府。

    院中的如陌听到冷意潇的惊呼,顿住脚步,僵直着身子,心中复杂非常。既已请了御医,应当不会有事。她启步向靖国侯府外掠去,感觉到南宫傲跟着她,便在府外停住了身子。

    南宫傲停在她身后,双手欲扶上她的肩,而她却忽然转身面向他,再往后大步退去。

    南宫傲轻轻的叹口气,心疼的柔声道:“凝儿,没想到你竟受了这许多苦。但靖国侯,你也不能全怪他。”

    如陌冷冷一笑,道:“不怪他?那我该怪谁?你的母亲吗?”

    南宫傲一怔,张了张唇,竟无语。是他的母后一手制造了这一切,用王权逼迫不成,便用靖国侯最疼爱的女儿性命相要挟,面对王权,一个忠于朝廷的将军,若做不到背叛,便只能选择承受。可那是他的母后,也是他最爱的人,他不会去评判什么。

    如陌再次冷声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别跟着我,晚些我自会回宫。”说罢便迅启步离去。

    雨后的阳谷洒在道路的两旁,透过葱郁的树木印在斑驳的残影。仿佛心中的泪痕,印记深刻却无法捕捉。她疾奔的脚步渐渐停歇,在偏僻的小道上缓慢的行走,整个身子沉重的仿佛背负着千金重担般,疲惫得令她感觉到连睁着眼睛都是一种负担。

    过于浓烈的感情,不论是爱恨痴怨,被埋藏在心底深处,终是蠢蠢欲动,不甘就此被淹没,在每个触动的瞬间,奔流而出,提醒着她它的存在。若从未拥有过,也许就不会如此痛苦,不会如此渴望温暖,如此怀念幸福的感觉。

    她并不打算让他们知道这一切,然而,面对父亲口口声声的善良与快乐,她,终是无法再压制心头的怨痛、那曾承受的一切,压在她的心头太久,太久……好想放下一切,放下所有的情感,不论是爱,还是恨,又或是怨,甚至是愧疚与亏欠,可是她,放不下。她,终极挚爱一介俗世凡人,永远也无法真正的越尘世,终其一生,逃脱不了感情的羁绊。

    忽然,一阵熟悉的痛感袭上心头,腹中的蠕动,似在努力的吸取着什么,强烈的抽痛令她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阵眩晕,身子顿时失去了力气,连忙靠上旁边的树木,竭力稳住即将软倒的身子。

    痛……好痛……这是为什么?上月以寒玉床压制过一次,这才不到半月。

    她双手使劲的按住腹部,期待能减轻一些痛苦,然而,这一次却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纯粹而尖锐的痛感,仿佛异常重要的身体里的一部分,被一点点从体内抽离,然后被那可恨的东西吸取。一轮又一轮的袭击,令她禁不住眼前一黑,无法支撑的向地上滑去。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倒在这里,她不要——听天由命!

    靠着顽强的意志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的看到不远处转出的身影,那稳健有力的脚步声仔这寂静的小道上出沉门的响声沿着地面传进她的耳中,震得生疼。那上好锦缎的黑色衣袍,被风掀起的一角,在空中张扬着飞舞,在身后众人当中,诉说着他无上的威严以及无与伦比的绝对气势。

    他冷酷无一丝表情的俊美绝伦的面容在触及到软倒在地的她时,瞬间布满了惊慌之色,张大了瞳孔,不敢相信的唤道:“陌儿……”

    她终于闭上双目,彻底的失去意识之前,感受到他狂奔而来的身影,迅疾而慌张。

    是他!也好。她可以放心的休息一下。

    这条路是辰王府去军营的近道,南宫晔身后跟秦征曲战等人,正欲去往军营议事。却看到她双手抵腹,眉头紧锁,一条殷红已凝固的血迹自额角延伸往下,在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艳美面容之上刺目惊心,胜雪的白色衣襟上点点猩红,软倒的身躯无力地滑向冰冷的地面。

    南宫晔只觉心被揪紧,慌忙向她奔去,抱起她完全瘫软的无力娇躯,颤声唤道:“陌儿,陌儿……”

    见她毫无反应,顿觉恐慌,一时间,竟失去了惯有的冷静,眼中流泻着浓浓的焦急之色,竟忘了他该立刻回府找齐澈,而不是在这里徒然地摇晃着她较弱的身子。

    “陌儿,你怎么了?”

    “快醒醒,陌儿……醒醒……”

    身后的众人似被石化了般,震惊地望着他们心目中如神一般高大,一向镇定自若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能令他现出一丝惊慌之色的王爷,在这名女子昏迷倒下之时,竟然……方寸大乱。

    秦征先反应过来,忙道:“王爷先别急,齐先生应当有办法。”

    一语惊醒梦中人,南宫晔立刻冷静下来,该死的,他竟忘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他人的提醒。再不做犹豫,扔下一句:“调兵之事,改日再议“后抱着她便飞奔回府。

    刚刚将她放在书房的创伤,长风便带着齐澈匆匆而来,将外面的热风席卷进屋。

    “齐澈,陌儿究竟怎么回事?”

    齐澈搭上她的脉,眉头紧皱,只瞬间,脸上勃然大变,怔怔地回头望向南宫晔,目光异常复杂。

    南宫晔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她怎么了?”

    齐澈转过头,望着床上面色苍白仍在昏迷中的女子,心中有些疼,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老天为何就不肯善待她,给她一线生机?

    南宫晔见他不语,顿时急躁起来,一把抓住齐澈的衣领,怒声道:“她到底怎么了,快说!”

    齐澈这才沉沉德叹了一口气道:“她,有身孕了。”



………【第七十八章】………

    “什么?”南宫晔惊讶的张着唇,不自觉反问出声,松开了齐澈的衣领,步伐不稳的往后退了两步。

    身孕?!她……有了身孕!他早该相信那一夜他们是真的生了,却仍然一厢情愿的选择自欺欺人,心存侥幸。他从何时起变得如此的懦弱了?为什么每次面对与她有关之事,他都会选择逃避?这,从来都不是他南宫晔的作风。

    心在抽痛着,面上的表情既惊且痛。目光从她绝美的面容缓缓移到她平坦的小腹,那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个小生命在将她与王兄的生命紧紧牵连在一起的同时,也宣判了他感情的死刑,注定了他的未来,只能是孤独终老。

    如果……如果那是他和陌儿的孩子,那该多好!他和陌儿的……这个想法令他的心没来由的忽然一震,也许,也许……是他的呢?

    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齐澈,却现他正望着如陌出神,带着心疼和无奈的表情,不禁心一沉,不再暗自揣测,直接问道:“齐澈,这孩子……几个月了?”

    齐澈回神,见他目中带痛却又存着一丝侥幸,便明了他的心思。想想如陌如今的境况,不禁叹了一口气,竟没有答话。

    南宫晔见他叹气,又不答话,眼中的希冀之色渐渐破裂开来,心,沉了又沉,似站立不稳般扶了床栏,捶眸,黯淡了神色。

    他不该有希望的,因为希望,破碎之后,只会令人更加的绝望。

    一旁的长风件南宫晔情绪低落,浑身散着悲哀的气息,仿佛遗失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而齐澈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便轻轻碰了碰齐澈,道:“王爷问你话呢。”

    齐澈抬头看了眼南宫晔,微微一怔,他竟然自这个高高在上行事雷利果决的辰王俊美绝伦的面容上,看到了一种名为悔痛的表情,沉重而深厚。他终于,后悔了吗?若他知道这个孩子即将面临的残酷命运,那他,又当如何?

    正待启口,却听南宫晔沉痛的嗓音道:“不必说了。”

    转身,沉重的步伐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声响,闷闷的,如同他此时的心,无法呼吸的沉闷窒痛。在他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齐澈平淡却肯定的话语:“已两月有余。”

    他前行的脚步立刻顿住,一时间竟未曾反应过来。

    齐澈说……两月有余?!那么,这个孩子……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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