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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悠悠道:“那时我还想见她一面哩!”
他嘴里虽这麽说,但姬冰雁却已知道,那时也之所以不逃走,只为的是怕自己逃走後,害了他们。
楚留香又道:“现在我已将那位石观音气疯了,一个半时辰内,她绝不会出来,咱们要走,就得乘这个时候。”
姬冰雁叹道:“但我们还是没有力气,只怕走不出去。”
楚留香先不答话,却将那两个少女的腰带解了下来,然後才沉声道:“你先将红兄背在背上,用这腰带扎紧,我再背起你……你站起来的力气总该有吧?”
这是间石头屋子,有一缕情泉,自石壁上的虎口中流出来,两个赤裸着的少女,正在清泉下沐浴。
她们面貌虽不美,但结实的胴体,却充满着青春的魅力,正互相泼着水,格格的娇笑着。
忽然间,叁个人闯了来。
这叁个人竟是叠在一起的,就像是叠元宝似的。
少女们瞪大眼睛,张大嘴,再也笑不出来,其中一人蹲下来用手掩自已的胸膛,另一人却去抢衣服。
楚留香微笑道:“姑娘们请放心,在下等都是正人君子,眼睛不会胡乱看的。”他的手一弹,那少女只觉半身麻木,刚拿起的衣服又掉了下来。
这少女连耳朵根子都红了,颤声道:“正人君子为何……为何不许人家穿衣服?”
楚留香柔声道:“这只因在下知道,一个人身子若是赤裸着时,就不大会说谎的。”
姬冰雁接道:“而且也一定不好意思出手。”
这少女咬着嘴唇,只有也蹲下来。
楚留香仰首望天,道:“现在我只想请问姑娘,石夫人将苏蓉蓉、李红袖、和宋甜儿叁个人藏在什麽地方了?”
那少女呆了呆,道:“叁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了,”
楚留香叹道:“自然是女的。”
那少女咬着嘴唇,道:“我们夫人从来不会将女人藏起来的。”
另一少女道:“这里一共有五六十位姊妹,但都没有姓苏的。”
楚留香皱起了眉头,回首道:“你看她们说的可是真话?”
姬冰雁道:“女人在如此情况下,还能说谎的并不多。”
楚留香长叹道:“如此说来,她们的确是不在这里的了。”
他瞧了少女们一眼,又叹道:“沙漠上每天渴死的人至少有十个,姑娘们却在这里洗澡……
唉!”
一口气叹出时,手指又轻轻弹了出去。
口口长廊中静悄悄的,不闻人声。
姬冰雁沉声道:“你认得出去的路麽了?”
楚留香道:“她们将我抬进来时,我已记住了。”
姬冰雁道:“蓉儿既不在这里,你为同还不快走?这里的女子武功都不弱,你若遇见几个穿着衣服的,只怕就麻烦了。”
一点红忽然道:“我也想找个人。”
姬冰雁皱眉道:“谁?”
楚留香却微笑道:“莫非是那位曲姑娘?”
一点红似乎叹了口气,道:“我只觉得不能让她留在这里。”
姬冰雁道:“但你认为她会跟咱们走麽?”
一点红默然半晌,黯然道:“只怕不会的。”
姬冰雁道:“你既明知她不会跟咱们走,为同还要去找她?”
一点红沉声道:“但我却知道,她至少不会拦阻咱们……”
突听一人冷笑道:“你凭什麽以为她不会拦阻你?就凭你们叁人这样子,若能逃得出去,这地方只怕早已变成了一片瓦砾。
胡铁花倒在沙堆上,喘着气,现在只怕已没有几个人认得也就是胡铁花了,简直连他自己都已不认得自己;也只觉得又脏、又饿、又累,喉咙里更像是被火烧一般,烧得他整个人都要发疯,整个人都要裂开。
第二十八章 生死之间
琵琶公主就躺在他身旁,那模样看来比他更惨,她一身昂贵的衣服几乎已裂成碎片,玉腿上沾染了沙麈和鲜血。烈日虽已偏西,但馀威仍在,就晒着他们的脸,不远处就有遮荫的地方,他们却似已没有力气走过去。
胡铁花以手挡着眼睛,喃喃道:“我们这一辈子,只怕休想找得到那老臭虫了。”
琵琶公主黯然道:“我们本不该走这条路的。”
胡铁花眼睛里忽然射出怒火,大声道:“不错,我们本不该走这条路的,但这难道怪我?你不是说,在沙漠上比我有用得多麽?为什麽也跟我一样,狗也似的躺在这里没法子。”
琵琶公主目中流下泪来,嗄声道:“我实在不该跟你来的,拖累了你,否则你那袋水若是一个人喝,至少也还可以多支持一阵子。”
胡铁花呆了半晌,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真是个混帐,这种事怎能怪你?我一个大男人,连一个女孩子都保护不了,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发脾气。”
琵琶公主忽然扑到他身上,放声痛哭道:“这不怪你,怪我……我现在只想死,最好马上就死。”
胡铁花轻抚着她的头发,喃喃道:“咱们就算不想死,只怕也没法子活下去了。”
极目望去,黄沙连着天,天连着黄沙,天地间彷佛只剩下这一片令人绝望的死黄色,再没有别的。琵琶公主缓缓抬起头来,嘴角泛出一丝凄凉的微笑,道:“我居然会和你死在一起,这只怕是谁也想不到的事吧?”
胡铁花忽然大笑起来,道:“能和你死在一起,倒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你……你实在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你……你……”
他喉咙里像是忽又被什麽堵塞住了,嘶哑的笑声也忽然停顿,只是痴痴地望着她的眸子,嘶声道:“但我们死也该死得快乐些,是麽?”
琵琶公主的身子似乎有些发抖,颤声道:“你……你可是要我……”
胡铁花的目光,已自她眸子移到她的腿上。
这变腿虽已沾满沙垢血迹,但仍是修长、美丽。结实、而诱人的,胡铁花喉结上下滚动,嘶哑的语声更嘶哑。目光却变得炽热,热得似乎要燃烧起来,他的手终於颤抖着移上她的腰枝,一字字道:“我要你……我真的要你,除了你之外,我不如还要什麽?”
琵琶公主只是不停地颤抖着,苍白的面靥渐渐发红,她伸出手,想以衣服来掩住裸露的眯。
但已制成碎片的衣服是什麽也掩不住的,这动作只不过增加了几分诱惑,非但诱惑了别人,也诱惑了自己。
她只觉一颗心已快跳出了腔子。
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
人的欲望,往往在最不该来的时候,却偏偏来了,人的肉体越疲乏时,欲望反而会来得更突然,更强烈。
胡铁花终於紧紧抱住了她——在死亡的阴影下,他的欲望忽然变得火一般烧着他,再也不能遏制。
琵琶公主闭起了眼睛,彷佛已准备承受。
死前的狂欢,岂非正是每个人都曾经幻想过的。
沙,是那麽柔软,而且也是炽热的。
胡铁花翻身压上了她,他们的伤心。悲哀。痛苦和绝望,似乎已都可在这股欲焰中燃烧而尽。
但就在这时,胡铁花忽然负痛大呼一声,跳了起来,他双手掩着自己,吃惊地瞪着琵琶公主,嗄声道:“你……你为什麽……为什麽这样?难道你不愿意?”
琵琶公主目中又流下泪来,轻轻道:“我……我是愿意的,在临死之前,我已决定将什麽都交给你,但我却不能不告诉你一件事。”
胡铁花道:“什麽事?”
琵琶公主起眼睑,道:“我的……我的身子已不再完整,已交给别人了。”
胡铁花双拳紧握,嘶声道:“谁?”
琵琶公主一字字道:“就是他。”
她说的“他”是什麽人,胡铁花还会不知道?胡铁花就像是被一桶冷水自头上淋下,整个人都呆住了。
琵琶公主惨然道:“我也想要你的,我实在也已没法子控制自己,只想忘记一切,死在你怀里,但……但也不如为了什麽,我竟无法将这件事瞒住你。”
胡铁花突然跳起来,大呼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他疯狂般地着沙子,每一脚,就骂一句:“老臭虫。”踢得满天黄沙,几乎将他自己都包围住了。
琵琶公主幽叫道:“你现在很恨他麽?”
胡铁花道:“哼!”
琵琶公主叹道:“你就算很恨他,我也不怪你,我有时也很恨他……无论任同人和他在一起,胜利和光荣总是属於他的,无论任同人的心事,他只要瞧一眼就能猜出,而他的心事,却永远没有人能知道。”
胡铁花的脚忽然停了下来,望着她道:“你认为我们和他在一起,实在太吃亏了,是不是?”
琵琶公主道:“嗯!”
胡铁花道:“但我们却都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他并没有强迫过我们,是不是?”
琵琶公主低下了头,道:“嗯!”胡铁花竟忽然大笑起来,道:“说来说去,我们两个倒实是同病相怜,虽然很恨他,却又忍不住要喜欢他。”
琵琶公主叹道:“有时,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麽?”
胡铁花微笑道:“因为老臭虫的确是值得别人喜欢的,是不是?”
琵琶公主默然半晌,终於也嫣然一笑,道:“你真不愧是他的好朋友……”
她语声忽然顿住,瞪大了眼睛,望着胡铁花,目光中满是惊骇恐惧之色,虽然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胡铁花笑道:“你瞧什麽?我的头难道忽然变成两个?”
他伸手摸了摸自已的头,语声也骤然顿住,目光也立刻充满了惊骇恐惧之色,瞪着自己的手,说不出话来。
这只手竟已被鲜血染红了。
他头上竟已流满了鲜血。
胡铁花的头并没有破,血是从那里来的呢?胡铁花抬起头,只见满天黄沙中,有两片黑影,在盘旋飞舞,而且越飞越低,眼看就要落下来。
一看竟是两只鹰。
血,无疑是鹰身上落下来的,鹰,无疑已受了伤,若非胡铁花感觉已麻木,他原该早就已觉察到。
琵琶公主讶然道:“这鹰是从那里来的?又怎会受了伤?莫非附近有人来了?”
说到最後一句话,她的惊讶已变成了欢喜……只要有人来了,他们也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但胡铁花的面色却更沉重,也忽然想起,那日自死去了的镖客们身上,将他们珠宝攫去的飞鹰。
沙漠上的鹰,显然也都是石观音的奴隶。
只听“哧”的一声,一只鹰流星般落了下来。
胡铁花捡起来一着,鹰腹上灰白的柔毛,已被血染红,鹰腹也几乎裂开,受的竟是剑伤。
这只鹰显然是在向人飞扑袭击时,反被人一剑撩伤。
胡铁花皱起了眉,喃喃道:“好快的剑法。”
琵琶公主目中又出现了希望之色,道:“是不是他?”
胡铁花道:“绝不是,若是他出的手,这鹰绝对没法子还能飞这麽远,同况,就算是只扁毛畜牲,也也舍不得杀死。”
这时另一只鹰也落了下来,致命的创口也是剑伤。
胡铁花又道:“那麽,会不会是你另外那个朋友?”
胡铁花摇头道:“也不是,姬冰雁从来不用剑的。”
他忽然一笑,喃喃道:“无论如何,这两只鹰来的倒很是时候。”
琵琶公主远未听明白他说的是什麽?胡铁花已将一只鹰送到她的面前,道:“吃下去。”
琵琶公主骇然道:“吃下去?这怎麽吃得下去?”
胡铁花瞪着她道:“你假如不想死,就一定要想法子吃下去,能吃多少就多少,尽量多吃,越多越好,知道麽?”
美食家都知道,世上所有的肉类中,鹰的肉,怕是最粗糙了,就算煮熟也未必咬得动,何况是生的。
琵琶公主用小刀切了一堆,像吃药似的放进嘴里,皱着眉咀嚼着,几次都忍不住要吐出来。
胡铁花道:“你这样子吃法,永远也恢复不了力气的,要像我这样吃,你看……”
要将带血的鹰肉,一整块割了下来,先吮吸着上面的血汁,再将肉切成细条,放进口里嚼几下,就用力吞下去。
琵琶公主简直连看都不敢看,苦着脸道:“我……我不能这样吃,我吃不下去。”
胡铁花笑道:“你只要闭起眼睛,幻想自己吃的是白切羊肉酱加烧饼,你就吃得下去了。”
鹰肉虽然粗,鹰血虽然腥,但对一个饥渴垂死的人说来,却真比什麽十全大补剂都要有用多了。
胡铁花脸色已渐渐恢复了红晕,琵琶公主也缓过气来。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惨叫,自那边沙丘後传了过来。
胡铁花微微变色,沉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瞧瞧。”
琵琶公主道:“我也要去。”
胡铁花叹了口气,苦笑道:“好,来吧……看来除了那老臭虫外,也没有别人能管得住你……但你可千万小心些才好。”
沙丘後刀光闪闪,剑影纵横。
黄沙上染着碧血,已有几具身倒卧在地上,还有十馀条黑衣大汉,围着两个人在浴血苦斗。
大汉们,俱都十分矫健剽悍,刀法也十分沉猛凶狠,尤其可怕的是,每个人面上所带的那股杀气,竟是不将对方碎万断绝不罢休。
但被围的两个人,武功却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