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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风摆柳却在想,去了个石无水,来了个杨文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一场大战,好像是结束了。对杨文光来说,差事是苦一点,只是风摆柳也给了他甜头,那种他过去从未尝过的甜头。
缓缓的穿着衣裳,风摆柳细声细气的在杨文光的耳畔,像嚼芝麻的说:“爷饿了吧!我去给爷把吃的热一热。”
杨文光在风摆柳的肥屁股上拧了一把,笑道:“人说女人要柔,男人要刚,不过风姑娘的柔,也柔得过火了。不要说是刚,就算是金也要被你柔化掉。”
“格格”一笑,风摆柳爬下床来。
于是,就在风摆柳的房间里,小圆桌上重又摆上四样小菜,一壶暖酒,二人关起房门,肩碰肩的蹭在一块吃喝起来。
原该是石无水坐的地方,如今却换成了杨文光,也因此,风摆柳不时的喟然——叹。
“风姑娘,如今你算是我的人了,心里边就别再搁着石无水了。”
“人心是肉做的,我感到有些亏欠他。”
“这是你有良心,也是你可爱的地方。”
喝干一杯酒,杨文光嘴巴一抿,又道:“赶明儿一早,做几样好吃的,送去县衙大牢里,看看石老二去。”
“他们会让我见他?”
“怎么不会,你又不会劫狱,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
“怎么样?”
“带锭银子去,打点一下就成了。”
于是,探监的这回事,满满的塞在风摆柳的心中。
第二天一大早,风摆柳提着杨文光提议她应带的东西,一摆两三晃的来到了县衙前面。
宝鸡县衙门里的衙役,还真有两个认识风摆柳的。
“哟,那不是街头河边的风姑娘嘛!”
“八成提着吃的来看相好的了。”
风摆柳含笑上前,腼腆的道:“爷们,就行个方便吧!衙门的人好积德,风摆柳心里感激。”一面暗中把一锭银子塞过去。
有道是,钱可通神,有钱放屁是香的,没钱放屁惹人厌,风摆柳这锭银子,算是花在刀口上了。大牢门口的衙役,把门里的牢头叫到门边,二人就那么一阵嘀咕。
于是,牢头把风摆柳的一篮吃的,提过去看了又看,还拿筷子尽在那两个木盆里挑挑捡捡。
其实,风摆柳在杨文光的交待下,用两个木桶满满的装了一桶红烧牛肉,一桶拉面条,连个酒都没有带去。
有了银子,送的东西又非常单纯,于是,风摆柳进了大牢门外。
一看来了风摆柳,秦岭四煞全都一愣,石无水像个要冲出铁栅的猛虎,龇牙咧嘴的抖动着粗槛,道:“你怎么来了?”
“石爷,你瘦了!”
一面低下头来,缓缓的把篮子放在地上,用木碗装了面与牛肉,一一的递给牢中的四人,风摆柳道:“吃吧,四位爷!目前我也只能做到这些。”
红烧牛肉面,比每日两个黑窝窝头,可好吃多了,提的两木桶面与红烧牛肉,一下子全塞到四人的肚子里。
石无水放下木碗,一把拉住风摆柳道:“你看到那个姓杨的没有?”
风摆柳微点着头。
“告诉他,快点设法把我们弄出去,要不然他也快活不了几天。”
风摆柳一惊,但她尽力保持平静,说:“再见到他,我会告诉他的!”
于是,牢头来了。
“风姑娘,时辰差不多了,你该走了!”
“他娘的,你来罗嗦啥子!”
石无水这一骂,风摆柳立刻道:“石爷!人家这是给咱们方便,你不能冤枉好人!”
石无水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可在盘算,这帮王八蛋,眼前是不能得罪,指望着还得再见风摆柳呢!
于是,石无水那对三角眉下的狼目,慑人的光芒,一下子全收敛了,光板脸上出现了沮丧。
风摆柳提着篮子,依依的不时回头,大牢里的铁镣声“哗啦啦”的响动,好似对风摆柳发出无助的呐喊一般。
这一天,过的似乎很平静,白小宛一直陪着丈夫韩玉栋,原本打算在夜里摸进大韩村,但是秦岭四煞的老大官中前夜一闹,她再也不敢轻易离开。
还是爹说的对,一切行动,要等爹由咸阳回来之后,才能有所决定。
县衙里住了这么一位武功高强的女子,一开始并未有人注意到,如今却在一夜之间,白小宛算是出了名了,衙门里的人,送了她一个雅而带浑的外号:“铁脚媳妇。”
打了一场胜仗,县太爷当然高兴,就在三天头上,在县衙的后堂上,摆了一桌庆功宴。
席上的客人不多,韩玉栋勉强陪着妻子白小宛入座,当然,卓大夫也是座上客,另外就是文案师爷,以及宝鸡县衙的捕头儿李长虹。
席间,县太爷对于白方侠相当记挂,觉得白方侠应该在这——两天折回来了。
其实,县衙大牢里关着四个如狼似虎的凶徒,县衙里从上到下,谁也睡的不安逸。
“我爹也说,四五天的功夫,他就会回来的,约莫着就在这三两天内,会回来吧!”白小宛说。
卓大夫,这位大内高手卓重阳,呵呵一笑,道:“这档子事,以我看来,好像连台好戏还在后头呢!”
白小宛一笑,道:“卓大夫的意思是,案情还未导入正途?”
“不错!这好像是对付一条毒蛇,咱们狠狠的一刀剁下去,才仅仅剁掉一小段蛇尾巴,毒蛇却一下子隐入洞中,再也不露面了。”
县太爷微点着头,道:“看来就是这样,只有等白捕头回来以后,咱们看看他的意思了。”
其实,这时候的白方侠,身在咸阳,心在宝鸡,他实在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小宛的个性他做老子的,自然一清二楚,跟着自己办案,养成了她嫉恶如仇的个性,好胜心强,促使她心高气傲,这些全都是行走江湖易招忌的。
于是,他赶着拿到府衙的公文,立刻就向宝鸡进发,他走得很急,几乎就是飞马疾驰。
然而,他还是晚了几个时辰,因为,宝鸡的县衙门里,还真出了大事,那是一件令人无法防范的大事。
铁脚媳妇……第六章
第六章
且说正午时分,宝鸡县衙前,风摆柳又提了她的那个篮子,篮子里依旧是两个木桶,一桶面条,一桶红烧牛肉,木碗四个,筷子四个。
门外面的牢卒一看,有些不高兴的道:“风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风摆柳一笑,嘴一抿,细手一伸,塞过去一锭银子。
风摆柳的手是柔柔的,银子是硬梆梆的,然而二者却都是那个牢卒所喜欢的,因为牢卒茌接过银子后,半天没有把风摆柳的手放掉。
缓缓的抽回手,风摆柳道:“爷!你给个方便,我知道我这是在尽尽人事罢了!”
牢卒一叹,道:“风姑娘你可要快些,不过我还得同牢头言一声。”
说着,人就消失在铁栅门后面。
也只是一会儿功夫,牢头打开了铁栅门,一面低低的道:“风姑娘,这可是最后一次,往后你就别再来了。”
紧跟在牢头身后,风摆柳没有说话,一径到了囚着秦岭四煞的牢房外面。
又是一阵脚镣声,除了官中仍是痛的躺在麦杆铺的地上没动以外,其余三人全挤到了栅门边上。
石无水隔着栏栅,双手托住风摆柳那俏丽媚人的脸庞,把个大舌头直在嘴唇上磨蹭,而一双狼目打转,却透着一股追悔无奈。
咬着牙,石无水道:“我死了,你怎么办?”
风摆柳滴下泪来,缓缓的把脸抽出石无水的双手,蹲下来为四人装盛牛肉
望着牢里秦岭四煞呼噜噜的吃着红烧牛肉面,风摆柳喟然的道:“这以后要是再想见到四位,恐怕得等四位出去了。”
石无水才吃了大半碗,一听风摆柳的话,狼眼一瞪,鼓着一嘴未咽下去的面,道:“为什么?”
风摆柳能说什么?低头只是不语。
咽下口中的面,石无水道:“可是看牢的王八蛋们找你麻烦?”
一顿之后,把个大木碗往地上一放,吼叫道:“这些王八蛋的,全都是认银子不认人,大不了多给他们些银子就成了。”
一旁的牢头冷冷一笑,道:“天底下只有杀头的事没人干,放姑娘进来,就有被杀头的危险,这以后她就是拿再多的银子,我也不敢斗胆放她进来了。”
石无水不由大怒,高声骂道:“放你娘的屁,她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有什么叫你好担心的?”
牢头双手一叉腰道:“牢里关了你们四个,老子心里并不舒坦,如今就指望白捕头白爷从咸阳回来,能把你们押入咸阳大牢,我就阿弥陀佛了。”
收拾好碗桶,凤摆柳为石无水滴下了晶莹的泪水,只那么低声的道:“石爷!你多保重!”
于是,风摆柳走出了牢房,也就在她刚刚走出大牢的门栅时候,还清晰的听到石无水在牢里面大声叫:“风摆柳!你要来啊!”
风摆柳走了……
她摆动着比柳枝还要软的细腰,款款的走过了宝鸡的大街,又走到街头靠河的方向。
就在她刚刚走入自己的房里时候,迎面杨文光却一本正经的道:“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回来!”
“有事吗?”
“如果你还想活命,那就快点收拾一下,跟我走!”
“走!到哪儿?”
杨文光道:“现在没时间告诉你,总之一句话,马上收拾一下,随我离开这儿。”
风摆柳看杨文光的表情,绝对不是在开什么玩笑,但她自问没有什么值得要她命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也许杨爷想带她上路吧!
于是随便收拾几件衣服,她甚至连自己的积蓄也未带在身上,就跟着杨文光上路了。
她这里上路,宝鸡县衙的捕头李长虹也领着四个衙役捕快,飞一般的赶向风摆柳的住处,白小宛也跟在他们后面,因为衙门里闹翻了天,白小宛才吃过中饭,却在县太爷的召唤下,知道了令她大吃一惊的事。
原来当风摆柳离开县大牢不久,大牢里的秦岭四煞,突然间一个个双手捧腹,直嚷着肚子痛。
起初牢头只是笑……
“别装羊了,我的四位山大王,干了一辈子的牢头,什么花招没经过,什么人物没见过,你想我会上你们的当?”
牢头的话,似是不起作用,秦岭四煞仍然是大叫,而且开始在地上滚。
这情形有些蹊跷,因为看样子不是在装假。
细想他们刚吃下不久的红烧牛肉面。与风摆柳昨日送来的,又完全一样,再说风摆柳绝不可能对她的老相好下毒手啊?
于是,牢头认定是四个人在耍花招,不由冷然喝道:“牛肉吃得多了,劲头就大了,那就叫吧!”
紧接着,砰的一声,把个大铁栅又关了起来。
突然间,就听里面传出呕吐的声音,牢头一惊,急忙叫人又打开牢房,发现牢里地上,已吐了满地的牛肉,上面还带着血。
石无水甚至鼻孔也在往外冒血。
“这是中毒了!”
牢头与一群牢卒全都大惊失色。
到了这个时候,牢头只有一咬牙,飞快的跑到堂上,把情形禀报县太爷。
县太爷才同白小宛等,一齐吃过中饭,正在喝茶聊天,听到这消息,一脚踢在牢头肩头,把个跪在面前的牢头,踢了个仰天翘。
于是,县太爷领着众人,来到大牢里。
唉声低微气若游丝,秦岭四煞的四张原本不同的脸,全都在泛青。
县太爷立刻着人去请来卓重阳,一面走进大牢,却被有气无力的官中一把抓住衣摆,猛翻着独目。
县太爷低头一看,只见这官中正就是前夜被捉的匪头,他那只受伤的瞎眼,也正在往外冒血,鼻孔嘴巴全有血。
到了这个时候,恶人总会天良发现,其实任何一个人,就在他即将离开人世的一刹间,他必然会抛弃他在人世时候的一切罪孽,以忏悔的心情离开这个世界。
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人,在临死之前,总会回光近照,这短短的一刹回光返照,正就是要说出他心里的话,世上谁见过或听过,一个将死而回光返照的人,还会说谎的?
一念及此,县太爷立刻高声叫道:“这是杀你们灭口,一定是主使你们的人干的,快说,大韩村的血案,主谋的人是谁?”
官中淌血的独目暴睁,双手像铁钳一般,拉住县太爷的衣摆,口中直哈着大气,断断续续:“是……是……一定……是……姓……杨……”
只有一个“杨”字,人已倒在县太爷的腿前面死了。
于是,白小宛飞快的查看爬在地上的石无水,捂着肚子窝在墙根的余通,一头顶在地上的丁百年。
然而,三个人全都断了气。
一看这情形,县大爷一声吼,道:“抓风摆柳那个女人来!”
捕快李长虹,当即率领四名捕快,疾往衙外走去。
白小宛一声冷笑,道:“风摆柳一定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姓杨的该死,白小宛饶不了他!”
于是,白小宛当即追着李长虹五人,也扑向风摆柳的住处,因为在她想来,那个长安总督衙门的杨八,必然在风摆柳的住处。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风摆柳已经跟着杨文光,走了,只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