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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面拘魂冷哼一声,转脸急去。铁笛追风气焰万丈地向四周一扫,然后双目寒芒,直向左前方看去。
江雨舟顺着他眼光一瞧,只见那边一块巨石之旁,正立着闪电手钟奇,心中刚觉一动,就听铁笛追风嘿嘿怪笑道:
“如果老夫没有认错,这位想必就是北霸总管,那位名震武林的闪电手钟奇大侠吧?”
闪电手神情一愕道:
“不敢,正是钟某!”
铁笛追风双眉一扬,干笑道:
“好,好,南王派个浪得虚名的绿面拘魂来,委实叫人失望,倒是北霸韦震川看得起柴某,怎样,既来之,则安之,老朽今天想见识见识北霸手下第一高人,钟大侠应当不会见拒吧?”
他语调狂傲,意态飞扬,根本没有把场中群雄看在眼下。
可是,场中群豪竟然一个个面面相视,默默无声,就连被他指名叫点的闪电手,也面露迟疑之色。
江雨舟看在眼中,顿时激发了那股狂傲之气,神情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
这一声冷哼,如同石破天惊,群豪立即闪电般转过头来,一个个圆睁双目向他瞧去。
他此时面具已除,日色下那两道疤痕不啻是一面活招牌,群豪目光与他一接,立即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
“冷血人!”
江雨舟冷笑一声,算是没有否认。
群豪被他声威所慑,全都感到一股凉意,本是盛署季节,但此时却像站立在萧瑟的秋风之中,只觉寒意袭人。
经过一阵可怕的沉默,铁笛追风终于发出一阵干笑:
“冷血人侠驾光临,柴某荣幸之至,不过……”
“怎样?”
“老朽希望少侠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那你不妨试试。”
“那么老朽就放肆了!”
“且慢!”
他话声出口,倏地转过脸来,大踏步向闪电手走去。场中诸人,见状全都一愕。
在众人惊愕之际,江雨舟业已行进闪电手身前八步之处,只见他身形一停,沉声说道:
“钟大侠,我叔叔怎样了?”
闪电手似乎早已知道,他就是那夜蒙罩面具的少年,闻言立即答道:
“少侠不必挂念,令叔在老朽照料下早已痊愈,昨夜三更才与老朽分手!”
“你可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他与老朽分手之际,曾遇见昔年云贵双义中的铁指康林,是以据老朽判断……”
江雨舟听到此处,已知叔叔松花钓叟定与铁指康林有旧,但一时之间却不明白,康林是否已把所知道之事向他说过,思量中立即将手一摆:
“我知道了,现在告诉我你此行何为?”
他话音冷厉,隐含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闪电手毫不自觉地答道:
“少侠明知,来此之人谁不是为了龙符火鲤?”
江雨舟追问一声:
“你有把握么?”
闪电手用目向四下一扫,只见场中十多名武林人物,每一个俱都是身怀绝学之人,不说是铁笛追风非己能敌,就连先前被他击败的绿面拘魂,功力也不见得在自己之下,当下心头一阵迟疑,不禁脱口说道:
“老朽本无争取龙符之心,只是那尾火鲤!……咳,说不得只好
尽人事,听天命了!”
江雨舟见状沉声说道:
“多谢你照顾我叔叔之情,这尾火鲤包在我身上就是!”
闪电手闻言心中一喜,江雨舟业已转过身去。
在二人对答之际,场中诸人俱都默默静观,此时见他转过身来,不觉心头又是一动。
江雨舟向众人冷哼一声,然后目注铁笛追风道:
“柴一飞,我的话你听到没有?快把昨夜抢来的火鲤给我!”
铁笛追风先是一愕,继而纵声大笑道:
“哈哈,冷血人,真是好大的气派,不过要得龙符火鲤光凭你那点儿虚名可不行!”。
江雨舟双眉一扬,倏地欺进数步,大声喝道:
“怎样才行?”,
铁笛追风注目怒喝道:
“那得要拿出真才实学,只要你能胜我一招半式……”
他话音未落,江雨舟已如闪电般欺身而上,但闻他大喝一声:
“这样行么?”
话声中右掌一扬,径向铁笛追风脸上掴去。
他出手快如星火,铁笛追风一时躲闪不及,但闻“啪”地一声,竟被江雨舟一掌打中,顿时脸如火烧,噔地后退一步。
场中人个个皆惊,铁笛追风更是又惊又惧,又羞又怒,就在惊惧羞怒之中,蓦地大喝一声:
“该死小狗,乘人不备算什么本领,有种的接我一掌!”
大袖一展,反掌疾追,一股强烈劲气,呼地一声,直向江雨舟胸头撞来。
无怪这老鬼能够威慑群雄,手底下真有实学,这一掌劈出,但闻风吼涛啸吓人至极。
江雨舟见状不敢怠慢,大喝一声:
“有何不敢!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话声中猛提七成真力,亮掌抬腕,呼地一声迎着来势推去。顿时冷风嗖嗖寒流罩体,如同冰山乍解严霜陡降。
这两股真力一接,但闻一声裂帛大震,狂风卷起沙石,呼啸奔腾凌空而上,双方同感一震,但谁也没有被对方击退。
场中两人的感觉如何没人知道,但围在四周的武林群豪,却一个个看得惊愕不已,就在众人惊愕之中,铁笛追风突然欺身再上,右掌斜指,猛向江雨舟胸前五处大穴罩下。
这老怪经验丰富,举手投足间着着抢制先机,他存心想雪先前一掌之恨,是以这一招不但诡奥难测,而且毒辣异常。
闪电手见状心头一懔,不禁暗暗为江雨舟捏一把冷汗,他正待……
突然,江雨舟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右掌玄妙无比地闪电飞出。
铁笛追风只当他又要与己硬拼,顿时得意万状地狂笑一声。
谁知他笑声未落,江雨舟那只飞攻而来的右掌,突如惊虹飞絮,刹那间改掌为指直向他手腕上划来。
铁笛追风大出意外,急切问撤掌插身,手腕已被江雨舟指风扫中,但觉左臂一麻,顿时额角上冒出丝丝冷汗。
闪电手见状吐出一口长气!
四外群豪默默相视,只觉心头啪啪乱跳。
江雨舟卓立当场,紧盯着惊惶失措的铁笛追风,傲然冷笑道:
“柴一飞,你还有别的本领没有?”
铁笛追风闻言之下,立即由迷惘中惊醒,只听他大吼一声,反掌由衣襟下取出一支铁笛,信手一抡,幻起七朵寒芒,黑风倒旋,呼啸卷到。
众人刚觉眼睛一花,突然,耳畔又传来一阵刺耳笛声,听得人浑身汗毛倒竖,真像是天阴日暮孤鬼哀号一般,小小一座山谷刹那间充满了愁云惨雾。
江雨舟一时措手不及,顿时被卷入那漫天笛影之中。他出招递式虽仍凌厉无比,但那啾啾鬼号似的笛声却扰得他意乱心烦。
进退攻守,转眼二十招过去,铁笛追风蓦地大喝一声:
“冷血小儿,还不躺下么?”
话音中左手一摆,铁笛劈、刺、点、挑连袭江雨舟上三下一,四处死穴,右掌曲指如钩,连抓带点分向两肩抓来。
一招五式,笛掌齐施,再加上那鬼号似地刺耳笛声,不啻是一座天罗地网,委实叫人心烦意乱无法还手。
眼看江雨舟身形晃动,一连避开了四式笛招,但那只凌空抓下的右掌,却已经搭上肩来。
就在这惊心动魂的关头,突闻一声高挑入云的长啸,江雨舟身形四周,刹那间涌起朵朵寒云,悦耳之声,恰像百鸟争鸣随风飘来。
那刺耳的铁笛之声如同泥牛人海般一下消失,铁笛追风柴一飞更像猝遇蛇蝎般连退八步,眉宇间满是惶惑之色。。
江雨舟手横凤笛,卓立当场,满面凛不可犯之色。
柴一飞铁笛下垂,四体颤抖,脸色由红转白,最后直如金纸一般,终于啪地一声,铁笛坠落尘埃,人也双肩连晃差点儿摔倒。
在场诸人,谁也没有看清江雨舟怎样把柴一飞击败的,此时满腹惊奇,相顾愕然。
就在众人惊愕之中,只见铁笛追风勉强站稳了脚步,气色败坏地说道:
“松花火鲤就在左侧石壁正中那只石洞里,你……拿去吧!”
他话声刚到一半,场中人全都飞快地抬起头来,果见左侧石壁正中,距地九尺之处,有一口径尺方圆的石洞。
这些人所为何来?还不是为了洞中之物!是以未等他把话说完,立即有两条人影横空飞起,直向左侧石壁扑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在这两条人影刚刚腾起身形之际,突闻一声震耳大喝:
“无耻之徒,找死!”
话声未落,江雨舟左笛右掌同时攻出,但闻连声刺耳厉号,一双人影带起两蓬血雨,分别飘落在三丈开外。
此时在场群雄业已增至百余人,但一个个眼见这般惨状,俱都心懔神骇,不约而同地身形往后一撤。
江雨舟双目向四处一扫,然后迈开大步,直向左侧石壁走去,他步履从容意态自若,那神情根本就像没有看到身外之人似地。
众人目注他走近石壁,取出皮囊,然后折回闪电手身前,沉声说道:
“承蒙你照顾我叔叔,这尾松花火鲤就请收下吧!”
闪电手似乎没想到他真会言出必践,愕然半晌,这才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只皮囊,一时感激莫名竟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江雨舟即像是无动于衷一般,眼见闪电手接下那只皮囊,便即转身而去。闪电手见状急喊一声:
“江少侠!”
江雨舟霍地转身愕然,说道:
“你有甚事?”
闪电手闻言探掌入囊,骈指猛力一划,全身一阵震动之后,取出一件血迹般般之物,就着衣襟上一阵擦拭,然后恭而敬之地送将过来道:
“龙符重宝,万方侧目,小侠若不取回,钟奇恐怕难以生离此地了!”
江雨舟目注这当年引起毁家之难的龙符,不由思潮起伏,愕然失神,一时陷入沉思之中,竟忘了伸手去接。
就在此时,耳闻一声悠悠鹰啼,那负伤静立一旁的鬼号谷主人铁笛追风,突然大喝一声:
“红鹰教主,你敢在我鬼号谷里撒野!”
江雨舟闻声回头,只见一名鹰鼻缩肋黄须掩口的老者,由两株苍松间一闪而来,由那身法判断正是自己先前跟踪他进人此谷之人,看那形状,分明是想趁机劫夺那方龙符。
刹那间,江雨舟发出一声冷哼,脚步一跨。
就在他将要出手而未出手之际,蓦闻铁笛追风又是一声惊叫:
“注意天上!”
江雨舟闻声一震,突然想起连番听至的鹰啼,急切问身形一转,蓦见一片红云,由闪电手胸前电射而上。
眼见此景,他已经料到是怎么回事,立即大喝一声,连人带笛平空升起三丈,直向那朵红云卷去。
又是一声鹰啼,头顶上洒下十多根翎毛,那只身形巨大的红鹰,业已抓着那方龙符冲霄而去,再看铁笛追风柴一飞,也紧随在红鹰教主身后,转眼消失于山林之中。
龙符既失,鬼号谷对那班江湖豪雄已无吸引之力,刹那间人影晃动,全随着红鹰教主身后赶去。偌大一座山谷,只剩下满面愧色的闪电手。
事实上江雨舟此时心中,对龙符得失已无太多欲望,他第一件要办的事还是迅速找到孙北斗,因此他不但没有随着众人追赶下去,反而向闪电手淡淡地一笑道:
“钟大侠,这事不怪你,你有事就先请吧!失去的龙符我自会设法追回!”
闪电手感激莫名地道谢而去,江雨舟略加思量,便也迈动身形,直向东南驰去。
鸟呜啾啾,花香袭人,江雨舟心中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怎样才能找到孙北斗?怎样……
正在他沉思之中,突然,耳闻唰地一声。他陡地停下身来。只见一面金龙令旗正插在身前五步之处,奇QīsuU。сom书迎风飘动猎猎作响。
他心头一动,立即扬声一喝道:
“来者可是南王门下么?”
话音一落,立闻四周冷笑连连,一个熟悉的声音阴恻侧地说道:
“既知南王门下,怎还不乖乖地束手就缚?”
江雨舟耳聪目明远非常人可及,就在这人说话之际,已辨出他存身之处,当即冷笑一声道:
“好一个不自量力的狂妄之徒,就是南王亲临,我也要试试他有
多少份量,何况是你这种藏头露尾的毛贼!”
这一声“毛贼”出口,耳畔立即传来一声叱喝:
“小狗气死我了,今天叫你试试我这毛贼的手段!”
人随声起,由十丈外一声巨石后横空飞来,人尚未至,就闻一声隆隆巨响,夹带滚滚黄尘当头撞到。
江雨舟闪身一让,那股劲气黄沙由身边呼啸一声疾扫而过。等到尘散烟落,面前立即现出五个人来。
领先一人,是个鼠眼微髭瘦骨嶙峋的老头,先前见过的绿面拘魂,则与另外三名大汉并肩立在他身后八步之处。
江雨舟心念一转,已把这人猜出十之八九道:‘
“你大概就是那什么五雷手吧?”
老头鼠眼一瞪,嘿嘿笑道:
“小狗说得不错,五雷手正是江湖同道恭送本侯的雅号,你有什么话说?”
江雨舟一闻此言,顿时想起那死去的铁指康林,双眉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