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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魂金钩魂飞魄散,连道:
“晚辈怎敢,前辈请!”
红毛矮鬼哈哈一笑,反掌一扫,但闻唰啦一声裂开一条石缝,人影一晃,闪身而入。夺魂金钩一命,差点儿断送在柔肠谷内!
谁知他话声刚落,背后立即传来一声冷笑:
“你认为此时这条命已经保得住了么?”
话声冷厉异常,听得夺魂金钩浑身寒毛倒竖,以至转脸一看,更
不禁失声惊呼道:
“冷血人!”
江雨舟傲笑一声道:
“你记性不错!但不知十六年前夜袭海天山庄之事,你还是否记得?”
夺魂金钩疾退三步,惶恐万分道:
“你真是……”
“不错!我就是圣剑遗孤,表面姓江,而实是姓楚的冷血人!”
夺魂金钩乍听之下,只觉头皮一炸,身形一转。
他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谁知脚步刚动,江雨舟一只铁腕,已如钢钩般搭上肩来,但闻一声低喝:
“你跑得了么?”
手下一紧,五指透肤而入,一阵奇痛钻心,差点儿晕了过去。
江雨舟再次轻喝一声:
“你还不肯说么?”
夺魂金钩眉头一皱:
“我说!我说!”
江雨舟手下一松,轻哼一声:
“要说趁早,当年主谋之人到底是谁?”
夺魂金钩刚待启口,突闻耳畔传来一声冷笑:
“主谋之人,他哪会知道,要问就来问我!”
江雨舟心头一震,突觉一股侵肤劲气,猛向背心袭到。
他功力已到第一流高手之列,闻声即变,当下掌心一翻,硬把夺魂金钩震退出五步,然后就势一闪,反手疾抓。
来人一招走空,江雨舟五指透风,已如活蛇般向对方手腕缠到。
不过来人功力毕竟不弱,眼看手腕已被江雨舟扣住,突然错步飘身,塌肩旋体,向左飘出七尺。
江雨舟疑目打量,只见此人身高七尺,马脸横生,凶眼倒挂,真像是煞神一般。顿时冷哼于声:
“你是谁?”
那人双眼一阵骨碌碌乱转,突然仰面大笑道:“冷血小贼,难道我红尘屠父也没听说过吗?”
江雨舟心头一怔,上步厉喝道:“你就是红尘屠父么?哼,居然还敢找我!”
反手一掌,兜胸拍去。
红尘屠父嘿嘿冷笑:“我不找你,难道小徒一命就白送了么?”
双肩一晃,亮掌迎了上来。
就在双掌将要接实之际,江雨舟突然掌力一撤,飘出三步。
红尘屠父见状大笑道:
“冷血小贼,怕了么?”
江雨舟双目怒瞪道:
“你没有说出当年主谋之人,我怎敢杀你?’’
“哈哈,好大的口气,告诉你,当年主谋袭击海天山庄之人,就是红尘四绝之一的苍穹书贤,现在出手吧!”
江湖传言,苍穹书贤被害之期,犹在海天山庄被袭之前,他怎能起死回生主谋其事?
江雨舟思量之中,顿时双眉上挑,厉声喝道:
“该死老贼,竟敢巧言欺我,真当我杀不了你么?”
双臂疾抖,两掌连翻,刹那间攻出六掌。
红尘屠父应声大喝道:
“冷血小贼,今天杀的恐怕是你不是我!”
圈臂提掌,还攻三拳,踢出四脚。
这老贼身背屠父之名,功力果真不凡,江雨舟眼见身边还有个夺魂金钩,哪还敢同他慢慢缠斗,大喝一声:
“老贼纳命!”
凌空拔起,招出凤笛奇学,指风嗖嗖罩下。红尘屠父两掌猝聚九成真力,向上一托,立即涌起漫天狂涛,如同骇浪惊翻,海风怒卷。
这一招接实,说不定成败之数,还在未定之中。
可是,江雨舟若无制他之法,哪会腾身授人以柄,是以就在红尘屠父掌势攻出之际,突然身法一变。
鹞滚鹰翻,一闪而过,就见热浪频翻,火花四射,刹那间红尘屠父被火焰包没,但闻连声惨号,逐渐见弱。
江雨舟眼见红尘屠父在太阳神功下化为灰烬,这才霍然想起了夺魂金钩,可是,目光所及,夺魂金钩已踪迹不见。
略一迟疑,闪身奔入石缝之中,仰首上望仅见一线天光,谷内满是大大小小的乱石,就像是谷上群峰,在不久前曾崩落似的。
突然,一件怵目惊心之事,令他霍然止步。
只见数步外一座新坟,坟上已被人掘开,此时现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这尸身不但面目全非,严格说来,若非身上衣履,根本无法分清是人是鬼。
这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尸身上一片衣襟,看得他心头大愕……
这片衣襟虽然沾满了血迹,但江雨舟一眼之下,已瞧出正是自己之物!不由说,谷上孤峰定是自己被八大门派代理掌门人围攻之处。
坟墓被人掘开了,但坟前那块似碑似碣的青石中上,却留下了两行显明的字迹,正中一行是:
“武林第一奇侠江雨舟之墓。”
江雨舟傲然一笑道:。
“承你如此看得起我,江雨舟有朝一日定报厚德!”
双目下移,只见下款是:
“情海断肠人敬立”。
江雨舟又是一愕,情海断肠人是谁?他怎会把这不知名的死者当成了我?对,他可能是听到我被八大门派打下悬崖之后而寻到此处,发现这具死尸,就……
不过,我与他素昧平生,为何要如此关心我呢?更何况那凄凉的笛声分明对自己之死隐含无限幽怨。
对,此人对我如此关怀,我一定要找到他!此人既在谷中,还怕找不到他么?
谁知他连绕三周,不但没找到“情海断肠人”,就连那先他人谷的红毛矮鬼也是影踪不见!连日以来,饥食干粮,渴饮清泉,此时粮尽泉绝,不禁饥肠雷鸣。
正在他极目四视,寻求食物之时,突闻“铮”地一声,响彻山谷,嗡声不绝。
云封雾合,绝谷沉沉!
这一声“铮”然金铁之声,使江雨舟暂忘了辘辘饥肠。
峭壁下九株虬松,枝叶交错,古意溢然。先前他三过其地未见其人踪,想不到此时双目所及,竟会多出一条人影。
奇矮的身形,几乎被满头红发遮去一半,可不正是先他而人谷的红毛矮鬼!
难道先前那一声“铮铮”之音竟会是他?
红影连晃,红毛矮鬼摇动了满头长发纵声狂笑:
“哈哈,我真差点儿被你瞒过,你是谁?”
绝谷之中,只有我与他二人,难道他是对我说么?
“唰”,峭壁下藤蔓纷飞,刹那间现出与人齐高的石洞,一声冷笑。像寒冰初解似地传了出来!
“你问我么?哼!我问你是谁?”
“我?哈哈,老夫就是以五十三招抓魂掌称誉江湖的红毛矮叟!”
“啊!老婆子没有归隐之前,曾闻江湖中有个跳梁小丑,人称红毛矮鬼,可没听过什么红毛矮叟!”
“你……你敢出言辱我?”
“哼!我辱你怎样?”
红毛矮鬼双眉一皱,但刹那间又复忍了下来,说道:
“你既知我红毛矮叟之名,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
“哼!你还有点儿眼光,可是老婆子隐居于此一十五年,早已不用姓名了!”
“嘿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情海断肠人!”
“你……敢笑我是情海断肠人?哼,既然如此,你就休想生离柔肠谷了!”
“铮”“铮”“铮”一连三声,山风骤起,巨树狂舞,声浪如怒海惊涛,直向红毛矮鬼呼啸而来。
江雨舟见状一惊。红毛矮鬼双掌交错连拍三掌,身形就势退出七尺,慌不迭出声高叫道:
“且慢!”
“你有什么话说?”
“我一句戏言,你又何必如此发怒?说实在,我至此依然不知你是谁?”
“那你来到柔肠谷作甚?”
“不瞒你说,老朽到此是为了那般若凤笛,你可曾见到那先前吹笛之人?”
洞内传来一声冷笑:
“见到了怎样?此时这支风笛,无异是他性命,你想得手谈何容易!”
他是谁?为什么那支凤笛会是他的性命?
江雨舟沉思之中,突闻红毛矮鬼狂笑一声:
“如此说来,那支般若凤笛定然在你洞中了,哼,你要不乖乖的把它献出,可别怨我今天要对不起你!”
话声一落,向前连跨三步,剑拔弩张,跃跃欲动。
江雨舟双眉一竖,正想出手。
谁知脚步刚起,洞中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红毛矮鬼,凭你也想在我柔肠谷里撒野么?好,让你试试我琵琶三弄中的‘惊魂七拨’也好死心!”
“铮”“铮”两声,激起了迫人难耐的声浪,如同山崩海陷撞向红毛矮鬼。
红毛矮鬼猝闻“琵琶三弄”几字,顿时神色一惊,亮掌抬腕,啪啪
连攻三招,身形退出五步。
他稳下脚步,双目乱转,惊诧莫名道:
“你……你是……”
话声未落,洞中传来一声厉喝:
“你说我是谁?哼!再尝尝我这一招断肠三挑!”
红毛矮鬼神色大愕,忙道:
“慢来,慢来!”
话声未毕,又退三步,显见其内心惊惶。
洞中人嗤声冷笑道:
“你说说看,我是谁?哼!既然你已知道我是谁……”
“哈哈,你误会了!”
“我怎么误会了?”
“我与你迄未见面,怎知你是谁?”
“难道我这琵琶……”
“哈,提起使用琵琶之人,早年江湖上倒有个一曲追魂温如玉……”
“你知道温如玉现在怎样?”
红毛矮鬼神色一懔,强作镇定道:
“自从十六年前火焚望圣楼,一曲追魂与其夫苍穹书贤同葬火窟,而今江湖中再无使琵琶之人了!”
洞中又是一声冷笑:
“你不认为我是温如玉么?”
红毛矮鬼哈哈一笑:
“凭你武功修为,假如不知内情确实可以瞒过,可是那一曲追魂已死一十六载,而你隐居此谷竟然有十五年,这两者怎能混为一谈呢!”
江雨舟闻言暗暗点头。
洞中之人迟疑半晌,又道:
“既然你还不明白我老婆子出身,我今天就饶了你,不过你想得
到般若凤笛……”
红毛矮鬼嘿嘿奸笑道:
“老朽不过怕它落入江湖恶人之手,并非势在必得!”
“你也不用故作违心之论,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般若风笛就可拱手相送!”
“哪两个条件?”
“第一,今日之事,不可妄对人言!”
“可以,老朽一定守口如瓶!那第二……”
“第二么!你能为我取一支雪山金龙参……”
“这……”
“你不肯答应?”
红毛矮鬼连道:
“肯,肯!”
谁知他话音未落,江雨舟突然飘来,寒声说道:
“你可知我肯不肯?”
红毛矮鬼骇然回头,一眼看出江雨舟,不禁惊怔失声叫道:
“你……你没有死?”
江雨舟扬眉冷笑:
“你希望我死么?”
红毛矮鬼尚未答应,突闻洞中传出一声叱喝:
“谁在我柔肠谷内吵闹?”
江雨舟双目一竖,叱道:
“百里巫山,樵牧通行,哪一处是你的柔肠谷?”
“大胆小子,你是谁?”
“你既然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凭什么问我是谁?”
“你想知我是谁,你不想活了么?”。
江雨舟再次冷笑一声:
“我倒没有听说江湖中有这样严重的事!” 。
洞中人叱道:
“好大的胆子,那你就试看!”话锋一转,唤道:
“红毛矮鬼,你先替我出去!”
江雨舟转脸一瞧,只见红毛矮鬼早已悄悄退出老远,闻言高应一声,人影由那条石缝中一闪而没,立即答道:
“那老鬼业已出谷,你放心说吧!”
洞中人叹息一声: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可怨不得我,我就是……”
他话声未落,洞中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江雨舟骇然心动,心前欺身,瞪目大喝道:
“这又是谁?”
“这才真正是你说的情海断肠人!”
“我看他究竟是谁?”
一上步,直向洞中扑到。洞中人大喝一声:
“回去!”
一股劲疾无伦的掌风呼号而来,尚在五步开外,就觉砭肤难耐。
江雨舟举掌疾拍,闪身大喝道:
“我并无恶意,你怎不分皂白便即出手?’’
两股劲气一触,石洞中传来一阵裂帛之声。嗡嗡震耳,连绵不绝。声音一落,那人便嗤声冷笑道:
“他此时命悬一发,我怎信得过你?你要真想见他,除非去到雪山找支金龙参来!”
江雨舟眉头一皱道:
“你要金龙参作甚?是否这位情海断肠人需要它……”
洞中人冷笑一声:
“哼!金龙参产在雪山万丈冰崖之上,我看你也无法取到,趁早不要多问!”
江雨舟立还颜色,重重地冷哼一声:
“你想用言语激我,真是枉费心思了!不过,情海断肠人对我有埋骨之恩,只要他所急需,我纵然赴汤蹈火,也必为他弄支金龙参来!”
要知他傲骨天生,恩怨之情远较常人为烈,情海断肠人所埋之骨虽不是他,但他五内之中已领其情,是以话声一落,立即转身而去。
雪山深处,滴水成冰。
这一日午后时分,冰雪中出现一条人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