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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是你在找碴！”对方头上青筋都要蹦出来了：“装相不能装得像一点吗，你笑着别人心里至少看得舒服点吧！”
“我他妈——”气到尽头感觉自己脑子里的那根弦真是绷得生疼，然后吧嗒一声就断了：“我他妈陪笑就够意思了，你还嫌笑得不够好看？”说罢就把手里的杯子狠狠往旁边地上掼。
玻璃碎掉的声音像某种信号一样，她刷地就翻过餐桌一脚直往他脸上蹬。这一下要是踢实了肯定面部骨折是跑不了的，也不用争谁是谁非了，反正大概仨月不能说人话。
梅罗顺势往后一仰，就地打滚躲了过去，然后弹起来自下而上一个肘击。兰塞琳也不躲，结结实实受了这一下——嘴里一阵腥味，差点就要吐水——右手钳住他的胳膊往背后别，左手拿住肘关节，右脚踩住脚，膝盖别着腿。正准备一个用劲就卸了身下人两条胳膊，还好想起来手上是谁紧急关头临时刹车。
估计梅罗从来没被人在三招之内拿死过，这会儿完全气疯了，手上劲泄，脊椎往后弓，右肘往背上靠，左手成掌切近兰赛琳和他胳膊的空隙，同时右边身子骤然发力，使劲一挣人就脱出来，接着原地转身，捏拳食指关节突出，准备再对着刚刚肘击击中的地方再来一下。
兰塞琳本来打算就着他转身的势头变背后锁为正面锁的，结果发现对方腿上也有动作，只得临时改变心意，左手扣住他的右腕，右手就是一个毫不留手的锁喉，把人结结实实按在餐桌上。
就在他的腰磕到餐桌沿的那一刹那，梅罗左手条件反射拔出木仓来对着她就来了一下。俩人剧烈搏斗中失了准头，子弹擦过她的脸侧，砰地一下打中了身后的落地窗。
玻璃大片大片地爆了一地。夏日的晚风从那个巨大的破口呼啦啦地灌进来。
跟她的心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住！下一章就达成互诉衷肠成就！从下一章开始会甜（翻存稿）三四章！不能因为他们俩吵架你们就不给我留言嘤嘤嘤……上一章只有两个评论我心都要碎了，弃文了吗是呜呜呜呜。
关于这一章，其实我的大纲里是让他们俩在餐厅吵起来打一架然后打着打着打到床上去的……奈何，兰总和梅罗暴走了，剧情发展我自己好像也控制不了……
至于兰总，这章她没留手，于是梅罗三招之内被拿死了哈哈哈。我觉得中华武术是很神秘的，现在展现出来的那些武打功夫我觉得根本就是外家功夫，内家高手估计都不屑出面吧……武当山和少林寺都有武术学校，但是里面真正的好苗子才会被道人和尚看重收作弟子，个人觉得，收作弟子之后传授的应该不止是普通的拳脚而已。
而且梅罗的格斗技要分流派是MMA，这个我看了实战视频好像不怎么常用关节技——不过本来关节技就是东方特长，西方关节技最出名的就是格雷西柔术，此派大师也被日本柔术大师虐了。所以我觉得兰总的擒拿手对梅罗应该先天就有优势——两人第一次打的时候兰塞琳都没用反关节擒拿，就使了个十字固，明显闹着玩么。不过他们俩实力差别其实没这么大，主要总裁她太疯了直接以伤换伤把人给拿住了。梅罗那一肘子下去，要不是总裁能忍，要当场吐水了。然后梅罗开木仓其实是条件反射——以他的经历，被人掐脖子摁住我觉得是有可能过激反应的，毕竟黑帮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多了。
当然一切都来自于网上能找到的资料和我自己的脑补，如果有知情人士知道内幕，我希望能给个科普……
——够了我为什么要这么认真的论述男女主武力值的差别和格斗流派，我写的是言情啊！而且又不会有人认真看……
☆、宁愿两个人不快活
26 宁愿两个人不快活
木仓声响起时俩人都惊了，姿势不变，相对看了半晌。
兰塞琳背对着窗户，被崩了一头一脸的玻璃碴，先一步反应过来，慢慢松开梅罗，举起双手后退到贴墙的地方。退的时候觉得先是觉得脸上发木，然后开始火辣辣地痛，放下手来一抹，满是红色，心想这样子算是难堪到极点，又愣在了原地。
觉得胸口湿湿的，低头一看，血早就从脸上一路漫过脖子，把下面的衣服染得一塌糊涂——今天正巧穿了件白衬衫，视觉效果当真是触目惊心。
那边梅罗还一手举木仓一手撑着身后的桌面发呆，她这会儿也没脾气了，哑着声音开口：“别发呆了，是你开的木仓，这儿除了你没别人有那玩意儿。”想了会儿又说：“把电视柜下面的医药箱给我提过来，你要看我流血流死么。”
他这时倒是乖得很，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拿纱布叠成小块给她摁在创口上压迫止血之后，问她：“要不要上医院？”
兰塞琳现在真是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懒得，点头：“把我包拿过来。”打给相熟的急诊医生，问她在不在班，她要处理伤口。
她按着纱布也没法开车，坐副驾驶上看梅罗一路潇洒地把油门直踩到底，脸上满是阴鸷狠厉。心说不是你开的木仓，现在做出这个着急样子又是给谁看。问题是右半边脸伤的厉害，别说张嘴讲话，就连挤出一丝讽刺的笑意都难。又想着其实也不全赖对方，是她先动的手，后来又想不是他先挑衅的么，但到头也不过是她老板着脸的缘故，可板着脸还不是因为下午站大街上差点吵起来……
反反复复算来算去，还真是一笔烂账。说到底，一切的开始不过是她三年前在电影院里吻了他，但是为何而吻，还是因为喜欢……追根溯源，他为什么要在那一天出现呢，可这更怪不着任何人。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这话现在看起来还真他妈有几分道理。
到了医院，两人一前一后匆匆去找了先前约好的女医师。
女医师把兰塞琳脸上的纱布取下来，看了看，说：“没事，没伤到血管，就是这口子有点大——”刚想问问到底是怎么了，仔细一观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子弹擦伤，也不说话了，“给你处理下，亏得是不深，不用缝合，不然这地方缝两针你脸就毁了。”
说完就开始清创，做着做着终于忍不住了，问：“我说你干了啥啊，这伤口里怎么还有玻璃碴儿！”
兰塞琳一说话伤口就开始扭，看起来颇有几分狰狞：“没什么……你别问了。”
女医师见她身上又是碎玻璃又是血，再看看跟在她后面进来的男人胳膊上全是抓出来的指印，脖子上一圈垒一圈的青黑淤痕，心下了然。
见过男女朋友打架的，没见过打这么厉害的——一般人打一打也就动动拳脚，这边两个居然都动起木仓了，有钱人的世界她也真是不懂。
终于处理完毕，兰塞琳右边脸颊被贴了好大一块纱布——那颗子弹正正好贴着她的颧骨下边切过去，亏得没打中耳朵，不然现在就躺在急诊室里等着处理贯穿伤了。女医师千叮咛万嘱咐说这段时间饮食要以清淡为主，伤口不能沾水，脸上别的地方用可挥发的干洗式清洁剂擦擦得了，最重要的就是千万不要动怒等等等等。日常注意事项交代完了又反复提醒记得换药，看兰塞琳一脸不甚在意的表情，又对她身后的梅罗交代了一通。
出了急诊室，兰塞琳捏着处方就往拿药的地方去，身后梅罗赶两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这个样子……还是我去吧。”不由分说从她手里抽了单子就走。
兰塞琳觉得自己大概是失血有点多，现在头发晕，有人自动揽下这活也就随他去了，往后退两步，扶着医院的墙坐在长椅上。眼前一阵阵发黑，脸还在痛，脑袋天旋地转的，一时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她觉得有一股腥味，仔细找找来源发现还是身上那件被染红了大半的白衬衣。脸上被医生清理干净了，脖子上的血还在，早就已经干了，手一搓哗哗往下掉。衣服上的血有的干了有的没干，干了的地方硬邦邦翘着，没干的地方又湿乎乎地发潮，和汗沤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味儿。
身上又脏，伤口又很痛，头还晕，手脚都提不起力气。人生第一次被木仓打，现在才感到后怕，身上一阵阵地抖。
过了一会儿有人站在她面前，抬头看了看果然是梅罗。
“走了？”他问。
“……再坐一会儿吧。”她又慢慢低下头去，“我现在有点没力气。”
他闻言就坐在了她边上，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椅沉默了很久。
兰塞琳突然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她说：“我想了很久，觉得你说得对。”
“什么？”
“你说得对……我们根本就是在相互折磨。”她仿佛在自嘲，“我原本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不开心，结果弄得两个人都不快活。”
“是我想太多。”她说，“我们这样勉强又是为了什么呢，弄到现在血嗤呼啦的。”
“我还以为你会比较开心啊。”听完她的话，他想了想，说，“从以前我就觉得了，你太孤独了，孤独到只要是能抓住的人，都统统抓紧不肯放手。”
“我以为陪着你，你会比较开心。”
“要看是哪种陪啊。”兰塞琳看着自己的指甲一点一点往下抠凝固在上面的血壳子，“像何静就很好，她能一直陪着我。但是你，说实话，简直就是饮鸩止渴啊。”
“你只能让我更孤独。”
“突然得知我做的都是无用功，让人好沮丧啊。”他吐了口气，“我其实最开始是想让你开心一点的。”面对这样低落的兰塞琳他有些陌生，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有的时候看你难过，我想，做你最后的稻草也没有关系。”
“你不是我的稻草。”她说，“我抓不住你，你是指间沙。”
“时间到了就漏没了，最后我还是一无所有。”
“你明明有很多东西。”他竭力想使空气愉快一点，“你现在至少不差钱吧。一无所有的明明是我才对。”
“是啊，我是兰陵的CEO，还负责兰慕日化的广告策划和市场营销，身家几十个亿，何止不差钱，我从来没渴求过能用钱买到的东西。”
“但是，这些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对于，从另一个宇宙来的你，我的所有，金钱，地位，产业，这些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是一无所有的。”她把脸埋进膝盖，“我的价值，根本就只有我自己而已。”
“那我也什么都没有啊。”他说，“我从平行宇宙过来，才是真正的身无长物呢。”
“都是一无所有，多一点或者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这样看起来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你何必因为自己一无所有这么难过。”
“但是，我想在你面前变得好一点。”兰塞琳这会儿脑袋发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她只知道要一直说，“我想变得好一点，这样，你也许会开心一点。”
“我本来脾气很不好的，真的很不好。上学的时候有人挑衅我，我拎着啤酒瓶子就把他抡了个满脸开花，听说那时候的表情把边上人都吓住了。我那时候就想，我生气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真是尽量不在你面前生气，但是，有的时候情绪上来了就是控制不住。”
“你知道吗，女人生气起来很不可理喻的。扯着头发尖叫都是小意思。”
“孙燕姿说过什么，哦，爱总是让人哭。”
“你到底给了我什么呢。其实什么都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开心的时间其实很少，剩下来大部分都是走投无路的痛苦。从你出现那一天开始，你会离开的焦虑和绝望就一直伴随着我。你刚刚打伤了我的脸，我竟然不怎么怪你。你的陪伴是饮鸩止渴，但是就连这鸩毒我也甘之如饴。”
“真的是在互相折磨。这种关系太绝望了，我们都承受不住。”她说，“不如就这样结束吧，好歹算是解脱。你也是这么说的。”
“这算是分手宣言咯？”他问。
“相互折磨这话可是你说的。”
“说实话，和你在一起确实是折磨。”他慢慢说，“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而且我又带不走你，这个事实一直让我很沮丧。”
“我们分开的时间永远比能见到的时候要长。每次再见面都觉得对方和从前不是一个样子。争执，纠缠，互相伤害。这一切都很痛苦。”
“但是，”他缓缓握住了兰塞琳的手，兰塞琳条件反射和他十指相扣，“你看，就算我们两个都很痛苦，也没有人会愿意放手。”
“明明两个人都不快活。”兰塞琳看着自己的手。
“但是放手了更不快活。”梅罗也看着她的手，“什么是解脱？不是说说就能放手的。”
“哪一天，我该来的时候没有出现，或者来了之后看见你的坟墓，这才能算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