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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蒙一脸不安愧色:“有辱少令主所命,分舵弟子到现在还没能找到少令主要找的人。”
李燕月呆了一呆道:“在穷家帮来说,这是绝无仅有的事。”
贺蒙正色道;“少令主说得不错,在穷家帮来说,这确是绝不仅有的事,本帮找个人,还没有找不到的。”
“这么说,他们是离京了。”
“只有这一种可能,否则京城里,绝不会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他们有理由离京么?”
“如果是洪门大地会会里的原故,就不是外人所能知晓的了!”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贺蒙愧然道:“少令主…一”
李燕月抬手~拦道:“贺二爷,是他们离京了,怪得了谁,你要再这样,我到分舵来的来意可就不便出口了。”
贺蒙脸色一整道:“那我什么也不说了,少令主吩咐。”
“我想跟贵分舵打听一下大刀会的所在?”
贺蒙一怔。
阮玉道:“少令主难不成是……”
李燕月道:“可否先告诉我大刀会的所在?”
贺蒙道:“少令主京城各组合帮派间一向井河不犯,分舵也一直遵从总舵的令谕,绝不打听同道的隐密,所以分舵只知道京里有大刀会的人,却不知道大刀会在什么地方,不过……”
李燕月刚一怔,闻言忙道:“不过怎么样?”
贺蒙道:“不过分舵知道,有一个地方似乎跟大刀会有关。”
李燕月道:“见什么地方?”
贺蒙道:“琉璃厂有家古玩店,名叫古朴斋,就是那个地方。”
李燕月怔了一怔道:“大刀会怎么会跟古玩店扯得上关系?”
“这就不清楚了,许是那地方是他们一处秘密分支。”
“那么,分舵是怎么知道大刀会跟这家古玩店有关系的?”
贺蒙道:“我们见过大刀会的人,从那家古玩店进出过!”
李燕月道:“大刀会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贺蒙道:“大刀会的人跟本帮弟兄不一样,本帮弟兄清一色的儿子打扮,要饭的不一定是穷家帮的人,但是穷家帮的人一定是要饭的,这是绝错不了的但是大刀会,甚至于别的组合则不同,他们是三教九流,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这样有他们的好处,不清楚他们的底细,绝不会知道他是某个组合的。”
李燕月道:“在京里,大刀会的人很多么?”
“恐怕不少,但是到底有多少就不清楚了!”
李燕月沉吟未语。
阮玉忍不住道:“少令主……”
贺蒙看了他一眼。
阮玉机灵,立即闭口不言
李燕月迟疑了一下道:“可否请那位外头看着点儿?”
贺蒙道:“少令主放心,这儿还算隐秘,远处也布有暗桩,只一有人进东城根儿,这儿马上就知道了。”
李燕月的意思,是想支开这名穷家帮弟子。
不知道贺蒙没懂还是怎么。
李燕月刚打算再有所暗示。
贺蒙又道:“少令主,咱们在这儿说的话,是绝对传不出去的。”
李燕月道“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小心,还请原谅。”
贺蒙忙道:“您这叫我们怎么敢当,以您的身份,理应特别小心。”
李燕月沉默了一下道:“贺二爷,我一时想不出好办法,你给我出个主意,怎么样才能在不伤害大刀会的情形下把他们清除掉。”
贺蒙、阮玉,还有那名分舵弟子,都一怔变色。
贺蒙叫道:“不伤害大刀会把他们消除掉,您这话……”
李燕月只有把他进人神武营的经过跟用心告诉了贺蒙他们。
阮玉听得脸色连变,日光中满含敬佩地望着李燕月,可和他一声没吭。
贺蒙跟那名弟子却是神情猛震,脸色大变……
贺蒙猛可里站起,叫道:“少令主,您怎么能这样……”
李燕月淡然截口,逍:“贺二爷,我自有我的打算。”
贺蒙道:“可是,少令主知道真相的只是贺蒙几个,日后万…一张扬,您的处境……”
李燕月道:“贺爷,我都想过了。请不要为我操心,什么我都能受,但是我要求三位,不管在什么情形下,绝不可对任何人说出真相。”
“少令主……”
“贺二爷,事关重大,要是你把我当少令生,这就算日月令立下的令谕。”
贺蒙猛一阵拗动,须发俱颤,但是旋即他又强忍住激动,神情一肃道:“既是令谕,贺蒙不敢不遵,只是您要在不伤害大刀会的情形下把他们消除掉,绝无可能。”
“是么?”
“少令主,消除即是伤害。”
“贺二爷,你没懂我的意思。”
“我懂少令主的意思。多少总会有伤害,不可能一点都不伤害。”
“我也知道难,可是……”
“少令主,您想想看,别说您现在是以神武营人的身份采取行动,就算您不亮神武营的身分只要是有人要对付他们,他们也非力拼不可,不只是大刀会,任问一个组合都这样。”
李燕月默然未语。
他知道,贺蒙说的,是千真万确的实情。
只听贺蒙又道:“除非……”
李燕月忙道;‘除非怎么样?”
“除非让他们知道,有一个强大的力量要对付他们,他们自知无力抗拒而先行撤离,不过这样恐怕索尼不会满意。”
李燕月道:“那他一定不满意,说不定还会怀疑我事先通风报信。”
贺蒙道:“这倒是……”
那名分舵弟子突然道:“还有个办法。”
贺蒙道:“你有什么办法?”
那名分舵弟子说:“少令主找上大刀会,表明身分,晓以大义,逼他们……”
贺蒙道:“那还不是一样。”
阮玉道:“那更糟,在京畿的这些组合,每一个组合都良莠不齐,少令主怎么能轻易跟他们表明身分。”
阮玉提起良莠不齐,李燕月想起了彭烈告诉他的话,立即就把彭烈的话告诉了贺蒙。
贺蒙听得脸上变色,惊声道:“好阴毒的东西,原来他们在各组合里派了卧底的,不过还好,本帮的弟兄都是多年的老人,就算他们想打进本帮来,也不容易。”
阮玉道:“既是这样,您就更不能轻易表明身分了。”
李燕月皱眉道:“照这么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第九章
贺蒙道:“除非能牺牲整个大刀会。”
李燕月心的一震:“我不能那么做。”
贺蒙道:“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阮玉道:“要是可以牺牲大刀会呢?”
贺蒙沉声道:“小五儿……”
阮玉道:“二叔您能不能听我说?”
“你要说什么?”
“二叔,您是知道的并不是每一个组合都是真为国复大业尽心尽力,有不少组合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
“这我知道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大刀会’……”
“我不敢说他们是,可是您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是?”
“但在没有摸清楚之前总不能贸然……”
“那当然,我也不敢这么说,但是少令主执掌日月令,他的成败关系着整个匡复大业,值得咱们去摸一模大刀会!”
贺蒙脸色凝重,转望李燕月:“少令主……”
李燕月吸了一口气:“贺二爷,我愿意去摸一摸人刀会,但是我宁愿他们不是可以牺牲的一个组合。”
话落,他站了起来。
贺蒙跟着站起,道:“少令主,是否要分舵……”
“不,我不希望把贵帮扯进去还是让我一个人来吧,告辞。”
他一抱拳,要走。
阮玉道:“少令主,您跟大刀会的那位照过面了 他们也想拉拢您,我看您只进那家古玩店逛一逛,不必有任何表示,他们准会找上您。“李燕月道:“但愿如此。”
口 口 口
盏茶工夫之后,李燕月出现在琉璃厂。
琉璃厂一带都是古玩字画店“古朴斋”的招牌不算大,但是黑底金字,笔力很雄浑顶显眼。
李燕月跟在几个客人之后,背着手进“古朴斋”。
“古朴斋”的店面不小,墙上,几排漆架上,往的、摆的、琳俐满目,美不胜收。
柜里一个瘦老头儿,相外两个年轻伙计照顾生意,每一个都多知多懂,每一个都能跟客人说上一大套。
本来嘛,干哪一行的,当然得熟哪一行。
两个伙计分不开身,柜里出来了瘦老头儿迎着李燕月躬身哈腰,赔上了满脸笑:“这位您是要……”
李燕月道:“让我先看看。”
“ 是是,您访,您请。”
李燕月背着手漫踱步,一步一步的走,一样一样的看。
瘦老头儿好耐性,居然陪着李燕月,一声不吭。
做生意,本应如此。
突然,李燕月说了话:“宝号收不收古玩?”
“收收,您”
“我有样传家宝,本舍不得,但是最近极需钱用,只好忍痛割让了。”
“好说,好说,府上传家的那样宝贝是……”
李燕月道:“您是……”
瘦老头儿忙道:“老朽是小号的掌柜,姓刘,卯金刀刘!”
李燕月道:“呢,刘掌柜的……”忽然压低了话声接道:“掌柜的,你我是不是可以私下谈谈?”
瘦老头儿迟疑了一下,随又满脸堆上了笑:“可以,可以,您请。”
他举手往后让。
李燕月一进来就看见了,靠后壁上有一扇门,关着,可是通往后头。
他当即走了过去,快到门前的时候,瘦老头儿抢先一步。
过来推开了门。
李燕月跨进了门,才发现这扇门并不是通往后头的,门后只是个布置相当精雅的小客厅。
瘦老头儿把李燕月让坐下,先倒来一杯茶,然后又捧过擦得发亮的水烟袋让客。
李燕月忙道:“谢谢,欠学。”
痛苦头儿忙把水烟袋又放了回去,这才落座,堆着一脸笑意望李燕月,只等李燕月开口。
李燕月笑了笑道:“掌柜的,在外头不好说话不瞒你说,我是应邀而来的。“瘦老头儿一怔:”您是应邀而来的?小号之中,有您的朋友?“李燕月道:“是这样的有天晚上,我在‘南下洼’遇上件急难,有位姑娘及时给我援手,赐了我一臂鼎力,事后那位姑娘表示,想让我多认识一些她的朋友……”
瘦老头儿愣愣地笑道:“您把我弄糊涂了,您是说,那位姑娘是小号的人。”
“应该是。”
瘦老头儿疑惑地盯着李燕月:“您别是弄错了吧,小号里都是男丁,没有女眷……”
“那许是贵东家……”
“小号是老朽开的,也由老朽自己经营。”
李燕月道:“呢,那许是我弄错了,打扰之处,还请原谅,告辞。”
他站了起来。
瘦老头儿忙跟着站起:“好说,得能相逢便是缘,从今个儿起,咱们也是朋友,往后还请多照顾,常米坐坐。”
李燕月谢了一声,走了出去。
瘦老头儿直送到店门口,等李燕月一走,他就马上进去了。
是穷家帮京城分舵的人弄错了,还是大刀会过于小心?
这种事,穷家帮京城分舵不可能弄错。
那么就是大刀会的人过于小心了。
如果是后者,他既人宝山,就不会空手而回。果然……
还没走多远,背后就传来个低沉话声:“朋友,请等等!”
李燕月停步回身,一个穿长袍的中年瘦汉子,从行人中到了眼前。
李燕月道:“尊驾是叫我?”
那长袍中年汉子道:“不错。”
“有何见教?”
“不敢,我刚也是‘古朴斋’的客人之一,听朋友说,有件传家宝想出让。”
“是的。”
“我看朋友进去没多久就出来,是不是价钱没谈拢?”
“我是觉得他们这一家心口不一,没诚意。”
做生意的都一样在商言商,没摸清楚来处,谁都怕上当。
李燕月淡然一笑,没说话。
“朋友可愿意跟我谈谈?”
“尊驾。”
“我好收藏古玩字画,只知道哪有珍品,我是求之若渴,非想法子弄到手不可,我不是生意人,跟我谈,应该比跟他们谈投机得多。”
李燕月道:“听尊驾这么一说,我愿意跟尊驾谈谈。”
“好极了。”
长袍瘦汉子两眼一亮:“蜗居就在前头,如不嫌弃,请去坐坐,喝杯茶。”
李燕月欣然道:“恭敬不如从命,只好打扰了。”
长袍瘦汉子的住处,还是真不远,东弯西拐转眼后,两个人进了一条窄胡同靠右两扇窍门倒像是宅后胡同的后院。
果然……
长袍瘦汉子把李燕月带进了门,眼前居然是个小花园。
小虽小了些,可是亭、台、楼、棚一应俱全。
长袍瘦汉子把李燕月让进了紧挨一池碧水的那座八角小亭,道:“请坐坐,马上会有人来跟朋友谈。”
说完了这句话他突然出亭走了。
把个陌生人带进家门,然后又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这种事应该是绝无仅有。
难道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李燕月明白绝对有人隐身在暗处监视。
没有错……
凭李燕月的敏锐耳目,已经觉察出,至少有五对税利的目光在暗中盯着他。
后门外至少有一个人在,当然,那是为断他的退路。
李燕月装不知道,背着手在小亭中来回走动着,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