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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月跟着站起。道:“请代我问候刘、欧阳二老。”
“谢谢。”
司徒霜投过深深一瞥,转身行了出去。
李燕月没出去,是因为司徒霜那临去的一瞥,使得他心神为之震动。
定过了神,熄了灯躺上床,一时间他想了很多,他想姑娘马丽珠,也想到了玉伦、还有刚走的司徒霜。
口 口 回
昨天晚上不知怎么睡着的,今天早上,是被人叫醒的,醒来时,日已上三竿床前站着营管事瑞成,瑞成赔着满脸笑:“总座不得不叫醒你……”
李燕月忙坐了起来:“我怎么一觉睡到这个时候。”
瑞成道:“这两天你太累了,人不是铁打的金刚,哪有不累的,瞧你,衣服都没脱你就睡着了。”
李燕月这才想到,昨夜司徒霜走后他是和衣躺上了床道:“营里有事儿?’瑞成双手递过一张大红烫金的帖子道:“来人说的时候是今天中午都这时候了,不叫你怕耽误了。’李燕月接了过去,道:“这是……”
“福王府派人送来的。”
李燕月一怔,忙抽出帖子来,一看之下又一呆,做东请客。
具名的是福王,酒席却设在铁工的‘神力鹰王府’。
堂堂一位和硕亲王,下帖请一个查缉营的总班领,这是绝无仅有的事。
可是,以现在的情势,整个皇家控制在几个辅政大臣之手,而李燕月又是辅政之中具相当实力的索尼面前的大红人,当然是另当别论。
李燕月明白,明白福王为什么下帖请他,也明白为什么席设“神力鹰王府’。
他只不明白,铁王为什么准许福王这么做。
他是索尼面前的大红人怎么能跟皇族李贵有这种来往。
定了定神,李燕月道:“索大人不在营里吧?”
“您找京大人有事?”
“我不想赴这个宴,不过得听听大人怎么说。”
瑞成道:“大人还没到营里来这会儿恐怕已经进宫,要是还没进宫,就在府里。”
这话等于没说。
索尼进了宫,不便去找,还在府里,又不愿为这点事去找他。
李燕月沉默了一下,道:“没事,你去吧。”
瑞成答应一下,可是还没动,哈着腰赔笑;“您的早饭,我叫回房……”
李燕月道:“这时候了,不吃了。”
“是。”
瑞成这才恭应一声,退了出去。
李燕月站了起来,来回踱步,他在想,去还是不去。
福王邀宴请客,他可以不理不去,但是冷设“神力鹰王府”
他却不能不“赏这个光”。
只因为,铁王既准许福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所以,他决定了,去。
他到前头找到了瑞成,吩咐瑞成给准备四色礼品。
瑞成微一怔:“怎么,您打算……”
“我打算去一趟。”
“您不先见大人了?”
“来不及,去过之后再说吧。”
瑞成还待再说。
李燕月淡然道:“索大人不在,我是不是得先听听你的意见?”
瑞成一惊,忙道:“不敢,不敢,我就给你准备礼品去。”
瑞成哈着腰,赔着笑退着走了。
李燕月又回到了他的住处,梳洗梳洗,换了件衣服,他并没有刻意刀尺,但就这,人已显得超拔不群,临风玉树似的。
瑞成办事快,这里李燕月刚换好衣服,他那里已经提着四色礼品进来了,进来就是一怔,然后赔笑挑了拇指:“总座,没说的,数退九城,您是美男第一。”
瑞成绝不是阿谀奉承。
但是李燕月不爱听这个,接过四色礼品来就往外走。
瑞成还急步跟在后头:“总座,您要不要带个人去?”
“不用了。”
李燕月淡然道:“就算是‘鸿门宴’我不信谁能吃了我!”
“那……马给您备好了。”
“我走路去。”
瑞成没敢再说什么,但是他一直跟在后头,走出查缉营的大门。
李燕月提着四色礼品安步当车,没一会儿工夫,已到‘神力鹰王府’,看看时候,也快中午了。
铁王的护卫把他带进了府,刚进后院,花厅里迎出了两个人,铁王跟玉伦。
铁王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玉伦却是春风满面,娇靥上全是喜意。
李燕月抢先递出了四色礼品:“王爷,不成敬意。”
铁王微一怔,什么都没说让护卫接了过去。
玉伦可微沉了脸:“这是干什么,你还跟我客气?”
李燕月淡然一笑:“不,席设铁王府我是跟王爷客气。”
铁王想笑,但却没笑,“进里边坐吧。”
玉伦跟着道:“我阿玛在里头。”
李燕月原也猜着了几分,三个人进了花厅,厅里只坐着一十人一个便装清瘦老者,而青色长袍四花黑马褂儿年纪在九十以上颇有飘逸之慨当然,这一定是福亲王。
李燕月没等引见上前躬身:“卑职,查缉营李燕月,见过王爷。”
见亲王既不跪拜,也不打千,铁王、玉伦都不会见怪,福王脸上也没异样,微微含笑抬手:“李总班领少礼。”
“谢王爷。”
玉伦像小鸟儿似的 ,飞到了福工身边:“阿玛,他就是李燕月。”
福王仍然微微含笑:“李总班领刚才自己说过了。”
玉伦微一怔娇靥也为之一红:“再告诉您一声,有什么要紧?”
铁王把话接了过去:“李燕月,王爷今天是谢你救玉伦格格。”
李燕月一听这称呼:“心知福王是什么也不知道,所以笑脸对他,一方面是为身分,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为大局,当即道:“卑职的份内事怎么敢当王爷的赏赐。”
“王爷谢你,所以用设我这儿,是为了方便。”
“是的。”
玉伦道;“我阿玛想跟你说说话。”
福王道:“开席吧,边吃边聊。”
显然,福王是不愿跟李燕月多说话,所谓边吃边聊只是托词。
玉伦不依,堂堂一位和硕格格在父亲面前像小孩儿,眉锋一皱,微拧娇躯:“阿玛……”
福王强笑抬头,但看得出强笑;‘什么样子?开席吧!别让李总班领着了笑话。”
玉伦娇纵惯了,微不悦,还待再说。
铁王已施了眼色,吩咐开席。
有了铁王这句话候在厅外的护卫局声涌应,然后流水也似的进来几名黑衣大汉,手脚利落地先支好大圆桌面儿,摆好情于跟着一声吃喝,又有几名黑衣大汉k了菜,凉的热的先上好几样。
铁王请客人座,玉伦殷勤斟酒。
福王举起了杯:“李总班领,这头一杯我敬你,谢谢你救回我的女儿。”
李燕月也忙举杯:“不敢,是困职份内事,这一杯算我敬王爷跟铁王爷,还有格格。”
本来这头一杯,福王喝的就勉强,但是人家救了他的女儿,又是他出面假铁王府请人家,他是不能不喝。
铁王是个明白人,玉伦更玲政剔透,看在眼里,明白在心头,接下来一个劝酒,一个劝菜尽量不使气氛尴尬。
再着福王,自从头一杯酒后就不说话了,虽然脸上仍挂着些笑意,但怎么看那都是很勉强的模样。
当然,李燕月并不在意,因为他要的就是这个,也不能不看铁王跟玉伦的面子。
菜很丰富,不断的换,铁工跟玉伦陪着李燕用说笑着,李燕月也在分寸之内和他们谈笑风声。
酒已三巡菜过五味。
福王突然站了起来,人有点抖,可是脸上仍挂着笑意:“我人有点不合适,想去歇会儿……”
玉伦脸色一变。
铁王浓眉微轩,就要说话。
这情形很明显,福王是不愿再这样下去实在忍不住了。
但是,李燕月既没等玉伦开口,也没等铁王说话忙站起欠身:“王爷请便。”
福王也没容任何人再开门,微一摆手就要走。
铁王突然站了起来,沉着脸道:“您这是干什么?”
福王一怔:“怎么了?”
李燕月忙拦铁王:“王爷……”
铁王像没听见,向着福王道:“今儿个是您请李燕月……”
福王道:“是啊。”
“您请客,席设我这儿,您退席,李燕月得由我们陪着,您不愿也不屑跟他喝酒、说话,我们就得愿意就得……”
福王脸色变了:“海东,你这是怎么了?”
李燕月忙道:“王爷……”
铁王道:“我怎么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要不当初您干脆就不要请,没有人争这一顿的吃喝……”
福王猛一桩激动:“当初根本就不是我的意思,是玉伦非磨着我看不可……”
玉伦叫道:“阿玛……”
福王接着道:“如今我酒请了也谢过了,可是我委屈自己也委屈够了,你们准要陪他准陪他好了。”
话落,他扭头要走。
刚才是往里走,现在是往外走。
玉伦要叫。
铁王虎目大喝:“您站住……”
福王也瞪了眼:“海东,你敢对我……”
铁王道:“别说是对您,就是当今的皇上,我也没什么不敢的,您走我不拦,可是有几句话我必须说清楚……”
李燕月忙道:“王爷……”
铁王一摆手道:“老弟,你别管……”
这声‘老弟’听得福王跟李燕月都一怔。
铁王接着冷笑:“您也太高抬自个儿,轻看你的女儿跟铁海东了,只有您心存社稷皇家?只有您分得清敌友?您把自个儿的女儿跟铁海东当成了什么人,今个儿我不妨让您知道,别看李燕月是索尼的人,他对社稷跟皇家尽的心力,比咱们任何一个人都多。”
福王一怔:“海东,你怎么说?”
李燕月急了,又拦铁王:“王爷,够了!”
他拦王爷可急了玉伦,美郡主可找到了能说能发泄的机会,全按珠炮似的,把铁王告诉她的从头到尾一古脑的说了个痛快。
李燕月来不及拦了,只得默然。
福王听得怔住了,一双老眼也瞪圆了,玉伦把话说完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叫道:“真的,玉伦,真的,海东?”
他也不知道该叫谁好了。
铁王冷然道:“你为什么不进宫问问太后跟皇上去,我们也会瞒您骗您,太后跟皇上总不会……”
福王叫道:“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一”
“为顾全大局,我们不能说,李燕月他也愿意忍愿意受,可您今儿个实在让我忍不住的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投身他们……”
“ 为什么?”
玉他叫道:“您看见了,四个辅政如今只剩下了两个,过不了多久就全没了,咱们这些人里谁有这个能耐?”
福王直了眼,霍地转望李燕月:“你,我总算明白了,你是受逊皇帝密旨……”
李燕月不愿听受什么密旨,点头截口:“是的。”
福王道:“我知罪我该死,李燕月你请受我一拜。”
话落他就要拜下。
铁王跟玉伦都没动。
李燕月忙伸手拦住:“王爷,您不能,我当不起……”
福王道:“你怀逊皇帝信物,我为的是皇家。”
“不管您是为什么,我都当不起!”
福王不听,仍要拜下。
奈何李燕月不让他拜,他就是要拜下去不可,连一身神力铁王都未必行,何况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福王?
福王急得脸红了,额上也见了汗。
铁王一旁说了话:“我看算了,您还是多敬他两杯吧。”
“对”玉伦化嗔为喜真跟小孩儿似的:“我斟酒,多喝几杯,聊聊。”
“有这两句,福王不再坚持,他也没法坚持,他一点头,要说话。
李燕月道:“喝可以,敬我一样不敢当,不过我请王爷把几杯酒,留话以后…一”
福王道:“留话以后?你什么意思?”
李燕月道:“王爷,卑职该告辞了。”
铁王一怔。
玉伦叫道:“什么,你怎么能这会儿就走?”
李燕月道:“格格,我怎么不能这会儿走,难道非要我等到宾主尽欢席散后?”
铁王道:“这倒是,让他走吧。”
“不”玉伦道:“他才刚来…一”
铁工道:“玉伦,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言者无心,铁王又是随口这么一句。
听者有意,玉伦可没当是随口一句,立时红了娇靥,连李燕月也心神震动好生不自在。
福王在旁看得微一怔。
铁王道:“兄弟,那我们不留你了,你就走吧。”
李燕月巴不得赶紧走临走却还不能不交代一句:“您代我请福王爷…一”
铁王截口道:“你放心,这还用你交代。”
李燕月走了,没让送。
玉伦想跟出去,可是李燕月一句‘大局为重”把她吓退了。
李燕月一走,铁王马上告诉福王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否则影响大局,福王他就是罪人。
福王点头道:“我知道,我多大年纪了,还能不知道利害 ?”
他没说下去。
玉伦道:“阿玛,只是什么?”
福王欲说又止摇摇头道:“没什么。”
玉伦道:“阿玛,这件事不能有‘已是’,不能说出去,就是不能说出去。”
“我知道。”
玉伦还不放心:“那您说什么只是…一”
福王许是被逼急了,神情一肃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您说的是什么?”
福王看了看玉伦:“海东不是外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