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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是不是,不跟你说了么,不必问我,问你们贝勒爷去!”
“李燕月,你胆大妄为,这简直是……我们贝勒爷他救不了你。”
李燕月目光一凝,两道威棱直逼过去:“查总管,这话是你说的?”
山羊胡按老头查禄忙改口道:“我是说,我们贝勒爷要是救不了你呢?”
“他一定能救,而且一定要救,否则……”
李燕月故意就此打住,住口不言。
查禄问道:“否则怎么样?”
“查总管,”李燕月道:“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做法,我好不容易抛却飘泊生涯,飞上高枝,有人不让我过,那么只好大家都别过。”
查禄脸色大变,惊怒喝道:“李燕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贝勒爷,贝勒府只有知会几个营的人前来……”
李燕月一笑截口:“查总管,你可以试试看。”
查禄连忙住口,硬是没敢再说下去。
李燕月笑容一敛,又道:“查总管,你不是明白人,当不了贝勒府的总管,我不是明白人,在血腥的江湖上活不到如今,我有求而来,所以忍到如今,你贝勒爷也别有用心,否则也不会作如此容忍,既如此,大家何必……”
突然一声怒喝传了过来:“我不能容忍,赶他出去。”
喝声是从后院方向传过来的。
李燕月闻声一怔。
查禄等闻声要动。
可是,旋即,那声怒喝变得没了怒气,变成了冰冷而低沉的话声:“查禄,带他进跨院来吧。”
李燕月闻言又一怔。
这个转变未免太快了,快得连查禄也为之一怔,旋即他恭应一声,向着李燕月道:“跟我来吧。”
转自行去,两个佩剑黑衣人没动。
李燕月定定神,跟了过去,两个黑衣人立即紧随身后。
敢请,两个佩剑黑衣人是为监视李燕月。
善贝勒不是没见过李燕月的武功,他们不该这样监视李燕月,甚至不该监视李燕月。
因为监视两个字,对李燕上来说没有用。
该是李燕门根本没打算动查禄,内则的活,别说是紧随身后了,就着拿锋利的长剑抵住李燕月的后心,要害他没有用。
试问眼下善贝勒府的这些人哪一个出于能快过李燕月?
查禄在前带路,自以为后头有两个剑手监视着李燕月,一路他走得很放心,一直到平安进了跨院,他还以为完全是两名创手的监视之功。
善贝勒府的这些跨院不大,但是林木森森,花木扶疏在森森林木之间,透着几点灯光,那是坐落在林木之中的一座精舍。
精舍小巧玲成,但是建筑美轮美奥,同样的雕栏玉砌,飞股狼牙坐落在这幽静而美而跨院里,真是再适合也没有的了。
精舍里透着灯光,但是两扇门关着,查碌带路,刚近精含,精舍的两扇门就开了两个婢女打扮的娇艳少女当门而立,眉目含情,盈盈施礼。
李燕月为之微一咂。
查禄侧身旁让.抬手让道:“请。”
李燕月定了定神,迈步走了进去,一进门,醉人的幽香扑鼻沁心不知道是精舍里本有的,还是来自两个妖艳少女身上。
只听查禄道:“奉贝勒爷之命……”
一名少女截口说道:“知道了,贝勒爷已经派人下过令了。”
话声带着娇媚,入耳能让人为之一阵心跳。
查禄转向李燕月:“你在这儿等着吧!”
话落带着两个佩剑黑衣人出去了。
李燕月没理查碌,他打量着眼前两名娇艳少女,四道火热目光,则紧紧盯在他身上。
李燕月发现,置身处是个小客厅,富丽堂皇而不失雅致,两边各有一间套间,垂着带,似乎是两间卧房。
正打量从.只听适才说话少女道;“贵客请坐。”
贵客,既被称为贵客,应该就差不多了。
李燕月没说话转个身坐了下去。
坐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几椅,而是一块一丈见方的红毡之上,放着两长两短也就是两大两小的四个软榻似的东西,跟软榻不同的地方就是它带靠背,面儿是枣红色的丝绒,里头不知道裹着什么坐上去软软的,很舒服,尤其它离地方高,人坐上去往后一靠,就跟半躺半靠的靠坐一样。
正中,是一条长长的矮几,朱漆发亮,三个雕花的销盘里,放着应时的果子跟点心。
第二十一章
李燕月一坐下,两个少女一个倒了一杯茶,一个端起了一盘点心,双矮娇躯,分左右坐在李燕月身侧,扶得好近,几乎都偎倚在李燕月身上,两张娇靥上,堆着令人心跳的媚笑也都近在眼前:“贵客请喝茶,请用点心。”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两位可否坐远点儿,我消受不起,也不惯这个。”
两名少女微一怔,只听一声娇笑从外头传了进来:“倒是少见,起来吧,别吓着人家。”
两名少女恭应声中拧身而起。
李燕月只觉这话声很熟,可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见过。
两名少女放下杯盘,忙去开门,精舍里并肩行进两个人来,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那位贝勒善同,女的并不陌生,赫然是当初主持勒掳玉伦郡主,前朝殉国将军胡天奎之女胡玉娘。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到了善贝勒府,而且看样子不但跟善贝勒颇为亲眼,身份还不低。
李燕门的脑际,闪电般掠过这些疑问,人不由也为之一怔。
再看胡玉娘,她却像个没事人儿似的,笑吟吟地道:“怎么,李总班领不认识我了,咱们还斗过好一阵子呢。”
李燕月一定神挺身站起,道:“真是人生们处不相逢,没想到会在善出勒府碰见芳驾。”
胡玉娘带笑道:“世事出人意料者,十常八九,是不?我们贝勒爷见过吧。”
善同脸上没表情,也没说话。
李燕月道:“何止见过,李燕月在贝勒爷处获益良多。”
胡玉娘道:“觉得惋惜吗?”
李燕月道:“那倒未必,我说的获益良多是实话,因为贝勒爷让我着清了,宦海之中为自己而不惜牺牲别人的作风,也体会到了宦海的现实与冷酷。”
胡玉娘道:“本就是这样,要不然怎么说宦海深仇,荣枯不定,心要是不够黑,手要是不够统,不懂得钻营,不知道乖巧,一辈子也别想高官厚围。”
李燕月道:“从现在起,我懂了。”
“还不太迟,”胡玉娘轻抬皓腕,道:“坐吧。”
三个人坐了下去,胡玉娘跟善贝勒并肩坐在一起,李燕月则坐在他们的对面。
一坐定,贝勒善同马上说了话,脸上还是没笑意,甚至有点冷漠:“你怎么知道找到我这儿来,是谁告诉你的?”
李燕月道:“‘顺来楼’的事瞒不了人,但绝不会那么快传进人耳朵里,我还没回营里,索尼就受到了挤兑,而贝勒爷你又是先离开‘顺来楼’的,这还用谁告诉我么?”
胡玉娘瞟了善同一眼:“你看是不是。我说得怎么样?”
善同像没听见,两道目光仍盯着李燕月,像要看透李燕月的肺腑,“说吧,你为什么来找我的?”
李燕月道:“我刚才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胡子娘道:“再说说也累不着你呀,是不是?”
李燕月道:“进京以来,我没有钻营,但也算得上辛苦经营,我不甘被人打破饭碗,断了前途,所以我来找回勒爷赏碗饭吃,如果不如愿,我过不去,大家都别过。”
他深信胡玉娘不会出卖他,所以他才敢这么说。
善同脸色微一变道:“我觉得你这不是求人的态度。”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贝勒爷最好别把我当成真是来求进的,我凭一身本事,换取应得的报酬,不必求人,只是贝勒爷你是个系铃的人,解铃当然还得是你。”
“我要是不愿意,不答应呢?”
李燕月道:“对贝勒爷你,对索尼,我有着同等份量的怨恨,贝勒爷要是能给我条路走,贝勒爷只有便宜占,没有亏吃,我会把两份怨恨全加在索尼身上,反之wrshǚ。сōm,我也会把两份怨恨全堆在贝勒爷你的头上。”
善同笑了,是冷笑:“李燕月,你对我这个人,了解得不够。”
“贝勒爷这个人怎么样?”
“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一向不受要挟。”
“那是因为贝勒爷你是个亲贵,是个‘红带子’,一直在保护中长大,生活在阿谀奉承之中,一直没有到外头走动过。”
李燕月这话一针见血,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善同这样说话过。
贝勒爷他脸上变色,双眉一剔,就待发作。
李燕月翻腕伸手,指尖已抵住了善同的喉结,道:“贝勒爷,你发发脾气,说一句不好听的试试看?”
李燕月的确快,快得连胡玉娘想出手阻拦的意念都来不及转,不管她有没有意思阻拦。
胡玉娘明白,善同也不傻,李燕月虽是一个指尖。可却比锋利的剑尖还能致命。
善同脸色白了,没动,也没说话,恐怕不是气,而是害怕,不能说一点都不气,而是害怕的成份要比气多得多。
胡玉娘很平静,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你不考虑自己么?”
李燕月道:“两份怨恨加在一起,我顾不了那么多。”
“这样你还想贝勒爷给你一条路走?”
“我说过,我不是来求人的,我已经完了,只求能发泄这两股怨恨,我也说过,只要他给我条路只有便宜占,没有亏吃,他既然不在乎这种便宜,就请他自己想想一日让我无路可走,他划得来划不来?”
胡玉娘道:“贝勒爷有什么便宜占,你能不能明说了?”
“简单,贝勒爷他只点个头,就是大功一桩,一日我再有什么行动,他的功劳更大。”
胡玉娘道:“这时候要你,不是反过来授索尼以柄么?”
“芳驾不要跟我来这一套,对宦海,我虽不及芳驾酒熟,但是我知道,只要愿意,你们的办法多得是,况且,索尼也未必有机会去掌握这个把柄!”
“这话什么意思?”
李燕月道:“两股怨恨加在索尼头上,我要杀他。”
“不到这边来,你不是也能杀索尼么?”
“当然我要他三更死,他绝活不到五更,可是我还要待下去,混下去,还梦想我的前途,所以我必须要在有所庇护、王法拿我无可奈何的情形下动手,否则我得未必能偿失。”
“那么你把手收回去吧。”
“芳驾你让我放手?”
“不行么?一向,我说的话贝勒爷无不认可,现在我说让你把手收回去,你认为该不该收的呢?”
李燕月没说活,沉腕收手。
胡玉娘拉着善贝勒站了起来,道;“从现在起,你就是贝勒府的人了,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你也就是鳌大人的人了,可是在索尼没死之前,你不能公开露面,就在这儿等候指示,这儿吃用不缺,还有她们两个侍候你,你要什么样的服侍都行。”
她挽着善同走了出台。
李燕月坐着没动。
最耐人寻味,也最让人心跳的,是她临去最后那一句 “要什么样的服侍都行!”
事实上,两个少女的服侍还真周道,时候不早了,她们两个打好水,要服侍李燕月洗澡。
李燕月无福接受,婉占拒绝 ,自己照顾了自己。
洗过澡,换上衣裳,两个人把李燕月带进左边那间无限春暖的卧房。要侍候李燕月就寝,而且没有走的意思,李燕月更是无福消受,敬谢不敢。
她两个只好走了,临走留下一句话,她俩就睡在对面那一间,夜间要有什么需要,尽管随时召唤。
一个人影对孤灯,时候真不早了,李燕月正打算熄灯,香风袭人,垂帘扬起,胡玉娘又来了,她似乎沐浴方罢,换临了一袭轻纱晚装,娇躯若隐若现,更显动人。
李燕月微感意外。
胡玉娘说了头一句话:“想说什么尽管说两个丫头是我的人!”
李燕月一定神抱拳道:“一切仗姑娘玉成,先行谢过。”
“别说,”胡玉娘娇笑道:“不是我,他要真不点头,你也未必会当真来个流血五步,是不?”
李燕月道:“那也难说?”
“哟,照这么说,我落不着好,你不领这个情?”
“那怎么会,我不是已经谢过姑娘了。”
胡玉娘笑笑道:“这还让人有点安慰,不会那么伤心,坐下说话吧。”
两个人坐了下去,李燕月要说话。
胡玉娘道:“我怎么会到这儿来了,是不是?”
“不错。”
“我没告诉你,你也绝想不到,我本来就是这边的人,那边动掳玉伦的事,本就是栽赃嫁祸,借刀杀人。”
李燕月猛为之一怔。
原来这位胡玉娘就是鳌拜的人,去掳玉伦郡主之事,是栽赃嫁祸,借刀杀人。
鳌拜的确不是省油的灯,甚至于远比索尼高明。
难怪四辅政之中,鳌拜的实力最为雄厚。
难怪四辅政之中,以鳌拜挺立最久,由四分天下,而至于今日与索尼的对峙局面。
如果照这么看下去,索尼绝非对手。
对这位鳌拜,不得不另眼相看。
李燕月定了定神,道:“我的确没想到,不是姑娘说,我是怎么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