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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少女也看到了他,当然也看到地下的三具尸体。
“咦!匪徒体走!”绿衣少女娇叱,一跃竟然远出三丈余,飞纵而至。
一跃三丈,轻功高手中百不得一,有地方起势或许能办得到,但绿衣少女是从原地起跃的,想练到这种境界,太难太难了。
他不由心中暗暗喝采,也油然兴起戒心。
绿衣少女急射而至,在两丈外突然伸出纤纤玉手,食中两指前伸,人指俱到,冲势快速绝伦。
他身形疾闪,右掠丈外。
指劲破空的嘶啸声刺耳,一道劲流从他身侧以高速掠过,好霸道的洞壁穿石指力,足以伤人于八尺内。
“住手!”他沉叱,立掌当胸准备反击,对少女的可怕指力心中懔懔。
绿衣少女本来想扣指弹击,闻声止步收势面面相对。
“光天化日之下,你这匪徒竟敢在名刹左近杀人!”绿衣少女厉声说。
美丽的绝色少女发起怒来也是相当吓人的,柳眉倒坚,杏眼睁圆,虽然没有吃人的气势,也真够瞧的。
发育完善的少女穿劲装,那才真的够瞧,该高的高,该细的细,让男人膘一眼就情不自禁想入非非。
这位少女就具有这种令男人昏头的脱力,再加上身上所激发的芳香,更增三分诱人的魔力。
“好美的姑娘!”他心中暗暗喝采。
他不得不承认,近来所遇见的姑娘们中,这位绿衣少女是最秀最美的一个,不但把白素绫比下去了,也把那位三星盟的胡姑娘比下去了。
傅姑娘和裴宣文的脸蛋也够灵秀,但他只看过两女的男装。女人之所以为女人,服装相当重要。
人要衣装,女人的衣裙本身就具有令异性倾倒的魅力,女人穿宽大的男装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女人了。
“姑娘,不要乱给人定罪。”他含笑解释:“这三个人是被别人杀死的……”
“你还敢强辩?你带了刀,站在尸体旁,本姑娘要擒住你送官究治,着!”
着字出口,扣指疾弹,又是内家破空指力突袭。
他再次闪避,连闪三次方位,险之又险地连避三指,快如电光流矢。
绿衣少女终于知道遇上了可怕的劲敌,指力已无以为继,劲道一指比一指减弱,第三指已是强弩之末。
“铮!”
龙吟乍起,宝剑出鞘,晶芒耀目生花,好一把吹毛可断的宝剑。
有理讲不清,谁强谁有理!
剑出鞘便已攻出,森森剑气着体生寒,一招寒梅吐蕊势如狂飚,剑术火候出奇地精纯凌厉。
这是一记快速猛烈的攻击狠招,可以在取得优势后不断连续进攻,尤其是在对方无法封架的时机中,攻势绵绵不绝,不中不止,并不限于一口气连攻五剑或刹那间攻出五剑。
卓天威已经知道这少女武功超绝,不但轻功惊人,指功更是已臻不可能的境界——在这种年龄势不可能。
因此,他提高警觉小心应付。
他快速地闪退,刹那间连换六次方位。
他退了两丈左右,巧妙地在一剑连一剑的神速快攻中闪动、幻化、挪移,总是在间不容发中脱出剑尖的控制,旁观者觉得剑剑致命,惊险万状,其实是有惊无险。
他闪避的身法妙到颠毫,剑上所发的彻骨冷冽剑气沾体即自消,少女所攻的每一剑皆仅差分厘,难够得上部位。似乎,他是附在剑尖前的虚影,随剑吞吐紧附不变,如影附形,神奥绝伦。
他不能还手,这绿衣少女不但美得灵秀,而且不是故意寻衅的仇敌。
少女终于明白剑亦无功,聪明地收招不再作无望的抢攻,清澈的明眸中,惊讶的神情取代了愤怒的火焰。
“你的闪避身法神乎其神。”绿衣少女的剑势仍保持随时可以攻出的有利部位:“但本姑娘一定要将你送官法办,你不能杀了人而能逍遥法外。”
“你这位姑娘怎么不讲理?”他平静地说:“你可曾目击在下杀人?”
“你仍在现场……”
“姑娘,现在,你也在现场,而且你正在动剑,我可以咬定人是你杀的,在公堂上,你这桩官司有输无赢。姑娘,你知道一个少女在公堂上抛头露面,上有知县太爷,左右有公吏,下面有看审的无数市民,你一张嘴能辨得过我吗?我只要说一句话,你就会一败涂地。”
“你胡说!你说什么一句话?”少女凶霸霸地问。
“这……”
“说!”
“不便说。”
“我不怕你说,哼!”
第十二章 贞女使奸
“你真敢听?”
“我为何不敢听?”
“好,你敢听,我就说,我说这三个凶徒拦路劫色……半句就够了。”
“你……”少女羞恼地一剑疾攻,恍若电光一闪。
但仍然不够快,一剑走空。
他闪出丈外,虎目生光。
“你,剑剑致命。”他恼火地说:“攻招迅捷如电,出招毫不显露先兆,已获剑道神髓,但却阴险无比,毫无练武人的光明磊落精神。”
“对付歹徒凶手就必须用非常手段,着!”绿衣少女强横地娇叱,再次扑上挥剑,剑出再次涌发,威力似乎增强了一倍,速度也增加了一倍。
他八方游走,速度也快了一倍,有如鬼魁幻形,三闪五闪反而回到尸体旁,少女的剑势无法控制他。
“住手!”他沉喝,手按上了刀把,准备发势:“姑娘,见好即收,你要玩真的?”
“晤!好像尸体致命的创口不是刀伤。”绿衣少女的目光在三具尸体上流转:“凶手可能不……不是你。”
“这才像话。”他的手离开刀把,怒火消退:“这里有两拨人拼搏,在下如果晚来一步,摆在这里的将不止三具尸体。”
“这……他们是些什么人?”少女的态度转变,收了剑:“附近经常有人拼命打杀,经常出人命。”
“不知道。”他摇头,不愿多说。
“爷台,我……我抱歉,错怪了你。”少女向他嫣然一笑,红云上颊:“你的身法好神奥,真要拼搏,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我。”
“姑娘客气,你的剑术的确很好。”
“爷台夸奖。”少女伸手向东面树林深处一指:“那一带住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白天躲得稳稳地,晚上来来去去像游魂,这三具尸体可能是那些人的伙伴。”
“这些凶杀事件,姑娘最好不要介入。”
“我哪敢介入?但为了安全,所以我往来都带剑防身,哦!请问爷台尊姓?”
“小姓卓。”
“卓爷不像是本地人。”
“对。
“我姓宋,小名叫雅贞。”少女向西南方向一指:“家住河边的石鼓村。卓爷不是本地人,最好赶快离开,要被那些歹徒们看到,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他心中一动,向外眺望。
“那些人住在何处?”他信口问:“距此有多远?”
“住的地方叫女儿井,本来是一座有百十户人家的村落,多年前倭寇海贼犯苏州,村落被焚毁,目下只有五六户人家,荒僻得很,距此约有四五里。”
他想,可能是杭霸主的人,难怪他们预定在废园聚会,废园距女儿井并不远,会后返回女儿井藏身,仇敌不会想到废园会被利用为聚会所,
“我去通知他们的人收尸。”他说:“宋姑娘,你惹不起这些人,赶快离开!”
“我不怕他们,他们知道石鼓村宋家的人从来不畏强敌。我知道女儿井该怎么走!”
“你……”
“我带你去,走吧!”宋雅贞欣然自告奋勇向东举步。
“老天爷!你以为是去逛市街吗?”他苦笑:“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真是太不知……”
“卓爷,有什么好怕的?”宋雅贞扭头向他用自负的语气说:“我们去好意通知他们收尸,他们就算不心存感激,也不至于反脸成仇吧?何况你有刀,我有剑。
不瞒你说,我早就打算把他们撵走了,不许他们在本处地面鬼鬼祟祟地惊世骇俗,惹事生非。而且,我不放心让你一个外地人冒险前往,有我同行,他们多少有些顾忌,强龙不压地头蛇,石鼓村宋家算得是此地的主人。”
“宋姑娘……”
“你不去我去,总不能让尸体摆在路上吓坏过往的村民。”宋雅贞斜脱着他:“看来,你比我胆小得多,虽则你的武功比我强几倍。”
他觉得诧异困扰,真是年头大变,他所接触过的女人,似乎都想比男人强,比男人大胆,原因何在?
也许,应该归咎于天灾人祸频频,天下亡命流民日众,人们对灾祸已经感觉麻木,人心思变等等缘故吧!
以苏州来说,几度遭受倭寇和海盗围攻,过往的官兵和趁劫暴民像蝗虫;死的人万万千干,但还不是歌舞升平如故、弱肉强食如故、土霸横行如故?
人们已不再重视死亡,已不再重视规规矩矩谋生活下去的秩序和道德,只要能活下去才是重要的事。不但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别人好,至于活的手段如何,没有计较的必要。
女人也是人,当然也有争取活得比人强的权利,应该是可喜的现象。
“你的胆子的确不小。”他脸上有无可奈何的笑意:“至少,你看了死人不但不会吓昏,而且胆敢仔细察看致死的原因,比杵作更稳定,我算是服了你。”
“有生必有死,死是极为平常的事,有什么好怕的?人是一条命,鸡也是一条命,总不能为了鸡是一条命,而对死了的鸡害怕得吓昏,对不对?”
“这三具尸体,毕竟不是三只鸡。”
“上次女儿井村毁于兵火,先是倭寇海盗洗屠,然后是官兵冲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几至鸡犬不留、虫蚁死绝地步,我看过劫后的现场,那些尸体甚至不如鸡。”
“好,可敬。”
“夸奖夸奖,哦!忘了告诉你,躲在女儿井的那些人中,也有几个女的,而且还很漂亮呢。”
他立即想到所遇上的美丽劲敌。
竹林山庄的倪夫人、神针玉女花五姑、白素绫、胡姑娘、设伏的绝色美艳女郎……
“你是最美的一个。”他笑笑说:“看来,你是非去不可的下”
“那是当然。”宋雅贞婿然微笑,一语双关。
“好吧!走!”
羊肠小径伸入一处平坡,断垣星罗棋布,野草荆棘杂树丛生,仍可看到多年前留下的烽火遗痕。
最北端,四座短篱围绕的农舍静悄悄,不见有鸡犬活动,静得像是无人的弃屋,静得极为反常。
“就是这里。”宋雅贞站在远处说:“除非上前叩门,不会有人出面招呼。”
“晤!有人,但人并不多。”他锐利的目光在各处搜索:“不久之前,这里曾经发生激烈的恶斗,有不少人死亡。”
“你是说……”
“从草木凌乱的光景可以看出恶斗的遗痕,你留心些,必定可以嗅到淡淡的血腥。”
宋雅贞脸色一变,眼中有惊疑。
“这……可能吗?”宋雅贞似乎不同意他的推断:“这些人躲得那么隐秘,出入都在夜间……”
“宋姑娘,你知道他们。”
“这……这里是在我家的紧邻,所以……”
“他们的仇敌当然也会知道,这些人中,有许多搜踪觅迹的专家。”
“我们来晚了一步。”
“是的。
“那就算了。”
“害怕了?里面还有人,我得去看看谁是胜家,留下的人自然是胜家。”他立即举步向前走。
宋雅贞眼神百变,想举步却又迟疑不决。
但是最后一挺酥胸,跟在他后面,手本能地落在剑把上,警戒的神色表现得十分强烈。
他突然扭头回顾,看到来雅贞的紧张神情。
“你在害怕!”他笑了,女人的胆气毕竟有限,面对不测的情势,紧张是正常的反应:“你最好是留在此地,不要走近。”
“我……”
“你必定对原先躲在此地的人有相当的了解,所以并不害怕。而现在,原先那些人可能死的死逃的逃,胜家占了这处地方,你不知道胜家的人是何来路,所以感到心虚,这是人之常情,对不测的变化怀有恐惧,不要跟来,我接近与他们打交道,”
“要……要小心。”宋雅贞不自觉地伸手抓住他的臂膀,以表达关切的意念,忘了他是陌生人。
这种自然流露的关切,是颇为令人感动的。
“我会的,我不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人。”他柔声说,伸手轻拍对方的柔嫩掌背:“敌势过强,我会见机撤走的,你在此地留心变化,不要走近。”
他拉开那湿润的小手,淡淡一笑向农舍举步。
接近至十余步内,仍然毫无动静。
死一般的静,静得令人心中发紧!
空间里流动的血腥味,比先前所仁立遥观处浓烈一倍,附近的地面草丛可以看到已经凝固的血迹。
有树篱挡住视线,看不到农舍的景象,他不愿冒险进入,小心地转向移动,移向第二栋农宅。
吱呀呀一阵怪响,篱门拉开了。
踱出一个道装的人影,发出一声阴笑!
他一怔,警觉地用目光搜索四周。
是殃道玄极,宇内七大凶人之一,他的手下败将,在他的刀下幸逃性命的高手。
按理,殃道看清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