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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我得亲眼看见岁千红完好无恙地站在我面前才行。
车夫的吁声于帘外响起,我等不及车子停定,就一跃而下,落地的时候被石子一硌,脚腕崴了一下。
我顾不上痛,撑起身子,一拐一拐地跳着往里面跑。
还没进入大厅,就听见一把低沉的声音传来:“只差一点点就能杀了那老贼。”
岁千红隐忍着气愤:“为什么未曾支会我,就擅自让派人出手?不是说好要等我的指示吗?害我方白白损了一员勇士不说,一旦打草惊蛇,往后要出手就更加艰难了!”
舅舅却毫不在意:“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早先还以为帮他打到了广顺侯,就会有好果子吃。可一个多月过去了,老子还被他拘在京城呢,这算怎么回事,难道我也是犯人吗?我反正是受够了!做大事岂可瞻前顾后!”
岁千红一窒,只余了隐隐约约的抽气声,却被吱呀一声门响打断了沉思。
两人抬起头来,俱是一愣。舅舅首先回过神,顿时阴沉了脸色:“你怎么在这?”
岁千红紧张地拦在我的身前,对舅舅躬身作揖:“既然公主回来了,下面事小人明早向您报告,威武侯您今天就先回,。。。。。。”
舅舅却不肯放过,利箭般地目光嗖嗖地向我射来:“说!你都听到了什么?”
听到他的话,我本已怒不可遏。登然冷冷回视:“刚在菜市口被砍头的张二就是你派去的刺客吧?你看那人身首异处死无全尸,还想继续逼岁千红去送死!”
岁千红一把捂住我的嘴,训斥我道:“你瞎说什么?”
我挣开了他的手:“是不是瞎说,舅舅心中有数!”
舅舅脸皮一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反了你了!”他拔了随身的利剑,便直直向我走来:“今天就先解决了你!”
岁千红慌张地跪倒在地,着急地对着舅舅解释:“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捕风捉影的话,您可千万不能认真!”
舅舅将剑刃一转,幽幽折射着青芒:“不管她是不是胡说,我今天得封住她的口。万一走漏风声,她不死就是咱们亡!”
岁千红也拉着要我跪下。我却不肯,依旧昂首站立:“你识相的就趁早收手,别以为我不说,别人就什么都看不出来。说不定父皇拘你在京,就是看出了你的不臣之心。”
“昭儿,别说了。”岁千红盯着我,眼中隐隐透着恳求的意味:“威武侯,我跟您保证,今日所闻,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舅舅睚眦欲裂,挥舞着剑身,转而在岁千红颈边划过:“你这是帮着她顶撞我?!”
岁千红不躲不闪:“我说过,不会叫公主说出去的。威武侯,咱同坐一条船,难道还担心我会害你不成?”
两人对视长久,舅舅才重重哼了一声,终于把剑抛在了地上走了。
见他离开,我才长长舒了口气,却被岁千红一把拉住:“你疯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却笑了,眨去那汹涌的泪意,轻轻摩挲着他的脸,像是怎么样都看不够!
他看我不答,眼中渐渐红丝满布:“你是傻子吗?怎么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这下你是再也走不成了!”
“早就走不了了。”
我看着他愕然的眼睛,嫣然一笑:“从初遇你的那天,你抓住我的手替我暖着那一刻,我就这辈子都走不了了。”
47、同心
正烦躁地在大厅前面来回走动,恍惚间瞥见人影一闪,细看之下,果然是抱香从影壁后出来。我着急上前:“那些人还没走?”
抱香为难地摇摇头:“看来威武侯是铁了心,要将公主禁足府中。”
二人对视良久,却无人作声。我气呼呼地, “我堂堂一国公主,难道还得看他的脸色?”
抱香见我出去,眉头一皱,连忙从后赶上:“公主您可千万不能冲动,外头那些人,都是威武侯军中的高手。万一刀剑无眼,伤了凤体。。。。。。要不,咱们偷偷易服出门?”
我一口气噎在胸中:“我就不信了,我光明正大地,还不能从自己家门里走出去!”
才一脚踏出大门,便有两名亲兵打扮的人,上前来将我拦住,“奴才们遵威武侯之命,请公主安心在府中静养。”话说得客气,可眉目中暗含讥诮。
抱香抢着要去声辩:“放肆!你们什么身份,敢阻拦当朝公主?”
他们是舅舅的人,哪里会忌惮我?仍旧单手扶剑,不为所动。
我灵机一动,假惺惺地着摁住了她:“两位且勿误会。今日宫中夜宴,本公主接到舅舅的消息,说有事邀我入宫商讨。”
我特意装出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我这儿倒是不急,只怕若是舅舅那边有什么事情要帮忙。。。。。。”话留半句,果然看见他们神色松动。
机不可失,我便接续扯道:“你们若还不信,大可以亲自将我送进宫去!到时候,万一证实是谎言,大可即刻押我回来。”
那两人怕担不起责任,略一思量,就答应了我的请求,驱车将我送到宫门。
抱香瞪大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公主您真厉害!可是。。。。。。”她稍一停顿,眉头渐锁:“咱虽骗得住一时,万一碰上了威武侯,被当面拆穿。。。。。。”
我眉毛一挑,志骄意满:“等到了秦家的地盘,还哪有他说话的份?”
狗腿子在后面跟了一路,临到宫门,见我脸也不露,就驱车直入,跳下车直想来拦。却被宫门侍卫长枪一挥:“做什么?皇宫大内,禁持兵尺而入。”
我坐在车中扬声大笑:“真可惜,不过既然宫内有规矩,各位就先回吧。”
抱香抿着嘴笑,快乐得犹如猫爪下逃生的老鼠:“这下他们进不来,只能在外头干着急,看威武侯还怎么发威。”
我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皇宫是我的盾,只要我愿意,大可以藏身其中。可惜。。。。。。”
我要不回到岁千红的身边,还有谁,会帮他悬崖勒马?若不执起长矛,又有谁,来捍卫我失而复得的爱情?
我到的时候,酒乐正酣,麟德殿内一片歌舞升平。
舅舅也似刚抵步,被仆人扶着,上前拜侯。
父皇一双炬目,从他身上扫过,有如鹰喙般锋利。“威武侯身子无碍?”
他“噗通”跪倒在地:“微臣久不回京,水土不服,近日上吐下泻,卧床不起,苦不堪言。”
“哦?可曾瞧过大夫?”
“大夫无非还是那几句,整日让我回西南调理。”说罢又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
我心中鄙视,装得可真像呀,不知道是谁,昨日还意气风发,说要亲自灭我的口。
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刻呢,他还敢提要求,捋虎须,怕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果然父皇连眉毛也不动:“都是些什么庸医。东南路远,你既然身体虚弱,怎受得住舟车劳顿。依朕看,你就安心留在京城修养好了,东南那边的军务,就暂由两广总督代为监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舅舅眉心骤然一缩,捏紧的双拳上青筋密布。
我幸灾乐祸,指缝间忍不住漏出几声讥笑,引得舅舅悚然回望。
他怒眼圆睁:“你怎么在这?”
我面带微笑,迎着他惊诧的目光,傲然出立。
特意曲解他的话:“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担心父皇,所以才留在了京师。”
果然,父皇和煦地笑了,一手边在额前挥动,像拨开的不过是一缕轻烟细雾,“不过些跳梁小丑的伎俩,何须担忧?”
手下来的时候,宽大的袍袖随着小臂往下滑。我眼尖,赶紧凑了上去,亲热地拉住了袖口,盖住露出的绷带一角, “国昭不过一介女流,朝里的事情,不甚明了。可既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就该是同心同德的战友。要不亲眼看见您无碍,女儿怎能放心?”
父皇亲热地拍着我的手。不知是真有所感,还是想借机指桑骂槐,他细细咀嚼着我的话:“说的好!血浓于水的亲人,就是同心同德的战友!如若人人都能像你这么想,朝中能少去多少纷争!”
舅舅心中不安,看向我的目光更加愤恨。我毫不避讳,冷笑着与他对视。看这下,他还敢小看于我?
座下众臣不知这里激流暗涌,乐得纷纷应和。
夜幕降临,各人陆续入席。舅舅特意绕了远路,来到我的座旁。借着乐声掩映,恶声恶气地问:“你怎么会在这?”
“我堂堂一国公主,怎么算,也比你够资格吧?”
“给你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了?识相的话,就给我立刻地回府里呆着,否则。。。。。。别以为我不敢办了你。”
我看了看四周,“怎么?众目睽睽之下,舅舅难道你要当众押我回去?”
我还没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手上倏然一痛,鲜血淋漓。仔细看去,居然是酒杯的碎片被掷进了皮肉之中。
他变脸一般,立刻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老夫怎么,怎么就连酒杯都拿不住了呢?快来人,赶紧送公主回府包扎。”
不料他还有这么一手,那些侍从表面上帮我摁住伤口,一边七手八脚地夹着我往门口走去。
我慌忙回首四顾。难不成,这次竟要无功而返?
心急如焚见,恰在大殿的一角,搜寻到二哥的身影。他正被一群人围着,高谈阔论,未曾注意到这个方向。
见大门已近,我把心一横,高声喊道:“二哥!”
瞄到舅舅的手已慢慢向腰间移动,若这儿有什么轻举妄动,这次向我掷来的,怕就不是碎瓷片,而是什么致命的暗器。
我深深吸气,在二哥的几步之前站定,从衣襟中摸出一个同心结。“这个是上次你看见了说好看,问我要的,一直忘了给你。”
他疑惑地看着我:“如意结?我从来不爱带这种花里花哨的配饰,妹妹怕是记错了吧?”
我死死盯住他的眼,一字一顿地:“同心结,结同心。你认真想想看,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他思索了好久,正当我以为他要伸手接过去时,却见他将我的手推开:“再漂亮,都被你的血弄脏了。”他皱着眉头,表情像在驱赶食物边上的飞虫:“妹妹还是赶紧回去包扎吧,把这个好好洗洗干净,等我哪天得了空,自会上门去取。”
简直是对牛弹琴!
我明明是想借同心结,跟他商量结盟的事。几番暗示,他却仍听不明白,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笨了!
那边舅舅虎视眈眈,趁我没说出什么,赶紧着人将我押上路。
等在外面的抱香,见我居然又被压着出来,张嘴就欲理论一番,却被舅舅的手下瞪得闭了嘴。只得回头可怜兮兮地对我说:“怎的这些人比之前的更凶了!”
我苦笑着:“可不是,往后可真是坐牢般的日子了。”
48、夜会(补全3/12)
舅舅的军队将外宅围得像铁桶一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神色肃杀,腰上别着锋利的弯刀。
我眼睛看着窗外,把指甲要得咔咔作响。
抱香一看就知道,我心里头又在打小九九了。低声劝道:“公主你安分一点不行吗?你看,威武侯这次换来的这批守卫,连打个瞌睡,眼睛也是睁着的。还怎么逃出去?”
她说的是实话,可是我不愿意相信:“你让我再想想,不定有办法。”
舅舅将我囚住的十来日中,除了仆人送吃食,谁的面都没让见过。我夜夜梦见岁千红被砍了头,血流满面地向我呼救。
她见劝我不动,叹了口气,黯然地下去了,留我独自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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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过在房间里放火,在如厕的时候逃走,变装易服出行,却都被一一识破。无计可施之下,我对着那个叫罗尔的昆仑奴掏出一个金晃晃的镯子:“你远渡重洋,不就是想赚钱吗?威武侯给你多少,我付十倍,条件是,你得放我出去。”
那人不出预料地摇了摇头。
他犹豫了一会,却对抱香竖起了三个手指,用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说道:“你给三十倍,我帮你把外面的人给带进来。”
我惊喜地抬头,立即给了他贴身的宫牌:“你到东宫卫戍的衙门,帮我找一个叫岁千红的。然后带他来这儿见我。”
那人走出了几步,又迟疑了:“话带到了,他不愿意来,怎么办?”
他是谁?他是我的岁千红,我的肌肤相亲,我的心心相印,他怎么会不愿意来?
“我还是会给你这个。”我毫不犹豫地,仍旧竖起了三个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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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抱香在前方照路,随我蹑手蹑脚,出去接应罗尔。
她手中的纸白灯笼,在北风中一摇一摆,活如我的心情,晃荡不安。
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