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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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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立刻弥漫了烈酒的香气。
  她右腿跪在案上,右手被他紧紧的攥着,她身子前倾,他身子后仰,如此暧昧的动作看起来却如此令人心惊肉跳。
  “我们究竟在哪里见过?”
  他蹙紧双眉,目光紧紧的盯着她,要探向她的眼底,那份经过几番苦思冥想依然不得果的询问令人心惊。
  宁玉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心都快跳出来一般,原本手腕上的疼痛令她要流出眼泪,可是他的话却让她倏然忘了这一切,忍不住问道,“你也觉得……我们见过……?”
  “这么说,我们真的见过――”
  楚慕的声音略微低沉却语气婉转,十分好听,宁玉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的星眸里似乎泛起了淡淡涟漪,涟漪之中是她的惊愕小脸,她脸一红,心跳的更加快起来。
  猝不及防地,手臂被相国大人又用力的扯了一下,她本来用来支撑身子的腿被抽离了案子,身体悬空,堪堪一头扑进他怀里。
  她第一反应便是挣扎着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住。
  她的一只小爪按在他的胸膛上,手心传来坚硬却又有一丝柔软的触感,她的额头磕在他颈间挂着的碧玉项圈上,传来微凉的温度,她的嘴唇被压在他胸口处那裸露的肌肤上,能感觉到肌肤相触的灼热。
  他食指挑起她埋在他胸口的小脸,那小脸红的哟,像熟透的柿子,可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熟的很,像是他三生三世都不应该忘记的那种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种感觉真让人抓心挠肝的难受。
  “你在哪里见过本相爷?”楚慕追问。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挑着她的下颌,她一手抵着他的胸,一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一个微微仰头,一个略略低头,似乎越发暧昧起来。
  但宁玉忽闪忽闪的双眼却不安的闭起来,她的心跳似乎已经冲到了头顶上,忍不住说了实话,“在,在梦里。”
  她的话回答完立即惹来笑声一片,在梦里,那糊涂丫头竟然说在梦里见过尊贵的相国大人,人不大,倒是很会做春梦……
  楚慕眼底因她而泛起的涟漪瞬间荡然无存,他挑着她脖颈的手指倏然下滑握住她纤细而颀长的脖颈,稍一用力便将她甩了出去。
  好似被骗了一般的愤恨,是啊,他以为她是单纯的,可她那张粉嫩的唇却吐出如此令人作呕的言语。
  “出去跪着——”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我吧,记得给我评论哦……

  ☆、罚跪

  夜尽天明。
  清晨的帝都笼罩在一层淡淡薄雾之下,将棱角都隐藏起来,剩下柔美的轮廓。天边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淡黄色的光线穿云射雾,照在铜雀楼上。
  楼前铜雀门外,宁玉已经跪了几个时辰,她低垂着头,似乎已经很累了。
  她说她梦见过他,这都是真话啊,可是小小的她还不知道真话往往都不被人相信。
  她的膝盖跪在那冰凉的石板上,闭着双眼,忍受着那种直接刺到骨髓里的冷和痛,真希望那阳光能早早的照在她身上,或许会好受些。
  铜雀楼的大门发出吱呀呀的声响,门被缓缓推开了,宁玉转过头,见那华丽的背景里面走出的男子竟束起了高冠,额前的青丝尽被编起,身后青丝飘荡翻飞,穿了一件白色长袍,腰间束玄色锦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一件黑色金丝绣的朝服宽袍,看上去与之前的狂傲不羁相比似又多了一份霸气。
  他身边一起走出来的,是萧子潇,比起昨日来也精神许多,穿了一身藏青色朝服,紧紧的跟在身后。
  “爷,可要车架?”萧子潇跨步上前问道。
  “叫人去备吧。”楚慕脚步一直不停地往前走着,并没有看见宁玉。
  但萧子潇看见了,看见她小小的身子挺直的跪着,微微垂着头,眼睛紧紧的闭着,眼睫毛像一只蒲扇一样展开,那淡青色的罗裙在膝盖处漾开一块氤氲的酒渍,那是昨晚将金樽打翻时留下的,裙摆层层叠叠的压在脚下,露出一小节光滑洁白的脚踝。
  本不该多嘴的,但见她如此可怜的模样,心还是软了一软,忍不住询问,“爷,她怎么办?”
  楚慕停下脚步,他回头,正好迎上宁玉微微睁开的双眼,那双眼困的有些迷离,原本红嫩的小嘴儿也苍白干燥。
  楚慕看着她那张小脸,不禁又皱起眉头,他妈的究竟在哪里见过她?为什么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他怎么能容许自己想不起来?
  “你到底在哪里见过本相?”他又问了一遍,声音冷的吓人。
  宁玉微微一抖,她该怎么回答?
  萧子潇在楚慕身后脸色也不好了起来,他本想帮她,可谁知道相爷莫名其妙的又生这么大的气,一时间急的直给宁玉使眼色,生怕她再说出什么稀里糊涂的话来。
  宁玉看着那人不断的对她挤眉弄眼,知道他为她着急,可她该怎么说?
  好像怎么说都不会对。
  “在在……不不……”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最后一狠心一闭眼不怕死地道,“相,相国大人都不记得,宁玉更不记得。”
  楚慕心一滞,她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当朝相国大人楚慕,连帝君都要给他五分薄面,她竟敢这么跟他说话!
  “接着跪——”
  楚慕甩袖转身朝台阶下面走去,他本可以一怒之下杀了她,可他偏要弄明白这女子是谁,偏要这女子自己说出他们到底哪里见过。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孩儿置气,但这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了。
  萧子潇一拍大腿,指着不争气的宁玉哑语道,“你这是作死啊,你疯了不成?”
  他本想帮她,没想到却害了她,见相国大人已经走下台阶,他也不敢耽误,立即转身跟了下去,“爷,爷,等我会儿。”
  “爷何必跟个半大的丫头置气,伤了身体——”
  楚慕的身影已经走远,空气中却传来他闷哼的声音,“你当真是关心爷的身体,还是盘算着为那丫头求情?”
  萧子潇恼恨的看了一眼宁玉,闭上嘴跟了上去。
  这一日的天气真的很好,阳光火辣辣的烤人,宁玉又跪了半日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也无法挺的笔直了,只跪坐在两条腿上,双手撑着地面。
  崔姑姑虽见她可怜,可经昨夜的事儿一闹,九大美人儿没有一个能留在铜雀楼伺候的,等于白忙了几日,上上下下她丢了多大的面子,又少赚了多少银两,这些是这个少女根本无法想象和承受的。
  相爷她也敢惹,活该受罪。
  到了下午,天突然就变了。
  大风骤起,阴云密布,不一会儿便飘起了细密的雨丝,雨丝像绒毛一样粘在身上,并不觉得如何,可是却很冷,很潮湿。
  宁玉脸上被晒的那团红晕刚褪下去,这便又冷了起来,从膝盖处传来的疼痛和湿冷传遍了全身,这种湿冷是能穿透皮肤,钻进骨头里去的那种冷。
  朦朦胧胧间,她好像见到了自己的娘亲,她温柔地对她微笑。
  她缓缓闭上眼,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消耗流逝殆尽。
  天空灰白的帘幕下,飘落着棉棉的雨丝,像绢纱一样细,你听不见淅淅沥沥的声响,只能见朦朦胧胧如蝉翼的薄纱从天上飘下来,落在那六角飞檐上,便汇聚成流,流下一排排剔透的水滴,像璀璨的珠帘,风吹过,雨帘斜了,便又化为一根根的细丝奔向四面八方。
  铜雀楼华丽的外表像被一层薄雾笼罩。
  宁玉小小的身子终于晕倒在地,淡青色的罗裙被毛绒绒的雨丝一点点的濡湿,及腰的青丝在青石板上凌乱的铺散着,彻骨的冰冷刺穿肌肤。
  “呦这是谁呀?”
  离着老远,一声清凉的嗓音穿透雨雾而来,台阶下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石板路被雨水浸湿成湿润的黑色,那黑色上面一个披着大红袍子的身影正折腰漫步而来,身材纤细而高挑,松散的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襦裙,领口开得极大,将纤瘦雪白的肩膀都露出来,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眉若杨柳,目含春水,细长的眼角还贴着的几片红艳的芍药花钿,将那双媚眼衬得更加迷人夺目,真真是举手投足都千娇百媚,一颦一笑都灿然生辉。
  此刻她正指着远处铜雀楼前那个蜷缩的小小身影,问身边跟着的一个粉衣侍女,侍女为她撑了把荷花绣面的红绸伞。
  “听说是昨儿晚上触怒了相爷。”她缓慢的跟着她的步伐。
  “是嘛……!”
  红衣女子突然笑了,声音里流露出不可思议,“你是说触怒了相爷,但相爷却没有杀她?”
  “恩。”侍女微微点头。
  红衣女子依然折腰款步的走着,将那大红的裙摆漾开一朵一朵的涟漪,只是她脸上的笑容更加媚人了,“这怎么得了,快把她抬屋里去。”
  “是。”侍女将红珊瑚的伞柄递给她,刚要跑去找人,又突然收住脚,转身犹豫的问道,“抬到哪间屋子里去?”
  这的确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啊,红衣女子站定,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不如就先抬你屋里去罢。”
  “啊?”粉衣侍女惊讶,虽然救人是美德,可为什么受苦的总是她。
  “怎么,不肯吗?”红衣女子挑眉,眼睛雪亮雪亮。
  夜幕很快降临了帝都。
  相国府依然被浓密的细雨笼罩着,大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萧子潇将那套着金丝绣套的马鞭放下,撩开玄色银纹的帘子。
  “爷,下车了。”
  须臾,走出来一白衣男子,是楚慕。
  大门敞开,里面立即迎出来数人,有的去拉车,有的给相国大人当脚蹬,有的去准备八人抬的辇,但相国大人却径直上了台阶朝大门里走,今日的样子似乎不太顺意。
  萧子潇立即手指着众人哑语道,“爷今天不高兴,都小心着点。”
  相府这么大,相国大人想要走回去,这可需要些功夫,萧子潇跟在他身后,知道相爷此刻正在恼怒白天的事情。
  君上如今十六了,却只娶了一位夫人,即是当年威虎将军的女儿,若说再取几个夫人也是应当,可他竟敢拒绝相爷的提议。
  “明日一早便把刘臻的女儿送进王宫,本相倒要看看他能如何。”
  如今局势,虽然朝堂上无人再敢拂相国大人的意,但其实只是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帝都之内,李靖和郭谡等几人就十分不消停,经常夜聚于亭中,欲密谋成事,帝都之外,还有霖洲那块心病,霖洲据帝都甚远,驻扎了五万步兵,而这小部分兵力却是相国大人至今没有掌控的。
  萧子潇俯首,“是,属下立即命人去通知刘臻。”
  “转告刘臻,女儿送不进去,他也别活着回来。”
  “是。”
  见相爷面色回暖了些,萧子潇才又问道,“那爷今晚住哪,还去不去铜雀楼了?”
  楚慕停下脚步,想起那个触犯他的青衣少女,那张小脸奇迹般的竟然在脑子里浮现的那样清晰,杏仁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睫毛长得好似羽毛扇面,鼻粱很挺,鼻尖微微上翘,嘴唇细嫩樱红,就连她垂下头时额前散落下来的青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转头看了看萧子潇,马上又闭上眼,却无论如何也描绘不清他的五官。
  相爷这是怎么了?
  萧子潇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没有说话。
  “今日谁在铜雀楼?”
  “是娇娘……可娇娘……”
  萧子潇还没说完,楚慕就已经拔腿走了,那身白袂卷着青丝融在朦胧的雨丝里,与夜色连成一片。
  不知情的萧子潇臆测道,“还是娇娘有魅力啊,爷一听说是娇娘,脚底像是抹了油似得快。”
作者有话要说:  谁敢猜一猜娇娘的真实身份,猜对送红包哦……

  ☆、惦记

  铜雀楼内,笙歌已起。
  相国大人未到,就敢如此,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那自然是娇娘了。
  此时的娇娘正光着一双玉足在那毛绒毯子上不断的旋转,大红色的罗裙飘荡翻飞,眼角的那几片芍药花钿使她媚眼更加风情。
  楚慕踏进来时,眼里染着黑夜一样的怒色。
  “是谁让你们敢在这里放肆?”
  一声断喝将屋子里的一切都吓的静止住,娇娘也停下了,她站定看着门口来人,见那眸子里的寒彻冰霜,差点也被冻的浑身发抖。但很快她便捂嘴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走过去将他的身子拦住,“我当是谁敢这样唬我,原来是爷回来了……”
  “爷这可是生气了?生谁的气?莫不是嫌我太闹了?”她故意蹙紧眉头,嘟嘴道,“还不是想提前把舞练好,想给爷看最好的!”
  楚慕脸色果然缓和许多,但他拨开她的手,“今日爷不想看舞。”
  “不想看舞,那娇娘就陪爷喝杯酒吧?”
  楚慕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他惯常坐的那个位置坐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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