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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恐无地的呐呐问着自己:“天那,怎么办?……”
现在,他的身体已不再抖了,但,豆大的汗珠,却像暴雨般的流下来,他立在一个绝世
风华的睡美人前,而他的心情却如同立身在前有食人猛虎,后有万丈深渊的峰巅上……
蓦然——
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隐约传来。
凌壮志大吃一惊,面色立变,他断定是中年美妇黛凤张云霞回来了。
心惊之下,急忙用手去扣小娟的紧身衣扣,但,不知怎的,无论如何也扣不上了,那两
座浑圆高耸的玉乳,似是比前大了许多。
心中愈慌急,事情愈不顺利,掩住左边的玉乳,右边的却赫然又跳出来,他心中不停的
呼怪,他不知道叶小娟是怎么扣上的……
那阵衣袂破风声,愈来愈近了,凌壮志的心也愈来愈慌乱,在这等情况下,他渗满汗水
的手,也不听指挥了。
他有心解开小娟的穴道,让她自己扣,但又怕她醒来会大吵大叫,那时事情反而愈弄愈
糟。
如果等中年美妇张云霞回来向她解说原因,他想就是将自己的心剖出来,她也不会相信
了。
那阵衣袂破风声,已登上峰崖,正向屋前驰来。
凌壮志在此绝境下,只有暂时离开,等待日后再解释了。
心念已定,急忙拉过一张薄被,匆匆为小娟盖好,急步奔至后窗,拉开窗门,飘身纵出
窗外。
这时,天色已现曙光,但峰上的云雾,似乎更浓了。
凌壮志反手扣好后窗,直向正西驰去。
急驰十数丈,蓦然传来中年美妇的呼唤声:“小娟,小娟,那个穿白衫的少年呢?”
凌壮志不放心穴道被制的小娟,同时他也急于要知道中年美妇发现小娟后的情形,因而,
急忙停下身形,闪身隐在一株大树后。
就在他隐身树后的同时,十数丈外的西屋内,突然响起一声尖锐惊呼。
凌壮志断定张云霞已发现了袒胸倒在床上的叶小娟,因而,心中一阵惭愧,不自觉的低
下头去。
又是一声清脆娇呼传来。
凌壮志急忙将头抬起,他断定叶小娟的穴道被解开了,他双目注定松竹间的西屋脊影,
两耳运功凝神静听……
他要听听叶小娟向她的母亲说些什么,他把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她们母女的对话上……
他听到中年美妇张云霞,焦急而忿怒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穿白衫的小子
呢?”
叶小娟只是嘤嘤泣啜,委屈得似是无法答话了。
又听中年美妇张云霞恨声说:“看他文质彬彬,像个知书达礼的人,想不到竟是一个虚
有其表的狂徒,我再迟回一步,那还了得……”
凌壮志听了,不停地暗自摇头,他不能怪中年美妇如此说法,任何人看了那情形都会如
此想。
蓦闻叶小娟委屈地低声哭着说:“看他忽然神情激动,面色大变,他这样做,也许有什
么隐衷……”
中年美妇张云霞突然一声厉叱:“闭嘴,事到如今,你还为他辩护,难道被他作贱后,
你才相信他是一个衣冠禽兽吗?”
凌壮志一听,顿时大怒,几乎忍不住飞身扑回去,同她们说个清楚。
继而一想,在此情况下,虽有百口也难说得明白,因而,心中那股怒火,只得强制忍下
去了。
蓦然,一声微泛怒意的沉哼响自身后。
凌壮志一惊非同小可,脱口一声大喝,转身取扇,闪电点出,直向身后一丈处的一道修
长人影刺去。
同时凝目细看,发现那人竟是个面貌慈祥,鹤发童颜,身穿紫道袍的老道人,因而,他
点出的剑势,不觉一慢。
紫袍道人见凌壮志以扇当剑,身法快如奔电,不由面色立变,尤其出手剑势,正是他昔
年败在乌衣狂生剑下的仙人指路,因而愈加暗暗心骇。
于是,趁对方剑势一缓之际,大袖一拂,飘然闪开了,同时,惊异地大声问:“你是剑
魔的什么人?”
话声未落,十数丈外已传来中年美妇的忿怒喝声:“贯一道长,不要放走了那小畜牲。”
凌壮志知道中年美妇和叶小娟追来了,心中一急,再度大喝一声:“什么剑魔剑圣,再
不闪开,可不要怨在下无礼了。”
大喝声中,疾演“佛入地狱”,幻起一片金华毫光,猛向贯一道长击去。
贯一道长深知这招剑法厉害,如出手还击,势必被对方剌中,如飘身闪开,少年即趁机
逸去,因而显得进退两难。
凌壮志无心恋战,旨在逼退贯一道长,这时见对方出手迟疑,于是身形一旋,横飘五丈,
直向正西电掣驰去。
正飞驰中,蓦闻身后传来中年美妇的埋怨声:“道长为何放他逃走了?”
一声低沉叹息,贯一道长黯然说:“莫说贫道一人,即使合我们三人之力,恐怕也难将
他困在天都峰上。”
□□□
凌壮志得了一次教训,再也不敢停下身来听他们说些什么,来至峰崖,疾驰而下,眨眼
已入峰腰云海,片刻已达峰下。
峰下依然黑暗如夜,谷中尚有一丝曙光,他虽知中年美妇、叶小娟和贯一道长并没有追
来,但他身形依然丝毫未停,直奔山外。
来至黄山西麓,天光已经大亮,山下田野,远处村庄,俱已沐上一片金黄色的柔和朝阳。
黄山以西,人烟稠密,每七八里即有一个村庄,因而,官道上行人络绎不绝。
凌壮志沿着西进宫道,随着商贾行人,大步向西走去,想到昨夜查证叶小娟的事,心中
立即感到极度不安。
这时细细想来,他仍认为叶小娟就是恩师的爱女娟娟,他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多巧合的
事情。
但叶小娟的酥胸上,洁白似玉,根本没有恩师说的暗记,这又令他不能不推翻他的肯定,
而向事实屈服。
他断定中年美妇绝不会就此甘休,她势必带着小娟到处追踪,今后尚不知有多少麻烦事。
心念及此,又想起恩师不许自己轻易施展武功的告诫,当时乍然听来,那该是多么残酷,
但细心想来,恩师所以会如此,正是为了自己免被拖进这个险恶的漩涡中。
如今,再想从头做起已不可能了……
落日的余晖由西边天洒下来,把整个马鞍山的峰岭山影幻成一片杏黄色,继而变成嫣红,
最后,终于隐没在苍茫暮色中。
凌壮志风尘仆仆,一连数日,日夕住宿,朝起赶路,而这时,他正乘着暮色徐风,健步
如飞,直向马鞍山的东麓驰去。
他知道越过了马鞍山,便是赣皖边界了,他决心星夜赶路,尽展轻功,一夜飞驰,明天
拂晓即可赶达石门了。
大地逐渐地暗了下来,夜空深邃,繁星万千,马鞍山两座突起的高峰,愈显得巍峨,遥
远。
凌壮志展开陆地飞行术,宛如划地流星,直向马鞍山的两峰之间驰去。
他飞驰在崎岖的山路上:心里想着见到展伟明后应该如何应付的情形。
登上一道横岭,眼前突然一亮,岭下一片广大翠谷中,灯火万点,光亮烛天,在浓郁的
茂林中,隐约现出一座庄院。
凌壮志心中一惊,立时刹住身形,他没想到马鞍山中,尚有人建起如此大的一座庄院。
凝目细看之下,屋脊巍峨,形如宫殿,房屋约有数百间,俱是雕栋琉瓦,朱漆红砖,一
看即知绝非等闲人物所住的庄院。
一阵夜风,送来丝丝隐约可闻的笙弦竹音和曼妙歌声。
凌壮志心中一动,不由仰首看了一眼夜空,已是二更时分了。
这般时候,庄院尚有灯火如昼,笙歌欢乐,即使不是绿林大盗,也必是江湖黑道的魁首。
他已有了几次经验教训,再不敢招惹事端,为了不致引起庄院中人的注意,他决心绕道
前进。
心念已定,折身向南峰角下驰去——
南峰角下,山势崎岖,俱是虬生怪林,林内无路可循,如无“登枝渡叶”的轻身功夫,
休想通过这片怪林。
凌壮志腾空飞上林顶,踏枝向西驰去。
飞驰中,游目一看,心头猛然一震,只见西南峰角下,蓦然现出两点黑影,身法之快,
捷逾飘风,正向这面踏枝飞来。
凌壮志断定来人必是谷中庄院中的高手,为了免被来人发现,身形一坠,立时隐入一株
枝叶茂盛的大树内。
再看那两点黑影,踏树掠叶,并肩飞驰,身法之快,疾如惊电。
眨眼之间,两点黑影,已显出两个娇小身形,两人背后各插一柄长剑,两条点点丝穗,
迎风飘展,发出噗噗的响声。
凌壮志凝目细看,不禁微微一愣。
只见踏枝飞来的两个娇小身影,竟是两个身着丽服,颇具姿色,头梳丫环髻的年轻侍女。
凌壮志看得心中暗骇不止,那座庄院中的侍女即有如此惊人的轻身功夫,那庄院的主人,
武功之高也可想而知了。
心念未毕,两个丽服侍女,已飞近不足十丈了。
左边侍女穿水红,漫长脸,年约十八九岁,修眉细目,樱桃小口。
右边侍女穿淡绿,苹果脸,年约十七八岁,樱口,挺鼻,大眼睛。
两人并肩飞驰,俱都粉面绽笑,显示出她们内心的愉快。
蓦闻左边的侍女,笑着说:“绿妹妹,娘娘这些年不出庄院,看来真的要修仙了。”
右边穿淡绿的侍女,小嘴一撇,轻蔑地说道:“有了铁金刚,何必再去找铜罗汉……”
一阵香风袭来,两个侍女,就在不远处的树梢上闪电般飞上。
凌壮志听得异常不解,他虽然听出娘娘必是指的庄院主人,但铁金刚又是何意思,他就
不得而知了。
心念间,挺身登上林端,转首再看,只见两个丽服侍女,正向着谷中那个堂皇庄院如飞
驰去。
凌壮志惟恐再遇到庄上的人,仅仅看了一眼,展开轻功,直奔正西。
马鞍山虽然范围不广,但山势却极险恶,两座鞍峰尤为峻拔,四周崎岭拱围,绝涧深渊
横阻,一般高手横越,至少也需半夜时间。
凌壮志展开轻功,直奔山外,时而如星丸弹射,时而似划空流矢,二更过半,即已驰出
山区。
夜,安静的像一泓止水,仅有徐徐的夜风,吹来旷野咭咭的虫声,和山麓枯林内的枭鸣。
凌壮志认准方向,沿着寂静官道,直向石门驰去。
石门是座重镇,街道宽大,青石铺地,两街商店林立,日间行人接踵,入夜灯火辉煌,
真所谓酒楼客常满,茶肆座不虚。
凌壮志一夜驰来,披星戴月,冒风迎霜,天光刚刚拂晓,他便到了一座繁华的大镇上。
此刻时光尚早,生意多未开张,但每家酒楼客栈,却早已活跃起来。
店伙们为客人送餐备马,商旅们准备开始今天的行程,凌壮志一进街口,便听到各店房
传出的叮当勺响和阵阵饭香。
一夜飞驰,腹中也有些饿了,他决心在店中休息半日,中午时分再去黄思汉府拜访展伟
明。
于是,选了一家较大的客栈走了进去。
酒保店伙,茶僮跑堂,这些人每日阅人无数,两眼最是明亮,这时见绝早走进一个风度
翩翩的文静少年,知道是位来历不凡的人物,立即笑脸跑过两个店伙来,恭谨哈腰,齐声招
呼:“爷,您早,请后店上房坐。”
凌壮志颔首跟在两个店伙身后,发现店中各房内,人影晃动,房内仍燃着灯光准备行囊,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来的太早了。
来至一间灯火辉煌的上房门前,一个店伙在内,似是刚刚整理就绪,引导的店伙,立即
肃客请进,同时恭声问:“爷,您看看,可满意?”
凌壮志仅准备休息半日,因而未进房门便先点了点头。
店伙一见,立即面向院中,高声吆呼:“早饭,脸水,快点准备——”
前院立即传来愉快的回应:“马上到——”
凌壮志进门一看,上房两明一暗,十分整洁,漆椅亮桌,高几花盆,布置得尚称不俗。
一个店伙,已随后送来一壶好茶。
凌壮志盥漱已毕,弹去身上风尘,即向尚未离去的一个店伙问:“贵镇可有一位黄思汉
先生?”
店伙听得一皱眉头,略一沉思,摇摇头,笑着说:“回禀爷,敝镇没有这么位黄思汉先
生!”
凌壮志觉得奇怪,他记得清清楚楚,展伟明也说得明明白白,怎会没有呢?
店伙见凌壮志神色疑惑,立即又殷勤地问:“爷问的不知是武林侠士,还是本地的乡
绅?”
凌壮志也不知展伟明的表兄是何许人物,只得以询问的口吻问:“武林侠士有哪些人,
本乡富绅有哪些人?”
店伙立即扳着手指头,说:“在武林中有名气的侠士,有南街的‘金面鹏鸟’黄飞星大
爷,西街的有赵家主母‘飘萍女’黄飞燕,本地富绅有东街巨商黄有道黄三爷,北街有百万
富翁黄慕三黄老员外,不知爷认识哪一家?”
凌壮志见店伙如数家珍般地数了几家,竟没有一个是展伟明说的表兄黄思汉,因而断定
黄思汉必是一般普通人物,因而不解地问:“贵镇上除了这四家著名的大户,可还有其他黄
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