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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书却没来由引起了他的兴趣。三两口解决了早餐,夏子凌继续读起这话本来。古人写东西言简意赅,不过一两个小时,他就看完了。
看完之后,出于好奇,夏子凌又开了电脑,按着书中描写的大致年代过了一遍明史,竟然发现虽然故事本身离奇不已,但是在某些后人无法解释的史实上,书中的说法却很有道理。譬如蓝玉究竟有没有谋反,又为什么谋反云云。
看来写书的人对明史还有些研究?不过不管怎么说,折腾了大半天,夏子凌已经困得不行,关了电脑,他就跟死人一样躺到了床上。
就在他闭上眼睛睡去不久之后,桌上的那本《明朝野史录》突然闪出一道红光,然后…… 洪武十八年三月,早春暖阳撒在应天府紫禁城巍峨的宫墙上,给庄严肃穆的皇城染上了一抹温和的色彩。承天门外,一小队人马整齐地恭候着,等待召唤。
仔细看这一队人的装束,既不是官员,也不是护卫,更不是内侍,而是……身着僧衣,有几人还肩披袈裟的和尚。
皇帝召见僧侣,也不算很稀奇的事情。太|祖皇帝朱元璋本人当过八年和尚,创立大明朝后,许是对他曾经从事的和尚职业还有几分感情,间或会召几位高僧讲经荐福,甚至去年秋天还下令有学识的僧人都去礼部参加考试,录取者任用为官。(1)
但这一次在正殿召见僧侣,就显得意味不同寻常了。这一次的事情,来源于某位言官上书众藩王多喜好兵戎,戾气过甚、和气不足,建议王爷们修身养性,念诗书、赏花草、多思禅、依圣贤。洪武帝一看,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便下令从全国选拔十名高僧,准备分给诸位藩王讲经荐福。
于是便有了此刻若干挑选出来的僧人在这里等候皇帝陛下接见的一幕。这其中的僧人,多是多年修禅的老僧,面上平静无波,虽然呆站了一两个时辰,却看不出任何焦躁之意。只一人除外——那便是刚过弱冠之年的夏子凌。
夏子凌在众僧之中显得格格不入,一是年纪过轻,二是举止随意,这不,站得脚麻了还微微俯腰捶两下腿呢。
“阿弥陀佛,”夏子凌刚直起腰,看到某位大师第n次用眼刀审视自己,便单手在胸前施了个礼,说到:“大师这厢有礼了,小僧师承濠州皇觉寺方丈正宁大师。”
要说他其实心里也憋屈得紧,为了这一天,他忍辱负重多时,这已经是第二次被迫装成和尚了。什么濠州皇觉寺、正宁大师,跟他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全是师父在幕后安排好的。想到为了乔装僧人不得不把头发剃去,他本就心有芥蒂,现在被人看来看去,更是闷了一肚子火,索性把那明面上的身份说出来,图个清静。
“阿弥陀佛!”大和尚还了个礼,果然转开视线,再不看他。心道原来是走后门进来的,朱元璋早年便在濠州皇觉寺出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怪不得如此年轻,居然能够参加遴选被推举上来。
众僧人继续入定,过了好一会,才来了一位白面无须的内侍,用特有的中性嗓音打破持续了一大早的沉默——
“皇上有旨,请各位大师随我到华盖殿。”
这平日听来丝毫不会舒服的声音,此刻在夏子凌耳中却宛如天籁之音。站着吹冷风实在不是什么妙事,关键是……他非常急迫地想要见那个人。
众僧人与伪僧人夏子凌一同跟随内侍走向华盖殿,华盖殿作为皇城三大殿之一,重要性仅次于文武百官上朝的奉天殿,朱元璋居然选择在这里接见他们,可见对于此事的看重。
不过,如果知道这件事情在未来二十年内带来的深远影响,英明神武的洪武帝绝对不会做出这件一时兴起的事情。因为,在选中的十名僧人中,道衍跟了燕王,而夏子凌跟了蜀王。
此时刚刚下朝,走过金水桥时,文武百官与僧人小队擦身而过,有的官员侧目看了两眼,却未露出惊诧的神情,也未当面议论。老朱不是个好脾气的皇帝,时不时剥皮充草,胡惟庸案和空印案的余震还在全国挥之不去,大家都如惊弓之鸟,在洪武朝当官不易,谨言慎行,不该关注、不该问的绝对不要好奇。
行至华盖殿,不一会,洪武帝便亲率十位藩王入殿。洪武帝自是威严霸气让人不敢一视,身着四爪金龙服的藩王们也个个人中之龙,可是夏子凌却一眼就看到了群王中最为耀眼的那一个——蜀王朱椿,必定是他无疑。
眉似墨画、眸若夜星、面色如玉,举手投足之间优雅、华贵尽显。古人一向言简意赅,夏子凌此时才明白《明史》中那短短四字——“容止都雅”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活了两辈子,他还没有见过如此漂亮到让他移不开视线的男子,虽然现在看起来还稍显稚嫩,但是可以预测,再过几年,就算潘安再世、宋玉重生也无法与之相比。而那时,朱椿才堪堪虚岁十五。
在夏子凌热切目光的注视下,蜀王终于回望了他一眼。
其实,夏子凌这么深情凝视着朱椿,并不是因为被蜀王的风度翩翩迷倒了,经过大风大浪的他,还不至于那么没出息,实在是为了这一天,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让我们回到故事开始的那一天——第104章 蓝玉案发(三)
禁卫军开道,马车停在太庙门口,洪武帝下得车来,在礼官的引领下入了太庙。下车之后,他特意环视了四周一圈,五军兵马团团围住了太庙,自己近身之处,全是素未谋面的禁卫军,而他的心腹蒋瓛率领的锦衣卫却被迫呆在远处、若是动起手来,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然而洪武帝却处变不惊,依然面上神态怡然、步履稳健地走入了太庙。打下大明江山之时,多凶险的场面他老朱没有遇到过,如今不就是某个儿子逼迫他交出江山吗?不过是立为太子,就算立为太子又如何?太子就一定能成为皇上了吗?再说他朱元璋从来不是甘于受制于人的,蓝玉,不,参与密谋的或许还有另外两个他在乎之人,他们以为自己就这么被逼妥协了吗?恐怕未必。
洪武帝在禁卫军头领的陪伴下沐浴更衣完毕,立于太庙牌位前方,文武百官按品级列队紧随他身后。仪式开始之前,洪武帝与站在第一列的蓝玉对视了一眼,蓝玉神情恭谦、面色如常,洪武帝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蓝玉啊蓝玉,看你一副坦荡君子的长相,没想到竟然敢做出犯上造反之事。
祭祖仪式开始,赞引引遣官由殿右门入,遣官替洪武帝跪拜牌位,而后执事捧香插到香案之上,此为一拜;赞引引遣官至香案前跪,赞引上香之后,遣官上三炷香,赞引和百官一起五体投地跪拜四次,此为二拜;执事捧奠帛,跪献于御案前,赞引与百官再拜,而后赞引宣读祝词,宣读完毕后,赞引与百官伏地、平身再行大礼,此为三拜;三拜之后典仪再次献奉祝祀之物,通赞与百官四拜,典仪读祝词,祝官捧祝,进帛官捧帛,归位,这便算礼成了。
这么一番三拜四叩下来,尤其这样的大典还要求跪拜姿势必须到位,甚至连咳嗽都不允许,除了一直站立在旁的洪武帝,文武百官都觉得累极,然而却个个打起精神,等待着接下来的重头戏——册封太子典礼。
刚才的祭祖大典献帛、祭牲以及跪拜都已经行过了,但册封太子不可马虎,这些繁冗礼仪不得不再来一遍,众官员内心都叫苦不迭,这两大典仪凑到一起可真要人命了。不过……众人跪拜之际,却不忘抬眼瞄了瞄,此时仍不见太子人选出来,洪武帝这葫芦里的药藏的还真深啊。
册封仪典接近尾声,宫女捧着太子的冠冕伺候在一旁,片刻后大太监宣读完诏书内容之后,洪武帝将会为新太子亲自戴上冠冕,可是那位早就该沐浴更衣完毕登台等候着的新太子究竟在哪里?谁都不知道。
礼官上了最后一炷香之后,洪武帝从怀中掏出黄色锦缎的诏书,道:“王顺,宣读诏书吧。”
“是。”王顺恭敬地接过洪武帝递过来的缎面圣旨,解开系带看了一眼,而后抬眼朝站在第一排的蓝玉会心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诏书没有问题,看来洪武帝真的妥协了?蓝玉心中舒了半口气,悬着的那另一半是因为——按照计划蜀王现下应该身着他们提前缝制的太子龙袍出现了,可是现下他四周找寻,并未见到蜀王的身影。
洪武帝所谓的太子人选提前不得外泄其实并不可能,有一件事情有意无意之中便露了马脚——太子册封大典之前的几日,洪武帝着宫人缝制太子龙袍,这件事本是极为隐秘的,但惠妃在后宫经营多年、耳目众多,仍然获悉了一些细节。惠妃的人丈量过那太子龙袍的尺寸,既不是椿儿的尺寸,也不合朱棣身材,那尺寸能穿的人在大家能猜到的人选之中仅有一人——朱允炆。
因此,不管他人如何,蜀王党是提前获悉了太子人选的。他们今日的计划一是掳走朱允炆,让其无法在册封大典上露面,这一点现下看起来并未失手,蓝玉确实未见到朱允炆的人影;二则是让蜀王取而代之,逼迫洪武帝宣读他们提前拟好的诏书并为蜀王加冕。现下诏书已在王顺手上,可是蜀王究竟人在何处?
京城醉箫阁内——
“王爷,今日莫不是皇上册封太子之日吗?”
清晨天还未亮,夏子凌就来到了朱椿房中把他从床上拖起来,可是这厮却洗漱一番,用了早膳之后悠闲怡然地坐在桌后看起话本来了。他当日未参与朱椿与蓝玉等人的密谋,并不知道具体计划,可是今日的皇家祭祖外加册封太子,洪武帝是早将日子公之于众了,这个决定胜负的日子里,朱椿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醉箫阁中若无其事地呆着吧?
朱椿看起来沉浸在话本情节之中惬意得很,听到夏子凌问话,面带笑意地抬头道:“你说什么?”
“……王爷莫非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父皇昭告天下将在今日册封太子,如此重要的日子,我怎会忘呢?”
是啊,如此重要的日子,那你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坐在这里是要如何?夏子凌真想把朱椿的脑袋撬开来看看装的是什么。
“王爷,那日你与蓝玉商定的计划我不知晓,但我以为惠妃娘娘和梁国公绝不会是让您今日在醉箫阁中静候一日吧?”
朱椿眉峰一挑,道:“当然不是,我们走吧!”
朱椿说罢便潇洒地起身,衣袖一甩,率先向屋外走去。夏子凌舒了口气,也跟了上去。只不过……看天色已经大亮,皇家祭祖一般都安排在旭日初生时分,虽然祭祖完才到册封太子仪典,现下赶去太庙,会不会有点来不及了呢?
皓月早已备好马匹,朱椿除了醉箫阁,即刻带着夏子凌与张守上路了。可马匹才疾驰出城,夏子凌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或许更确切地说,出城的方向已经有些不妥了。
太庙位于南京城东,应从东门出城才对,适才朱椿带着他二人直奔西门,夏子凌还以为朱椿是为了避人耳目、迂回而行,但是出了南京城后,已经行了一刻钟有余,三人却一直向西而行,这分明是南辕北辙,他们的目的地不像是太庙,而更像是……回蜀。
“王爷,我们一直向西而行,究竟是何意?”夏子凌勒住缰绳,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朱椿闻言也旋即停下马来,道:“子凌,父皇不欲立我为太子,你觉得我这么公然造反好吗?”
朱椿会这么问,实在让夏子凌有些愕然。儿子忤逆老子、甚至公然起兵逼宫,自然是件让人万般心寒之事。可是天家无亲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当年李世民也是玄武门之变杀了兄弟,又逼迫父亲退位的,但是由于他之后广纳贤才、政绩出色,缔造了贞观之治,后人多颂其功德,对于其早年晦暗之事便一笔带过了。
明朝以孝治国,虽然朱棣也是造反当上的皇帝,但是他好歹是等朱元璋百年之后,造的侄子的反,朱椿这样公然逼迫朱元璋立自己为太子,确实有违孝道。但事到如今再纠结于这样的伦理道德问题,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
是以,片刻后夏子凌说到:“王爷,只要你日后勤政理国,便能瑕不掩瑜,所谓天家无亲情,身在天家多有身不由己之事,也是没有办法的。”
朱椿轻轻一笑,“身不由己?这不过是借口吧?再者天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