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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宣传队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鲁北地区,初冬。
“当当———”、“当当———”……
初冬的天气比往年来得早些,冷风尽早的摧残着变黄的树叶。
一阵轻脆的铃声飞过土墙飘向天际,寂静的空间被打破,瞬间功夫,*场上活跃起来。
此时,夕阳挂在天际,慢慢下落。
篮球场上聚集了十余名清一色的男生,打打闹闹,做着热身活动。
女生只能观望,体育课才有她们摸球的机会。
乒乓球区也被男生霸占着,女生只能做些你追我撵,打打闹闹的活动,当然女生也非用武之地。
*场的东侧,一群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村里“三八”、“六一”类的人物夹杂在中间。
二胡声,脚踩风琴声,唢呐声,竹板声,歌唱声,此起彼伏,声音袅袅,飘向四方。
女生是思想宣传队的主要成员,据音乐老师讲,男生身体不灵活,排练也没女生认真。
歌曲教唱,节目排练由一人担任,倒谈不上集权霸道,也不拿双工资,当时音乐老师资源匮乏是主要原因。
音乐老师姓吴,名爱楠,男性,三十七八的岁数,能唱能演,在当时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从吴老师姓名谐音“无爱男”中,可以领略到吴老师偏爱女生的嗜好,不管怎样,这种人在当时还真能火起来,可与现在的歌星导演媲美。
今天的排练与往常不同,一段舞蹈结束后,吴老师宣布停止排练。
停止排练的原因是晚上有演出,得给化妆留出时间。
演出地点是本村。
按照惯例,校长负责和村里书记提前联系。
说是校长联系村书记,倒不如说是村书记邀请宣传队演出。
为广大社员搞点热闹事是村书记的本份,也不需要投入很大的人力物力。不像现在的演出需要出场费,演出费什么的,充其量安排几个地、富分子在宽阔的场地挖几个坑,立几个木杆,周围再围上苇箔。
晚上舞台的汽灯学校自带,书记不用*心,书记就是有灯泡也没处拧,这鬼地方还没通电。
巧的很,正准备收场,球场那边一只篮球空中飞来,不偏不斜落在了牛皮鼓上,咚的一声弹起,又落在围观群里一小男孩头上,哇哇的哭声伴随着一大群人的喜笑声结束了排练。
从球场过来一满脸汗水的男孩,身着绿色手织毛衣,一米五的个头,身材有些偏瘦。
他叫高富贵,小名贵子。
贵子刚想弯腰捡球,就听姐姐在后面喊:“贵子!”
贵子扭头一看,姐姐正朝他瞪眼,显然姐姐对刚才生的一幕有点生气。
“放学回家占地儿去!”姐姐说。
贵子点头:“嗯”了一声,弯腰抱起蓝球朝球场跑去。
放学后,贵子一溜小跑回到家,老远就看见戏台前一片人,黑压压的。
贵子进门就喊:“娘!”
还没等娘回话,贵子已放下书包搬起凳子朝外跑去。
“慢着点儿,别碰到人”贵子娘嘱咐。
贵子没听清娘在说什么,他认为娘说什么并不重要,占到地儿才是急事,再晚了就占不到了。
贵子急忙跑到人群处,望了一眼戏台下面,六米以内已经没了空地儿。
形状各异,高矮不齐的凳子、椅子已摆满一片,有的地儿还放置了转头瓦块,也有用粉笔画上杠杠的,圈的一块一块的。
贵子不甘心在他们后面,瞄准前面一块用粉笔圈过的地儿,看看无人看守,便将凳子放下,迅用脚擦去地上的粉笔道道。
正准备掉头回家取凳子,就听有人张口骂道:“奶x的,谁的凳子?
骂人的是本队丑小兰,因家里姊妹多,上不起学,年龄又小没事干,占地成了她的职业,每次都是她的位置最好,恐怕上午就占上了。
说她丑不光是因为她长得一嘴的龅牙,平日里很少洗脸梳头,妈死的早,衣服也没人洗,脏兮兮的,整个一小疯子。
贵子见小兰在破口大骂也不示弱,张口反击道:“你奶x的,我的凳子,看谁敢动”
丑小兰一边哭一边骂:“*奶,欺负人……”挥舞着小手向贵子的脸上挠来。
贵子刚想还手就被路过的一位大妈给拉开了,对着贵子数落了一通:“贵子当哥哥的让着妹妹点儿,听大妈话把凳子搬到后面去!”
贵子自知理亏,也没再说什么,搬起凳子返回原处。
“这就对了,贵子真懂事。”大妈说完离开了场地。
锣鼓声响了,节目开演之前是要敲一阵的。
戏台下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就连台子的两侧都挤的满满的。
看戏的除了本村的,还有外村的,女人孩子大部分坐在前面,男人大部分站在后面。
这不是村里的硬性规定,是自然形成的风气。
男人在后面抽烟方便,照顾妇女孩子也是村风民俗。
贵子全家已经到齐,爸爸已将奶奶背出来放在椅子上。
贵子奶奶从小双腿瘫痪,嫁给贵子爷爷后生下一男一女,男孩就是贵子爸爸,女孩就是贵子姑姑。
贵子姑姑现已嫁到外村生儿育女,离得很近,经常回来看望奶奶。
贵子奶奶每次行动都是爸爸效劳,贵子爸爸平日里特别孝敬老人,潜移默化的影响,给贵子树立了榜样。
台上的锣鼓声嘎然而止,现场又复出了孩子的叫喊声,大人的说话声。
“啊——大家静一静,演出马上开始了”大队书记说话了。“啊——今晚演出不会过两小时,啊——最多一百五十分钟,啊——明天不要耽误干活”。
书记一句一个啊,耽误时间不说,感情他把一小时按成一百分钟算了。
“第一个节目表演唱:打到**,打到孔老二”报幕员出场了,是贵子的姐姐高敏。
高敏声音清脆嘹亮,台下响起一阵欢呼声,唯独没有鼓掌的,老百姓就愿意喊叫,不愿意拍巴掌。
上场的演员都是戏脸谱,服装倒不是戏装,是演员自带的,基本上能达到统一。
没有收入的演出画脸谱能画得起,买戏装买不起就不为怪了。
贵子的姐姐高敏,平时大家都叫她敏敏,乖巧能干,是宣传对的顶梁柱。
台上又唱起了打倒**打倒孔老二的歌曲。
“打倒**,打倒孔老二,愤怒的声讨像烈火燃烧,像烈火燃烧。谁妄想让历史开倒车我们就坚决把他打到…………”
节目紧跟革命形势,电影也如此,批林批孔的革命浪潮确实像烈火。
满街贴满了批林批孔的漫画,是墙就有漫画,就差厕所没贴了。
**口叼刀子说:“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造纸厂积极配合革命运动,加班加点生产纸张。
批来批去但闹不明白孔老二是何许人也,他什么时间和**处成朋友的。
后来才知道两千年之前人就死啦,他的思想还活,思想活比人活危险性更大,必须打倒。
这也不错,和**到阴曹地府做个伴,也给**一个照应。
台上的节目继续进行,舞台两边的人群挤得来回晃动。
贵子看的正带劲,忽然觉得脚有些热乎乎的感觉,用手摸了一下湿乎乎的,鼻子一闻有些童臊味,感情前面孩子把贵子鞋当成尿盆了。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干革命靠的是思想,鱼儿离不开水呀,花儿离不开秧,革命群众离不开**…………”
台上台下齐唱革命歌曲,锣鼓声,唢呐声再次掀起响。
众人知道这是最后一个节目,不等唱完就陆续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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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高敏和二大爷】………
第二章高敏和二大爷。
高敏是文艺宣传队的顶梁柱,贵子感到很自豪。
贵子喊高敏姐姐比亲姐姐还亲。
高敏平日里对待贵子也像亲弟弟一样。
高敏是贵子三大爷的大女儿,贵子爹和高敏爹不是亲兄弟,两个爹的老爷爷是一个人,说来也不算近。
高敏从小命苦,三岁时爹娘就分道扬镳了,娘改嫁到邻村另起炉灶,爹一直在东北,她从小就跟着单身的二大爷相依为命的生活。
在高敏的记忆里二大爷没娶过老婆,她从记事起就没见到过二大爷身边有过女人,长大后才听贵子娘说在高敏没出生前二大爷娶过女人,两人过了不到一年那女人就得痨病死了,没有给二大爷留下后代,解放后二大爷的爹被化成地主成分,二大爷被冠上地主羔子的帽子至今,再没有女人敢和二大爷过日子,从此二大爷与女人无缘,过上了独身的生活。
爹娘不在身旁的童年是凄凉的,高敏从小没有感受到爹娘在身边的温暖,不知道在爹娘的怀抱中是啥滋味,多亏贵子奶奶和贵子娘给她幼小的心灵一点慰藉,连她的衣服,鞋袜都承揽下来。
高敏十四岁的年龄就学会了纺线织布,缝衣捺鞋,放学后就依在贵子娘身边学针线活,贵子娘把高敏当亲闺女看待,贵子把高敏当亲姐姐看待。
高敏跟着二大爷过的日子是清贫的,二大爷平日里在地里劳作,一天挣得八分成年工分,年底生产队核算,工分多的象征性的多分得点粮食,主要还是以人口为主。
高敏为了补贴清贫的日子,养鸭,养羊,放学后利用中午,傍晚的时间,忙中抽闲到地里割草剜菜。
二大爷很疼爱高敏,但平日里对她管教很严。
平时高敏出去串门玩耍是不让的,知道了一定大雷霆,又喊又摔,摔得东西都是不易摔坏的东西,比如粗笨的老式长条木凳,圆形的三根腿杌子,竹子扫把等,吓得高敏呜呜直哭。
贵子娘听到二大爷的喊叫和高敏的哭声,就放下手中的活儿,赶紧过来劝阻。
“这大岁数个人,老和孩子啥火?好好说不行?”
“我愿意火啊,听吗?说过多少次了,有记性吗?像个疯孩子似的到处乱窜!”
贵子娘把高敏搂在怀里,擦去她脸上的泪花,然后说:“敏敏以后听二大爷的活,不要让他生气,养你不容易啊。”
高敏嗯着点头,二大爷也气消了不少,贵子娘就说:“敏敏到婶婶家玩会儿,敏敏可听话了,才多大的孩子,哪有不贪玩的。”
贵子娘领着高敏刚要走,二大爷不忘嘱咐一句:“待会儿就回来啊!”
有时高敏很想自己的爹娘也在身边,连做梦都依偎在爹娘的怀里,每当小朋友回家在爹娘面前撒娇时,高敏心里酸酸的,这个愿望在高敏的心里埋藏了好多年,终于有一天变成了现实。
高敏上小学期间就见过爸爸一面,那年高敏九岁,一天放学回家,二大爷指着坐在圆式木椅上的中年男人说:“敏敏,快过来,这是你爹!”
高敏用一双惊奇的眼神望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瘦瘦的脸庞,梳理着背头,上着中山装,很像《红灯记》中的李玉和。这就是朝思暮想的父亲?这就是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来来,敏敏,过来让爹看看!”高敏爹亲切的招呼高敏。
高敏被爹揽进怀中,爹深情的望着高敏,一只手爱捂着高敏的头,眼中溢满泪水,喃喃的说:“孩子,爹想你啊!”
高敏仰头望着,爹的泪水涌出燕窝,顺着他清瘦的脸颊滑落,滴在自己的脸上,热热的。高敏想安慰爹几句,但不知话怎么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默默的用她哪稚嫩的小手擦去爹脸上的泪珠。
爹娘的身影在高敏的心中很模糊,没有记忆,在别的小朋友喊爹叫娘的日子里,高敏曾想有朝一日见到爹娘时也痛痛快快的喊个够,但今天真的见到梦寐以求的爹时,确喊不出来,嗓子眼像被堵住一样。
高敏知道自己的娘就在外村,听别人说七八里路,二大爷从来不提他娘的事,也不让高敏到处乱跑,后来高敏才知道二大爷的一片苦心,他怕被娘领回去。
高敏真正知道父亲的身世是在初中毕业那年,二大爷亲口对她讲的。
高敏爹早年也是一届有名的学子,在济南府上学,毕业后在德州某校任教员,济南战役打响前期,被迫参战,跟随国民党军队守城,解放军攻城兵团起攻击后,迅突破济南外围防线,高敏爹被攻城部队的子弹打穿了胳臂,为保性命,丢抢临阵逃跑,找到一个隐蔽的村庄临时藏身。
后来解放军攻进了济南城,取得了济南战役的最后胜利,高敏爹又回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