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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桓的刀法甚为了得。他曾经让人以一盆水泼向自己,自己舞刀护身,竟是滴水不沾,全身上下没有湿透一点。此时他一边挥挡射来的乱箭,一边见人就砍,招式不复杂,但简练、快速,刀刀劲道十足,蒙古兵举刀相接者无不感到虎口剧震。
周桓又接连砍杀了几名蒙古兵,奈何更多的蒙古兵源源不断地涌来。周桓感到自己力道已弱,自忖再如此打下去,必死无疑,策马向一高坡驰去,想看清战场的局势。
周桓所能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士兵四处逃窜,而蒙古铁骑肆掠横行,他不禁感到绝望。看着黑压压的蒙古兵发自内心的恐惧涌了起来。
“啊——”一支利箭不知从何处飞来,透穿了周桓的手臂。周桓坐将不住,落下马来,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当——”一声清脆的响声震动了周桓绝望的心。他认为自己必死的一刀并没有砍下来,他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漠的面孔。随即周桓看到了一分为二的断刀散落在自己的身旁。旁边还站着一个望着断刀发愣的蒙古兵,他实在想不通,眼看这个宋朝将军就要丧命在自己的刀下,但刀却突然砍不下去了,而是一分为二。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一切只是身边这少年用的两根手指造成的。
但他已没有时间也不需要去想明白了。此少年正是王怊茕,他顺手一招‘锁喉’已让他立时毙了命。
“多谢少侠!”周桓踉跄地站了起来。
王怊茕理都没理,就像没听见一样,却像疯了一般杀向了蒙古兵。周桓望着这奇怪少年的身影,一时说不出话。
“啊——”一声声的惨叫再次传入周桓的耳中,但这次却是蒙古兵发出的。
王怊茕真的疯了,他已杀红了眼。他真的如此恨蒙古人吗?是的。蒙古人让宋朝百姓流离失所,暴尸荒野,只要是侠义之士,无不想为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民族出一份力,奉献出自己一腔热血,爱国之心,报国之情。真的是这样吗?王怊茕也许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中充满着仇恨。而仇恨的来源呢?此时似乎并不重要。
王怊茕使起了‘回龙旋,身影幢幢,出手招式简单狠辣,所过之处,无不是蒙古兵的尸体……
“将军!将军!下令让我们进城吧!我们不行了!……”声音已显得凄凉。城下已聚集了不少幸存的宋兵,哀求着刘森。周桓此时也来到了城下,望了一眼这让人恐惧的战场,踢了口气道:“刘御使,请开城门吧!”
刘森虽算得上是奸臣,但却还不是蒙奸。他原本也只是想杀杀蒙古人的威风,无奈他并不懂用兵之道,反而在这一役赔上了三万人的性命,此时心中也不免有些慌乱,只得道:“既是周将军下令开门,谁敢不从,快开城门,弓箭手准备,掩护进城!”
城门终于慢慢地打开。幸存的士兵都快要喜极而泣,在他们看来,自己已经从地狱走进了天堂。
“快给周将军包扎!”刘森快步走下城楼,亲自扶住周桓:“周将军受苦了!”
“哼——”周桓满肚怒气,只是碍于刘森御使的身份,不便发作。却是不答话,手一摆挣脱了刘森的年久搀扶,已是脚步不稳,险些跌倒。两边的士兵忙要伸手去扶。
“都给我滚!”周桓一声怒喝,一只手撑着墙壁,一步步走上城楼,眼里已是充满了焦虑,他在担心着一个人。
刘森的脸色已变得很难看,只是发出一声冷笑,眼里泛出了一丝杀意……
当周桓登上城楼的时候,迎接他的是耀眼的阳光。不知不觉中,战斗已经进行了好几个时辰,太阳早已升起。
周桓的担心还是发生了。数不清的蒙古兵已将王怊茕团团围住……
张心琳一直在望着,脸上尽是焦急、忧虑,可她的眼里却闪动着一丝丝的矛盾,交织着内心的痛苦。
王怊茕为了她的安全,将她放到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坐着。她可以清楚的看清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撕杀,流血,死亡,伴随着耳旁树叶的婆娑,鸟儿的惊叫,还有走向死亡的士兵的嚎啕,她正体验着战争的残酷。
此时张心琳的目光已完全转移到王怊茕的身上,注视着他。
王怊茕此时真是心中叫苦,内力早已被大量消耗。初时的杀气、仇恨在蒙古兵一次次地冲锋后渐渐消逝。此时的他,只想快些离开战场。这一刻,他对仇杀、战争、死亡竟是充满了厌恶。
又是一个蒙古兵来到面前,挥刀便砍。王怊茕侧身一让,右拳直向那蒙古兵胸口打去,哪知那蒙古兵竟是不避不让,向左踏上一步,身体微倾,双手成爪,直取王怊茕双眼。王怊茕左手反格,右拳不等招式变老,一招‘颔首锁喉’,却是极精妙的一招,反打对方下颚,顺势锁喉。
那蒙古兵却是双爪突然回收,连击王怊茕手臂,一招‘粘手截臂’,王怊茕心中一惊,跨步向后急退。
好几个蒙古兵又冲将过来,王怊茕双腿一旋,双掌齐出,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几个蒙古兵飞了出去。
王怊茕的背上却已冒出了冷汗,刚才那个蒙古兵像极了那日在襄阳城边碰到的西域少林弟子。王怊茕忙回顾四周,看另一人是否也到了这里,若两人都在,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很可能命丧于此。
王怊茕并没有看到另一个西域少林弟子,却看到被刀背反射出的耀眼阳光,瞬时什么都看不见。
王怊茕顿感不对,忙双脚踢出,身子猛向后仰,整个身子硬是直坠下去。这一点点的时间差挽救了王怊茕的性命,因为他随即看到迎面砍来的钢刀。
王怊茕双掌齐出,硬是将整个刀夹在两手掌之中,这也是王怊茕紧急中使出的险招,也是无可奈何之举。那蒙古兵却是手中加劲,王怊茕只觉自己力道渐弱,内力竟已衰竭,心中叹道:“难道我真要命丧于此?”
王怊茕只觉眼前生风,那西域人士正是右护法,此时他的双爪已截向了王怊茕的心窝。
求生的欲望占据了王怊茕的大脑。王怊茕只觉自己万不能命丧于此,他得活下去。王怊茕猛一使劲,那蒙古兵竟是把持不住,只得撒手。王怊茕不避右护法的双爪,以刀柄直撞他肋部,右护法变招也极快,瞬间便和王怊茕拆了十几招。王怊茕竟是连起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地上全力避开右护法的一次次杀招。
张心琳早已紧张的喘不过气来,她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无奈她身无半分武功,除了内心的担忧与祈祷,她帮不上任何忙。
周桓也是早已心急如焚,这少年毕竟救了自己的性命。
“来人,备马!”周桓已下了很大的决心,他不忍也不能让那少年就这么死去。周桓正要走下城楼,却见一人已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冷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周将军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你——”
刘森不知何时走上了城楼:“让我来看看是哪位英雄让周将军如此费尽?”
当刘森第一眼看到王怊茕的时候,他笑了,他终于等到了他要找的人。刘森的目光还在四处张望,似乎还在找点什么,眼里又不是的显出一丝的焦虑和担忧。
王怊茕终究还是支持不住了,他已苦苦支撑了右护法几十招的攻势。先前内力早已大量消耗,此时更是全身乏力,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他再次看到死亡走近了自己,他又想起了心中的仇恨,王怊茕不禁泛起一丝苦笑:“仇恨,报仇,真的那么重要吗?”
蒙古军在这节骨眼上,至少右护法是这么认为,竟然鸣金收兵。蒙古铁骑一向以军纪严明著称,右护法不得以,只得忿忿离去。
张心琳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泉涌一般,浸湿了那早已失色的面容。她连爬带坠地下了树,不顾一切的奔向了王怊茕。她的衣衫已被划破,她的身上多添了伤口,但她都已顾不得了。
“少爷,少爷!”张心琳难以自禁地哭泣着,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怊茕躺在地上,再也不想动了,他已耗尽所有的气力,他实在是太累。但他的神智却是非常清醒。这是曾经多少次痛苦的经历,让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保持着属于自己的清醒。
王怊茕听到了张心琳的呼喊,听见了她的哭泣。霎时间,他只觉自己那沧桑脆弱空虚的心灵,竟似泛起了一丝丝的温暖。
“我没事”,王怊茕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的微笑。
张心琳也想对王怊茕笑一笑,可她却是忍不住抽泣,她有点不知所措,她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喜欢上了这个孤僻冷漠的少年。
当刘森看到张心琳的时候,他再次笑了,笑得很开心,宛如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的归来……
城门再次被打开。王怊茕在张心琳的搀扶下走进了襄阳城。
周桓快步走上前,拍着王怊茕的肩膀,一句“兄弟!……”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热泪盈眶早已表达了他内心的感情。可王怊茕却连眼都没斜一下,面无表情地随着张心琳走着,周桓再次看到王怊茕的背影:孤单,一丝傲气,带着挥洒不去的悲凉。
“雷鹏!”
“在!”
“安排人手好好照顾他们,再派些身手好点的护卫在他们周围,他受伤不浅,防止他人加害于他。”周桓说着,两眼不经意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刘森。
“将军,恕属下直言,这少年虽救了您的性命,可他也太不识抬举,根本就不把将军您……您放在眼里,又何必如此照顾他。”副将雷鹏忍不住说道。
周桓转过身来,直视雷鹏双眼:“因为他救了我,而他根本不认识我;他能奋勇杀敌,而我们却临阵逃脱,他应该得到我们的尊重。”
周桓说着,不禁了一口气:“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冷漠有着难言之隐。”周桓沉默了半晌:“给我好好待他。”
王怊茕冰冷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第五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爹!”
“好女儿!”
张心琳扑入了刘森的怀抱。
刘森一改往日的盛气凌人,变得无比的和蔼:“好女儿,自从临安一别后,爹不知道有多担心你、想你呢!来,让爹好好看看。”
张心琳低下了头,幽幽地道:“女儿何尝不是呢!”
刘森露出了笑容,拍了拍张心琳的肩膀:“好女儿,爹确实委屈你了。”顿了顿,问道:“你已经取得他的信任了吧!”
张心琳点了点头:“嗯。”
刘森笑得更加开心了。
张心琳咬了咬嘴唇,突然抬头道:“可是爹,他真的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你们到底要怎样对他?”
刘森的脸顿时沉了下去:“你先坐下吧!”一时间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站着,气氛顿为尴尬。张心琳只觉自己的心也在下沉,似乎永远不再起来。
“我想你应该也必须明白一件事情!”刘森打破了沉默,“他的对头是谁。”
“是谁啊?”
“寒克心!”
“驾驾……”马蹄声不断传入林间,震起阵阵的飞鸟。几匹马快速地穿过林间,后面跟上的是大队的人马。
“盟主,咱们现在这个速度不知能不能在襄阳城破之前赶到?”
“应该没问题,襄阳守将乃我朝名将周桓,再说刘御使已带三万人马先前赶到”。
这武林盟主正是寒克心。近来由于蒙古入侵,他已率江湖人士归附了朝廷,想以此抵抗外辱。没有人知道他师承何派,但都认为他来自雪山,因为他手中的剑。他凭借手中利剑‘寒心冰血’,不知令多少英雄丧命于剑下。近年来他更是横扫武林,无人能敌。他那剑犹如冰冻所做,晶莹透亮,剑身极薄,却刚中带柔,实乃难得之利器。
寒克心由于归附了朝廷,实力更加雄厚,武林人士多不愿归附朝廷,但迫于他的威慑,皆是敢怒不敢言。
当然,王怊茕绝对是个例外。
“盟主!”又一声急促的叫喊声将寒克心从思绪中拽了回来,他已四十有余,却越显得沉稳,举止之间,无不是大家的风范。
“盟主!”一匹快马从对面迎来:“襄阳传来不好的消息,周桓将军率三万人出城迎敌,全军覆没,只少数人侥幸生还。”
寒克心不禁皱了皱眉头:“周桓怎如此冒进?”随即又问道:“那周桓将军呢?”
“已安然返回城中。”
“盟主;三万大军转瞬间就全军覆没,咱们这点人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
“我们就是要以死报国!”寒克心突然大声喝道,听到这声音,他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愤怒。他知道再没有人敢问这样的问题,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呢?他真的知道吗?
“少爷,我回来了!”
王怊茕正躺床上休息,他实在是太累了。
“你去哪里了?”声音似已有了温暖。王怊茕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不错,王怊茕只在张心琳面前才显示出自己的另一面,也许是最真实的一面。现在他的心更暖了,因为他终于遇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