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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
西尔维娅划过不祥的预感。
“观看刑罚是会让人上*瘾的,但比观看刑罚更刺激地却是掌握一个人的生与死。没有比掌握他人的生死更让人陶醉了的事情。扫罗已经得到我的口信,他会暂缓行*刑,因为四个死*刑犯中有一个人将得到赦免。”
“赦免?谁?”
看着他微笑的面容,可怕的念头滑过心头,西尔维娅的手指在发抖。
“由你决定。”
亚伦轻松地说着,拿出四个信封放在桌上。
信封平放着,推倒西尔维娅面前,亚伦又命伺候身侧的雷将空白特赦书拿来。
“这是一张空白赦免书,我将在这里填上一个死*刑犯的名字,然后有一个人会被当众赦免。虽然我认为赦免谁都无所谓,但西尔维娅女士心中必定有不同的想法。”
“您让我决定谁会得到特赦?”
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公爵点点头。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希望谁得到赦免,或是在这四张放有写了死*刑犯的首字母的纸的信封中任选一个,非常轻松也非常简单。”
“可是——”
在公爵眼中这确实只是余兴节目,但在西尔维娅眼中,不是如此。
“怎么,感到为难?”
“我不想左右他人的生死。”
西尔维娅整理着语言,“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承受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选择,四人中的一个得到活下去的机会,但其他三个人——他们的生死变成了牌,任我翻动。”
“决定放弃?”
西尔维娅为难的点了头。
“即使他们永远都不会被告知此刻谁左右了他们的生死,永远不知道幸运儿的挑选标准。但我做不到,我没有决定‘谁该死,谁能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他们都——”
对于她的狡辩,亚伦只是一声冷哼。
“他们中的一个人原本能够得救,却因为你的放弃,因为你自认无法承受选择带来的巨大压力,没有人能得救。西尔维娅,你果然是个残酷的女人。”
“……不……”
她呻吟着。
“我……我只是做不到……我……”
“做一个选择吧,人生是由无数次选择构成的。”
冰冷的手指搭在西尔维娅的手背上,寒冷彻骨。
她低下头,广场中央金字塔型的行刑台上,四个犯人分别占据四个方位,戴着黑面罩的刽子手赤着上身站在犯人身后,手中的利刃闪闪发光。行刑台下,围观的人喧闹不止,等待鲜血将台阶染红的瞬间。
笑声、喊声、叫声不绝于耳,对大部分的平民而言,行刑是狂欢节最重要的部分:有什么能比观看死亡更吸引人?
“想好了吗?”
公爵温柔地催促着,他一向热衷这种游戏。
握着对手的弱点,玩弄人的灵魂,看着他们走向绝望。
雷叹息了。
他理解西尔维娅此刻的心情,即使面对的是四个陌生人,她也无法做出决断,更何况他们都与她关系匪浅。生与死是由法律决定的,作为一个拥有健全心智的人,她承受不了这种权力带来的巨大压力。
而亚伦希望欣赏的正是她行将崩溃的表情,这才是他为今天准备的特别节目。
和三年前一样,或者说,更加恶毒了。
装做为她添饮料,雷走到西尔维娅身边,低身,偷窥着。
她的脸色已经苍白,比眼前的吸血鬼更像个吸血鬼。
一个是帮助自己照顾母亲的表姐的丈夫,一个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的男人,一个是最爱的人的母亲,还有一个是未成年的孩子,不论选择谁,都将收获三份后悔。
比选择更可怕的是,亚伦完全掌控了她。
他清楚她所有的人际关系,连她鲜为人知的过去也了如指掌!
最终,她选择了放弃。
“对不起,殿下,我没有直面生死的淡漠,我做不到!”
“可你已经没有机会退出了。当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听我说完游戏规则的时候,已经无法后退了。你只能走下去,遵循我的游戏规则。”
亚伦在微笑,他的笑容带给西尔维娅冻结灵魂的严寒。
“他们中的一个人,本来能得到赦免长久活下去,因为你害怕弄脏自己的手,没有人能得救。你你真冷血。”
“可是,一旦做出选择,我的整个人生都会被毁灭。不论谁被拯救……我都……”
西尔维娅轻轻地说着,亚伦的折磨让她不堪忍受。然而,在她饱受煎熬的同时,公爵殿下将特赦一个犯人的消息已经公布,广场卷起狂潮,人群为谁将得到赦免而争执不休。他们让西尔维娅凌乱的心绪更加脆弱,她本能地低头,所见却让她更加绝望。
死*刑犯们蘸满了渴望奇迹诞生又担心四分之一的几率不能降临在自己身上的矛盾心情的眼神,让她无法承受。她已经被污染了,他们的眼神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是绞缠她的良知的毒蛇,吐出令她窒息的毒液。
他们四个人的生命正握在自己的掌心。
当她做出决定,让其中一个人继续活下去的同时,也宣判了另外三个人的死*刑。
她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如果你执意维护自己的良知,我会把空白赦免书交给扫罗。”亚伦加重了筹码,“但你不必害怕,没有人知道你曾经有权救下他们中的一个。”
“我……”
“美丽的妇人,为了你的纯洁无暇,回房间吧。不要让人看到你裙子藏着滴血的人头。”
亚伦嘲讽地说着,他搅拌着放了过多的鸦*片的生命之水,广场上的人已经等得快不耐烦了。
“唯有等待,最煎熬人心。”
他喝了一口生命之水,此时屏幕一转,调到了死*刑犯的近景。
她能清晰地看见他们额角滴落的冷汗,他们的眼神或是绝望或是期盼,身体因为等待而发抖,他们对生的期盼是烧红的剑,刺进西尔维娅的胸*口。
痛不欲生!
和她的矛盾不同,公爵始终显得无动于衷,更有罕见的红晕从他惨白的双颊深处渗出。他的鼻翼因为即将到来的血腥而轻微的扩张,嘴唇微微张开,露出豺*狼般尖利的白牙齿。
他笑盈盈地看着随时会失去性命的死*刑犯们,贪婪的欲望暴露无遗。
“做出决断吧,或者——”
他看了眼空白特赦令。
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西尔维娅选择了。
救一个,或是全部死去,是西尔维娅必须做出的选择。
终于,她伸出颤抖的手指。
“我选它!”
第二十八章 狂欢节(3)
一直以来,行刑都是狂欢节最吸引人的节目。
犯人们在行刑人的陪同下,通过升降梯出现在建筑于广场中央的墨西哥金字塔的顶端,他们穿着灰色的囚服,分别站在四个方位,等待死亡的宣判。
刽子手们悠闲的坐在刑台旁喝酒,在执行的命令下达前,他们都不需要站起。刑台下方,身穿深灰色苦修服的神职人员围着金字塔,他们手握蜡烛,吟诵着赞美诗。
平民被禁止接近行刑台,但禁令的有效范围仅涵盖距离金字塔一百步之内。
广场挤满了人头,不少男人选择把孩子抗在肩上,这些孩子的身子凌驾于人群之上,地位卓越。整个广场连同周围的街道都被观看行刑的人占领了,两旁的露台坐满了对此深感兴趣的富商。
没有什么能比观看死亡更让人兴奋了。
而即将颁发的特赦文书让今天变得意义非常。
没有人知道那一个犯人会得到这一纸赦免,也没有人知道特赦文书的使者会从哪一个方位出现,他们讨论着,期待着,擅长取乐的巴比伦市民甚至开了赌局。
但即使押上口袋里全部的金币,谁会被赦免,对他们而言也不重要,他们只是取乐,用同类的鲜血与绝望取乐,享受最高的刺激。
等了半个小时,姗姗来迟的使者出现在了主席台。
这是个身穿深黑色服装的人类男性,个子高瘦,腰系麻绳,脸上套着灰色口袋,只露出双眼。他穿过近卫队的人墙,士兵没有拦他。一分钟后,他出现在主席台上。使者走向侯爵,递交一折为四的文件。
侯爵打开文件,看了一眼,交给身边的市政官。
披着红色外袍的市政官立刻举起双手,当众挥舞了纸片。
“特赦!”
他大声地、字字清晰地喊着。
此时正值午夜,黑色的天空让他庄重宛如雕像。
“公爵殿下的特赦令!”
“特赦!”人群沸腾了,他们异口同声地喊着,“特赦!”
听到喊特赦,眼神如死灰的死刑犯们纷纷抬起了头,有人高喊“特赦谁!”,也有人一言不发,急促的喘气。
“安德烈!特赦安德烈,免除死刑!”
市政官冷静地说着,他将特赦令交给传令官,后者看了一眼便将特赦令还给他。
喜出望外的安德烈愣住了,他跪下来,祈祷着。
当然,他的幸运注定不可能得到绞刑架下的同伴们的祝福。
“不!不!”
杰弗瑞尖叫了,他刚才还是一副麻木的姿态,此刻却仿佛打了强心剂。
“为什么他会被特赦!我们这些人都被判处了死刑,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我不接受,我不接受!我还年轻!我才十六岁!”
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抗议着,近卫们立刻抽出棍棒将他打倒在地,但他仍然不放弃,翻滚着,挣扎着,死刑台上顿时尘土飞扬。他不甘心就这样死掉,他疯狂的叫喊着,试图将逃离死亡命运的同伴撕碎,用他的牙齿和指甲。
相较之下,乔和安娜平静多了,看着死刑台上抵死抗议的杰弗瑞和死刑台下毫不掩饰对鲜血的饥渴的民众,他们一声不吭。
但若说他们心中毫无触动,却也绝对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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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的露台确实是观看行刑最佳的角度,当特赦令颁布时,西尔维娅清楚地看到了行刑台上的混乱。杰弗瑞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变得力大无穷,两个成年人也不能压制住他,他疯狂地叫喊着。
“他应该死!他也应该死!我要他死!你们没有权力放走他!”
看着他的丑态,亚伦冷笑了。
“一个快要死掉的人听到同赴刑场的人即将得到释放,整个人都发狂了。”
“我后悔了。”
西尔维娅低声地说着。
亚伦却似乎没有听见她的祈求,继续嘲讽行刑台的喧闹。
“看吧,看吧。”指着台上神态各异的四个死刑犯,“真是太有意思了。这四个人原本都已经认命,走向断头台,准备被杀死。是的,他们原本都接受了死亡的命运,准备毫无反抗的死去。为什么?因为还有三个人将会和他一起死去,他们与他分担着死亡的命运,这给了他们四个人同样的安慰。但当他们中的一个人得到赦免时,他们会为他欢呼吗?不,绝对不可能!他们唯一的想法是,杀死他!或者说,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得到赦免的不是我,为什么他能活下去!”
说着说着,公爵笑了,他的笑声如夜枭般凄厉。
“我……我很后悔……”
西尔维娅流下了眼泪,她放弃所有的矜持,奔到公爵面前,跪下,亲吻着他的鞋尖:“求您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杰弗瑞才十六岁,他还是个孩子。”
“想要再一次选择吗?可我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你已经消耗了唯一的机会。”
脚尖抬起她的脸,因为不敢承受现实而流下的眼泪如此美妙,令他由衷的兴奋。
“西尔维娅,站起来,最让人沉醉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他冰冷的指示着,伺候在侧的女仆也上前,弯下腰,将贵客挽起。
她们一左一右地搀着西尔维娅,请她站起身抬起头,观看行刑的整个过程。
此时杰弗瑞已经被制服。士兵们将筋疲力尽的他拖到断头台上,台下数万人齐声高喊:“处死他!处死他!”
听到震耳欲聋的叫声,西尔维娅下意识地想后退,但公爵抓住了她的手臂,他温柔地将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夺走她转头的机会。
“怜悯是可笑的美德。我给了你机会,你原本可以直接告诉我你希望谁活下去。但是你没有,为了可笑的矜持。现在,又想用悔恨的眼泪阻挠我唯一的乐趣吗?”
“……您……太残忍了!”
西尔维娅呜咽着,眼泪滑过她的脸庞。
“怜悯才是最可怕的残忍!”
公爵微笑着,亲吻她脸颊的泪珠,与此同时,血腥却又总让人目不转睛的行刑开始了。
首先被处死的是杰弗瑞。
因为当众抗法,经侯爵同意,原本的斩首改为锤刑。
刽子手的助手们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