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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婆婆就在马上,一一见礼,经冷萍一申斥果然收住了话匣子。五人计议一阵路线,决
议经长安,走太原,直奔察哈尔境内的烟筒山。林婆婆昔日在塞北一带住过多年,那方面的
气候、地理、生活、风俗甚是熟悉,她依照江天涛五人决议的路线,计算了一下日期,来回
至少也得三个月,如果一切顺利,还来得及赶回家来过新年除夕。
江天涛计议间,发现冷萍和林婆婆的鞍后,俱都捆着一张柔软如绵的虎皮,知道她们已
有了充分的准备,因而担心地道:“虎皮珍贵,捆在鞍后,不但惹人注意,而且也可惜。”
冷萍亲切地一笑道:“时间仓促,匆匆系上,到途中客店再整理吧!”
说着,转首看了一眼林婆婆,继续道:“林婆婆曾在塞北多年,她对那边的情形较清
楚,据她说,虎皮并不是最值钱的皮货。”江天涛轻噢一声,尚未说什么,林婆婆已笑呵呵
地说了:
“是呀,真正值钱的皮货是金狐、银貂、雪熊毛,像斑虎、野羊、五花豹,每家皮货店
里都能买得到……”冷萍知道林婆婆一谈起这些事情,势必说个嘴破舌乾喉咙烂,因而,急
忙一挥手,淡淡地笑着道:“一句话就惹开了你的话匣子,好啦!途中大家寂寞,留点气力
那时候再说吧!”
江天涛等人见冷萍说得有趣,俱都笑了。林婆婆呵呵一笑道:“我们家的大贵人和三位
末来的少夫人,不是我老婆子夸口,谈起我昔年的英雄事迹,比谈关老爷的过五关斩六将还
要紧张有趣……”
朱彩鸾和邓丽珠稚气末除,性喜好动,因而齐声笑着问:“真的呀林婆婆,欢迎你每晚
和我们睡在一起……”林婆婆一听,愈加得意,末待朱邓二女话完,立即神气地道:“告诉
你们两位少夫人,我每晚都坐在我家小姐的床前讲故事,一直讲到她入睡。”
彩虹龙女四人一听,再也忍不住失声笑了。林婆婆愣愣地望着彩虹龙女等四人,她还闹
不清众人为什么发笑。江天涛首先敛笑,望着林婆婆道:“我想你必是总爱反复讲你最得意
的几件事
林婆婆立即点点头,正色道:“是呀!”江天涛也正色风趣地道:“所以,我劝你下次
讲段新鲜的。”说罢一拨马头,当先向东北驰去。
冷萍四女,齐声娇笑,纷纷望着仍在发愣的林婆婆,笑着道:“别发愣了,再紧张有趣
的故事,听多了也会腻的。”四女说罢,催马向江天涛追去,但仍听到紧跟在马后的林婆
婆,满不高兴地埋怨道:“我老婆子不知对多少人讲过,都说有趣,只有你们会说腻。”
冷萍四女一听,愈加笑不可抑。沿途有了林婆婆,非但冷萍四女有了照顾,而且旅途颇
不寂寞,江天涛在林婆婆的故事中,也得了不少江湖见识。
六人虽然绝早上路晚宿店,希望尽早到达塞北烟筒山,但在经过京都长安时,仍玩了两
天。一国之都的京城,毕竟与其他府县不同,只见街道宽大,商业繁华,行人摩肩接踵,正
中皇城,金碧辉煌,巍峨壮丽,雄伟殿脊一望无际。
冷萍和彩虹龙女玩得高兴,朱彩鸾和邓丽珠已有些不想继续上路。江天涛心事重重,一
直想着如何捉住毒娘子,取回绣衣。六人出长安直奔大原,经五台到浑源,足足走了一个多
月时间。
浑源已属塞上地区,距离烟筒山,已不足四百里。这时已是十月天气,寒风凛冽,天地
结冰,不几日便有一场大雪,江天涛等人已戴上风帽,披上大氅风衣。由于已进入力拔山的
势力范围,六人早已提高了警惕。但是,一切都极顺利。
何以沿途无人阻击?六人判断的结果是:其一,进入塞上地区,已是冰天雪地,行人商
旅一律风帽大氅,是以并末引起力拔山的部属注意。其次,毒娘子到达不久,和力拔山尚未
筹划出,如何对付江天涛之全般大计,是以,也末通令部属防范和探听江天涛的行踪和消
息。
再其次,毒娘子章莉花,自信行踪诡秘,断定江天涛在短期内绝不会知道她的真正去
处。由于以上诸般巧合,所以一切均极顺利,但是,六人仍不敢大意。这天,寒风呼啸,夜
空阴沉,江天涛六人,在浑源城的城外北关大街上宿店,六人选一座独院。
江天涛依然是一人独宿上房,四女各别睡在左右厢房的两端暗间里,林婆婆则和冷萍同
房。为了防范意外每晚有三人轮流不眠,这天,二更至三更,恰是彩虹龙女坐夜。彩虹龙女
拥被坐在暖炕上,闭目盘坐,凝神静听着呼啸的寒风中,是否有异样的动静。
她的武功造诣较深,尤其机警过人,六人中,仅次于江天涛一人,所以邓丽珠睡在她的
同房的另一间。冷萍的武功和邓丽珠在伯仲之间,所以与朱彩鸾在一个房间,而由林婆婆陪
伴。彩虹龙女每次当她轮值坐夜之际,她总是想念两位结义姊姊,尤其想到三人终生不分离
的誓言,她便忍不住黯然叹一口气。
她虽看出二姊银钗皇甫香,一直深爱着涛哥哥,可是涛哥哥总是设法离得她远远的。尤
其那夜,香姊姊好心去送消息,涛哥哥竟神情惴惴,几乎溜出营区,在这样的境况下,如何
将两人撮合在一起?
大姊富乔丽,身为一帮之主,繁务羁身,虽然对涛哥哥暗生情愫,但她在涛哥哥面前却
不敢露出一丝心思,而且,处处装出一副娴静淡泊之态。尤其,大姊一经被人传出和江天涛
间的绯闻,全帮基础势必立时动摇,近万英豪将因而流离失所。
如果,仅她彩虹龙女一人与江天涛百年好合,三钗帮非但不能名符其实,而且,也违背
了三人所宣的誓言。因为,姊妹三人终生不分离,应该也兼有三人共事一夫之意,难道说,
三人终生不嫁都当老处女?彩虹龙女想至心烦意乱之时,便迅即收回心神,静听周围动静。
就在她祛虑凝神之际,呼啸的寒风中,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怒喝。彩虹龙女心中一
惊,倏然掀被而起,紧紧肩后宝剑,飞身纵至后窗前,同时,暗自运功,抵抗寒气。又是数
声怒喝传来,同时,挟杂着金铁交鸣声。
彩虹龙女听得出,对方至少有十人交手,但她揣不透在力拔山的势力范围内,有哪些人
胆敢伙拚争斗。当然,这些争斗的双方,绝不会都是力拔山手下的人,但另一方面的人是谁
呢?就在这时,呼啸的寒风中,又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悠长幓嚎,令人听来,毛发悚然,根
根竖立。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决心到院中房上巡察一番,于是推开后窗,飞身纵出窗外,腾身飞
上房面。就在她飞上房面之际,东北方向,一连又传来两声惊心的惨嗥,接着又是一片惊惶
的怒声喝杀。彩虹龙女久经大敌,经常一人力战数人,因而对这种惊恐的杀声最为熟悉,这
分明是十数人围攻一二人。
由于侠心和义忿,彩虹龙女香肩微动,循着杀声,直向东北街外驰去。彩虹龙女飞驰在
栉比的肩面上,快如离弦之箭,眨眼已到街外。举目一看,只见东北一片墓地上,人影飞
纵,闪闪寒光,打斗十分激烈,至少有十五人以上。
再前近二三十丈,果然十数彪形壮汉,团团围攻一人。彩虹龙女芳心大怒,她断定围攻
的十数壮汉,必是力拔山手下的人,因为,只有这些黑道匪徒,才不守江湖规矩。
心念间,已到了墓地边沿,只见被围在核心的那人,竟是一个年纪十六七岁貌若潘安的
俊美少年。俊美少年身着黄衫,手中飞舞着长剑,丝丝剑啸中,幻起滚滚耀眼匹练,一望而
知得过高人真传。彩虹龙女凝目再看,顿时停步不前,只见黄衫俊美少年,细修眉,朗星
眼,似是有些面熟,乍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打斗间,剑光一闪,接着是一声悠长惨叫,一个使判官笔的彪形壮汉,应声栽倒地上。
其馀十数壮汉:齐声怒喝,各展所学,钩、棍、刀、鞭、叉,飞舞齐下,毫无逃走之意。由
于被困的黄衫俊美少年有些面熟,彩虹龙女虽然一时想不起,但断定是自己人已无疑。
于是,翻腕撤剑,飞身前扑,同时娇叱一声:“鼠辈找死,胆敢以多为胜?”娇叱声
中,已到围攻壮汉身后,青锋剑抬臂一挥,疾演“彩凤展翅”,青芒一闪,立即暴起一声惨
嵲,一个壮汉应声栽倒。
继而纵步欺进,长剑接演“顺水推舟”,寒光血影中,又是一声凄厉惨叫。紧接着,长
剑一招“举火烧天”,惨叫声中青锋剑光,由另一个壮汉的小腹,直挑至肋肩。
十数壮汉一见,顿时大乱,一声呐喊,暗器齐发,无数蓝光寒星漫天洒下。彩虹龙女立
时舞成一道剑林光幕,无数打来的飞镖,袖箭,铁蒺藜,纷纷被击落地上。于是,停身横
剑,游目一看,哪里还有人影,俱都逃得无影无踪。
继而定睛再看,顿时愣了,不但所有的壮汉狼狈逃命,就是黄衫少年,也走得不见踪
影。彩虹龙女愈想愈气,不由忿忿地自语道:“这真是岂有此理。”话声甫落,身后远处,
突然传来江天涛的焦急声音。“那是珍妹妹吗?”
彩虹龙女回头一看,只见江天涛的身后尚有四道人影,知道还有冷萍和朱彩鸾她们,是
以,朗声回答道:“是我,涛哥哥。”话声甫落,江天涛已到了近前。
江天涛急忙刹住身形,惊异地游目看了一眼,墓地中的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不由迷惑
问:“珍妹,这是怎么回事?”说话之间,神情焦急,暗透紧张的邓丽珠、朱彩鸾,以及冷
萍和林婆婆四人,也到了近前。
彩虹龙女耸耸肩,说:“开了半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罢,翻腕将剑
收入鞘内。江天涛等人一听,真的闹糊涂了,久久不知如何发问。
彩虹龙女收好了剑,不由含笑问:“你们怎知我出来?”邓丽珠立即回答道:“是你出
来没有掩好窗户,风吹得窗门砰砰直响,我惊醒起来一看,你已不在床上了,所以去喊涛哥
哥。”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等人都迷惑地望着她,只得苦笑一笑道:“我在房中听到有人怒喝,
立即起身出房察看,发现这边有人打斗,赶至此地一看,竟有十数壮汉围攻一个少年。”冷
萍游目一看,立即插言道:“那个少年呢?”
彩虹龙女自嘲地笑着说:“谁知道,十数壮汉跑光了,他也不见了。”林婆婆阅历深,
立即望着彩虹龙女肯定地道:“萧姑娘,这件事您不可视同儿戏,那个少年,一定认得
您。”彩虹龙女一听,娇靥一红,不安地瞟了一眼江天涛,迟疑地道:“那个少年我的确对
他有些面熟,只是风大天黑,又在激烈打斗,乍然之间,一时无法想起。”
江天涛不由关切地问:“你现在能否想起来他是谁?”彩虹龙女见江天涛问,美丽的娇
靥更红了,她深怕江天涛对她怀疑,急忙摇摇头,郑重地道:“小妹仍想不起他是谁。”
林婆婆神色凝重地道:“根据这情形,那个少年对萧姑娘必极熟悉,所以一见面,便认
出萧姑娘是谁,才能在眨眼之间离去。”江天涛和冷萍等人深觉有理,俱都赞同地点点头。
林婆婆继续凝重地道:“根据他的悄然离去,即使和萧姑娘没有仇恨,但也有嫌隙。”
说此一顿,突然转口问:“他使用什么兵器?”彩虹龙女说:“剑!”江天涛立即提醒道:
“珍妹可在用剑的友人中想一想。”
彩虹龙女黛眉一蹙,摇摇头道:“别说是我的友人,就是他施展的精奥剑法,我都是陌
生的。”林婆婆老经世故,不由镇定地问:“那人相貌如何,有多大年纪?”彩虹龙女怕江
天涛不快,不敢说那个少年如何英俊,但又不能描述不实误事,只得客观地说:“相貌不
俗,约十七八岁。”
林婆婆为了提高大家今后对那个少年的注意,因而又追问了一句:“他穿什么样的衣
服?”彩虹龙女黛眉一蹙道:“他好像偏爱黄色?”江天涛对黄色似乎特别敏感,心中一
动,不由急声问:“珍妹可看清他的衣着和颜色。”
彩虹龙女略一迟疑,肯定地道:“因为他的身法轻灵,所以我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好像
是穿黄衫,束乳黄方巾,着淡黄绸裤,登镂金粉履,剑柄上系着黄丝剥穗。话末说完,江天
涛面色苍白,朱唇微抖,似是呆了。
冷萍和朱彩鸾,以及林婆婆,几乎是同时惊呼:“啊,那是汪姑娘。”“啊,那是玲姊
姊。”彩虹龙女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道:“不错,那夜在摘星慺前看到的就是她,我说怎
的有些面熟呢……”
朱彩鸾焦急地一跺脚,惋惜的道:“珍姊姊应该留下她呀!”彩虹龙女一听,心中非常
痛苦,她这时突然意识到,汪燕玲的负气出走,极可能与她有关。果真如此,势必影响家室
间的和睦,同时,她还想起在龙首大会九宫堡的彩棚内,曾问邓丽珠,汪燕玲为何出走,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