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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石阶,石阁和石楼。
在明亮的灯光下,有不少黑点正在宽大的走廊上移动,想必是堡中的仆妇、侍女、
或高手。
江天涛无法看出那些人在作什么,只得一面分段下降,一面观察绝壁的情势。
绝壁下是座广大花园,矮松夹径,翠竹成林,花圃井然有序,正中一道清溪,蜿蜒
直通护堡河。
溪上有朱桥,四角有凉亭,一片大荷池,连分朱、粉、白、黄、紫,依池建有曲廊
花厅,无数奇形怪石,分别置在园中。
周围建有花墙,墙外环绕着巨松,在花园的西北角上,有三间石屋,江天涛就居住
在那三间石屋内。
江天涛仔细观察园内,寂静如常,立即疾泻而下,直向石屋奔去。
来至屋前,推门直入,发现室内并无异样,断定没人来过,即至内室,匆匆换上布
衣,立即上床调息。
他激烈的搏斗了一夜,希望尽快获的休息,但他的心,久久不能静下来,因为在他
脑际盘旋的问题太多了。
曙光趋走了黑暗,艳阳带来了光明,昨夜的急雷暴雨和狂风,早已无影无踪,幕阜
山区,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但是,一向安定无事的九宫堡内,依然人心惶惶,剑拔弩张。
堡主局手,俱是江湖上较有名气的正直人物,大都是老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慕才请
来。
如今,突然来了一位蒙面客,冒着大雷雨,闯堡、登楼,盗走了老堡主的心爱珍物,
大家都觉得汗颜无光,愧对江老堡主。
尤其,根据蒙面客熟悉内情,俱都怀疑蒙面客是事先潜伏在堡中的高手,因而大都
觉得难脱嫌疑。
有鉴于此,以镇拐震九州马云山为首的高手们,都在暗中调查,昨夜有哪些高手未
到现场,有哪些高手奉命出堡办事。
少堡主朝天鼻,平素作威作福,听说来了蒙面客,登楼盗宝,群英无敌,临走之时,
又杀了总管闵五魁,吓得躲在内堡。
徐娘半老,风骚狐媚的毒娘子,伏在奸夫闵五魁的尸体上,嚎陶大哭了一阵,最后
怨恨闵五魁短命,害她三十六岁就当了寡妇。
仆妇侍女们,个个面透紧张,俱都目闪惊急,纷纷低声私议,但没人知道,昨夜摘
星楼上被盗走了什么东西。
随着九宫堡内的惶惶不安,朝阳已爬上了谷口的纵岭,照亮了苍翠油绿的系舟谷,
在九宫堡庞然古老的九座堡楼上,涂上一层黄金色彩,给绝壁下的广大花园中,洒满了
绮丽光辉。
江天涛一身布衣,静静地立在园中花厅上,愁眉苦脸,望着满园凋零狼藉的花枝,
不知道该如何着手整理。
看看荷池中,往日灿烂如云霞约五色莲花,俱都倒折在水面上,清溪两侧,冰肌玉
骨的水仙,水亭四周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圃中,芳姿少比的苟药,怪石上清香芬芳的幽
兰,大都花瓣凋零,枝折叶落,沾满了泥污。
江天涛想到尚末见过一面的父亲陆地神龙江浩海,一生酷爱武功,平素最喜花卉,
假若知道满园奇花,尽遭风雨端残,不知该如何心痛。
他不愿让终年在外的老父,知道昨夜一夕风雨,花园面目全非,他要在老父回堡之
前,将花园重新整理,恢复往日灿如云锦的绮丽景色。
由于孝心的鼓舞,江天涛立即携剪,开始了修枝培土的重整工作。
他先由花厅阶前的鸡冠、凤仙、海棠、蔷薇整理,然后再以细竹编织屏架,半个时
辰之后,厅前已架起一片七彩灿的绮丽锦屏。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溅溅声,径由九宫堡的后门处传来。
江天涛闻声回头,只见由后堡门接通这面花园的高大吊桥,正缓缓地放下来。
又是一阵艰涩的咯咯响声,笨重的后堡门,也缓缓地开了。
江天涛觉得奇怪,半年来除表妹汪燕玲曾来园游过几次,即使身为总管的闵五魁也
很少前来,今天不知是谁?
心念间,后堡门中已涌出一群花团锦簇的人影来。
江天涛凝目一看,精神一振,立时笑了,当前一人,正是绢丽秀美,丽质天生的表
妹汪燕玲。
汪燕玲已换了一套崭新的鹅绒云宴和百褶长裙,头上乌云高挽,上插含珠金凤,云
鬓斜缀两排翠花,那张吹弹得破的芙蓉娇面上,似是薄薄地施了一层香粉,愈显得瑶鼻
下的那张玲珑樱唇,鲜艳、殷红。
江天涛有些看呆了,往日和表妹见面,两人总是心情沉重,神色紧张,多少有些不
安,像今天这等刻意打扮,飘然若仙地前来,还是破例儿第一次。
顽皮淘气,一身水红的小水仙,刁蛮难缠,一身绿衣的小翠花,忠厚老实,一身淡
青的小香兰,瘦削沉默,一身浅紫的小杜鹃,四个身材不一,高低不等,容貌俱都俏丽
娇好的小侍女,像众星捧月般,跟在国色天香的汪燕玲身后。
这时,姗姗走来的汪燕玲,似是已看到了手中拿着长剪,泥点溅满了俊面的汪云帆,
立即绽唇笑了,笑的是那么静美,那么甜。
江天涛见表妹今天神情愉快,刻意打扮,定是带来了可喜的消息,也许是特地来让
他看看她像天上仙子般的美丽。
由于心中高兴,身不由己地含笑向园门迎去。
顽皮淘气,一身水红的小水仙,一进园门,立即瞪大了眼睛,望着满地狼藉的花枝,
两手扑天,痛惜地高声娇呼道:“唉呀,我的天呀,这是怎么搞的,一晚上就把个美丽
花园吹得个烂稀稀……”呼声禾落,小翠花、小杜鹃和小香兰,早已像花蝴蝶似地分别
跑到自己欢喜的花圃前。
汪燕玲立在花园门下,盈盈含笑,晶莹的凤目,深情地望着由花厅方向,含笑走来
的江天涛。
就在这时,后堡门内,突然传来一声尖猫似的欢呼:“玲妹妹,我找你好久了,原
来你在这里。”汪燕玲一听,原本望着江天涛羞笑的娇面,立即掠上一丝懊恼和寒霜。
小水仙四女,也闻声壁眉,失去了欢愉心情。
江天涛急忙停身,举目一看,只见一个油头粉面,手拿折扇,头戴公子帽,身穿粉
红丝缎公子衫的瘦弱少年,正由后堡门内跑出来。
手拿折扇的粉衣少年,年约十八九岁,白净面皮,一双桃花眼,两道平低眉,虽有
一张薄而红润的嘴,但生了一个朝天鼻,尤其那两个鼻孔,又大又黑。
江天涛一见粉衣少年,便知是谁,心中在懊悔中,不禁升起阵阵怒火,俊面上立透
煞气。
但他自叹时机末熟,只得将胸间翻腾的怒气,忍了下去,他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
要把这个狗子赶出九宫堡去。
于是,他佯装末见,折身走至就近一个花圃前,蹲身去整理花枝,但他那双闪着忿
怒冷芒的朗目,仍不时嫖向园门那边。
这时,狗子朝天鼻已跑至皱眉垂目的汪燕玲身边,一脸谐笑,肩动身轻的哈哈一笑,
故作奉承地笑着说:“玲妹妹,你好高雅的气质呀!绝早便出来赏花了。”娇面笼霜的
汪燕玲,不屑地一抬眼帘,看也不看朝天鼻一眼,讥讽地说:“现在什么时候了,太阳
都升过堡楼了。”朝天鼻的白净面皮一红,立即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艳丽的朝阳,佯装
恍然大悟地将折扇一击手心,自嘲似地笑着说:“昨夜堡中闹贼,简直把小兄给闹胡涂
了。”汪燕玲立即冷冷地道:“你身为少堡主,堡中闹贼,你为什么不赶快出来捉,小
妹听说来人盗走了姑父心爱东西,也曾冒着大雨追至山外!”朝天鼻哟了一声,立即笑
声奉承地道:“小兄这身三脚猫功夫,怎能与玲妹妹你比,我江天涛要有玲妹一半的本
领,我也心满意足了。”说罢,浑身乱颤地哈哈笑了。
江天涛见狗子朝天鼻也用母亲璇玑玉女临终前为他定的名字,心中怒火再起,不由
条然站起身来。
汪燕玲虽然耐着性子应付朝天鼻,但她一双明亮凤目,却十分注意江天涛的一举一
动。
这时见蹲在厅前不远花圃前的江天涛,突然满面怒容地立起来,怕他盛怒误事,立
即慎重地递给他一个眼神,同时,缓步向大荷池方向走去,并冷冷地对朝天鼻说:“哼,
你如果能和闵总管一起前去截击,闵总管也许不至于死。”朝天鼻沉哼一声,反而轻蔑
地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有像闵五魁那样自大自狂,自作聪明,自以为了不起
的蠢人,才会有那样的结果。”汪燕玲一听,掘嘴忍笑,凤目不由斜视了一眼江天涛。
江天涛是个颇识大体的少年,这时不由感慨地摇摇头,觉得朝天鼻既可笑复可怜,
因为他也是受愚弄的一个。
如此一想,心中那股怒火,顿时全消,继续蹲身开始工作,但他对朝天鼻那副作威
作福的丑态仍感到厌恶。
这时,朝天鼻一步一趋地紧紧跟在汪燕玲身后,经过散立在附近花圃旁边的小翠花
等人身时,四女同时捡任万福,齐声恭呼“少堡主您早!”只见朝天鼻,神气地连连领
首答好,一双桃花眼,色迷迷地直在四女的粉脸上溜来溜去,一副馋涎欲滴之态。
江天涛觑目看在眼里,不觉轻蔑地哼了一声。
朝天鼻虽然终日玩乐,不知上进,但顺风飘来的这声沉哼,他却听了个清楚。
于是急忙停身,转首一看,这才发现花厅前面,蹲身整理花圃的江天涛。
朝天鼻断定那声沉哼是发自江天涛,如之又末见他前来见礼,顿时大怒,不由厉声
大喝道:“过来!”汪燕玲心知不妙,早已停身止步,这时见朝天鼻果然动怒,急忙阻
止说:“他正在工作,你唤他作什么?”朝天鼻怒哼一声,但却压低声音道:“我们来
了这么久,他都不知过来见礼。”说话之间,发现江天涛不应不理,依然继续工作,再
度厉声说:“我要你过来,你听到了没有?”汪燕玲立即不高兴地道:“这么大的一座
花园,花枝不下数千株,今天不重新培植,明天就要枯死,他哪里还有工夫过来见礼。”
说着,作出同情关切地神色,看了一眼缓缓立起来的江天涛。
江天涛生具侠骨,他看不惯朝天鼻身为少主人,居然对自己堡中的侍女们,作出那
副猥亵丑态,这时见对方再度厉喝,只得缓缓立起身来,佯装茫然地望着朝天鼻。
朝天鼻和江天涛一对面,顿时愣了,他这才发现江天涛虽然身穿布衣,脸溅泥污,
但那份英挺俊逸的气质,远非他朝天鼻可比。
一股无名妒火,突然由心中升起,于是举手一指汪燕玲,瞪视着江天涛,怨声间:
“这位是小姐,你可知道?”江夭涛沉着的点点头,平静地道:“小姐常来花园,当然
识得。”
朝天鼻一听小姐常来花园一句,心里突然感到不是滋味,但他却厉声问:“知道是
小姐,为何不过来见礼?”江天涛毫不迟疑地道:“小姐曾说过,她来园游时,如果正
在工作,可不必见朝天真似乎没想到汪燕玲对这个俊美的花园小厮这么好,而对他却那
么厌恶,这时听了江天涛的话,气得浑身直抖,于是举手一指自己的脸,恨声问:“我
是谁,你可知道?”江天涛懒得回答,仅不屑地摇摇头。
汪燕玲深知江天涛的崛强个性,怕他不能暂时委屈,因而,含意颇深地说:“这位
就是少堡主,九宫堡末来的主人翁。”说话之间,将未来的主人翁大字说得特别重,似
是要江天涛知道,为了要做末来的主人翁,现在不妨忍耐一下。
但是崛强地江天涛,明明听出汪燕玲的话意,但他却依然不躬身不见礼,反而冷漠
地摇摇头,淡淡地道:“在下不知。”朝天鼻一见,顿时大怒,暴喝一声:“少爷就要
你知。”知宇出口,飞身前扑,右掌迎这一挥,猛向江天涛的俊面按去。
熏然,黄影一闪,一声娇叱:“你要作什么?”娇叱声中,汪燕玲闪身已掠至朝天
鼻的身侧,紧接着,出手如雷,弹指猛点对方的手腕。
朝天鼻大吃一惊,一声惊呼,急退五步,板着一张铁青面孔,瞪着一双桃花眼睛,
注定汪燕玲,惊异地问:“玲妹你……”汪燕玲停身立稳,自知有些过份,但她仍望着
朝天鼻,不高兴地道:“我不喜欢你这种开口骂人,举手打人的粗俗动作。”朝天鼻又
窘又怒,不由反唇讥嘲地沉声道:“我总觉得表妹特别袒护这小子。”说着,举手指了
指满面怒容的江天涛。
汪燕玲一听,芳心一震,佯装大怒,纤手一指朝天鼻,怨声道:“你真是一个不知
尊卑,不知分寸,不知礼数为何物的人。”说罢转身,急步向园门奔去。
朝天鼻知道把话说错了,这时见汪燕玲急步向吊桥上奔去,一面招手疾追,面惶声
急呼:“玲妹妹,是小兄的错,小兄该死。”汪燕玲有意将朝天鼻引走,哪里肯停,依
然急步向吊桥上奔去,但她却始终与朝天鼻保持一丈左右的距离,让他无法追及。
小水仙四人,一见小姐生气走了,俱都急步追了过去,但是,只有小翠花一人。趁
机玉手一扬,一点白影,直向江天涛的面门射去。
江夭涛正望着奔上吊桥的汪燕玲,暗自后侮,深觉不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