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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徐徐地来临,月亮和残星渐渐隐去,火红的太阳在海天一线处冉冉地升起,越过大森林,照在裤裆村的上空。裤裆村迎来了新的一天。
不管在繁华的都市还是在偏避的乡村,每一天都各有各的故事。在裤裆村,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很快地传入裤裆村的每个角落。裤裆村族长祁天明病入膏盲。
裤裆村从古以来就有族长制度,族长和村长,党支书是不一样的,族长是没有工资,也没有权力干涉村委会工作。但他可以替村委会做一些不好做的工作,比如计划生育啊!调解农民纠纷啊等。然而最主要的还是民间各种活动由族长主持,由族长说了算。
比如游神、敬神明都由族长主持,与外村械斗也是由族长出面调解、谈判,本村人争斗也由族长出面协调、讲和。村里的家庭纷争也由族长进行理顺。也就是说在乡规民约中村委会不能解决的,都由族长解决。
………【二上寡妇门】………
7。二上寡妇门
族长权力之大也可想而知,而当族长必须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年龄要在五十岁以上,祁天明是十年前当任族长的,他今年六十三岁,当村长整整十三年了,他中年失妻,有二男一女,大儿子祁小军前两年承包了裤裆村瓦窑厂,当了厂长。
老二祁小民在部队死于一次抗洪抢险。小女祁小玫是裤裆村的赤脚医生。于是祁天明家庭属于烈属。人们对他更加敬重。他家庭经济较好,没有什么私心杂念,虽然他不识字,却满腹奇文,略知天文地理,风水命相,还会哼几句哭唱,评话调。也会吟出许许多多的顺口溜。
当然祁天明族长在吟这些顺口溜时,是用地方话吟着,很有韵律。还有,他在讲话时,常会开些玩笑。比如他常唱着:全册书名没有细底,老子九岁儿十三,瞎子上山看景致,哑巴上台讲戏文,草虻一脚蹄死老水牛。
此外,他还会讲许多劝世文:官家不如农家好,看客不如种田郎,田园天天去,亲戚淡淡走。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门第招牌只是纸,名誉传出值千金。
这些词句,祁天明族长可以说随手拈来,出口成章,这些诗文有的是从古流传下来的,有的是祁天明自己编造的。
祁天明人略胖,个子挺高,大约有一米八o。两排牙齿很整齐,三颗金牙据说是青年时代为了时髦镀上的,现在已经变色,还脱落了一颗。裤裆村的男女老少都习惯叫他族长,所以他的名字祁天明很少人知道。这个当了十三年的族长,深受众望的祁天明,昨夜突然病,人事不省,病入膏盲。裤裆村男女老少惊慌失措,纷纷赶往族长的家。
族长的大儿子祁小军因瓦窑厂生意不好,亲自到外省联系业务未归,女儿祁小玫半年前到省城进修也未归。所以站在族长床前的男男女女都不是族长的亲人。
族长双目微团,脸色苍白,双手哆嗦,全身痉挛,嘴边不时地溢出白沫。裤裆村惟一一个赤脚医生,族长的女儿祁小玫去省城进修,再没有一个郎中了。由于裤裆村处于偏避地带,没有哪一个医生会来这里的。
惟一的办法是把族长扶上三轮车,前往太极镇或省城去治疗。但是,族长不肯去。他喘着气,上句不接下气地说:“我的天命已到,任何医生都救不过来,再说我这样子,也经不起一路的折腾,让我安静地睡在这里吧!”
众人一听族长这么一说,面面相觑,都不敢妄动。正在这时,村长祁永刚赶到。众人投去救助的目光。
村长和妻子范雯只生下祁美竹一个女儿后,就再也没有生育了。有人说是村长有毛病。村长是一个很开明的男人,他不信无儿绝后就是不孝这些古训。他把女儿祁美竹当女又当儿。
在祁美竹上初中毕业后就不让她上高中,他生怕她考上大学远走高飞,使自己晚年凄苦无人照顾。所以他答应女儿祁美竹初中毕业后回来当民办教师。祁美竹也愿意,觉得教师也是一个较为高尚的职业,自己在村里可能成为佼佼者。
村长的妻子范雯是个体弱多病的女人。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没有下过田,整天煮饭、洗衣,还喂着几只鸡鸭。范雯由于体弱多病,村长和妻子的房事个把月才来一次,弄得体健力壮的村长非常尴尬,常常熬夜难眠。这倒使村长整天精神抖擞,红光满面。于是人们背后戏称村长如此精神是夜晚加班少的缘故。
村长祁永刚坐在族长的床沿上,说:“族长,你哪里不舒服能挺得住吗我叫人去准备车,马上去太极镇,实在不行,去省城。”
族长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想说,但显得很困难,村长说:“族长,那不行,你可不能死啊!”
族长提起精神说:“我的天命已到。算命先生说我五十八有一大难,能活过五十八岁,六十三又有一险。我今年刚好六十三岁,日子的尽头到了。”
“哪里的话,现在医学达得很,癌症都可以控制,你比癌症还严重吗”
村长话音刚落,族长又摇摇头,费力地哆嗦着:“你让我安静地魂归黄土吧!今年天年不好,可能有许多灾害。你们赶快要选出新的族长,不要在我这里费口舌,赶快选新族长,我要看到新的族长选出来,把我的东西和愿望全托付给他,我才能冥目离去……”
站在床前的男女老少异口同声地重复着族长的话:“选新族长”
顷刻间,裤裆村要选新族长的消息传开了……
裤裆村在张扬着选新族长的消息,人们在互相议论着谁会登上族长的宝座,人们想入非非地算计着如何参与竞争族长这桂冠。然而,呆在姜媛家里的狄小毛却平静得很。
姜媛作为一个寡妇,只有一个女儿,竞选族长的事与她毫无相干,所以她对选族长的事只能投去漠不关心的目光。
而狄小毛作为外乡人在裤裆村当教师,更不会关心选族长的事。当他那一夜踏进姜媛家的时候,当他与姜媛经过长达一个半小时的交谈之后,他才知道祁翘翘有一个如此谈吐不俗、思想敏锐、举止大方,明媚动人的母亲。
这个虽不算年轻,但仍富有魅力的少*妇给人成熟之感,她的每一个媚眼,每一缕笑容,每一句语言都让人心旌不定,想入非非。她有着成年人的那种宽容心胸,也有女人共有的娇气和温柔。与她的女儿祁翘翘对比,祁翘翘只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如一张白纸,她似一滴晨露,晶莹却缺乏持久,透明却缺乏深度。
一个高明的男人决不会看上一个如一张白纸一样的姑娘。人们通常把姑娘比喻作一张白纸,那是指她的**。而她的思想,阅历应该有丰富的内涵。
所以一个高明的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历经忧患的女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与你顺利地走完人生之路。
否则,遇到风刀雪剑,凄风苦雨,她就会离你而去。狄小毛站在姜媛和祁翘翘母女俩中间是这样思考的。他认识祁翘翘有几个月了,但没有什么印象,而和姜媛只一盏茶的时间相接触,姜媛的形象却无法在脑子中抹掉。狄小毛自己清楚,这是为什么。
今晚是姜媛请狄小毛吃晚饭。不到六点针,狄小毛已经衣冠楚楚地光临姜媛的家。在农村,晚饭一般是在七点钟吃,因为农村没有宵夜。
狄小毛这么个时间去,知道还没有饭吃,他看着屋顶上空,家家户户还没有弯曲的炊烟。但狄小毛呆不住了,四点半,学校的学生都走完了。当地的办民教师都回家,还有一个教师是太极镇的年轻教师,叫徐逸宁,也是师中毕业的,听说他有一个卧床不起,长期多病的母亲,所以他必须天天晚上赶回太极镇,第二天再从太极镇赶到裤裆村小学,很是辛苦。
这样,偌大一个学校只剩下狄小毛一个人,平时,他由于爱好文学,有着看不完的书籍,写不完的文章。所以,当夜簸人静的时候,他是非常欢迎祁美竹、祁娆和祁翘翘她们的到来,在孤单中的狄小毛能与她们交谈,能给她们说几句她们不知道的东西,能为她们教上几诗歌,能为她们介绍几本文学作品,也会感到心情舒畅,他可以欣赏她们对他投以倾慕的目光,她们的每一个笑声都会排遣他的沉闷。她们的每一句提问都会使他兴奋不已,使他有些得意地卖弄着自己的学识。
狄小毛到达姜媛家的时候,姜媛刚洗完澡,披着湿漉漉的黑站在穿衣镜前。她上身穿着枣红色毛衣,下着一条灰色花呢裤。现在是冬天时节,她的穿着不但给人温暖之感,也给人端庄的印象。姜媛是通过穿衣镜看到狄小毛站在她家门口的。
在乡村,一入冬,各家各户习惯关着门,因为乡村风较大,这时,姜媛把洗澡的热水往外倒,忘了关门。姜媛转过身子,热情地招呼着:“你来了,快进来,顺便把门关上。”
狄小毛跟随跨进屋中,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来得早一点”
“怎么会,我马上生火做饭。”姜媛说后走到灶边,向楼上叫着:“翘翘,你快下来,狄老师来了。”
顷刻,祁翘翘从楼上“噔噔”地下楼来,招呼了声:“狄老师你来啦。”就忙帮着姜媛煮饭,姜媛叫祁翘翘说:“翘翘,你去连锁商店买一斤青红酒。”
“我不会喝酒的,就免了吧!”狄小毛说。
“我们三个人只喝一斤青红酒,不会醉的。”姜媛说。
“我就随便吃一点吧你不要搞得太复杂。那样,我会过意不去的。”狄小毛十分客气地说。
“别怕,不会给你摆鸿门宴的。”姜媛正说着,祁翘翘已经出门买酒了。
狄小毛笑了一下,突然问:“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地头桃色事件】………
8。地头桃色事件
姜媛犹豫了一下,她心想:狄小毛怎么突然问这些。她心有点紧张。想了一想说:“你来是教我英语的,我叫你老师,那我就是你的学生,老师叫学生都是叫名字。你就叫我名字吧!”
“这样有点不大礼貌,你说呢”
“按理说,我年纪比你大,按农村风俗,我的辈份可以当你的大嫂大婶的,我觉得叫大嫂大婶对于你老师来说有点俗,那叫我大姐也行。这样我也显得年轻多了。”姜媛说后自个儿笑起来。
“你本来就很年轻么!”狄小毛时不禁赞美一句。
“还年轻,都三十六岁了,成老婆子了。”
“大我十三岁。”
“你是二十三岁”
狄小毛点点头。
“年轻就是财富,像你这样有文化,又懂英语的青年人会很有前途的。”姜媛若有所思地说。
“可惜。在这偏避的农村,有再大的本事也没有什么出息,你说呢”狄小毛一下子显得忧心忡忡起来。
姜媛看在眼里,心中掠过一种难以言喻的波涛,带点诡秘地对狄小毛说:“不要太失望,我有空写一封信问一问我哥哥,能不能担保你去美国。”
狄小毛一下子呆住了,他看着姜媛,听不出姜媛的话的真正含意。而姜媛的脸上却荡漾着一股红晕,她缓缓地走近狄小毛,轻轻地说:“你想不想去”
这可是狄小毛苦苦追求的夙愿啊!他就是为了逃出裤裆村,就是为了去美国,才来到姜媛家,才答应教她们母女俩英语。当他亲耳听到姜媛说这些话,他感到整身都在颤抖,心快蹦出嗓门了。
他咽一口唾沫对姜媛说:“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事在人为,世界上可能的事可以变成不可能,不可能的事也可以变成可能,你说是不是,我的年轻教师!”姜媛说着,已经按捺不住内心骚动,抵抗不住一个年轻男儿站在她面前的诱惑,她多么想扑过去,紧紧地抱住狄小毛。
可是,她又怕有失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应有的形象。然而,十年来的孤独的煎熬,突然有一个男人站在她的屋中,如同久旱遇甘泉,使她的心变得脆弱和贪婪起来。她直直地看着狄小毛,欲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狄小毛也看看姜媛,年轻的心也开始涌动起来,他通过姜媛那双充满多情和渴求的眼睛,好像揣测到姜媛此时此刻在想着什么。
正在这时,姜媛情不自禁地抓住狄小毛的手,轻轻地唤着:“狄老师。”
狄小毛呆住了。他惊慌失措地说着:“是啊,是啊!事在人为,完全有可能,只要姜媛姐肯为我出力。”他说完这些话时,想缩回自己的手,但他又舍不得。他与姜媛距离那么近,只要再靠近一点,就可能碰到她胸前那对硕乳了。
狄小毛一想这些,就冲动起来。一下子全身颤抖,神经痉挛,热血乱窜,每个毛孔都在起疙瘩。他简直将要瘫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