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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扬讪讪的笑着,直觉觉得自己再饮下一杯必将导致意外,于是再一次推脱。推推搡搡中,整个席间的气氛不自觉凝滞起来,虽然大家还是在你来我往的饮酒,但是焦扬分明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聚集了寒气,尽管贺厅长还在笑着劝酒,但是语气已经冰了下来,大有如果不印下那杯酒就不识好歹的架势。
胸膛里似乎有火在燃烧,已经出现了浅浅憋闷的症状,虽然不算剧烈,但以她的经验,这已经是酒精过敏的预兆。手中端着的又是白酒,她只怕自己再喝下去,真的会坐救护车去医院。
焦扬抬头看向易明晞,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不管以后如何,他总是她在这酒席上最近最熟悉的人,而且分量足够重,如果他出来替她挡一下,相信那些人也不会为难她。
可是,抬眸看去,那个人静静坐着,垂头认真挑着盘子里的鱼刺,动作优雅仔细,却一点向她这里看去的动作也没有。
挑完鱼刺,照样是头也不抬,只是微微一侧,一朵魅惑至极的笑容在唇角慢慢勾画开,“若琳……”
焦扬的心在那一刻降至冰点,他唇角那朵微笑仿佛模糊了她整个世界,眼前再也没有别的影像,耳边也没有喧嚷,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是如此多余,多余的让整个天下的人都调弄她,可却没有人帮她一把。
她端起酒杯,看来已经躲不过去,只能自己帮自己一把,便微微一笑,“白酒我是喝不下去了,下面一杯用啤酒代如何?”
不经别人回应,焦扬便拿起一旁放置的啤酒,猛地拉开易拉罐,在众人的怔愣下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已经有人大赞她酒量超群,巾帼英雄之类的词汇也溢了出来。焦扬如释重负的垮下肩膀,却觉得胸那团火簇起的越来越激烈,再过一分钟似乎就要喷薄而出,便站起身笑道,“大家先喝着,我去洗手间。”
起身的瞬间天旋地转,身体仿佛不受意识控制,焦扬不由得踉跄了几步,这才勉强稳住步伐,有些跌撞的向洗手间走去。
焦扬原本就不是习惯吐酒的人,现在也没有想要吐酒的意思,可是气管仿佛被棉絮塞住,已经越来越喘不过气。她一手扶着墙壁支撑身体,另一只手伸进嘴里,一番努力之后,看着池子里的秽物,似乎已将所有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干净。
满腹的酒气似乎已经弥散了许多,可是胸闷却发展的愈来愈厉害。焦扬想起这里拐个弯便是楼梯,便扶着墙来到石阶上坐下,想要平息自己粗重的喘息。看了看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店洗手间里灯光昏暗的缘故,手机上的字迹竟有些模糊,隐隐约约的看到七个未接电话。
按下重拨键打过去,喂字还没出口,程澈低吼的声音便流入耳眸,似是聚敛了一整夜的焦急与怒气,“焦扬,你去哪里了?”
“毓泰酒店。”话说出口才知道自己的呼吸已经显现出了急促的征兆,焦扬刻意放慢说话速度,竭力让自己的粗重呼吸不传入话筒中,“程澈,一会儿来酒店门口接我。”
她深知自己的情境,按照以往的经验,若是继续放任这样的情况发展,只有去医院一条路可走。
因此,趁着自己还有一点儿气力,必须赶紧离开。
禁锢(13)
想起自己的外套和包都还在月明厅中,焦扬扶着倚栏起身。头顶却飘来一阵冷笑,“怎么?才喝这么点酒就受不了了?”
她倏的抬头,却见易明晞站在他面前,昏暗的灯光下,一双黑眸却尤为清亮,唇角微勾,丝毫不掩饰讥诮之意。片刻间,隐忍了一晚上的寒意似乎猛然爆发起来,焦扬深吸一口气,语速缓慢,却字字清晰,“我又没福气让人帮我挡酒,自然有不胜酒力的时候。”
每说一句,呼吸便像是被拧紧一般。焦扬只能通过皱紧的眉头来缓解自己胸闷的压力。
易明晞再一次轻笑,“我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你挡酒?”
“是啊,没什么关系。”焦扬反唇相讥,胸膛里的空气像是被压缩一般,憋得她心都发痛,“堂堂易总裁前呼后拥,干吗无缘无故要我这么个小职员来陪酒做排场?难道就不怕我砸了您的牌子?”
“谁说是无缘无故?”易明晞突然进前一步,焦扬想要往后退,却发现后面已是台阶,根本退无可退,只能任由他带着酒气的呼吸温热的扑在自己露出的脖颈里,“我们毓泰与X大的广告学签订了合作协议,现在是联合办学,下一个阶段是联合设立企业。而你,就是这项合作的专业带头人。”
焦扬猛地抬头,再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紊乱的呼吸,“易明晞,你暗算我!”
他轻佻的将她的头发绕上指尖,缓笑,“宝贝儿,这怎么叫暗算?”
“我来X大工作的事情也是你安排的?”她问,心里已经涌上了不祥的预感。
“是啊。”易明晞附唇于她的耳边,带着酒味的温热扑入她的耳朵,竟让她莫名的一颤,“你说说,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没有我,你回国的工作能这么就安定下来?”
“易明晞,你卑鄙!”呼吸不畅让焦扬的脸憋得通红,太阳穴犹如擂动的乐鼓,敲的她头痛欲裂,她恨恨的咬牙切齿,“你处心积虑安排了这么个圈套,就只等着我来跳下去?”
“是啊。”他微微退后一步,“焦扬,你应该为自己感到荣幸。事到如今,世界上唯有你一个人能让我费这么大心思!”
“若不是你,我犯不着与X大联合,你知道吗?因为你,我恨透了X大,一步也不想踏回去。可是为了你,我还要巧立名目,以合作办学和设立企业为机由,为的就是让你回去变得顺理成章。”
“你以为我去听什么公开课?你以为我真的关心什么专业规划发展?”他唇角凝起一抹冷笑,犹如亮刃一般狠狠的在焦扬心上划了一刀,“做好了这些文章,焦扬,我和你才能从长计议!而我,做梦都盼着你哭着喊着求我原谅那天的到来。”
她胸膛里仅有的一点空气几乎无踪,焦扬靠在倚栏上,奋力迎向他的眸瞳,“你这么做,只为了报复我?就因为我说分手,不给你一个理由?”
他看了她良久,就在她无力的近乎要瘫软身子的时候,方才点头,“是,我恨你,这一点,足以让我恨你。”
慢慢的走到她面前,他掀起自己的袖口。灯光昏暗,但她还是看到了那狰狞的几痕,她的意识虽然逐渐趋于涣散与无力,可是那瞬间还是不由的一凛。易明晞的笑容犹如月光一般散发出刺寒的冷光,“焦扬,这是你欠我的。”
“我当初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他看向她的瞳眸淡淡微笑,“我们的渊源,不是你说结束就能结束,我不放手,便会永远纠葛。”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犹如在耳边燃起了绚丽的焰火,轰鸣而且绚烂。焦扬只觉得自己气管里的呼吸被这份焰火焦灼,一点一点的,看着体内的空气被蒸发却无能为力。她不由自主的滑下身子,紧紧的靠在倚栏上面,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她的眼睛已经被急促的呼吸逼出了泪水,起伏的胸膛不安的彰显着她痛苦的信息。易明晞看到她突然如此,上前一步猛地蹲下,“焦扬,你怎么了焦扬?”
她无力的撑起眼皮,却不由自主的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像是急于在他身上汲取气力,犹如许多年前那一次接吻。虚弱粗重的喘息渐渐逼近,“过敏……”
易明晞一怔,随即抱着她起身。刚才因为灯光昏暗,一直没能看出她的异样。而如今靠的近了,这才发现她的呼吸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急促,像是一只刚睡醒的猫一样无力的倚在他的胸口。因为憋得难过,涂着淡粉颜色的唇已经浮现了紫青之色,如玉的脸庞也慢慢苍白,长如蝶翼的睫毛遮住无力的遮挡住她的眼眸,而冰凉的延伸到他手面上的,却是她的泪珠。晶莹的一颗,冰的几乎沁入他的肌骨。
他想起她在酒宴上的眼神,那样哀哀的看着自己,唇角微扬,明明是渴求,却还是有那么一股独有的倔气。其实自她一开始喝酒,他便将她的所有举动都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眼里,也看出了其他人非善意的逼酒行动。可是想起那日在KTV里大口大口的喝啤酒的情形,他便将这一丝关切都自心底拂了去,她一向表现的不在乎,甚至有些近乎固执的绝情,所以他才几乎忘记了软弱的她是什么模样,所以才想用这样不近人情的方式来回击她的绝情。
却没料到会酿成这样的大祸。易明晞想到这里,有些悔不当初,其实看她踉跄的走出包间的时候,他已经觉察到了不妙,所以才马上跟了出来。原以为她的酒精过敏症状真的痊愈,竟没料到还是如此。
汽车疾驶在青灰色的道路上,易明晞将焦扬抱到副驾驶座位置,她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犹为刺耳,竟让他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看着她无力的缩在一角,易明晞的心被狠狠的提了起来,早已经在心里骂了自己千遍万遍。
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绿灯,平日里至少十五分钟的车程就只用了不足五分。易明晞抱着焦扬便往急救室里跑,医生见焦扬如此,迅速为她通上了氧气,随即皱起眉问他,“怎么了?”
“酒精过敏吧。”他答,眼睛却一直驻足在她的身上,娇小的身子缩在床的一角,神情痛苦无比。
“酒精过敏还这么一身酒气?”医生看着他忍不住提声,“你是怎么做他男朋友的?不知道酒精过敏患者要严禁接触酒精吗?”
易明晞被这突然的一吼一惊,看着医生反感的样子却无从辩驳,只能俯下身,温柔的将焦扬沾在额间的凌乱发丝顺到耳边,她的头发湿湿的,说不清楚是沾了汗水还是泪迹,与苍白的脸色对比,更让他有一种怜悯的动容。
禁锢(14)
医生还在继续罗罗嗦嗦的批判他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屋里却响起了手机的铃声。易明晞将手机自焦扬的衣兜里拿了出来,翻开一看却不不由皱眉,一个十分亲昵的名称正显耀于手机的屏幕之上。
他皱了皱眉,想了两秒才按下接听键,“你好。”
对方一怔,“您哪位?我是程澈,找焦扬。”
“现在在三零二医院。”易明晞简明意赅的说出医院地址,刻意忽略程澈语气里的焦灼与关切,匆匆挂断了手机。
“你翻过她的身子,别让她蜷着,这样不利于呼吸。”医生指挥他将焦扬的身子翻转过来,“现在呼吸平稳些了,我们要打去敏的针剂。”
“哦。”他依言将焦扬反转过来,却在她歪头的瞬间,看到了她脖颈里的滑落的吊坠。那是一直很普通的戒指,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污迹,却被她串了红线挂到胸前。那是他们临上大学互相交换的礼物,他还记得他当时递给她这个戒指时她的巧笑倩兮,“好,易明晞。有了这个,我们约定X大相见。”
他当时只是借读生,必须要回户籍所在地考学。少男少女的心境总是纯净的近乎简单,还记的当时的她粲然的仰头,将一个透明的方玻璃晶体递到他手心,眼眶明明已经发红却尽力咧大嘴角,“易明晞,我已经把自己放到你手心里了,你可不能扔了我。”
声音有些发涩,但表情却是装作打趣也掩饰不了的郑重,那一瞬间的表情牢牢记在他的心里,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玻璃饰物,里面是她的大头照,笑得毫无心事,高扬唇角。
易明晞犹记得当时便拉着她的手,飞快的跑到学校旁边的首饰店,然后掏出所有的零用钱买了这个戒指,“焦扬,我们X大见。”
因为他知道她的梦中学府是X大,因此也坚决的随之同行。却不料因为这简单的五个字,竟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易明晞愣愣的看着那个吊坠,垂她身边的手却感觉被轻轻一触,倏地低头,只看到焦扬渐渐发白的唇微微开启,便下意识的将耳朵附到她的唇边。身子随之像是被泥铸一般僵硬,医生关切的在身边嘱咐,“按住她一点儿,输一个小时液体。”
他木然的点头,然后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酒精的作用加上过敏的摧残已经使焦扬完全失去了意识,那张平时生动的近乎稚气的脸也没有了让他纠结不已的锐性。他看着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惧悚,仿若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看她的机会。
他不由自主的将手慢慢伸向她的挂着点滴的手,只是温热的一触,旁边便窜进来一团乌色的影子,没等他反应便趴在她的床头,“焦扬你怎么了,焦扬!”
此时的程澈完全像一个大失方寸的鲁莽孩子,易明晞被他撞得差些歪到床上,看着他像是要弄醒焦扬似的皱了皱眉头,用力将他扯向一边,冷凝的唇角看不出任何喜悲情绪,“她睡了。”
“她怎么了?”程澈的理智终于恢复了几分,退后了几步。自从听到焦扬在医院,便完全乱了手脚。“好好的怎么会病了?”
“酒精过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