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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二探怀就要去取那封信。
李广义一抬手,道:“不忙,燕兄远道而来,为八方镖局事奔波,请先歇会儿喝口茶再说!”
名师出高徒,果然不愧是龙啸天的得意徒弟,单这镇定工夫已是常人难及。
燕十二微微一笑道:“谢谢李镖头,我不累,早一点让李镖头知道一下咱们好办事。”
他从怀里取出那封信,双手递了过去。
他懂礼,李广义出自名师的高徒,自也不差,欠身出双手接了过去,接过信笺展开,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信后他座上一抱拳道:“燕爷,我失礼!”
燕十二答了一礼,含笑说道:“从今后便是一家人,我要跟李镖头还有诸位弟兄过艰险,度困苦,还不知道要多少日子,我比李镖头小几岁,李镖头要是叫我一声兄弟,我会觉得更亲切些。”
李广义道:“燕爷,家师称您一声老弟,按理我该尊称您一声的。”
燕十二道:“总镖头是抬举我,李镖师可别折我!”
李广义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我托大了!”
话锋一顿,凝目问道:“兄弟不知道,这两天托镖的那位派人一天到镖局来跑三回,说镖在石家庄出了事,人全躺下了,硬要镖局赔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我派了两个弟兄到石家庄去打听,到现在还没见回来,我因为没得着确实的消息,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点头答应,照老爷子这封信看来,他们所说的话是不错了。”
燕十二道:“也不全对,至少总镖头、副总镖头、赵镖头三位还没躺下。”
李广义脸色一变,络腮胡大汉震声叫道:“怎么说,二爷,总镖头信上怎么说,那趟镖真出事了?”
李广义缓缓说道:“老黑,总镖头指示,信到之日起,镖局的大小事务由燕爷做主,上前见过!”
络腮胡大汉上前一礼,激动的道:“燕爷,请您告诉我……”
李广义拦住话头,道:“兄弟,他姓骆,单名一个桐字,大伙儿都叫他老黑,你也叫他一声老黑吧,他喜欢人家这么叫他。”转过脸去,冲老黑喝道:“老黑,你要再这么沉不住气,我可要撵你出去了!”
老黑突然垂下泪两行,道:“二爷,总镖头待大伙儿如子侄,大伙儿也把总镖头当成自己的长辈,您知道这镖局里的,哪一个不是跟了总镖头多年的,哪一个不是把镖局当成自己的家,如今镖局出了事,总镖头三位远在外头,您叫我怎么沉得住气。”
李广义两眼之中也现泪光,道:“老黑,总镖头平日是怎么教导大伙儿的!”
老黑流着泪道:“我知道,二爷,只是我忍不住……”
燕十二含笑抬手,抢在李广义前头开了口,道:“老黑,坐下来歇歇,江湖人,尤其是保镖这一行,遇事更要讲求两字镇定,激动于事无补,徒乱方寸,你知道,方寸乱不得,一乱就要出大错的。”
老黑居然很听他的,举袖擦了擦泪,坐在李广义下首。
老黑坐定,燕十二转眼望向李广义,道:“二爷,这件事很离奇,这趟镖出事的时候,正巧我在石家庄,事情我略略知道个大概,加上事后总镖头告诉了我经过,所以前前后后我全知道,现在让我先把经过情形告诉二哥,然后咱们再共谋对策。”
接着,他把经过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刚说完话,老黑大叫一声离座而起,直向厅外冲去。
李广义一怔,连忙喝道:“老黑,你要干什么?站住!”
老黑像没听见,眼看已冲到大厅门口.
燕十二一个身形平射而起,一闪便到了老黑背后,探手一把抓住了老黑的胳膊,老黑胳膊一抬一挣急道:“别拦我!”
他胳膊是抬起来了,可是那一挣没能挣动分毫,老黑他转过了身,直了眼。
燕十二淡然一笑道:“老黑,我刚说过别那么冲动,前后不过转眼工夫,你怎么就忘了。”
老黑眼赤红脸煞白,叫道:“托镖的劫镖,这叫他娘的哪档子事,他,他娘的居然还派人到镖局来嚷着让镖局赔镖,我去剜他娘的心去,跟他拼了!”
燕十二道:“老黑,往后去事多得很,你要这样子我可不敢把事儿交给你了,听我的,坐下听我说,咱们共商对策!”
老黑不听,还待挣。
燕十二道:“你真是,非让我把你拉回来不可。”
说着,他拉着老黑就往里走,当然,老黑既然还想挣就绝不会愿意跟他往里走,可是他脚下却不由自主,那两条腿不听他的。
燕十二一直把老黑拉到座前,抬另一只手往老黑肩上一按道:“老黑,听我的,坐下!”
老黑还真听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李广义旁观至此,不禁动容道:“兄弟好功夫,好神力,镖局上下数他劲儿大,连我都制不住他。”
燕十二笑笑说道:“二哥夸奖了,自己人原谅我说句直话,二哥不正有意试试我么?”
李广义脸一红,道:“老爷子的眼光总不会错的。”
老黑跟个木头人儿似的,直愣愣坐在那儿,嘴半张,两眼没眨一眨。
燕十二松了老黑,走回自己座前坐下,道:“二哥,经过我说的够详尽,你是听过了,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头大有文章,这件事大有弄个清楚的必要!”
李广义脸色微黯,点了点头道:“兄弟,话是不错,这里头是大有文章,这件事确也该弄个清楚,只是,兄弟,你可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忍气吞声,宁愿倾家荡产赔这趟镖,甚至于心灰意冷要从此退隐么?”
燕十二道:“二哥,我直说一句,总镖头似乎很怕那托镖又劫镖之人。”
李广义强笑点头道:“不错,兄弟,老爷子是很怕他,其实又何只老爷子怕他,江湖同道无论黑白,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燕十二道:“二哥,这人究竟是谁,是哪一号人物,总镖头怎么也不肯说,你能告诉我么?”
李广义道:“兄弟,我是老爷子的徒弟,兄弟你受老爷子托付,到京里来是料理善后,是为了变卖镖局财产赔镖,问那么多干什么?”
显然,他一听说龙啸天没肯说,他也不肯说。
老黑不知何时定过了神,这时候突然说道:“燕爷,我告诉您……”
燕十二抬手拦住了他,道:“谢谢你,老黑,但别急,我还有后话。”转过脸来望着李广义道:“二哥,我要是不赔这趟镖呢?”
李广义一怔,道:“兄弟,你怎么说?”
燕十二道:“我说我不打算赔这趟镖。”
老黑一拍大腿叫道:“对,燕爷,赔他个屁,凭什么赔他,他,他娘的自己是贼!”
李广义圆睁一双细目,道:“兄弟,你的意思是……”
燕十二道:“二哥,我这话还不够明白么?”
李广义一摇头说道:“不,兄弟,你不能这么干,老爷子是托付你……”
燕十二指了指李广义的手道:“二哥,信还在你手里,你可以再看看信上是怎么说的。”
李广义道:“老爷子在信上说,兄弟你代表他,你到之日就等于老爷子亲自回来,镖局一切事务托付给了你,叫我听你的……”
燕十二道:“这不就是了么!”
李广义道:“可是我认为老爷子的意思,是让兄弟你料理善后,处理赔镖事务。”
燕十二微一点头道:“不错,二哥,事实如此我不敢否认。总镖头的意思确是让我代表他料理善后,处理赔镖事务,只是我另有打算不愿意这么做,二哥你可以试问问大伙儿,看哪一个愿意赔镖,只要有一个愿意,八方镖局从此关门……”
老黑道:“我头一个不愿意,杀了我我都不干。”
燕十二道:“只怕二哥你心里也未必愿意!”
李广义轻轻一叹道:“不错,兄弟,你说着了,我的确不愿意赔镖,更不愿意把老爷子创之不易,花多少年心血的八方镖局拱手让人,我敢说老爷子也绝不会愿意,只是,兄弟,你也要知道,老爷子所以忍痛含悲,是有他的道理的。”
燕十二点头说道:“我明白,二哥,我明白总镖头的苦衷,也明白二哥你的心意,可是,二哥,我并不怕什么。”
李广义淡然一笑道:“兄弟,恕我直说一句,这八方镖局是老爷子一手创的。”
燕十二笑了笑道:“二哥的意思我懂,八方镖局已经濒临破产边缘,真要说起来,现在已不是总镖头的了,那么我拿别人的东西跟别人周旋,二哥又何顾忌之有!”
李广义摇了摇头道:“兄弟,不是我有什么顾忌,我是—方面不能不听老爷子的,另一方面却是为兄弟你着想,你犯不着卷进这漩涡里趟这浑水。”
燕十二道:“二哥,是怕我斗不过他?”
李广义道:“兄弟,近几年来有不少人斗过他,可是全都躺下了,没一个斗得过他,那一方面固然因为他所学不俗,另一方面也因为他有雄厚、庞大的实力,根本就用不着他自己动手!”
燕十二淡然一笑道:“我谢谢二哥的好意,现在我有个折衷的办法,我先问问二哥,当初验镖的时候二哥可在?”
李广义点头说道;“我在!”
燕十二道:“这么说,二哥知道那趟镖保的是什么了?”
李广义道:“那当然。”
燕十二道:“那就好办了,这样好不,二哥,不管那趟镖是谁劫了去,那趟镖是什么东西,我照原样一丝不差地也来一样送到那托镖人的手里,剩下的事二哥听我的,行吗?”
李广义呆了一呆道:“兄弟,你照原样还镖?你这岂不是开玩笑……”
燕十二道:“二哥,别管我是不是开玩笑,我只问二哥点头不点头。”
李广义道:“兄弟,只要能照原样赔镖,那就没有事了……”
“谁说的!”燕十二道:“绝不会没事的,二哥,经过情形你知道,这不仅仅是单纯的劫镖,而且是要八方镖局的每一个人都躺下,然后把八方镖局的财产轻易的一手揽过,我敢说就是照原样赔他十倍,也仍会有事,二哥若不信可以把我的话暂时放在一边往后看。”
李广义脸色变了一变,没说话。
燕十二笑笑又道:“二哥,行船没有不碰见风浪的,吃保镖这一行饭,遇几回劫镖那算不了什么,可是要是有人施阴谋,布圈套要霸占镖局财产,杀尽每一个人,不给人留一步退路,我以为这不可忍。”
老黑霍然站了起来,震声说道:“二爷,您要是再不点头,我就一头碰死在您跟前。”
李广义听若无闻,望着燕十二道:“兄弟,你知道那趟镖保的是什么?”
燕十二道:“总镖头告诉我了,一尊玉观音。”
李广义道:“你能照样刻一尊送到那托镖人的手里?”
燕十二笑笑说道:“二哥话是怎么听的,忘了,我刚才不是告诉二哥了么?对那山东齐家寨兄妹俩,我不是照样弄过一尊了么?”
李广义听得一怔,旋即一点头道:“好吧,兄弟,我听你的……”
老黑突然推金山,倒玉柱矮了半截,往地上一跪道:“二爷,老黑这儿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往下磕。
李广义忙道:“老黑,你这是干什么!”
他伸手去架老黑,可是老黑劲大力猛他没架住。
老黑给李广义磕了个头后,站起来对燕十二道:“燕爷,还有您也得受老黑一个。”
说着他就要往下跪,燕十二永远是那么快,离座伸手拦住了他道:“慢着,老黑,我有点事儿让你跑跑腿儿。”
老黑一听有事儿,精神为之一振,也不急着磕头了,忙道:“燕爷,您尽管吩咐就是,事交给老黑绝错不了。”
燕十二道:“你去把情形对弟兄们说说去,顺便告诉大伙儿一声,八方镖局一切不变,只是现在做主的是二爷跟我,问问大伙儿,谁要是愿意留下就留下,要是不愿意留下,每个人五十两银子,回去另谋生活去……”
李广义道,“兄弟,镖局里的现银剩的不多,只够大伙儿吃几天的。”
燕十二道:“不要紧,我带的有。”
老黑道:“燕爷,您让我去把情形告诉大伙儿,我一定去,可是您让我问大伙儿,这话我说不出口,我也不敢说,我要这么问大伙儿,非让大伙儿指着鼻子骂翻了个儿不成……”
李广义道:“兄弟,老黑说的是实情,你这一问也是白问,大伙儿没一个不是跟了老爷子多年的老弟兄,只要老爷子跟这座八方镖局在一天,大伙儿是绝不会离开的。”
燕十二摇了摇头,轻轻一叹道:“总镖头以仁义待人,弟兄们也都是血性汉子,性情中人,那就这么办……”目光一凝,望着老黑道:“你去把情形告诉大伙儿,顺便叫大伙儿换换衣裳刮刮脸,打起精神把各处洒扫一下,咱们重振旗鼓另开张,开门儿干它一场。”
老黑两眼猛睁,钢髯微张,道;“这我愿意去,这话我愿意说上个百遍千遍。”转身大步出厅而去。
望着老黑那半截铁塔般魁伟背影,燕十二点头说道:“铁铮铮血性汉子一条,这种人不可多得。”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