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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老人“哦”的一声道:“是令嫒,令嫒怎么不合适?”
鲍天和迟疑了一下道:“不瞒葛老说,小女中了毒。”
青衫老人微微一怔道:“令嫒好好儿的,怎么会中了毒?”
鲍天和勉强笑笑说道:“这就有关武林恩怨了。”
青衫老人一听是武林恩怨,自不便多问,当下说道:“令嫒中的是什么毒,这般霸道,使得这一带的名医都束手?”
鲍天和道:“不敢瞒葛老,小女中的是雷家堡的独门奇毒……”
青衫老人目光一凝,道:“雷家堡?鲍老跟雷家堡之间有怨隙?”
鲍天和道:“其实也没什么,雷家有意结鲍某这亲家,小女不愿意,所以雷振南羞怒之下暗中……”
青衫老人道:“这就是雷堡主的不是了,婚姻大事岂可勉强。”
鲍天和道:“说的是啊,对一个年轻晚辈下这种毒手,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青衫老人眉锋忽皱道:“老朽久闻雷家堡颇擅用毒,凡施毒,非雷家堡独门解药不能解,照这么看,老朽也没有太多的把握……”
鲍天和神情—紧,忙道:“葛老费心,葛老医术高超,当世称绝,活人无算,生死人而肉白骨,这区区之毒应该不在葛老眼里,鲍某不惜重酬!”
青衫老人淡然—笑道:“鲍老错会老朽话意了,医者济世救人,老朽悬壶近卅年,治病救人向来不索酬,便是连往来的盘缠也分文不受……”
鲍天和脸上红了红道:“那是鲍某失言,万请……”
青衫老人截口说道:“鲍老放心,无论如何,老朽尽心尽力就是。”
鲍天和抱拳欠身道:“鲍某这里先行谢过了。”
步履响动,适才传话那名下人进入了大厅,躬身说道:“禀老主人,苗姑娘跟姑娘到。”
鲍天和一摆手道:“请苗姑娘进来。”
话声方落,大厅里走进了苗小蛮,她怀里抱着那位琼姑娘。
青衫老人立即站了起来。
鲍天和忙道:“葛老不必客气。”
嘴里这么说,他也站起迎了上去,帮着苗小蛮把琼姑娘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转过脸来道:“请葛老看看吧。”
青衫老人一双目光在琼姑娘脸上看了一阵,道:“鲍老,这就是令嫒?”
鲍天和点头说道:“是的!”
青衫老人一双目光移向苗小蛮道:“这位呢?”
鲍天和道:“小女的奶妈,苗姑娘。”
苗小蛮道:“万请葛老费心,可怜我家姑娘已然多日未醒了。”
青衫老人道:“老朽只当尽心尽力!”
伸两指扒开了琼姑娘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垂手把上琼姑娘的腕脉,按了一阵脉之后,他抬眼说道:“苗姑娘请把鲍姑娘的嘴捏开老朽看看。”
苗小蛮连忙伸手捏开了琼姑娘的嘴,青衫老人看了一阵之后退了回去,往椅子上一坐,半晌始道:“鲍老,令嫒中毒有多少日子了……”
鲍天和道:“不少日子了,总有一个多月了。”
青衫老人道:“令嫒一直这么昏迷不醒么?”
鲍天和道:“是的,一个多月来没醒过一回。”
青衫老人道:“能吃能喝么?”
苗小蛮接口说道:“能吃能喝,就是昏睡不醒,其他的一如常人。”
青衫老人道:“鲍老确认令嫒是中了雷家堡的毒么?”
鲍天和道:“葛老,这一点是绝不会错的!”
青衫老人缓缓皱起眉锋,沉吟不语。
苗小蛮没那么好耐性,忍不住问道:“葛老看,这毒能解么?”
青衫老人像没听见,没答理。
苗小蛮还待再问。
鲍天和一抬手,示意苗小蛮别打扰,苗小蛮只得把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半晌之后,青衫老人突然抬眼开口:“鲍老,要解令嫒之毒,必须先施针灸,然后用药……”
鲍天和忙道:“能解么?”
青衫老人道:“针灸没什么困难,药引却难求。”
鲍天和道:“但不知葛老需用何种药引?”
青衫老人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何首乌。”
鲍天和倏然而笑道:“鲍家别的没有,何首乌倒有一支。”
青衫老人道:“鲍老,要上千年的!”
鲍天和笑道:“正是上千年的,三年前鲍某不惜万金从一个参商手中购得一支,今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青衫老人双眉一展道:“那么令嫒的毒,可解了。”
鲍天和霍然站起:“敢情葛老现在就施回春妙手?”
青衫老人坐着没动,道:“鲍老,这针灸一事……”
鲍天和道:“葛老的意思我懂,救人只得从权,再说葛老这么大年纪了,鲍某人的女儿,还不是葛老的女儿一样,葛老请只管下手就是。”
苗小蛮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候,大厅里翩然进来个人,是那位黑衣妇人,她仍是一块黑纱蒙面,鲍天和一怔,连忙迎了上去。
黑衣妇人却带笑道:“天和,针灸在所必施,你跟苗姑娘到后面准备准备,我跟葛神医说几句话。”
鲍天和答应一声转望青衫老人道:“葛老,这是拙荆。”
青衫老人微一欠身道:“鲍夫人。”
黑衣妇人答了一礼道:“不敢当,葛老请坐。”
转过脸去道:“天和,你跟苗姑娘去吧,就在你书房里好了。”
鲍天和向着青衫老人说声失陪,偕同苗小蛮带着琼姑娘出厅而去。
黑衣妇人袅袅行过来落了座,道:“偏劳葛老了。”
青衫老人欠身说道:“岂敢,医者旨本救人。”
黑衣妇人道:“葛老的话,刚才我在厅外都听见了,在葛老未施针灸之前,有件事我不得不先告诉葛老一声。”
青衫老人道:“夫人请说,老朽洗耳恭听。”
“不敢当,葛老太客气了。”黑衣妇人笑笑说道:“小女自己曾有个誓言,谁见着她的身子,谁就是她的终身托付人,也就是说谁见着她的身子,她一定要嫁给那个人为妻。”
青衫老人怔了一怔,道:“夫人,老朽这是看病救人。”
黑衣妇人道,“我知道,但是毕竟葛老在施针灸的时候,会见着小女的身子。”
青衫老人道:“这个老朽不敢也不能。”
黑衣妇人道:“那就麻烦了。”
青衫老人站了起来道:“事关令嫒还请夫人三思。”
黑衣妇人道:“葛老的意思是……”
青衫老人道:“夫人这么一说,老朽不敢再言下手。”
黑衣妇人笑笑说道:“葛老不愿意娶小女为妻?”
青衫老人道:“老朽不敢也不能。”
黑衣妇人道:“葛老为什么不敢,又为什么不能?”
青衫老人淡然笑道:“别的不说,夫人请看老朽多大年纪了。”
黑衣妇人道:“我看你年纪不过廿刚出头,正相当。”
青衫老人一震道:“夫人这话……”
黑衣妇人道:“年轻人,你瞒过了别人,可是没能瞒过我。”
青衫老人没说话,停了一下之后突然笑了:“您就是在石家庄见我的那位?”
黑衣妇人道:“我这是不打自招,其实我这是不得不招。”
青衫老人道:“您高明,在石家庄您走了之后,可把柳飞安插在那儿?”
黑衣妇人一招手道:“年轻人,你坐。”
青衫老人依言坐下去。
黑衣妇人道:“你把敖光跟柳飞怎么样了?”
青衫老人道:“我住在四海客栈,他二位现在我屋里。”
黑衣妇人道:“你怎么碰见他两个的?”
青衫老人道:“无意中碰到的。”
黑衣妇人道:“你幸运,我没找着我两个女儿之前,本不预备见你的,可是我现在不得不见你了。”
青衫老人一阵激动道:“您,是董姑娘!”
黑衣妇人微微点了点头道:“是的。”
青衫老人欠身欲起。
黑衣妇人及时说道:“坐着,我不打算揭穿你,你可别自己揭穿你自己。”
青衫老人立即又坐了下去道:“您……怎么会在鲍家?”
黑衣妇人道:“鲍家就是当年夜袭我家那三拨蒙面人中之一拨。”
青衫老人一震,道:“鲍天和……”
黑衣妇人道:“暂时放在心里。”
青衫老人道:“他……知道您么?”
“问得好!”黑衣妇人笑道:“他若知道是我,我岂会成了鲍夫人?”
青衫老人窘迫一笑道:“那么您的用意是……”
黑衣妇人道:“雷家堡也是三拨蒙面人的一拨,我要从鲍天和身上查出那第三拨,同时我还觉得他们的背后另有主使人,我要看看这主使人是谁!”
青衫老人沉默了一下道:“您用心良苦。”
黑衣妇人道:“为查明这阴谋,为找寻我的两个女儿,为不让那宗藏宝落在别人手里,我也只好如此了。”
青衫老人道:“您的牺牲太大了。”
黑衣妇人话锋忽转道:“你义父可好?”
青衫老人道:“谢谢您,他老人家安好,只是忧郁这么多年,他老人家老多了。”
黑衣妇人身躯泛起一阵轻颤,笑笑说道:“岁月不饶人,焉得不老,我也老了……”
顿了顿,接问道:“你义父怎么告诉你的?”
青衫老人道:“他老人家让我先找着您跟两位妹妹,只能找到您,就可取得那宗藏宝,只能取得那宗藏宝,就能克制司徒英的独门绝艺。”
黑衣妇人摇头说道:“你义父没错,可是他不知道,只找着我没有用,一定要找齐我那两个女儿才能取到那宗藏宝。”
青衫老人道:“您是说……”
黑衣妇人道:“那张复杂玄奥难测其意的藏宝图,为了怕被别人夺去,我把它分成三分,把这三份图样,各刺在我跟我两个女儿胸前,然后把那张藏宝图烧了,这样除非有人找齐我母女三人,除非有人知道这宗秘密,否则他绝得不到那张藏宝图!”
青衫老人道:“原来如此,那么您可知道两位妹妹……”
黑衣妇人道:“现在我只找到了一个,另一个还不知下落!”
青衫老人忙道:“那么这位妹妹……”
黑衣妇人道:“你见过鲍天和的女儿,是不?”
青衫老人道:“是的!”
黑衣妇人道:“那么你也应已看出,那个中毒待救的姑娘,并不是鲍天和的女儿,是不?”
青衫老人道:“是的!”
猛然一怔道:“莫非她就是……”
黑衣妇人道:“不错,她就是我的大女儿小琼,她的妹妹叫小瑶。”
青衫老人定了定神道:“鲍天和可知道……”
黑衣妇人道:“鲍天和只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可是不知道我是她的生身母,连苗姑娘都没认出是我,鲍天和跟雷振南都在不遗余力的找寻我母女三人,他们也想得到那张藏宝图,雷振南所以下毒,是想藉琼儿找到我跟她妹妹,又怕琼儿落在别人手里说出宝藏的所在,而鲍天和所以不惜一切为琼儿遍求名医,则是为等琼儿毒解醒转好套出那宝藏的所在,可惜他们都白费心机了,现在鲍天和握有三分之二的藏宝图可是他并不知道……”
青衫老人道:“我明白了,所以您不让我轻易施针灸。”
黑衣妇人道:“是的!就是因为琼儿身上有那三分之一的藏宝图,所以我绝不能任人给她施针灸,你不同,您可以给她施针灸,可是你必须娶她为妻,这也算是我对你义父的补偿。”
青衫老人道:“董姑娘,您……”
黑衣妇人道:“你不愿意娶她为妻也可以,那你就别为她施针灸,也就是说你要是不愿听我的,你就无法得到这张藏宝图,等我再找到瑶儿之后,并齐了这张藏宝图,取得了藏宝后,我一样也可以对付司徒英。”
青衫老人忙道:“董姑娘,我负有老人家的令谕……”
黑衣妇人道:“他一定要你亲手对付司徒英?”
青衫老人道:“是的!”
黑衣妇人道:“那你只有一条路,你见着琼儿跟瑶儿的身子,她姐妹俩怎么能再嫁别人?”
青衫老人道:“可是,董姑娘,我已经跟司徒英交上手了。”
黑衣妇人“哦”的一声道:“你已经跟司徒英交上手了?怎么回事!”
青衫老人毫不隐瞒的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黑衣妇人道:“那也不要紧,你可以就此收手,司徒英独门绝艺天下无敌,连你义父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拿不到那宝藏,绝对付不了他。”
青衫老人道:“你可知道那批宝藏,都是些什么?”
黑衣妇人道:“据我所知,除了大批的金银珠宝外,还有—本武学秘笈!”
青衫老人道:“咱们求的只是那册秘笈……”
黑衣妇人道:“不错,可是你要是不听我的,绝拿不到那册秘笈!”
青衫老人道:“董姑娘,目前琼妹妹虽然已在您身边,可是瑶妹妹……”
黑衣妇人道:“瑶儿并不难找,她跟琼儿是孪生姐妹。”
青衫老人道:“我明白了,您是说只要长得像琼妹妹……”
忽然一怔,急急接道:“我想起来了,山东齐家那位姑娘,就跟琼妹妹长得十分相像,不错,她跟琼妹妹简直就是一个人。”
黑衣妇人身躯一震,道:“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