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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贤侄。”
桑四宝神情一黯,摇头说道:“除非你桑婶儿已经不在人间了,你桑婶儿含辱这多年,要是不让她见我父女一面就这么去了,苍天也未免太残酷了!”
唇边掠过一丝抽搐,身躯也一阵颤动。
桑凤一颗乌云螓首垂得低低,大伙儿没有一个不悲愤的。
燕十二道:“前辈,也许司徒英防卫甚严……”
桑四宝道:“司徒英不会知道这种表记,要让他知道,桑婶儿就别想动一动了!”
燕十二道:“五六天都等了,何妨再等等!”
桑四宝叹了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天可怜,别叫我这唯一的希望也断了。”
燕十二道:“前辈,老天爷不会那么刻薄的。”
桑四宝道:“但愿如此……”
燕十二没说话,他在思索为什么没见有人来联络的原因。
可是桑四宝打断了他的思路:“刚才听贤侄说已得了三分之二的藏宝图?”
燕十二道:“是的,还有三分之一在董姑娘那位次女身上。”
桑四宝道:“贤侄怀疑齐家那位姑娘就是淑嫒的次女?”
燕十二道:“是的,那位齐姑娘跟琼姑娘长得十分相像。”
桑四宝道:“根据这一点,再加上齐家也是当年参与掳人的一拨,齐姑娘是董淑媛的次女是极有可能的——”
顿了顿又道:“既然这样,贤侄为什么不先去找那位齐姑娘?”
燕十二道:“我本来是打算先去找姑娘的,可是偏偏董姑娘母女落进了司徒英手里,我怕日子久了司徒英会发现董姑娘的秘密,前辈该知道,董姑娘母女所以能安然无恙,全仗这点秘密,司徒英在没问出藏图之处之前,绝不会奈何董姑娘,万一日子久了,这点秘密让司徒英看破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桑四宝点头说道:“贤侄说的有理,这么看来,是该尽一切可能的早一天把你董姑娘母女从司徒英手里救出来。”
燕十二口齿微动一下,欲言又止。
桑四宝道:“贤侄不说我也知道,且等你桑婶派人来联络吧,只要你桑婶儿还在人世,她一定会派人来跟我联络的。”
燕十二没再说话。
桑四宝抬眼望向毛胡子兄弟,道:“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我让三郎暂时离开诸位,一切都怪我,希望诸位别怪三郎。”
毛胡子忙道:“只要有前辈这句话,我几个绝不敢再怪他。”
桑四宝道:“三郎天赋不错,心性也很好,我已经把小女许了他——”
毛胡子两眼一睁,哦的一声道:“老三他好大的福气,好大的造化,前辈老三他高攀了。”
计老二抽冷子一句:“怪不得老三他不听我们的,听桑姑娘的。”
桑凤连耳根子都红了!
大伙儿笑了,消去些沉重的气氛——
内城里,东直门有一座气派的大住宅。
这座大宅院门头老大,围墙丈高,庭院深深,亭台楼榭无所不有。
在这座大宅院后院里有一间精舍,夜色挺黑,别的灯都好亮好亮,唯有这间精舍里是盏昏暗的孤灯!
灯下坐着三个人,这三个是苗小蛮,一位很清秀的中年妇人,还有那位琼姑娘。
灯光下,那中年妇人皱着眉,像在想什么,精舍里很静很静,静得几乎能听见三个人的心跳声。
突然,琼姑娘的话声划破了寂静道:“娘,您在想什么?”
琼姑娘既叫那中年妇人为娘,可见那中年妇人即是冰心玉女,董淑嫒了。
只听董淑嫒轻轻的说道:“我在想,司徒英为什么把你送到这间精舍里来……”
琼姑娘道;“我听他说他怕我想您,让我来看看您……”
董淑媛摇头说道:“傻孩子,他可不是这么顾亲情,顾人情的人。”
琼姑娘道:“他是这么说的。”
董淑媛道:“我知道,我只是告诉你,他不是顾亲情,顾人情的人,所以此举必定有什么深意。”
琼姑娘道:“您认为他会有什么深意?”
董淑媛道:“也许他是想把你送过来,然后躲在近处窃听,看看咱们娘儿们,会不会提那藏宝图的藏处,他要真是这种用意的话……”
冷笑一声道:“那他是做错梦了,我绝不会轻易泄露那张宝图的藏处。”
苗小蛮两眼一睁,就要站起来。
董淑媛一递眼色,道:“姐姐别管,任他听去吧,只要他有耐性等……”
苗小蛮微一摇头道:“夫人,外头没人。”
董淑媛微微一怔,道:“外头没人?”
苗小蛮道:“我听了半天,十丈内没一点人声。”
董淑媛愕然说道:“这就怪了,既然他把琼儿送到这儿来,怎么会不暗中跟来窃听我母女的谈话……那就奇了。”
琼姑娘道:“也许他不是这用心。”
董淑嫒道:“除了这用心,他还会有别的什么用心,难道他真这么顾亲情,顾人性么?”
苗小蛮摇头说道:“以我看,他不是这种人。”
董淑媛皱眉说道:“那么他是……”
目光一凝,望着苗小蛮道:“姐姐说十丈内没有人声?”
苗小蛮道:“夫人可以听听看。”
董淑嫒略一凝神,旋即说道:“真的没人,而且今夜特别静,静得有些出奇……”
一顿又接道:“姐姐请出去看看远处有没有他那些护卫。”
苗小蛮应声站起来开门,走了出去,转眼工夫她又走了进来,满脸诧异之色,道:“夫人,怪了,这偌大一片后院之中,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好像都有事儿出去了一样的!”
董淑嫒听得微微—怔,道:“没有道理,就算他有什么急要大事要出去,绝不会不留神看守咱们。”
苗小蛮道:“夫人,我看过了,后院里真没一个人。”
董淑嫒道:“这就怪了,难不成他出了什么事儿,怕连累他的女儿,所以把琼儿送到了这里来……”
一摇头道:“不对,不对,这儿并不是什么隐密所在,要真是出了什么事怕连累琼儿,就是把琼儿送到这儿来也没用……”
苗小蛮道:“管他发生什么事,他要是真出了事,那还真谢天谢地,夫人,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董淑媛神情一震,道:“姐姐是说……”
苗小蛮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董淑媛两眼猛睁道:“我明白了,他是故意让咱们走——”
苗小蛮一怔,道:“经您这么一提,我也明白过来了,可是除非他是故意放咱们走,要不然断断不会对咱们这么放心!”
董淑嫒道:“他问不出藏宝图的藏处,万般无奈之余只有放了我,然后在暗中跟踪着,看我们上哪儿去——”
冷笑一声道:“好得很,让他跟吧,姐姐请照顾琼儿,咱们走。”
苗小蛮道:“这就走么?”
董淑嫒道:“人家既然给咱们机会,不走还等什么?”
“说的是!”苗小蛮一点头道:“出去见见天日,就是再让他抓回来也值得的,姑娘!我还是背着你吧。”
站过去背向琼姑娘一站,道:“搂着我吧,姑娘!”
琼姑娘道:“那怎么好,我这么大人了……”
董淑嫒道:“让你蛮姨背着你吧,好在只有一段路,等出了城你就可以下来走了。”
琼姑娘没再说话,当即由苗小蛮把她背了起来。
董淑嫒轻叫一声道:“姐姐请紧跟着我。”
开门走了出去。
出精舍看看,到处虽然都亮着灯,可是的确是静悄悄的不闻一点人声,偌大一个后院,当真像空无一人。
董淑嫒冷笑道:“让他们在暗中跟吧。”
转身往院门行去。
一行三人一路通行无阻到了后门,开开后门走出去,也没人管。
出后门刚走两步,董淑嫒突然轻咦一声,脚下顿了顿,但旋即又目不他顾的往前走去。
苗小蛮跟一步道:“怎么了,夫人?”
董淑嫒道:“没什么!出了城再说吧。”
苗小蛮没再问。
一行三人很顺利的出了东直门,出东直门没多远,董淑嫒便道:“姐姐,后头没有人跟咱们。”
苗小蛮道:“我一路留意着呢,心里也正在嘀咕,怎么会没人跟咱们。”
董淑媛冷笑一声道:“一时还真摸不透,他搞的是什么鬼!”
苗小蛮道:“夫人,别是真让咱们跑了出来吧?”
董淑嫒道:“我不敢这么想,我倒宁愿后头有人跟咱们,这情形不寻常,咱们的行动跟说话,都要小心。”
苗小蛮道:“这您放心,我自会小心提防的!”
走没多远,三个人拐进了热闹大街。
董淑嫒道:“咱们不必急走,先找家客栈住下再说。”
苗小蛮道:“咱们还不离开这儿么?”
董淑嫒道:“要是他故意放咱们走的,他就该有这个耐性,咱们无论到哪儿都一样,我要弄清楚他究竟什么意思,再决定今后的行止。”
她拍手往前一指道:“咱们就住进那家客栈去吧。”
出了内城,琼姑娘下了地,由苗小蛮扶着紧跟在董淑嫒身后进了那家客栈。
进客栈在后院找了一间上房,三个人歇下之后,苗小蛮道:“司徒英的统领府美轮美奂,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在我眼里它怎么看都不比外头好,死我都宁可死在外头。”
董淑媛道:“咱们现在看见的天日,才算真的天日……”
苗小蛮道:“可不是么,连吸吸空气都是清新的!”
—顿接道:“夫人刚才出司徒英那统领府后门的时候——”
董淑嫒忽然压低了话声道:“姐姐可知道慈心仁镖桑布衣大侠?”
苗小蛮道:“知道啊,夫人怎么突然提起他来?”
董淑嫒道:“我刚才一出后门便看见了,桑大侠的表记……”
苗小蛮轻叫说道:“桑大侠的表记,在哪儿?”
董淑嫒道:“就在后门口十丈外,离后门廿多丈处另有一处,然后就斜斜往西了。”
苗小蛮道:“这么说前两天闯进司徒英那统领府,让司徒英打伤的那人就是桑大侠了,只是桑大侠留下这表记是什么意思?”
董淑嫒摇头说道:“我一时还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苗小蛮两眼一睁道:“夫人,莫非今夜是桑大侠救咱们,故意引开了司徒英,让咱们好有机会脱逃出来,按照他留的表记找他去。”
董淑嫒摇头说道:“不,不会是这样,即便是这样,司徒英有多高的心智,他断不会不留人来看着咱们。”
苗小蛮道:“那么桑大侠进内城是干什么的,这表记又是留给谁的?”
董淑嫒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桑大侠前次来是为救咱们……”
苗小蛮道:“这就对了,前次没能找着咱们,先留下表记又二回进内城引开司徒英,让咱们有这机会逃出来,好按照表记所指的方向找他去!”
董淑嫒沉默了一下道:“姐姐说的颇为有理,也颇像,只是司徒英没留下人看咱们这一点……”
苗小蛮道;“或许司徒英一时情急疏忽了。”
董淑嫒道:“以司徒英的心智,他不会也不该有这疏忽。”
苗小蛮道:“那可难说啊,夫人,有道是:人有失神,马有乱蹄。”
董淑媛摇头说道:“我认为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好,咱们自己再被司徒英抓进去不要紧,千万不能连累桑大侠。”
苗小蛮道:“我总觉得桑大侠这表记是留给咱们的,除了咱们还有谁?”
董淑嫒道:“我也想不出还有别人,只我总觉得咱们该小心点儿,司徒英这个人不比常人……”
苗小蛮道:“您既然这么想,那就等过两天再说吧。”
董淑嫒轻轻叹了一声道:“多少年不见了,不知道桑大哥现在什么样子了,老都老了,还让他为我受累,最让我难受的是他受了伤,也不知道他的伤重不重……”
苗小蛮道:“这才是有血性的好朋友,慈心仁镖—副侠肝义胆,我是久仰,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伤得太重,万一重一点,有南宫大侠那位传人在旁边照顾,应该不要紧。”
董淑嫒两眼微睁,一点头道:“姐姐说得是,桑大哥若不是碰见了十二郎,断不会知道咱们身陷司徒英之手,既然十二郎跟他在一起,那就不要紧了,玉人无所不通,无所不精,雕艺与医术二道,尤其造诣深,十二郎既接他衣钵,既精擅雕艺,不会不通医术,记得么,他还为琼儿解过毒呢。”
苗小蛮道:“不错,姑娘所中那毒曾使群医束手无策,十二郎一到马上毒去人醒,着手成春,桑大侠受点伤有什么要紧?”
正说话中只听一阵急促蹄声传进耳中……
苗小蛮一凝神道:“这是……”
董淑嫒道:“别是司徒英回府了。”
苗小蛮道:“不,不是,蹄声是从东直门方向传来的,会不会是发现咱们后,派出人来找咱们的。”
董淑嫒倏然一笑道:“即便是,也是故意做给咱们看的,既有如今之搜寻,何如当初留两个人看着咱们,我不上他这个当。”
说话间蹄声掠过客栈门口驰远。
转眼工夫之后,伙计送来了茶水。
苗小蛮道:“刚才什么事过那么多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