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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偷到底有多穷?
把东西归整归整后,站在院子里发现屋子破败了许多,好几片瓦掉在院子里摔成碎渣了,屋子不住人果然是不行。
如今东西也没了,不如找人把屋子租出去,也算是养着屋子吧,总不能让它败了去。锁好门她去牙行找了黄牙子。
黄牙子一听她要把房子租出去,有点惊讶“张姑娘,你们把屋子租出去,自己住何处?”
“我和哥哥遇到了一个多年不见的表亲,他家甚有钱,我父亲曾有恩于他,他非要让我们住去他家。屋子我们不住租出去也能得些租金。”
黄牙子微微颔首,遂问“也不知你们要租金多少?”
“不若就按以前我和哥哥租的算?如何?”
“怕是租不上之前的价,去岁闹了饥荒,现今手里头有钱的人也少,这租子恐得少上些,待明年怕是才租得上价。”
谢花想想这黄牙子道的也是实情,倒也不是故意坑她,“那就有劳黄大叔给我周全一二了,我今日就要去表叔家,屋子你先与我租出去,租金也先替我收着,待我改日有空出门了再来找黄大叔取吧,契约也可等段时日再写,只一条,租屋子的人一定要是那清白人家。”
“你不怕我拿了租金不认账么?”
“当初我兄妹二人买下那十亩水田时,银两不够,还多亏是黄大叔借力了,租金不过些许小钱,黄大叔又岂会瞧得上眼,因着我哥哥随表叔出去做生意去了,我出门不甚方便,不能月月出门收租,最好能寻着半年交一次租金的。”
“张姑娘既如此信任牙子,你放心你的事我保管给你办得妥妥的。”
谢花把钥匙给了黄牙子后,从黄牙子的牙行出来,谢花面向墙壁戴好斗笠压得低低的,这才朝大街走去。
出门戴斗笠也是怕遇上村里的熟人。
等到她砍了些黄茭藤到家泡下黄茭藤,忽闻家里的大门被人敲响了,是谁?一般来说村里人上门都不敲门,直接扯嗓子喊谁在家。
她走出去一看,只见一个中年汉子一个婆子,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站在门口。
这几人都未曾见过,只是那姑娘看着倒是有些眼熟。“你们找谁?”
那婆子相问“这里可是谢四家?他家夫人可是姓王?”
谢花迟疑的点点头。
“那就没错,是这家,我刚还以为认错了门头,哟,都成高门大户了,前些年还是土坯屋呢,也怨不得我老婆子不识得,小姑娘,你爹娘可在家?”
“不在家,不过也快要回来了,你们且先进屋里坐会,待我去唤了人回来。”
谢花领着他们进了屋,倒了茶,王氏前些日子特意去镇上买了些粗茶回来待客。
中年汉子穿着一身上好的缎布衣裳,小姑娘梳着双牛角髻,绑了丝带,皮肤白晳,衣着上好干净整齐,小姑娘唤中年汉子爹,谢花暗自嘀咕,穷在山里有富亲?
中年汉子让小姑娘唤谢花为姐姐,小姑娘立马双眼泡泪,“我没有姐姐,我不叫,我就不叫。”
谢芬闻声而出,见家里来了客人,把谢花拉至一旁“这几人是什么人?来家里做甚?”
“找爹娘的,你在家招呼下,我去干娘家叫娘回来。”
王氏也是纳密的很,家里何曾有过如此体面的亲朋好友?待她一脚跨进屋,看到屋里的人时,霎时脸色大变,惊慌异常。
那中年汉子望了一眼婆子,那婆子打量了王氏两眼后,“谢四娘子,你还记得我么?十年前我替你接过生,那天夜里下着大雨呢。你来请我时说你们村里的接生婆被别家请去了。”
王氏嗫嚅“十年前的事哪里还记得。”
谢花觉得王氏不是不记得,而是不太想要记得,十年前的那个晚上生了一个孩子,孩子是生是死?她又把脸定格在小姑娘的脸上,突然恍然大悟,小姑娘长得特别像谢广赋,难怪她会觉得眼熟!别告诉她这小姑娘是她亲妹子,哎哟,我的亲娘这是整哪出。
“妹子,瞧你说的,这做娘的人哪里能忘了生孩子的事,你当晚生了个女儿,孩子一落地你就哭了,直说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后来是我见孩子可怜,就说把孩子抱走看能不能寻户人家送去养活。”那婆子指着小姑娘又道“你看,你孩子如今都养得这般大了,当年我可是给她寻了户好人家,是半点苦也没吃着。”
果然啊,还真是认亲来的,她爹娘还真干出了丢弃亲生孩子的事来了。只是她不甚明白,既然日子过得不错,又是从小养到大的,为何还要把人送回来,又不是养不起。
王氏心情复杂的看了小姑娘好一会,“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了,还带回来做什么?”
那个中年汉子这时才站起来,作了个揖,道“谢嫂子,我就是孩子的养父,能不能见下尊夫,在下有些话想私下里与你们说。”
人都找上门了,有些事情回避也解决不了,“行吧,我打发我家老三去地里叫她爹回来,到晌饭的时候了,我去备些饭菜,你们且先坐坐。”
谢花在半路上就碰着扛着耙,赶着牛往回走的谢广赋,“爹,娘让我迎迎你,家里来客人了。”
“客人?是哪个?”
“没见过。”
谢花觉得这件事还是不宜从她嘴里说出来,貌似谢广赋在此事中不知情啊。还是让王氏去解释吧。
谢芬在灶上煮饭,王氏捉了只鸡绑了腿在等水开杀鸡,谢广赋就回来了,他让谢花把牛拴在门前的树上,又嘱她喂些精料。
中年汉子见谢广赋回来了,忙忙的就拱着手出来,口中称呼“谢兄,叨扰了。”
谢广赋不识得此人,还是客气的回揖,“哪里哪里,今日在田里耙田不在家怠慢了,快请进屋坐。”
两人落坐后,那中年汉子道“在下姓肖,名实生,乃安平镇人士,此番前来实有要事相烦,还请谢兄移步,并请嫂夫人一道。”
谢广赋云里雾里的把中年汉子引进后堂,又把王氏叫了进去。
谢芬和谢花在灶间利索的杀了那只鸡,开水烫了,拔毛,小姑娘站伙房的门口,用那种略带厌弃的眼光打量着谢花和谢芬以及屋子,她望了会后又神情恹恹的背转身挪走了。
“老三,这真是我们的妹妹么?”
“怕是的,跟爹长得真像。”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十年前娘生了妹妹吗?我怎的一点也不记得了,许是太小了记不住。她是要送回来家里养了么?”
“不知道。”
“好生生的多个妹妹,有些怪怪的。”
鸡清洗干净后,谢芬切菜,谢花炒菜,待王氏他们从后堂出来后,正好菜也出了锅。
肖实生本欲现下就走,王氏和谢广赋一再挽留,这才留下用饭。饭际,小姑娘端着碗是一口不吃,只怔怔的望着自己的脚,偶尔抬头望一眼肖实生,碗里堆满了王氏给她夹的鸡肉。肖实生匆匆的扒了一碗饭,就放下碗筷,怜爱的对小姑娘道“蝶影,你吃些饭,莫要饿了肚。”
蝶影眼里滚落了两颗泪,把碗放在桌上,扑在肖实生身上“爹,我想和你回家,我不想在这里。”
肖实生搂着她的肩膀“蝶影,这是你亲生的爹娘和姐姐,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莫要怕,他们会对你很好的,你在这里先住一段时间,过得些时日我就来接你回去可行?”
蝶影摇头,泪水狂甩,几度哽咽“爹,我想回家,想回家。”
“爹不是和你说好了吗?你也应了爹,爹时常教导你,说话不可出尔反尔,你忘了么?”
“没忘就好,你乖乖的爹就高兴。”
蝶影抿着嘴,神情哀伤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要勤快点更新才行,哈哈
第136章
肖实生把蝶影留下了,自己走了。蝶影哭着在后面追;被王氏一把抱住;蝶影哭得肝肠寸断;泪雨滂沱;在她的心里大概自己是被遗弃了。
肖实生离开的步伐她阻挡不了,便转回头把一腔怨气化成尖利的语言刺向王氏“你放开我,你这个恶婆,你不是不要我么;我也不会认你的!”
王氏把头扭向一边,未作言语只紧紧的箍住蝶影;蝶影对她又抓又挠的,手上脸上脖子上被抓出好几条血痕。
这般大的动静早就把村里人给招引来瞧热闹了,蝶影的几句话就让八卦神经特别发达的村人立马把事情猜测得□□不离十;无不乍舌。
谢广赋脸色沉沉的坐在堂屋里一言不发,自打后堂密谈出来后,他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想想也是,突然间多出来个这么大的闺女,他做为女儿制造者的另一半竟然完全不知情,任谁都不会感觉好过。
张氏从院门外走了进来,上前就捉住蝶影乱舞乱抓的双手“哎哟,侄女,你可不能打自个的亲娘。”
“你是谁?快滚开,放开我。”
“我啊,我可是你嫡亲亲的二娘娘,来,快别闹了,外头都在瞧热闹呢,你这样闹是丢了家里的脸面。”
不作死不成活,张氏果然又把蝶影的怒气激上一层楼。
“呸,你个下泼货,谁是你侄女,又老又丑也不知羞。”
张氏脸都气得扭曲了,过了会,她忽又笑起来“你一个小娃,二娘娘也不与你计较了去,你如今被养父送了回来,看你穿着妆扮,你养父家境想必不错,可惜如今也得当个泥腿子,日子长着呢,往后熟了,你自然会认我这个二娘娘的。”
蝶影更是恼恨异常,被张氏戳中了心头担忧之事,也不骂人,只管扯着嗓子放声大哭,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叫人瞧了好不忍心。
王氏冷声道“二嫂若是觉得日子过得太闲了,那有些个话我就替你说出来,也省得闲得来操心别个家的事。”
“弟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番好心反招了恨,真真怨屈,我也不稀罕管。”张氏做出一副受了屈辱的模样,遂放手出得门去,只站在外头和一堆人妇人交头接耳,时不时的露个意味深长的笑。
谢花干脆把家里的大门给关上了,阻挡了一切探究的目光。
蝶影一直哭到脱力,王氏才把她松开,又自去打了水,拧了布巾给她擦脸,被蝶影一把挥开了,布巾掉在地上沾满了灰,王氏把布巾丢进盆里,神情苦顿。
晚上,蝶影死活不愿意与任何人一起睡,王氏只得把原来谢容那间屋子的床重新铺了给她睡。王氏怕她晚上跑出来,又把门从外头上了锁。
谢花躺下还没睡着,就听到王氏和谢广赋在屋里吵架的声音,时不时传来谢广赋的低吼以及王氏隐忍的哭泣声和争辩声。
第二日鸡鵲鸣晨,蝶影在屋子里嚷着要出来,谢花被她吵醒了,起身给她开了锁放了出来,只见她弯背双腿夹紧,“茅房在哪里?”
谢花把她引至茅厕,蝶影掀开茅厕的草帘子就呜咽上了“这个如何能上?摔了怎么办?好多虫子爬上来了怎么办?”
都要拉裤兜里还这么讲究,“我扶着你,你慢点踩在上面就行了,里面的虫子爬不出来的,你莫要往下看,里面放了手纸。”
一下,又听见蝶影大呼小叫“射到屁,股上了,臭死了脏死了,呜呜。。。。。。。”
谢花无比淡定的说“你把屁股抬高些就不会沾上了,多上几次就没事了。”望天,想当初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如今的她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惊慌失措。
蹲完茅厕的蝶影心里有了阴影,蹲在院子里没多会又开始哀怨的抽泣起来。王氏让谢花哄哄她,谢花一个头两个大。
“这里又穷又脏又臭,到处都是泥巴,我不要在家里,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肚子饿,我没有饭吃。”蝶影昨晌午没吃饭,这会撑不住的开始叫饿了,谢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氏听见蝶影喊饿,忙拿了钱去村头割肉去了。
谢花对蝶影道“你不哭的话,我炒些盐花生与你吃,香喷喷的。”食物诱惑。
蝶影大概是饿得得了,竟真止了哭声,“我要洗了脸漱了口方能吃东西的。我不要昨日那块巾子,脏,要新的。”
“布巾子待娘回来,让她给你裁一块,你在这里坐会,我去给你炒盐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