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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死……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萨拉,”我喉咙发干,憋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单词。“你……不要紧吧?”
“艾伦……”萨拉抱紧了我的腰,我感到我快喘不上气了,心跳得飞快。“答应我……”她低低的声音带着哽咽,“活下去……”
支离破碎的单词显得茫然无助,我心慌意乱,不知道萨拉怎么会这样。
难道……难道是受了史密斯教授死亡的刺激?
想到这点,我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嗯,我答应你。”
史密斯教授的死亡也给了我不小的刺激,我在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感受过人生的短暂无常。生命如此脆弱,一不小心就像断了根的落叶一样飘零沦落,这让我……从心底徒生出一种恐惧。
说不上来那是对于什么的恐惧,但当时,我只简单地以为那是对于生命脆弱和未来的恐惧罢了。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那时的恐惧,是出自一种怎样的绝望。
埋藏于基因深处、血脉传承、乃至于整个星球上的……绝望。
那天的葬礼之后,或许是那个拥抱的关系,我和萨拉亲近了许多。也许她的那个拥抱只是偶然流露的脆弱,或者也是、对我有那么一点意思,我躺在床上想她那个拥抱的意思,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有时候觉得是我自作多情了,葬礼上萨拉怎么会想这种事情。有时候又在心底肖想,或许萨拉对我就是有那么一点意思,所以才扑入我怀中……
想太久,直到我都觉得自己婆婆妈妈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了,才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个拥抱,专心睡觉。
不过,这真的不是我的错觉,我和萨拉的关系好像真的近了那么一点,这让我有些情不自禁的窃喜。
但是迈克尔却再也没有就我和萨拉的关系调侃过,他得知了史密斯教授的死讯后,脸上欢乐的神情就减少了大半。很多时候我转头去看他,都发现他伏案在桌上飞快地写着什么,神情阴郁而又含着疯狂。
我的腿伤完全好了之后就回归了篮球队,但是我却再也没有在篮球场上看见过迈克尔的身影,他退出了篮球队,每天早上也没有再晨跑过,更多的时候是趴在桌子上飞快地写着一串串公式。
我在课间曾经坐到他座位旁边,想要看看他在写什么,只可惜他的字迹太潦草了,我看了半天才发现其中几个是开普勒公式,代的都不是常见的数字,也不知道他在计算什么。
“嗨,迈克尔。”我再一次尝试和他打招呼,“下午有我们学校对圣彼得的八强篮球赛,你要去看看吗?”
“不了,我祝你得胜,哥们。”迈克尔在平板电脑上敲击几下,输入一连串的数字和公式进去,仍然没有抬头。“我还有事。”
他这个半死不活的腔调让我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迈克尔·沙克尔!你还要这副样子到什么时候?!我知道史密斯教授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你也不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篮球队退了,班长也辞了,选修课通通逃掉,你时间有这么急么?!整天在这里写写算算,算个鬼啊!!!”
我早就看不惯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这几天心里憋火着呢,现在一股脑地发出来顺畅多了。
跟死了父母一样,他还要颓丧到什么时候!
真让我忍不住想揍他一顿!
迈克尔计算的动作停止了。
我以为有戏,连忙看他,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劝解他从史密斯教授的死亡阴影里走出来。
“艾伦,”他开始收拾书桌上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在颓废吧?”
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我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装出平常的样子。“不然呢?你以为你现在在干什么?”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把书本和一叠A4纸放进书包,一手拿着平板,一手单肩背着背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以为‘你们所有人’都在干什么?”
“你这家伙给我说人话,别唧唧歪歪地说这些话不知所云的话!”我被他将近鄙视的态度惹火了,也站了起来。
你还比我矮呢!居高个头!
按照平常迈克尔的性子,这个时候他一定会认为他的男性尊严被我挑战了,肯定要拉我去篮球场来一次对牛。可他今天只是看了我一眼,微笑着的脸上隐隐透露出一种疯狂的色彩。
他潦草地对我身后点了点头,就背着背包离开了教室。
“下午的课我不上,替我请个假。”
“喂!迈克尔!”我拔高了声音叫他。
他懒洋洋地背对着我挥了挥手,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
搞什么鬼!
我气得牙痒痒,要是手边有篮球,我一定把它往那家伙的后脑勺上砸去。
等着吧!我就不信你这家伙能够忍住手痒不去篮球场,只要你一来篮球场,我就让你好好地尝尝惨败的滋味!
“艾伦?”
是萨拉的声音。
我转头,看见萨拉背着包走到这一排桌子的前面一排,弯下腰捡起了一张A4大小的彩板纸。
萨拉的眼神在上面扫过,就把纸递给了我。“迈克尔刚刚在整理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这一张。”
我连忙接过,扫了一眼纸上的画面。
一看,我就愣住了。
这个是……
“是金星凌日的天文图片吧。”萨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迈克尔在这几天好像在收集天文图案方面的东西,我好几次都看到他的手里拿着不止一张的星象图。”
金星凌日……开普勒公式……
“嗯……”我攥紧了手中的纸,“我刚刚看到那家伙在计算开普勒公式,好像是第三定理……他想干什么?计算日地之间的距离吗?”
我开玩笑地加了最后一句话,却在抬头的时候看到萨拉的脸色一变。
“萨拉?”
“啊,没什么。”萨拉像是回过神来一样摇摇头,指着我手中的纸问我。“要还给他吗?”
“不用,就算现在出去也找不到他的人了。”我把纸塞进书包里,“明天再还给他吧,顺便问问他到底在算什么东西。”
萨拉看着我把书包的拉链拉上,没有说话。
“……那个,今天中午,”我的手停留在拉链头上,心里七上八下的,心一横,终于说出了下面的话。
“一起吃个饭?”
我的视线漂移到别处,耳根烫得惊人。
一秒钟后,我听见萨拉笑吟吟的声音:“好啊。”
我觉得心里仿佛开出了一朵花。
第二天,我把那张金星凌日的图纸带到了学校,今天第一节是必修课,那家伙不敢不来。
结果我低估了迈克尔最近的逃课疯狂程度,他居然整整翘了一天的课。
怀着一半愤怒一半不安的心情,下午的必修课结束之后,我和萨拉一起去了迈克尔所在的小区。
还没有走近迈克尔家所在的小区,警车和救护车的尖锐叫声就划破了空气,十几辆警车和两辆救护车连成一排,驶入小区门口。
我和萨拉对视一眼,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和我同样的不安。
没有说一句话,我快速往小区门口跑去。
迈克尔的父母都是国会的高级议员,他家居住在Melans有名的高级小区里。我被门口的保安处拦住,人高马大的保安还没有和我说一句话,我身后就上前了几名警卫,和保安处进行交涉。
莱恩斯把名片递给保安后,保安就大手一挥,放了我和萨拉进去。
我心急如焚,拔腿就跑向迈克尔家那边的方向,离得近了,看见一群围在迈克尔家门口的人和闪烁着红灯的警车,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不!不可能!
“艾伦先生!”我正要拨开人群,莱恩斯拦住了我。“这里人太多了,这个小区里很多人认识您,对您不安全。”身后的警卫也一个个追了上来,散落在四周,防止有可疑人接近我。
“艾伦!”萨拉也跟了上来,眼光扫过那些停着的警车,脸色就白了几分。
“让开!”我冲莱恩斯喝道。
莱恩斯不为所动:“我很抱歉,先生,但是您的安危第一。”
就在我和莱恩斯僵持不下的时候,人群突然一阵骚动,紧接着就往两边退去,让出了一条通道来。
迈克尔被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从门口押着走出来,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已经血迹斑斑。
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脸上满是血污,整个人狼狈异常,可他的双眼却亮得发光,透出一种疯狂的色彩。
……迈克……尔……
“……每个人,每个人都要死!哈哈哈哈……都要死!死!”他癫狂地大笑着,被押上了警车,笑声却还残存在空气中,听得我心底发冷。
“死!……死!……每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sechs】
(Allenside)
离迈克尔家出事已经过去了四天,我从警察世家的伊莎贝拉那边得知迈克尔被警方带走,任何人不得保释,并且由警方对检察院提起了诉讼,诉讼原因是涉嫌故意杀害罪。
要不是那天迈克尔被拷走后面有三台蒙上了白布的担架从他家里抬了出来,我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迈克尔竟然涉嫌杀害他的父母和唯一的妹妹?!
这简直是这个世纪最好笑的笑话。那家伙成绩好体育棒,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家庭情况又好,他发了什么疯才要杀他的亲人?
但那天我在他家门前看到的景象又时常浮现在眼前,他癫狂的笑声和迸发出奇异光亮的眼睛,都让我不寒而栗。
那不是我认识的迈克尔。
那是一个疯子,一个陌生人。
因为迈克尔父母的身份特殊,加上他本身并没有成年,所以媒体和警方隐去了大部分信息,第二天的每日早报上只是轻描淡写地报道了一家高级小区发生了恶性杀人案件,详细情况警方正在调查中,就没有再多费笔墨了。
而这件恶性杀人案的后续,自然不会再见诸报端,这个世界从来不乏新鲜事,人们对于一件小小的恶意杀害案是不会停留注意力太久的,更何况是在警方可疑压制的情况下。
伊莎贝尔那边没有办法得知更多的信息,关于迈克尔的杀人动机我无从得知,但我始终不相信迈克尔会杀了他的家人。
今天正好是周末,我独自一个人去了迈克尔家那个片区的警局申请想见迈克尔一面,却不想被告之他已经被转移到了Melans警视厅总部。
动作这么快?调查取证还要几天才能结束吧,果然是因为沙克尔夫妇的特殊身份吗……
这么想着,我走出警局,正想打车去警视厅总部,一辆黑色的加长防弹车却往我这边驶来,并停在了我的脚边。
后车门迈出一个人高马大的墨镜男人,是莱恩斯,父亲派在我身边的警卫。
他上前,为我打开了车门。
我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弯腰钻进去,对旁边正襟危坐着的人点了点头。“……爸爸。”
父亲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看样子他也知道我甩掉莱恩斯他们的事情了,但是没办法,他们几个总是阻拦我去警局,我只好玩了一个小小的把戏。
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自觉收拢了手心。
父亲的脸色有大半隐藏在阴影之下,这让他看起来不怒自威,他对着司机说了一句“开车”,车身就平稳顺畅地滑行起来。
“爸爸?”十二岁那一顿痛扁让我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这几年父亲的威严被树立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只要父亲稍微有一点神色严肃,我就不敢在他面前有动手动脚,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努力降低存在感。
只是现在的情况让我不得不出声发问,本应该忙于政事的父亲突然身穿军服地出现在一个片区的警局,还载我上车,这条路线看样子是回到家里去的……他有什么打算?
不会是打算再揍我一顿吧?
父亲直视着前方,这是他坐车的一向习惯。“送你回家。”
“可是我还要去一趟警视厅总部——对了,爸爸。”突然想到迈克尔的父母都是国会的高级议员,父亲会知道这整件事的□□也说不定,我连忙打起精神问道。“你知道迈克尔·沙克尔杀亲案的事吗?周三的时候我见到他被警方带走——”
“沙克尔已经被警方指控涉嫌恶意杀人罪了,等取证调查的阶段结束,他就会被送上法庭。”像是完全知道我要问什么一样,父亲在我还没有说完话时就悠悠道来。“不过在他被送上法庭之前,他会先进行一次精神鉴定,如果没有意外,他会被送往军立精神疗养院。”
“精神鉴定——?军立?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眼神锐利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惊,立刻住了口。
有些事可以问,有些事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