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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向彩霞,薛婧萱悠悠道,“彩霞,我可以信任你吗?”
她落水的事,自醒来饶氏也未曾提过当日情形,她心里知晓是薛婧瑶做的,但是毫无证据,若说出来,也只会被冠上污蔑嫡姐的罪名,既然她们不提,薛婧萱也不会自讨没趣,但落水之仇,薛婧萱却是记在心底。
双眼打量着彩霞,约莫十八岁,身体修长匀称,相貌清秀,但却异常聪慧。
对于薛婧萱的问话,彩霞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神色复杂。
她不知六姑娘是否知晓她曾帮四姑娘害过她,当日去侯府,她原本是跟在身后的,后来也听从四姑娘的吩咐与绿萼离开。后来,便听说六姑娘落水了。
救上来时,已然去了半条命,索性也是命大,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被大夫给救了回来。
六姑娘醒后,就似变了个人,行事说话皆有条有理,哪像坊间流传的那般无才,况且,如今六姑娘脸上红疹已经痊愈,脸若璞玉,娇嫩无比,亦非无盐。
见彩霞久不答话,薛婧萱低声一笑,“可是在衡量我与四姐姐,谁更值得你倚靠?”
听到这话,彩霞神色愈加复杂,心里纠结万分。
“你以为我不知那盒桃花粉是掺了毒的?”许久,薛婧萱说道。
彩霞愣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沉吟片刻,薛婧萱又道,“桃花粉是掺了毒的,让冰菊去抄经也是母亲故意为之,不过是为了让你跟在我身边,以便辅佐四姐姐行动。”
原先薛婧萱的确是不知的,但重生后的薛婧萱拥有前世记忆,一推敲便知,那桃花粉定然不会那般简单,好在之前的她单纯良善,无心之举,将桃花粉送回,免了一番苦难。
至于将冰菊派去抄经,派彩霞随身侍候,薛婧萱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她记得那天,饶氏发话让彩霞侍候时,彩霞从人群中一走出,手上便拿了雪纱斗篷。
若不是事先知晓,有了准备,一个呆在内院的丫鬟为何随身带着雪纱斗篷?这么一想,薛婧萱便想通了缘由。
闻言,彩霞惊恐地后退两步,她以为六姑娘不知这些,她以为隐藏的很好,可是六姑娘竟然全都知晓,还放任她留在身边,六姑娘与四姑娘一样可怕,不,六姑娘还更可怕。
至少她还能看出来四姑娘的这些动作和脸上显露的阴狠,但六姑娘,她随身侍候这么些天,却丝毫未看出。
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最是可怕。
薛婧萱自然没有错过彩霞惊恐地神色与动作,轻笑道,“我若要惩治你,早早便动了手,你怕什么?”
负手而立,薛婧萱昂首,衣袂飘飘,语气平淡,“谁害我,我心里一清二楚。她,我现在还不能作何,但是,你…”
语气微顿,薛婧萱看着彩霞,如黑珍珠般的眸子似要将她的魂魄吸入一般,“不过一小小丫鬟,纵然母亲再讨厌我,我若要收拾你,母亲也会给我面子。我说的可对?”
彩霞浑身一颤,心底似被大石压住,快要喘不过气。
拍拍衣袖,薛婧萱迈开步子,“伤我的人,便是敌人。疼我的人,便是亲人,冰菊姐姐就是我的亲人。对待亲人,我可以流血流泪,我也可以拼上性命。”
回过头,看向微怔地彩霞,薛婧萱一字一顿地道,“对待敌人,我有千种万种法子,甚至,我可以让人生不如死。你,要不要试试?”
彩霞拼命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与凄楚,“姑娘,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四姑娘以奴婢的家人相威胁,若奴婢不从,家人就会遭殃。”
“奴婢没有想到四姑娘竟想要将您害死,奴婢以为,充其量是小小恶作剧。”此刻,彩霞开始懊悔当初听四姑娘的话,与六姑娘作对。
这些天的相处,六姑娘对待冰菊的态度,彩霞看在眼里。
她从来不知,竟有主子将丫鬟看得这般重,宁愿伤害自己,也要救丫鬟。
她不禁想,若是四姑娘,定然不会做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事。没有原因,仅仅是直觉,她觉得四姑娘定不是那种会为了丫鬟而作牺牲的人。
或许,她,真的做错了。彩霞低下头。
021 夜宿
薛婧萱与彩霞回到广安寺时,了缘大师的佛法已经讲完。
听完佛法的贵妇小姐们熟识的便三两成群开始闲话家常;无事地便稀疏散去。
饶氏也不急着回府,此时正与武安侯夫人有说有笑。
随行的薛婧晗薛婧雅倒是不见了踪影,仅剩二婶、薛婧瑶与何氏在一旁陪着。
走近时,薛婧萱才发现那捣蛋可恶地叶家嫡次子叶澈也在其中,女眷们的谈话,叶澈插不上嘴,也懒得理会,只百无聊赖地在一旁左顾右看。
倒是薛婧瑶地目光一直追随其左右,只偶尔在叶澈看向她时,狼狈地逃开。
看着二人动作,薛婧萱一时百感交集。
四姐姐如此目光,她又怎能不知,四姐姐正值金钗之年,情窦初开也是正常,不禁感叹,原来四姐姐早在这个年纪便已经对叶澈芳心暗许。
如此,才会有上一世那般作为。
怪只怪,自己挡了她的路。只是这世,她与叶澈并未定亲,况且叶澈在这世乃侯府嫡次子,如此身份,侯府也不会要自己这个仅仅只是姨娘所出的庶女为妻,四姐姐缘何如此憎恨她,薛婧萱怎么也想不透。
薛婧萱在一旁站了许久,一直沉浸在思绪之中,直到耳边传来一句哂笑,才回过神来。
“哎呀,又是你这个丑女。”叶澈原本已经无聊透顶,听着母亲与薛家夫人谈天,只觉内容乏味,如今看到薛家六姑娘,便觉有了些乐趣。
话一出口,原本正与饶氏聊得起劲地侯爷夫人便回头瞪了叶澈一眼,叶澈识趣地闭上嘴,对着薛婧萱做个鬼脸。
薛婧萱两世为人,前世十八岁便香消玉殒,加上这世年龄,心理年龄已快三十岁,对于叶澈的小孩子心性,不予理会。
叶澈原本以为薛婧萱来了,会有好玩儿的事,哪知薛婧萱根本不理会他,倔劲儿一上来,便偷偷绕到薛婧萱旁边,拉了拉薛婧萱衣袖,比薛婧萱高出许多的身子,将薛婧萱娇小的身躯挡住,薛婧萱只能微微抬头,才能望到他的脸。
“喂,丑女,你为何不与本少爷说话?”叶澈是侯府的宠儿,身上免不了有些纨绔子弟地风气,开口轻哼道。
与你有何话可说呢,薛婧萱不禁暗想,嘴上却道,“不知叶少爷要萱儿说什么呢?”
这话一出,叶澈身子一僵,是呢,他想要薛家六姑娘说什么呢。
他不过是想有人陪他说会儿话,他只是觉得这个丑姑娘很有趣,叶澈突然觉得眼前的丑姑娘变了。
他还记得上次在侯府,他不过是说了句她长得丑,她的眼睛便红了,瘪着嘴唇,似小白兔一般。
而今,他再次出言相击,那个原本轻而易举便眼红欲哭的小人儿竟不哭了,反倒理直气壮地回他一句不知要说什么。
她,似乎真的变了。
叶澈双眼扫过眼前一席鹅黄色衣裙的小人儿,身量娇小,还不及他肩膀,此刻正抬着头认真地看着她,神色平淡,不悲不喜。原本有着点点红疹的脸蛋,已经消退,取而代之地是细滑如鸡蛋般的肌肤。
不知怎的,虽然没有触碰过眼前小人儿的脸,但叶澈却总觉得那脸该是细滑如鸡蛋的。
被叶澈这样看着,薛婧萱觉得浑身不自在,便侧身小声问身旁的大嫂何氏,二姐姐和三姐姐哪儿去了,二人细声说着话。
叶澈一时便被冷落在那里,薛婧瑶一直关注着叶澈的一举一动,如今他被薛婧萱冷落,薛婧瑶心里暗道薛婧萱不识好歹,同时又暗恨薛婧萱挡了她的道。
换上笑脸,薛婧瑶手持锦帕,忸怩着身子上前,细语道,“叶少爷若无聊,瑶儿愿陪叶少爷解解闷。”
一旁地饶氏见状,神色怪异,但转瞬即逝,又神色如常地与侯爷夫人说着话。
对薛婧瑶来说,这已经是她做的最出格地事了,可是她不后悔,她愿意为叶澈做任何事,她不觉丢脸,为了深爱之人,不过是抛开脸面和自尊,如此而已,她乐意。
可是叶澈却丝毫不领情,觉得眼前白衣少女,故作温婉矜持,如今却还巴巴地跑来找她说话,相比那个丑姑娘,不,已经不丑的六姑娘,无趣极了。
不耐地摆摆手,叶澈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跑到侯爷夫人跟前,道了句,“母亲,孩儿随处逛逛去,一会儿便回。”
叶澈走后,薛婧瑶脸上闪过一丝羞恼,目光如电般看向薛婧萱,见薛婧萱抬眼看过来,又急急地转过头,袖中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如此站了好一会儿,大家见快到晌午,便一起去广安寺食斋饭。
广安寺的斋饭味道还是可以的,薛婧萱前世便吃过。
虽然没有荤,全是素,但寺里的厨子将素菜也做得十分精巧,清淡可口,再配上腌制的小黄瓜和萝卜干,很是开胃。
五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多变,不一会儿广安寺上空便聚集了几团乌云。
墨色的云团逐渐靠拢,掩去了原本金黄地阳光,沉沉地放佛像要坠下来一般,让人倍感压抑。
饶氏抬头看了看天,叹道,“我瞧着这雨怕不会小,现在下山怕也赶不及了。看来今儿只能夜宿寺里了。”
随即派了个小厮回府通知薛世平今夜她们不回来,又嘱咐清歌去寺庙与方丈说声,今夜怕是要叨扰了,需要借宿客房。
侯爷夫人看着饶氏如此,思索片刻也道,“那本夫人今晚也宿在这寺里好了,下雨天,下山的路定是泥泞易滑,等明个儿天晴了,再回府也可。”
叶澈本来有些开心的,但一听到侯爷夫人这话,整个人就似霜打的茄子一般,神色恹恹,直到随行小厮耳语一番,才有了笑容。
薛婧萱对于宿在这里,倒是并无看法,只薛婧瑶心中暗喜,对她来说,能与叶澈呆在同一个地方,便是开心的,她不禁感叹,定是刚刚许愿时,佛祖见她痴心一片,而暗中帮她施了这场雨,让她多了与叶澈相处的时间。
思及此,她喜滋滋地看向叶澈,却见叶澈正与一旁的小厮说着悄悄话,她沮丧地低头,但旋即又抬起头,似来了精神一般,整个人又有了斗志。
022 施救
夜初静,人已寐。
夜色如墨砚般浓稠,深沉得化不开。
淅淅沥沥地雨声与僧人敲打木鱼的声音交相辉映,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蓦地,方丈大师的门被敲响,来人一席灰黑色下人服,因紧急而顾不得撑伞,整个身子都被淋湿,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滴。
开门声一响,来人便扑地跪在地上,溅起房檐下低洼中的一大滩水。
“大师,求求您,救救我婆婆吧。”这是一个不算年轻的妇人,衣着简朴,面色暗黄,脚上还沾满了土黄色泥巴,看样子应是附近的村民。
大师忙扶小妇人起身,问清缘由,大师便随着小妇人往寺院门口走去。
薛婧萱所住的客房刚好在方丈大师对门,许是小妇人敲门声过大,原本就睡不着地薛婧萱干脆起身披上外衣,打算出去看看。
彩霞也是完全不能入眠,她一时还难以接受薛婧萱的转变,仰躺在榻上,思绪重重。敲门声她倒是未放在心上,但见薛婧萱?穿衣起身,彩霞索性也起身。
主仆俩撑着油纸伞,借着寺庙昏暗的灯光便往外走去。
顺着脚步声,二人也跟着走到广安寺寺门口。
寺门门槛处,一七旬老妪软软靠在门壁,身上盖着薄薄地棉被,耷拉着双眼,一副有进气无出气的样子,但偶尔又胸部又剧烈起伏,随之而来的便是声嘶力竭地咳嗽声,咳完之后又是一阵夹杂着杂音的呼吸声。
一中年男子在旁便来回地踱步,不安地搓着长满茧子的双手,不时抬头看向寺中厢房,浑浊的眼中满是焦急。
偶然一阵风吹草动,男子便充满希翼地望向寺庙,只是每一次都是失望地阖眼。
男子又踱步走了好一会儿,时而蹲下身子替老妪顺气,时而细心地替老妪理身上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