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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兰苑离碧竹苑并不远,饶氏与武安侯夫人均是心头着急的,脚步也快,没多时便到了紫兰苑外。
还未进院,饶氏便听到了薛婧瑶断断续续地啜泣声。
她只觉心头如针刺一般,疼得厉害。
她抬手抚着胸口,“还不快开门。”
带路的丫鬟忙上前将院门打开。
院门一开,那哭泣声便大了些。
饶氏与武安侯夫人还未进院,便远远地瞧见一身着宝蓝色锦衣的少年在院中烦躁地踱着步子。
随后那少年停住步子,皱着眉头道,“本少爷又没看到什么,不过是不小心进了这个院子。”
他生怕那房中人听不清,又加大了音量,“本少爷是不会娶你的。”
闻言,武安侯夫人忙甩开搀扶丫鬟的手,急唤了一声,“我的儿,你怎的闯进这院子啦?”
叶澈原本是背对着院门的,武安侯夫人这一唤,叶澈便是面上一红。
他觉得此事真的很窘迫,他不过是在花园闲逛,不小心瞧到一丫鬟鬼鬼祟祟地往这个院落走。
他还以为与侯府一样,是一些小丫鬟听了姨娘的差遣去办坏事的,便起了好奇心跟着去了。
哪知那丫鬟进了院也未关门,他只远远地听到那丫鬟说“碧竹苑”“成了”一类的话,想要上前听个清楚,不知不觉便进了内院。
随后就是听到一声尖叫,再接着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059 交代
叶澈现下是无比的后悔因为好奇而误闯了这院子。
他不过是听了一小部分那丫鬟的话语,在这院中可什么也没做。
被发现之后,那屋里的女子便开始殷殷哭泣,面对女子哭泣,他实在不知应该怎么办。
后来,便有丫鬟出来说他这般闯进薛四姑娘的院中,毁了四姑娘清誉,应当娶了四姑娘的。
这下,叶澈急了。
薛府的几个姑娘,他虽然都见过,也觉得又长得美艳的,雍容的,温婉的。
但是没一个能入他的眼。
那些如布偶娃娃一样呆愣的女子,毫无一点乐趣,他一点也不喜欢,反倒还有点讨厌。
还不如那个丑丫头。
他却忘了,那个丑丫头可也是薛府的几个姑娘之一。
叶澈想了许多,对于如今被母亲的一番问话,他是真的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他历来顽皮,在侯府中便如野猴子一般蹦达,母亲虽然偶尔会面露不喜,但却还是纵容着他。
便是到府中姨娘处去胡闹,也有母亲为他善后。
但今日之事,他却不知如何向母亲说明。
说是因为好奇那丫鬟鬼鬼祟祟欲做何事,便跟去了?
他可说不出口。
作为一名世家子弟,叶澈也是极为好面子的。若让他在一众女眷面前说出是因为好奇而来,那可是大大地失了面子,说不得还会引得别人笑话。
别看叶澈平日在家胡闹,但他在外还是极为守规矩的。
只是这次,不知为何便鬼使神差地跟去了。
叶澈闷闷地不说话,只是好看的眉头一直紧皱着。
饶氏在一旁看得着急,只盼望他能对这事做一番解释,但他却纹丝不动。
她一拂袖,干脆对武安侯夫人道,“侯爷夫人,还麻烦您问问令郎这是如何回事,我也进屋去问问瑶儿。”
说罢,她叹口气,直直地往主屋走去。
薛婧瑶是趴在窗台边哭泣的,身上的衣裳还有些凌乱,但那尚在滴水的秀发和未曾扎紧的腰带,无不说明薛婧瑶确实是刚沐浴好。
这副模样,分明就是沐浴后因慌乱着急而未曾注意仪容。
她的女儿一向是注重仪容的,头发、衣裳每日都整理得极为整齐,与现在可是千差万别。
薛婧瑶哭得很是伤心,肩膀一抽一抽的,啜泣着。
许是因为哭得太久,声音也有些沙哑,还伴随着低低地咳嗽声。
饶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脚步一抬,几个快步便到了薛婧瑶身后,饶氏轻轻一拢,便将薛婧瑶带入怀中。
“我的傻女儿,可莫哭了,哭得为娘的都心都碎了。”
闻言,薛静瑶吸了吸鼻子,又抬起手,用手中的锦帕擦了擦眼角。
原本绝丽的面容此番已经哭得梨花带雨,额间的碎发十分凌乱,杏眼微肿,红红的眼眶。
饶氏又是一阵唏嘘,“我的儿,可莫再哭了,瞧这眼睛可都肿了。”
话毕,饶氏捧着薛婧瑶的脸,抬手轻柔地为她抹着眼睛周围的泪痕。
但刚一擦完,薛静瑶眼眶又是一热,两滴清泪又夺眶而出。
紧接着便源源不断,难以抑制。
“母亲,他说…他不愿娶我。”
“可他闯入了女儿的院子。”
“女儿那时正在沐浴。”
说着,薛婧瑶抬起头,那双红肿且带泪的眸子凄楚地望着饶氏,“女儿现在已没了清誉,他若不娶,可让女儿怎么活?”
“他看了你的身子?”饶氏声音一颤。
薛婧瑶摇摇头,“可他进了女儿院子,丫鬟们都瞧见了。”
“女儿的清誉在他进院后便没了。”薛婧瑶一边啜泣一边道。
饶氏被这话一惊,头脑瞬间清晰明了。
是啊,即便是那武安侯府的二少爷进了院并未有何其他行为,但他到底进了内院未出阁女子的闺阁。
便是这一样,便足以毁掉未出阁女子的清誉了。
她的女儿啊,如此青葱年华,便硬生生地被那小儿给毁了。
饶氏心中实在恼恨不已,一双手篡着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良久,她才叹了口气,幽幽问道,“我儿可愿嫁他?”
薛婧萱微微一愣,少顷,才缓缓点头。
“女儿的清誉是被他所毁,不嫁于他,还能嫁谁?”
她的声音有些低落,语气中夹杂着浓浓地无奈。
饶氏又将薛婧瑶拢到怀中,亲昵地抚着薛婧瑶的发丝,“我儿放心,为娘的不会让你受委屈。你便好生歇息,莫要多想,此事,为娘的定是要让那侯爷夫人给个交代。”
饶氏只顾着安慰薛婧瑶,眼中满是对薛婧瑶的心疼,却是未曾瞧见怀中女儿那虽然满脸泪痕,但却隐含笑意的双眼。
薛静瑶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舒心地躺在饶氏怀中,享受着母亲独有的安慰方式。
又过了一会儿,饶氏才放开薛婧瑶,唤来丫鬟扶薛婧瑶上床歇息。
直到帮薛婧瑶盖好被子,才道,“我儿放心,为娘这便去为你讨个公道。”
饶氏出屋时,武安侯夫人正拉着叶澈问话。
可她问了半天,叶澈愣是一句未曾回答。
惹得武安侯夫人很是着急。
饶氏也不拖拉,一到武安侯夫人跟前便是直奔主题,“侯爷夫人,我薛府虽然如今比不得你们侯府,乃皇亲贵族,但到底也还是百年书香门第。现下出了这等事,您瞧着可该如何处理?”
不待武安侯夫人回答,那原本耷拉着脑袋的叶澈便急急地抬头,飞快回答,“我可不要娶她。”
武安侯夫人瞪了叶澈一眼,叶澈也还是倔强地强调,坚决不会娶薛婧瑶。
饶氏只觉活了大半辈子,在此刻,可连脸面都没有了。
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好几次,她都想开口呵斥,但又苦于地位不如那侯府。
只将目光转向武安侯夫人,等着她的回答。
武安侯夫人无奈地看了看叶澈,又观饶氏此刻面色不大好,只得诚恳回道,“薛夫人放心,本夫人今日便带我这逆子回府,好好教育一番,定会给薛府姑娘一个交代。”
这话一出,饶氏倒是脸色有所好转,但叶澈却是又倔强地偏头。
武安侯夫人也是无法,这个情况,她也只有先稳住饶氏,一切等回府再说,或许还有其他的法子呢。
060 转变
宽敞明亮的主屋内;冰岚在地上摆了一方案几,小丫鬟们又将老夫人珍藏的茶具一一摆了上去。
老夫人一向是喜茶的,便是这回生了病,刚有了好转,也嚷着要饮茶。
薛婧萱知晓老夫人如今这身子可饮不得平日喜欢的那些浓茶,便暗暗让冰岚换了三月里存的樱花。
因着泡茶也需要一番功夫,且每道工序都需要滚烫的沸水,便使了小丫鬟在一旁置了小火炉,烧着水。
冰岚先是用沸水洗了茶杯,又重新注入沸水将茶杯温暖,动作快捷但又不失唯美。
这次因为泡的樱花茶,冰岚便用的官窑产的上等青花瓷茶具,茶具上珍珠般的素胎上有着青色的线条,如烟雨般勾勒,孔雀蓝色泽生辉溢彩,韵味渲染飘逸。
终于冰岚在做了备茶、赏茶、置茶后,终于开始了冲泡的工序。
被晾干的樱花虽然变得干瘪,但却还保持着原有的色泽,粉嫩玉白,一遇到沸水,便如久久沉睡的种子遇上春雨发出嫩芽,渐渐舒展开来。
漂浮的花瓣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沉入杯底,有的依旧浮在水面。
粉白色在莹莹水间飘荡,配上那清新淡雅的青花瓷茶盏,美不胜收。
奉茶是由薛婧萱做的。
只见她提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茶盏,动作优雅而圣洁,再行至老夫人跟前,双手呈上。
老夫人和熙地笑笑,伸手接了茶盏,先是将茶盏置于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面露满足。接着才小啜一口,一入口樱花的芳香与山泉水的甘甜在口中蔓延。
老夫人放下茶盏,“不错不错。”
但随之她又遗憾地道,“泡这樱花茶还是你锦绣丫头更有一套。我还是更喜冰岚丫头泡的铁观音。”
对于姨娘泡樱花茶的技艺,薛婧萱如何会不知。
便是她,也对姨娘泡樱花茶的技艺很是崇拜的。
那个时候虽然她还小,但她觉得哪怕只是远远地瞧着姨娘泡茶的动作,便觉十分赏心悦目。
轻柔却如行云流水一般协调,水汽逐渐攀升后,便好似有樱花香味随着水汽飘散开来,清新迷人。
她也曾学过的,只是未及母亲半分。
如今被老夫人突然提起她那可怜的姨娘,薛婧萱只觉喉间无比酸涩。
见薛婧萱突然沉寂下来,老夫人也阖上眼不再言语。
良久,老夫人才睁开双眼,言道,“转眼便是四年,如今你可算回来了,但锦绣丫头却还未回。”
说到这里老夫人面色突然一沉,“她倒是个好母亲,今儿个又使了幺蛾子,还不是欺负你没有姨娘疼,等我身子再好些,便与你父亲说,让他派人接了锦绣回府。”
薛婧萱当然知道老夫人说得她是谁,还不是饶氏。
柳儿一通风报信,老夫人便知晓了碧竹苑所发生之事,对于饶氏对薛婧萱所做之事及之前对景泰院所做之事,老夫人如今是恨极的。
她如今还病着无法亲自过去,便使了丫鬟前来,不论饶氏要作何,先将薛婧萱给接走,万事容后再说也可。
老夫人叹了口气,“如今都过了四年了,即便是当初锦绣丫头错得离谱,现下也无碍了。”
到底祖母还是不信姨娘的,薛婧萱想。
姨娘什么也没有做过,但是她却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如今祖母肯松口让父亲将姨娘接回也算是一个好的结果。
只是姨娘却不在白云庵,那会在哪里呢?
纵然薛婧萱疑问重重,却还是强忍着没说。
她心里还是极高兴的,这一世,似乎命运的齿轮发生了转变。
祖母竟然主动提出要接姨娘回来,那是否就意味着姨娘可以逃过前世那一劫,安稳度过余生?
她不敢再多想,只故作成熟,言道,“姨娘出去这些年,怕也想通透了,祖母可放心。”
老夫人闻言点点头,“倒也是,萱姐儿倒比我还想得开,你个小大人。回府可还习惯?”
薛婧萱说的想通透可不是指悔过,而是指看透这薛府的人心,只是老夫人不明了罢了。
前世那么些年都是在薛府度过的,薛婧萱哪会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