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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擦了又流,流了又擦,总是徒劳。
薛婧萱只觉得双腿似灌了铅一般,重得抬不起来。
喉咙和双眸干涩无比,泪水逐渐盈满眼眶。
薛婧萱不敢眨眼,她怕一眨眼,泪水便再也止不住。
站了好一会儿,薛婧萱才控制住情绪,将泪水止住,随后她上前几步,目光不曾离开薛老夫人,低声问道,“祖母这个样子多久了?”
这会儿,薛婧萱才看见冰岚早已是泪流满面。
冰岚哽咽着回答道,“早上便有些不大对劲,屋里几个大丫鬟的名儿老夫人每次都唤错,后来便开始记不清时辰了。用完早饭,老夫人忽然歪着头,只咿咿呀呀不知说些什么,但过了片刻,又说清了。”
正说着,薛老夫人又开始咿咿呀呀地说话,但无人能够听清。
冰岚忙换了张干的锦帕又帮她擦拭嘴角的口水,一面擦着,一面接着道,“一听老夫人又说得清楚了,还不等奴婢们缓过神来,老夫人的嘴唇便开始歪斜,接着就再也说不清了,还一个劲的流口水。”
话毕,冰岚红着眼满怀期待的看向薛婧萱,“六姑娘,您可有法子?”
如果薛老夫人只是间歇性的口齿不清,说不定找彦太医来行针治疗,还有缓解的余地。
但薛婧萱一听冰岚薛老夫人有一瞬吐字清楚后,又开始口齿不清,还伴随嘴巴歪斜,她便知,这回怕真的是中风了。
薛婧萱看过彦伯仲的医理手札,也看过他收藏的医术,加之之前薛老夫人有中风先兆,她一直便关注着这个病症。
对于中风病发的所有症状,她记得一清二楚。
虽然以薛老夫人的情况,能拖到现在已是不易,中风是迟早的事,但绝不会无缘无故便病发。
转动有些无神地眼睛,薛婧萱语气木然地问道,“今儿个可有谁来过?”
突然一问,倒把冰岚给问住了。
还是旁边的冰玉出声答道,“一大早大夫人便过来了,没坐一会儿,便离开了。”
薛婧萱眼睛一闪,莫不是那个毒妇给祖母说了什么?
思及此,她忙追问,“母亲过来说过什么,又或者做过什么?”
薛婧萱的眼神有些可怕,好似要把冰玉生吞活剥一般,吓得冰玉生生往后退了一步。
微微愣神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将早上之事娓娓道来。
原来今天一早,饶氏便带着大丫鬟清歌来了锦泰院。
还陪着薛老夫人用了早膳。
饶氏倒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不过今日对老夫人殷勤了些。
接着饶氏便提起了府中几个姑娘的亲事,以后的嫁妆该如何备。
说到嫁妆这等关乎家族钱财之事,饶氏便示意丫鬟们退下,得到老夫人首肯,她们也就乖乖退下了。
没过一会儿饶氏便笑眯眯地出了屋,带着清歌离去。
她们再进屋时,老夫人都还是好好的,面色正常,还将剩下的一碗莲子羹用完了。
等她们把饭桌收拾后,老夫人便开始不对劲了。
咬紧牙关,薛婧萱眸中闪过一丝冷芒。
祖母会成这样,定与那个毒妇脱不了关系。
薛婧萱心中虽然恨意滔天,但还是忍着没有发作,而是极力保持着冷静,吩咐道,“冰玉姐姐,你速去通知父亲祖母出事,一定要说清楚,是母亲来过之后,祖母便不对劲了。”
她看向冰岚,“冰岚姐姐,你速派人去请彦太医过来,祖母这病拖不得。”
吩咐完之后,她又道,“大家都散了吧,留下两个人把祖母扶上床,再去打些热水,帮祖母擦擦脸。”
望着躺在床上的薛老夫人,薛婧萱心里百味杂陈。
上次发病,祖母至少还有一丝精气神。
这次,却是完全地萎靡,因着嘴巴歪斜,导致嘴巴都闭不上,即便是躺在床上,也不时的流着口水。
双眼也有些歪斜,时不时地翻着白眼。
这个样子,就好似随时都有可能闭上双眼,离开人世。
薛婧萱紧紧握住薛老夫人的右手,眸中酸意更甚,“祖母,您一定要撑住,彦太医马上就到了。”
没有人知道,薛婧萱此刻有多么害怕,更没有人知道,薛婧萱双手抖个不停。
102 不满
锦泰院很快便聚满了人。
薛世平薛世安不在,薛老夫人这会子又出了事,饶氏与蒋氏便是整个薛府的主心骨。
虽然两位老爷都不在,但单是府中的女眷聚在一起,也足够将锦泰院主屋占满。
人一多,便显得有些嘈杂。
薛婧萱不禁皱紧了双眉,这般吵闹哪里适合病人呆。
正要出声,饶氏却道,“萱姐儿,不是做母亲的说你,老夫人出事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瞒着我,若不是我院中丫鬟无意间听到,告知于我,我都还不知,锦泰院竟发生这般大的事。”
说着,饶氏面上染上怒色,“你这般做,岂不是延误了老夫人治疗的最佳时机?”
饶氏在听到丫鬟来报说老夫人病发,她是非常高兴的。
在听闻薛婧萱在锦泰院后,她便起了打压薛婧萱的心思。
这才有了这先发制人这一招。
见薛婧萱不答话,饶氏又缓和了语气,“我知你一向最敬重老夫人,但这事不是其他,而是发病,发病定要去先通知大夫。好在我在听说这事后,已经第一时间派人去请大夫了。以后你可莫要这般不知轻重了。”
饶氏刚说完,薛婧瑶也道,“母亲说得多,妹妹以后可要注意些了。”
这母女俩又开始一唱一和。
殊不知,在薛婧萱眼中,她们不过是跳梁小丑。
弯起嘴角,薛婧萱双眼清亮无比。
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婧瑶,直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正当此时,充满怒气的声音传来,“我看不知轻重的是你们母女吧。”
人群外一青袍男子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双眼盯着饶氏,怒不可遏,“母亲正病着。需要静养,是谁让你带着这么些人过来的?”
话毕,环顾四周。喝道,“都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散了。”
说完,男子又瞪了饶氏一眼。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薛世平。
待得大家都散去,屋中仅剩下薛婧萱、饶氏、薛婧瑶和蒋氏。
见薛婧瑶未离开,薛世平便道,“你留下来也帮不上忙,还是回屋好好学习女红去吧。”
听罢。薛婧瑶只得不甘不愿的离开。
但她心中却是十分不平,凭什么薛婧萱就留下来了。
而且刚刚听父亲的意思,似乎对她和母亲都很是不满,父亲一向与母亲和睦。这会也不知是怎么的。
这时,薛婧萱朝着薛世平福了福身,言道,“父亲,彦太医此时怕是在过来的路上。萱儿刚才替祖母用热布擦拭过面部,这会子面部没那般僵硬了。”
薛世平点点头,走近床榻,“你做得很好,你祖母没有白疼你。”
饶氏在一旁听着薛世平与薛婧萱的对话。心中惊涛骇浪。
她实在不知,在薛世平眼中,薛婧萱竟然这般好,都比过了嫡出的瑶儿。
而且听薛婧萱的意思,刚才就已经派人去请彦太医了,怪不得刚才指责她时,她一直不出声,原来是这般。
可恨自个儿竟然不知有这回事,想到这,饶氏狠狠瞪了一眼远远立于屋门的清歌,连这么大的事都没有打听出来。
害得她被夫君指责。
清歌被瞪得莫名其妙,思来想去也未觉得自己行事有不妥之处,只暗道以后在夫人面前需更加谨言慎行。
薛老夫人这个病来得十分迅猛,虽然已经派人火速去请彦太医,薛婧萱也想着法子抑制。
但没过一会儿,薛老夫人便开始抽搐不止,双眼浑浊,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个什么。
许是想要表达的意思,都表达不出来,薛老夫人越来越慌,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薛婧萱忙上前握住薛老夫人布满皱纹的双手,出言宽慰道,“祖母莫着急,彦太医一会儿就来了,您这样激动,反倒会加快病情发展,这对您的身子极是不利的,父亲和萱儿一直在旁边陪着您,等您病好了,咱们又出去踏青游玩,看那绿水青山,秀丽风光。”
“萱儿说得对,母亲,您切莫激动,您这病就是激动不得,须得静心调养才好。平日里,儿子从未与您一道出去游玩过,等您病好了,儿一定陪您好好出去游玩一番。儿记得您说那高山之上的杜鹃花甚是好看,等春末夏初的时候,咱就到那高山之上看那杜鹃。”薛世平忙道,这个平日里一向硬气的男子难得的双眼噙满了泪水。
薛老夫人这才稍微平息下来,勉强侧过头看向薛婧萱和薛世平,但当她将目光落到饶氏身上后,复又激动起来。
抖动着的手颤颤巍巍地指向饶氏,嘴巴张张合合,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仅能听出好几个“你”字。
饶氏不是个傻的,见薛老夫人又激动起来,生怕薛世平心中起疑,忙捏着锦帕抹着眼角,“母亲,您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欢欢喜喜看着咱府上的姑娘出嫁。”
饶氏这话说得十分好听,薛府的几位姑娘都是定了亲的,离出嫁也不远了,到了老夫人那个年纪无非是希望子孙多福,男的一举高中,女的嫁得好归宿。
可薛老夫人听到饶氏这话,不仅没有平复,反倒是越加的激动,指向饶氏的手捏成了拳头,额上青筋暴起。
见此,饶氏暗道不妙,提什么不好,非要提起亲事,忙讪笑着改了口,“母亲,您可莫要激动,既然您不爱听这话,那媳妇便不多说,只希望您放宽心,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人紧张后,便是多说多错。
饶氏便是这样的。
若说薛婧萱起初只是猜测薛老夫人病发是与饶氏有关,那饶氏这番说辞与薛老夫人听后的强烈反应便证实了薛婧萱的猜测。
薛老夫人病发与饶氏脱不了干系。
瞧着薛老夫人神色越来越不对劲,薛婧萱不敢放任饶氏继续说下去,便开口道,“父亲,萱儿派人去请彦太医有一会儿了,也不知怎的,竟还未来,您看要不要再派人去瞧瞧?”
薛世平点点头,唤来随行小厮,吩咐去看看情况。
看着母亲这般难受,又对饶氏十分不待见,薛世平显得十分疲惫,不愿再听饶氏多说,便道,“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倒不如去大厨房盯着丫鬟婆子为母亲熬点羹汤。”
厨房那种下等之地,饶氏哪里愿意呆。
但听薛世平那般不耐的口气,饶氏也不敢不去,便强压着不满故作贤惠,柔柔地应是,而后带着清歌离去。
刚一离了锦泰院,饶氏便面色一变,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尽是狠毒,哪里还有半分贤妻良母的样子。
见饶氏脸色不好,清歌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可真要去那大厨房?”
“去,怎么不去,我既然应了要去,当然得去瞧瞧。”饶氏口气不大好,语含嘲讽,旋即看向清歌,“你怎的未曾告诉我那死丫头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害我在夫君面前失了脸面。”
清歌忙低头认错,“夫人恕罪,奴婢也不知这事,若非在主屋六姑娘提起,奴婢都不知道已经请了大夫,只道是六姑娘瞒着此事。”
清歌一直是饶氏的心腹,饶氏知她并未说谎,加之平日里服侍也是尽心尽力,便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刚刚夫君那口气,明显是对她有所不满了。
饶氏叹口气,但转念一想,那死丫头未回府之前,她与夫君一向和睦,举案齐眉,夫君主外,她主内,一切是那般的美好。
夫君这次对她心生不满,怕就是那死丫头拾掇的,那个贱人死了也不安生,偏生要留下一个贱种在这里祸害她和她的宝贝女儿。
啐了一口唾沫星子,饶氏心中越发的愤恨。
饶氏前脚刚走,彦太医后脚便到了。
一屋子人均屏气凝神等待彦太医诊治后给出结果。
从微微凝眉到之后的眉头紧皱,彦太医终是无奈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