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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念未已,就已闻得那“阴魈尸魔”突然“哇”的一声尖锐长叫,两腿僵直的在地上一跳,竟快似闪电般掠至濮阳维身侧,“波”的一声,一团腥臭无比的绿色烟雾,已与尸魔那双鬼爪同时袭到。
濮阳维冷然一笑,脚下一旋,已奇幻无伦的转向尸魔左侧,同时右掌五指箕张,点向尸魔颈下“颅息”“瘈脉”“天佣”“翳风”四穴。
指风如削而至,骇得尸魔急急偏头晃身,掠出五步。
濮阳维暴叱一声,身形连闪中,掌势已漫天砸地压下,“阴魈尸魔”身躯一晃,翻手显掌,挟着阵阵绿色烟雾,飒然反迎而上。
濮阳维恐他手上蕴有奇毒,不欲实接,双掌急缩间,两腿已连环踢出六脚。
“阴魈尸魔”又展开他那诡异莫测的“怨鬼晃身”轻功,身如幽灵似的移开。
二人身形愈转愈快,凌厉的掌风,挟着蓬勃的奇毒绿雾,四处翻飞不已,剎那间,两人已奇幻莫测的斗在一处,濮阳维愈战愈怒,他估不到这半人半鬼的老怪物,竟能与自己力斗百余招,尚仍能攻守自如,且对方身形步法之滑溜,竟亦不少逊自己之“金罗步”!
他忿急之下,身形益发起落如电,“赤煞掌”掌力更已提至八成,炙热雄浑的掌劲,激荡于宽大阴森的石室中,竟搅得空气间亦起了阵阵热浪。
“阴魈尸魔”倾其全身之功力,勉强与濮阳维拚斗了百余招,他早已感到不支,尤其对方之“赤煞掌”劲正是他“绿尸掌”之克星,那腥臭的绿雾,正逐渐微弱,淡薄下去。
“阴魈尸魔”掌势愈来愈迟滞,惨白的面孔上,阵阵青气透出,脸色凄厉可怖。
蓦然,他又是“哇”的一声大叫,身形飘忽中,竟洒出满天银雨,猝然向濮阳维当头而罩下。
濮阳维估不到对方在如此相近之距离,犹能发出暗器袭人,他惊怒之下涌身疾退,“阴魈尸魔”倏忽又是一声怪叫,呼的一声,一蓬银雨又漫天袭至。
濮阳维此刻已然瞧出,这阵阵银色光雨,原来竟是无数牛毛似的细针,数量之多,竟笼罩了两丈方圆。
且发针劲力奇大,如被其中任何一枚袭中,自已虽有“六弥真气”护体,也未敢担保准无损伤,而更令濮阳维担心的,是怕那细针之中蕴有奇毒。
他岂敢怠慢,“金罗步”急展,连连闪避,身形晃若闪电般,在石屋中上下翻飞。
但那“阴魈尸魔”之银色细针,彷佛无穷无尽一般,仍然阵阵袭来。
濮阳维心中不由怒火如焚,他双掌连连劈出,才将袭来银针震飞一片。
蓦然,“阴魈尸魔”尖叫一声,竟然情急拚命,势如疯虎般扑了上来,他双掌疾劈,双腿连连踢出四脚。
濮阳维正待出招反击,闪目间,猝然看到这“阴魈尸魔”一掌五指伸缩,另一掌却弯曲如。
他脑际中如闪电般想起一个人来,不由晃身一闪,大喝道:“‘阴魈尸魔’你是否即为当年之‘三面道人’袁化?”
“阴魈尸魔”闻言全身一颤,狞声笑道:“好小子,总算叫你看出来了,不错,老夫即是袁化。”
濮阳维适才看见尸魔竟然连运出当年“三面道人”最擅长的“辛午掌”来,他心中为之一动,因当年“毒手魔君”早已将各仇家之姓名、相貌,以及武功派别等都告诉过他,甚至各人所擅长的各种独家武功手法,魔君也曾一一详告不漏,故而濮阳维一见便能认出。
他此时骤闻这“阴魈尸魔”竟然便是那当年在秦岭山中,暗算恩师的仇家之一,不由全身一阵激动,热血汹涌。
他嗔目大喝道:“袁化,本帮主寻你多时了,想不到你却变成如此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哈!哈!这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鬼,你纳命来吧!”
语声甫毕,身形已急扑而上,他右掌一翻,疾抓尸魔天灵,左掌却劈向对方胸前,一招之中,竟然分成两种绝不相同的招式,威力之凌厉,骇得这“阴魈尸魔”身形连连闪退不已。
濮阳维一声大喝,身形升起在空中,双掌提足十成“赤煞掌”疾劈而上,一时势如狂涛,带着尖厉的呼啸之声,当头击到。
化名为“阴魈尸魔”的“三面道人”袁化,适才因一时情急,竟将自己三十年前成名江湖的“辛午掌”露了出来。
他一见竟被对方识破,便感心中一震,但犹想仗着自己十年来在此“毒尸洞”内,巧得的一本“阴魈秘笈”中所练成的功夫,与对方一拚死活,至少也要保住性命!
但他却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费了无尽的心血,残害无数生灵所练成的几门阴毒邪功,却仍然挡不住濮阳维那一身卓绝的武学。
其实,袁化未能想到,这“阴魈秘笈”虽然诡异奇幻,却如何比得上当年武林至尊“长恨子”那一身震惊天下的绝技?
何况“毒手魔君”那刚劲无匹的“赤煞掌”力,亦正是他那邪功的克星,若非他这十年来苦练,恐泊连濮阳维二、三招都接不下。
“阴魈尸魔”此刻一见濮阳维凌空下击的身影,夹着无与伦比的炙热罡气当头压到,掌力尚未击实,他却已觉得头晕目眩,血气翻涌,惊恐中,也顾不得身份,身形急闪,已运出那“冤鬼提身”的奇诡轻功,便想溜之大吉。
濮阳维一掌击下,但见石屑纷飞,轰声如雷中,“阴魈尸魔”已晃身掠至石室门口。
这师门大仇,他岂能容其逃出掌下?
濮阳维口中倏然发出一声令人魂魄皆绝的厉啸,单掌急挥,一溜红光已电射而出,待到“阴魈尸魔”惊觉,已自闪躲不及,那红光夹着无比劲力,“唰”一声贯胸而过,带得尸魔身形亦向前飞出五步,始“叭哒”一声倒在地下。
那溜红光却在濮阳维单掌微招中,在室中划了个圆弧,“呜”的一声飞回手上。
原来这溜红光,正是当年“毒手魔君”纵横江湖,伤人无数的“赤龙梭”濮阳维初次使出,威力之大,竟似犹在其师“毒手魔君”之上。
他此刻脸上冷然一笑,缓缓踱至“阴魈尸魔”身前,一脚将他踢出丈外,见那尸魔已寂然不动,他才放心的长吁了一口气。
同时心中暗祈道:“恩师啊!徒儿又替你诛绝了一个仇家,但愿你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徒儿能顺利替你报仇雪恨,重振帮威。”
他默祈已毕,本欲退出这阴森恐怖的石室,但一时好奇心的驱使,又令他悄然的自那石室小门中掠入。
濮阳维一进这扇小门之内,便见到一条长长的甬道,笔直的通到另一扇石门前。
只见眼前有一条白石走道,并排砌着三幢石屋,其中一间似时有喝骂之声传出。
濮阳维心中觉得奇怪,暗忖道:“这如鬼冢似的‘毒尸洞’难道还有活人在内不成?”
耳闻这喝骂之人,声如霹雳,中气充沛之极,显然亦是一个内外兼修的好手。
他心中奇怪,不由掠身而前,附在石室外的一个小窗旁向内一瞧,顿时室内全部景像出现在他眼前。
只见此两丈方圆涂作灰色的石屋中间,有着一只特制石椅,椅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满面?髯绕额的大汉,在他颈间及手足之中,分别被数条宽约三寸,厚约五分的软钢带紧紧扣住,甚至腰部亦不例外。
那大汉急得空自面红耳赤,破口大骂不已。
他身旁却立着一个相貌阴沉,身材矮小的麻衣汉子。
那矮小汉子任凭那大汉高声喝骂,却一动不动的望着那身侧的一口大黑锅,锅内沸腾地滚着一种暗赤色的胶状液体,旁边摆着一柄晶光闪闪的匕首,及一个瓷碗。
那麻衣汉子神色阴沉呆滞,亦带着丝丝鬼气。
此刻,那麻衣汉子想是等得不耐烦了,自言自语道:“奇怪,主人出去了这么久,怎的尚未见回来?赤灵、千魁这两个小子也不见人影,这家伙尚待剖心制药哩!”
他说到这里,那椅中被困的大汉已呸了一声道:“妈个巴子的,你们那老鬼师父,用那下五门迷魂乐,将老子迷倒,却想用老子为他制药,小子!大爷今天如能出去,必先活劈了你这狗娘养的。”
那麻衣怪汉闻言,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冷哼一声,左掌连挥,已将那?髯大汉打了两个耳光。
那汉子气得怒喝连声,奋力用劲一挣,那特制石椅如此坚固,亦吃他内家劲力震得格格直响不已。
麻衣汉子冷笑一声,又是左右开弓,将那大汉括了四记耳光。
虬髯大汉,空自气得那一双精光四射的巨眼怒睁如铃,亦无可奈何。
他长叹一声道:“罢了!想不到我”双连掌“浩飞叱咤江湖一生,今天却吃你这跳梁小丑羞辱。”
他突然又厉声喝道:“小辈,你若是条汉子,趁早给爷爷一个痛快,否则,大爷可要骂你祖宗八代。”
那麻衣汉子冷冷回道:“你想得倒挺美,让你痛快一死,岂有这么便宜?嘿嘿,待你家大爷先给你吃点甜头再说!”
他说完话,自怀中摸出一根乌黑细针,向前一跨步,就待向那?髯大汉“肩井穴”扎去!
须知此穴乃肩骨与销骨相接之中央,为人体大穴之一,他一针扎下,那大汉虽不致有生命之危,亦必使肩臂各处,血气受阻,至少一条臂膀便会变成残废。
那?髯大汉见状,不由狂声骂道:“好好!狗娘养的王八羔子,老夫今生不能吃你肉,寝你皮,变为厉鬼,也要取你狗命!”
说罢双目圆睁,充满怨恨之色,狠狠的瞪着这麻衣矮汉。
麻衣怪人冷笑一声,正要举针刺下,蓦然,轰隆一声巨响起处,那石室小门已应声裂为粉碎。
麻衣怪人惊愕之下,才待开口喝问,跟着一声暴喝起处,已听得一个冷然口音道:“跳梁小丑,拿命来吧!”
麻衣怪人尚未看清来人模样,只听得“呜”的一声厉啸,一溜红光已如闪电般到了自己胸前。
他一声惊呼尚未及出口,已吃那红光透胸而过。
门口人影一招手,那溜红光又自呜声折回那人掌中。
此时,那被困在椅中的?髯大汉,亦即是“双连掌”浩飞,才看清楚救他之人,竟是个年约二十上下,面目俊逸不凡的翩翩少年。
原来是濮阳维在外面已窥看多时,正想闪身掠入,却见那麻衣怪人已出取毒针,欲先向椅中大汉之肩井穴。
他惊怒之下,不遑多想,急运“赤煞掌”力,震碎石门,抖手将“赤龙梭”闪电般发出。
濮阳维收回“赤龙梭”后,将血渍擦干净,放入怀中,始缓缓向那被困在椅中的“双连掌”浩飞行去。
浩飞此时如梦方觉,他那双环眼,瞪得老大,见濮阳维行近后,始大声说道:“兄弟”双连掌“浩飞,今日蒙少侠赐加援手,实令兄弟感激莫名,大德不言谢,我心中记着就是了!”
语气爽朗豪迈,的是一条汉子。
濮阳维心中对这“双连掌”浩飞,甚觉好感,他朗声一笑道:“兄台万莫客套,诛此魍魉鬼魅,自乃吾等份内之事,区区濮阳维,尚请浩兄多加指教。”
他语罢,一眼瞥见浩飞此时仍被那钢带匝得紧紧的,不由急忙跨前一步,双掌紧握钢带,用力一拗一扭,但闻“喀嚓”一声,那扣住浩飞头额的钢带已应声而断,其余腰间,手足各处之钢带,濮阳维也接着将其一一扭断。
浩飞脱困之后,先向濮阳维当头一揖,然后一个箭步跳到那麻衣人尸旁,双脚连出,直将那怪人尸身踢飞两丈之遥,才砰声落地。
浩飞似是被困得太久,此刻双臂用力挥动一阵,倏然两掌齐出,但闻轰轰两声巨响过处,如此坚固之石壁,竟吃他击出两个窟窿。
浩飞此时返身,向濮阳维哈哈大笑道:“阁下适才打出之物,似是当年”毒手魔君“所擅之‘赤龙梭’未知阁下与关老前辈是如何称呼?”
濮阳维淡然一笑道:“不敢,”毒手魔君“正是在下恩师。”
浩飞豁然大笑道:“兄台,不瞒你说,当令师声威正盛之际,在下曾慕名前往,与他老人家较了一场,唉!岂知不足百招,在下便吃他一掌震飞,好在我一身皮厚,尚未伤得太重。”
他一言至此,见濮阳维面色有些尴尬,不由又大声笑道:“兄台,唔!不,我还是卖个老,称你一声老弟吧!我说老弟,你可别放在心上,老哥哥这一身功夫,可自负得紧哪,但当年败在关老前辈手中,却是输得口服心服,那像这些半人半鬼的怪物,竟用下五门迷香捣鬼,妈巴子的,提起来便令老哥哥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拆了这个鸟洞才甘心!”
他哇啦哇啦地直吼,濮阳维却打心眼儿里喜欢上这个既天真、又豪迈的可爱的老兄台。
待了一会,濮阳维朗声笑道:“老哥哥,现在咱们拆这个洞也来得及呀!兄弟便先为你出口气。”
濮阳维一语方罢,双掌急扬,一股炙热掌劲,剎时如山涌出,“轰隆”一声巨响,这石室的墙壁已应声塌倒。
浩飞大叫一声“好”!左右两掌分开劈出,顿时两股劲风呼啸而发,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