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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金轮”石鲁,及属下三名香主,皆是身经百战,历尽无数次生死的好汉,个个功力高强,经验丰富,闻言绝不回首观望,仍自默然凝注着濮阳维。
濮阳维冷笑道:“现在,石堂主率头两位香主,扑至庙内,我已发现其中有两条人影,正在那大门之后窃视……”他又对另一位号称“拐子脚”的邱雄的香主道:“邱香主可大声叱喝,虚势张声的径扑林右,在下抢身左侧林内,‘黑砂岛’之领袖人物必在其中。”
须知濮阳维功力之高,已臻登峰造极之境,又自幼服食千年奇珍“红萝仙果”听觉目力自是高人一等,他在适才盘膝坐定之后,已运起内家至高的“百里传神内视大法”默察出周遭的情形……他分配停当,一声暗号,五条人影,已电射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濮阳维身形晃闪间,已扑到左侧林外,他脚尖才一沾地,林中已传出一阵“桀桀”的怪笑之声,“哗啦”的暴响中,冲天飞起一条人影。濮阳维大喝一声,单掌急扬,一溜红光急闪,带起一阵夺人心魂的厉啸,“毒手魔君”昔年震慑天下武林的“赤龙梭”已猝然脱手发出。那条翔空人影,在空中惊呼一声,已吃那去势快不可言的“赤龙梭”透心而过,惨呼半声碰然坠落地下。
濮阳维身形不停,往回空中,连旋三转,单掌抬处,又将“赤龙梭”收回。目光一闪,他已看到前面有一个小黑点,星飞丸泻的急窜而去。他冷笑一声,正待追去。
忽然听见破庙之内,传出阵阵怒喝打斗之声。林外不远,“拐子脚”邱雄亦似与人在动手过招。濮阳维双臂舒展,恍如一头巨鹰,飒然飞向“拐子脚”邱雄激斗之处。
此时,已是红日西斜,夕阳余晖之下,可清楚瞧见,与邱雄交手之人,竟是一位年届标梅,手持铁琵琶的女郎。濮阳维目光锐利,他一眼便已认出,这女郎不是别人,正是那有示警传讯之恩的“粉面罗剎”徐妍容。这时,她与“拐子脚”邱雄,正打的难分难解。
濮阳维心知无妨,暗一提气,翔空的身躯,已奇妙的翻折,向庙前落下。
他身形甫落,已听到里面响起一声惨叫,一条人影翻墙而遁。
濮阳维冷叱一声,白影一闪,已拦在那人身前。
薄暮之中,看的真切,这人一身黑衣,光头赤足,正是“黑砂岛”凶人的打扮。
那“黑砂岛”凶徒骤见有人拦住去路,也不想想人家如何能在眨眼间,便掠至自己面前的这份功力,举掌便劈向来人胸前。
濮阳维剑眉一轩,手臂伸缩间,已轻而易举的,将这名“黑砂岛”凶人摔出两丈,跌得半死。他俊眼放光,四处一转,庙内已奔出三条人影来。为首者,正是“独臂金轮”石鲁。
他手中所持的金轮,尚在滴着点点鲜血。
濮阳维微微一笑道:“石堂主,情形如何?”
石鲁大笑道:“果然有两个‘黑砂岛’的狗贼,隐在庙内窥视,已吃本座宰了一个。”
他随即正色道:“看样子这两个狗贼只是‘黑砂岛’中的小头目,武功却是甚为怪异,绝不在咱们中原武林一般武师之下。”
濮阳维颔首道:“石堂主,请将那躺在地下的家伙看住,在下尚得去向一故人叙旧。”
石鲁正自愕然。濮阳维已飞身掠向邱雄、徐妍容拚斗之处。
只听他急急引吭大喝道:“大家住手!”激斗中的二人,闻立之下,霍然分开。
徐妍容那两道明亮幽怨的目光,已射向濮阳维身上。
濮阳维身形一定,拱手道:“毒龙潭一别,瞬息已有半载,当日幸得姑娘大义传警,使在下免了一次劫难!”
徐妍容将手中铁琵琶,轻轻的拄在地下,幽幽说道:“公子,你不要再提了,那次,你并没领我的情,而且,围袭你的人,反而溃不成军,损伤惨重。”
濮阳维面色一肃,和声道:“徐姑娘,那次事件,在下并未记恨于你,相反的,我却甚为感激……”他忽又面现异容道:“徐姑娘,你是否早已伏身在这树林之内?”
徐妍容叹了口气,道:“就在你们五位来至这庙前之时,我也恰好来到,但是,我却发觉,四周已伏满了不少武林高手,而且,还都是‘黑砂岛’之人……”
濮阳维急问道:“徐姑娘你来到之时,草地上是否已有尸体?”
徐妍容点头道:“是的,我也是无意中,发现‘黑砂岛’之人,在距此地十里外,一堆巨石之后密谈,说是要奇袭‘冷云帮’的‘七煞剑’吴南云,及他手下十二红巾。”濮阳维将头微仰,沉思着一件事情。他想道:“‘七煞剑’率领十二红巾,至沙河县策应此次行动之事,甚为机密,‘黑砂岛’凶人,不知如何知晓?”他实在想不出,远在海外的“黑砂岛”人,怎么消息会如此灵通。
徐妍容见他陷入沉思,稍停了一会,她才说话道:“这些‘黑砂岛’人又说‘七煞剑’十二红巾武功高强,恐不易相与,但,他们早已想好了明暗两途,逐个击破之法,同时下手…”
濮阳维沉思一阵,道:“他们可曾言及,此次潜入中土,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徐妍容忧郁道:“‘黑砂岛’岛主巴豪,以及其岛上‘凶魂’‘毒魄’‘厉鬼’三凶,已率座下十七煞星,五十名弟子分别到达。”
濮阳维喃喃自语道:“果然是倾巢而出,未出我所料!”
徐妍容私心中,早已对濮阳维爱慕至深,只是她有着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觉得自己不配与心目中倾悦之人相爱。她总想到,他是那么高高在上,仰不可攀,有如夜空中,闪烁的明星。她虽知自己绝不会受到濮阳维的青睬,然而她却以一片赤忱,时刻默祈自己心悦的人儿平安。男女之间,最令人难以消受的,便是个“情”字,又何况是经常压制着自己内心感情的“粉面罗剎”呢?她双目中,流露出一股柔和得使人见了昏眩的光芒,低声道:“濮阳公子,你要快点准备啊,听‘黑砂岛’的人说,他们如此大举出动,好似全是冲着‘冷云帮’而来……”须知“黑砂岛”凶残之名,早已震悚武林,加以岛上之人,个个武功高强诡异,行事阴狠,中原武林,等闲也不愿招惹,何况这次“黑砂岛”更是倾巢而出,声势之浩大,自是足以慑人。
“粉面罗剎”徐妍容虽然知道濮阳维功力,深不可测,又有大批“冷云帮”好手,襄扶左右,她仍然未能释念于怀。
濮阳维心中暗忖道:“除了‘黑砂岛’众人为当前大敌外,尚有‘红魑会’党徒在后牵制,他们死伤九人,绝不会就此罢休,而且更有那“银鹰孤叟”武京,态度不明,自己曾两度触怒于他,看情形,是敌非友的成份较多。”
他正自思量,“独臂金轮”石鲁已将那被点倒的“黑砂岛”岛徒拖了过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濮阳维目光一瞬,对“粉面罗剎”道:“难得徐姑娘甘冒万险,来此示警……”
他略一沉吟,续道:“现下本帮大敌云集,或明或暗,彼等想必已有周详的计划,本帮弟子,已有多人伤亡,更有一些行?不明。为今之计,徐姑娘还是早些脱离这些是非之地才是。而徐姑娘与‘江北丐帮’及‘黑旗帮’中之人,亦有……”
亦有什么,他却住口不再讲下去。
“粉面罗剎”徐妍容冰雪聪明,濮阳维言中之意,她焉有听不出的道理?只见她闻言之下,粉面倏变,凄然道:“我知道!你不愿我留在此地,见了我,你会讨厌……”
濮阳维听徐妍容如此一说,不由怔在当地。
“粉面罗剎”对他有情,濮阳维亦非木石之人,岂有不知之理?但一来自己身负责任重大,前程凶险坎坷,再说,目下自己已有心悦的人,故而他对“粉面罗剎”仅是出自内心的感激,却没有包含男女之间,一丝一毫的“情”字在内。
此时他窘在当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独臂金轮”石鲁早已听说过,这位冷面冰心的女煞星的大名,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女煞星竟然对自己帮主生有情愫。
这时他一见濮阳维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不由哈哈一笑,大步向前道:“帮主,徐姑娘既不愿离去,足见她是个临危不惧的女中丈夫。咱们眼前,还是审问一下这‘黑砂岛’的狗贼,方是道理。”
濮阳维已知石鲁此刻插言旨在为自己解窘,他不由向石鲁含笑点头,乘机行至那“黑砂岛”人之前,伸手向他胸腹之间一阵搓揉。
那面目狰狞的光头大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身躯蠕动,双目已微微睁开。
濮阳维冷然说道:“黑砂鼠辈,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一句,你便从实招说一句!”
语音冷硬,毫无情感。
那“黑砂岛”岛徒,双目怒瞪着濮阳维,一语不发。
濮阳维毫不理会,朗声说道:“这次你们‘黑砂岛’上,一共有多少人来中土?”
光头大汉眼睛一闭,不予理睬,好似没有听到一样。
侧旁的“独臂金轮”见状,怒骂一声,飞起一脚,已将这光头大汉踢翻数步。
濮阳维微微摆手,冷笑道:“鼠辈,你在本帮主面前逞强,可是找错人了……”
说话中,他右掌五指弯成形,手法非常怪异的,向那“黑砂岛”凶人身上虚虚连点。这乃是“毒手魔君”独门制敌手法“错脉闭穴”。
光头大汉在濮阳维手指虚点之下,只觉全身千经百脉,交错纠结,行血返聚,三十六处重穴完全封闭,直若毒蚁啃啮,痒痛无伦。
这阵痛苦的感觉,好似一只魔手,在一次又次的拉扯他的内脏。
黄豆般大的汗珠,已自他脑门点点落下,目凸嘴咧,面容极为凄厉。
濮阳维负手而立,悠闲的说道:“不太好受罢?我可以告诉你,这才只是开始!后面,嘿嘿!还有更妙的滋味呢!”
光头大汉仍自咬牙苦忍。
渐渐的他已承受不住了,这巨大的痛苦,已深深的侵入他的骨髓之内。
濮阳维凝视着光头大汉的面孔,冷然道:“再过盏茶时分,你纠结的经脉,已不能归还原位,待行血还攻腑肺后,你便要日日受这十倍以上的痛苦,七日之后,全身痉孪,咯血而亡。”
忽然,那黑衣大汉嘶声呼叫道:“放了我……放了我……我说……我说……”
濮阳维默默一笑,食指弹处,一缕锐风,已渗入光头大汉顶门穴中。
这“黑砂岛”人,全身悚然一震,浑身刺骨的痛苦,已全然消失,但他真元耗伤过甚,这时已四肢无力,孱弱的倒卧地上。
濮阳维蓦然大喝道:“快说!你们这次共来了多少人?”
光头大汉嘴唇微动,声音低哑的道道:“自岛主以下,包括三大卫宫,十七煞星及岛上弟子五十人,都已全部到来……”
濮阳维又问道:“尔等发号施令之所何在?怎的未见你们岛主及岛上重要人物?”
光头大汉喘了口气,低声道:“岛上高手为了与贵帮架梁寻仇之事,已出来大部,仅只岛主与三大卫宫之一‘凶魂’曹逸,尚在距此三十里外的蛇环山恶鹫崖坐镇指挥。”
濮阳维急急问道:“这恶鹫崖怎生走法?”
“黑砂岛”凶人正待回答。
众人身后的树林之内,已蓦然响起一阵狂厉的嗓音,骂道:“吃里扒外,欺师灭祖的东西,我看你还不自行了结!”
随着语声,已飞出九点拳大的银光,呼啸带风,向场中数人急袭而来。
濮阳维头也不回,仍自注视着躺在地下的黑衣大汉,催促道:“快说呀!你不用怕他!”
那“黑砂岛”人却面色大变,浑身急骤的战抖。
濮阳维早已暗中运起“六弥真气”周遭顿时已形成一道铜墙铁壁般的无形潜力。
他向一旁大喝道:“各位速退至在下身后,绕向林边截人!”
石鲁等知道“黑砂岛”那银色骷髅的独门暗器,极为霸道,除了力大势沉之外,尚能在空中出人意料的回旋攻击,为了争取时间,截获此人,也顾不得再行返身架拦。
五人极快的绕向濮阳维身后,如飞的掠向那片树林。
就在这同一时间,已有九枚银色骷髅,电掣而至,但一撞在那绵绵如浩海也似的“六弥真气”之上,却全然反弹而回。
濮阳维被那九枚银色骷髅一撞,亦感到心头一震,真气微有波荡。
他暗惊来人身手之高,一面却急急催问那光头大汉,“蛇环山”“恶鹫崖”是个什么地方?
他心忧帮中诸人生死,唯恐迟则不及……濮阳维一连问了两声,那躺在地下之人,仍是寂然不动。
他暗惊之下,用脚尖将那人翻转过来,只见这“黑砂岛”凶徒,满面狞厉之色,凸目咧嘴,一股血液,自嘴角潺潺淌下。
原来,这“黑砂岛”凶人,已经自行咬断舌根,气绝而死。
第廿二章 黑砂凶徒 恶鹫崖顶
濮阳维望着地下,已然死去的光头大汉的尸体,心中不禁又怒又恨,忖道:“这蛇环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他只说距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