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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七绝-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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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远方的天际,一脸壮士无颜的晦暗,彷佛已陷入迷惘惊悸的沉思中。

濮阳维仍旧一言不发,默默的注视着对方。

白依萍却可自她握着濮阳维的手中,隐隐的觉得,心上人的全身,正在微微颤动着。

武京这时,又注目细细一瞧濮阳维的面色,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他倏然大声道:“老朽却认为,却要再度一试阁下功力……”

原来,武京见濮阳维一直沉默不言,嘴唇紧闭,他怀疑适才濮阳维与他对掌之时,业已受伤。他心中还存着万一之想。

他忖道:“若对方亦已受伤,则目前自己虽已落败,却仍可以板一个平手之局。”

他想道这里,蓦然向空中一招手。

那只一直盘旋在空中的银色巨鹰,已尖厉高吭的鸣了一声,敛翅向濮阳维扑下。

“银鹰孤叟”武京,强行压制住候间的一口热血,紧张的瞪视着对方。

心中同时忖道:“若是对方确已负伤,则他绝不能再动真力了,否则,就会当场震断心脉,咯血而亡……”

他还没有想完,只觉得眼前一花,凄厉的鹰啾声大作,蓬散的羽毛,在一阵猛烈炙热的劲风之中四散纷飞。

那只巨大的银鹰,在这瞬息之间被震出丈许之外,落在地下,悲鸣不已。

濮阳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左手正轻环着花容惨淡的白依萍。

敢情他适才震伤那只巨鹰,尚仅是一掌之力而已。

“银鹰孤叟”武京大喝一声,满口鲜血已狂喷而出。他强撑着身体,挺立地上。

颤声说道:“好!好!老夫今天总算知道天外有天的教训,濮阳帮主,且请稍候一刻,老朽这就回去,释放贵帮各人,今后恩怨两不相欠。”说罢,他抹去嘴角及衣衫的血渍,回头扛起躺在地下,痛苦抽搐的银鹰,身形踉跄的如飞而去。

第卅一章 心力交瘁 大义释敌

濮阳维目送着“银鹰孤叟”武京的身形,逐渐的消失于视线之外,始张口吐出一口紫血,缓缓的盘膝坐在地上。

白依萍悲呼一声,惊道:“维哥哥……维哥哥…你……你…”她已急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濮阳维日来力战群雄,因之耗力过度,而略有内伤,但他功力深厚悠长,尚能强行逼制着,未曾显露出来。

接着,他又以一口性命交关的本身真气,为“粉面罗剎”和“独臂金轮”石鲁等人疗伤。

别人看不出来,他自己却早知道,真力实已耗费过钜。

如今,在与武功高绝的“银鹰孤叟”武京苦战之下,虽已获胜,却引得创伤骤发,一口鲜血,已涌至喉头之间。

这便是他适才一直不肯开口说话的原因。

他勉强倾力一掌,击伤那只巨大的银鹰后,终于在武京退却之后,不支而坐倒地上。

白依萍哀哀的半跪在心上人的身侧,掏出雪白的丝巾,为濮阳维擦唇边的血渍。

濮阳维这时盘坐地下,澄心静气,默默运出吐纳之功,调治自己的创伤。

整整过了两盏热茶时时分,他那苍白秀逸的面容上,才泛出一丝红晕,头顶上,更已腾腾升起丝丝白色雾气。

白依萍苦于无法插手协助心上人儿,只急得一会儿为濮阳维擦汗,一会儿又忙着持剑戒备,真是坐立不安。

她心里的急疼,甚至更超过了濮阳维本身的痛苦。

白依萍望着濮阳维的面孔,正在微微的抽搐,双眼闭得更紧,已知道他运功疗伤,已行至重要关头了。

她手握利剑,起身护持一旁。

因为,大凡一个内家高手,在运气行功之际,最忌有外魔干扰。

否则,心神一分,真气即会把持不住,而往四肢流窜。

如此,大则重伤致命;小则走火入魔,终生残废,的是非同小可。

白依萍焦虑的注视着四周,一双美目,不停的左右流转。

忽然,就在她眼睛掠过一丛深长蔓延的草堆时,却瞥见一个紫色物体,极快的一闪而逝。

她心中不由“噗通”一跳,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仔细的又向草丛中望去,目光过处,却又寂然不见一物。

白依萍疑心可能是自己心神太紧张的缘故,而致眼花神乱。

但她却因此而忐忑不宁起来。

这时,濮阳维全身汗出如注,头顶自色雾气,愈冒愈急,已形成一团薄薄如轻纱般的云雾。

白依萍知道心上人行功疗伤已至最后关头。此刻,是万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外魔侵入的。

就在她心神专注的监护着盘坐地下的濮阳维时,一条削瘦的紫色人影,已悄无声息的,自一丛灌木之中,掩至白依萍右侧不足五尺之处。

这人面容冷酷阴沉,年约五旬上下。

这时,他眼中正闪动着一丝狞恶的笑意,如鬼魅般缓缓向白依萍身后靠近。

蓦然,白依萍霍的一个转身,已与这紫衣老人,对了一个照面。

她适才因心神专注,所以根本就未察觉有人潜至。

但是,一种极为奇妙的第六感觉,使她心绪突然间感到极不安宁,而好似隐隐觉得正有人,向她身后掩行而至。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好象一个人,夜间独自行走于荒野墓地,而老是觉得身后有人跟随一般。

她骤然的转身,使得这瘦小的紫衣老人大出意外,一时也怔住了。

白依萍紧张得险些张口呼了出来。她面孔煞白,强定心神的问道:“你……你是谁?”

紫衣老人一见白依萍如此模样,不由心神一恍心中赞道:“的是绝色无双!倾城倾国!”

两只眼睛,连一下都不肯眨的凝注对方那娇艳如花的面孔上。

白依萍面色一整,强按心中的惶恐,故意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喂!你是谁?你……如此瞧人,可知尊重么?”

紫衣老人闻言之下,不由悚然一惊,忙将那双忘形的目光移了开去。

他以极为和缓的声音说道:“老夫萧广,江湖上有个绰号,叫做‘冷面樵隐’。”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话来,会变得如此的柔和。

白依萍“啊”了一声,失声道:“你是‘红魑会’的人!”

“冷面樵隐”萧广尚未做答,白依萍已将手中青锋平胸举起,娇躯紧倚在濮阳维身旁。

双目中,含满着戒备的神色。

“冷面樵隐”萧广本想狂声一笑,但不知怎的,却笑不出来。

他莫名其妙的后退一步,极为勉强的大声道:“这位姑娘,可就是人称‘白雁’的白姑娘么?”

白依萍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冷面樵隐”萧广又道:“请白姑娘稍让,老夫与这‘玉面修罗’有一掌之恨,灭帮之仇,现下我……”

他尚未说完,白依萍已极为不屑的冷嗤道:“萧老前辈,凭你的身份,现在却说出此等话来,不怕有辱人格么?”

微弱的“白雁”平时娇柔已极,说起话来,总是甜甜腻腻的,现在为了心上人的安危,竟不自觉的口齿锋利起来。她自己也觉得非常奇怪,但心中亦十分清楚,心上人此刻运功,正在性命交关之际,是绝对不能容许任何人来干扰他心神的,那怕只是一个三尺孩童!

“冷面樵隐”萧广因前日受濮阳维掌伤之故,虽然承“银鹰孤叟”武京援救上山,并予以悉心治疗,但伤势却仍未痊愈。因而“红魑会”与“冷云帮”拚斗之际,他并未参加。

他自从闻说己方全军覆没之后,便急急装束逃逸,想再度求助于“银鹰孤叟”武京,凭借昔日的一段渊源,得到暂时的翼护。

哪知他却在巧无不巧中,半途撞见正在运功疗伤的濮阳维,及一旁卫护的白依萍。

萧广处心积虑,要趁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猝袭这功力盖世的对头。

他却万想不到自己在这明艳柔媚的白依萍面前,不知怎的竟狠不起心来。

他一听白依萍如此一说,不由面色倏变。

但随即又转为柔和的说道:“不知白姑娘此言何意?”

白依萍只道“冷面樵隐”萧广会猝然发难,却不料他态度仍然如此柔和。

她不禁暗暗庆幸,装做不经心的回头一瞥。

只见濮阳维面色,已逐渐的恢复正常……。

她知道,再须半盏茶的功夫,心上人即能运功完毕,那时便是十个萧广也不足为惧了。

她心中存了故意施延时间的念头,而萧广又没有即刻翻脸的意思。

白依萍正合心愿,故意摆出一副毫无所惧的泰然之状来,又道:“萧老前辈,想你必定知道武林中的规矩吧?”

萧广吃白依萍这一说,不由一时不明所指。惘然说道:“老夫大概尚不致于胡涂至此。”

白依萍娇媚的一笑,旋即又道:“前辈可看到我维哥哥正在运功调息?你如此时动手,不是乘人之危么?”

萧广吃她说得一怔,大声道:“便是等他醒来,老夫……老夫也不见得会惧怕于他。”

白依萍暗暗一笑,忖道:“这老鬼,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萧广讷讷的说了一句,忽然又觉得不对,正待再开口。

白依萍却已抢着说道:“既然萧老前辈武功高强,稍停自可与我维哥哥,光明正大的较一长短,这样便是前辈赢了,也赢得有面子呀!”

“冷面樵隐”萧广不防面前这位娇柔的小妮子,口齿竟然如此凌厉逼人。

他一时竟吃白依萍拿话扣住,弄得哭笑不得。

萧广自己心中明白,凭他目前的功力,就是再来三五个,也不见得会是“玉面修罗”的对手。

他双目一转,已瞥见濮阳维运功的情形,不由惊忖道:“料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的,竟能施出内家至高的‘通脉贯穴’功夫,为自己疗治内伤……”他心中急快的转着念头。

又想道:“看样子,他最多只要在一柱香的时间以内,便可运功完竣。那时,我岂有得胜之望?弄不好,将这条老命送在这里也说不定。”

他愈想愈是心寒。蓦地,他暗自下了决心。

白依萍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注视在萧广的面孔上。

他看到“冷面樵隐”萧广,面色极为奇诡的变化着,便知他正在打量着主意。

这时,她一见萧广目光暴射,满脸杀气盈溢,已知对方必已不怀好心。

她不由一时惊慌交加,花容失色。

白依萍知道,若是这素负盛名的“冷面樵隐”不顾一切的倾力攻来,凭自己是绝对挡不住十招以上的。

这时,濮阳维头顶上的白气,已渐渐的消散,面上神光湛然。

萧广一见之下,大吃一惊知道已不能再事稍延。

他暗一咬牙,已大踏步的行了上来。

白依萍已惊得语不成声道:“萧……萧广……你……真……真不要脸!”

“冷面樵隐”萧广狞声笑道:“白姑娘尚请谅宥老夫,目下老夫若是要脸,等会儿恐怕就不要命了啰!”

白依萍又急又气,已顾不得其它,玉手挥处,华山“百灵剑”法中的绝招已绵绵施出。

“冷面樵隐”萧广哈哈大笑,双掌猛推,一阵狂烈飙风,已如山崩般的涌上。

白依萍娇躯一晃“唰!唰!唰!”一连三剑,连环施出,带起一溜银光,刺向“冷面樵隐”“百汇”“太阳”二穴。

萧广大喝道:“白姑娘,你再不让开,可莫怪老夫下辣手了。”

白依萍一声不响,青锋利剑若经天游龙,闪起朵朵剑芒,刺向萧广上盘。

“冷面樵隐”左避右闪,掌腿齐施,瞬息间,已将白依萍迫得手忙脚乱,娇喘吁吁。

萧广忽然大喝一声,掌势如风起云涌,劲风拂处,已将白依萍逼出五步之外。

他哈哈一声狞笑,双掌贯注真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劈向正在运功的濮阳维后脑。

白依萍悲然一呼,已似疯狂般掠身至濮阳维身后,紧紧抱住心上人的后背。

这时,也正是“冷面樵隐”萧广掌劲如山,猝然袭到之际。

他一见那美丽如广寒仙子般的白依萍,已将全身护在濮阳维身上,意欲拚死为濮阳维挡受一掌。

萧广大惊之下,却已不及收掌。

霍然,奇迹出现了,就在那猛烈的劲力,将要触及白依萍背后之时,萧广但觉眼前一花,“轰”的一声,尘土飞扬,已将地上震陷了一个少尺多深的大坑。

但是,濮阳维与白依萍二人,却同时失去了?影。

萧广惶然的左右环顾。

尘土逐渐的淡薄了,在他右侧丈许之外,却静立着一个神态沉稳容光焕发的白衣书生。

他怀中正搂着那娇柔的白依萍。

“冷面樵隐”不由一时怔在当地,心中各般滋味齐涌,有喜!也有惊!

他欣慰的是,幸亏未将这位绝代佳人毁于掌下,否则,这一世都将痛悔莫及了!

惊的却是,只怕对方恢复之后,势将放不过自己。

濮阳维适才虽在运气疗伤,但对周遭的一切,却完全清楚,他所以不能丝毫动弹,便是为了怕走火入魔。

就在“冷面樵隐”全力一击,白依萍舍身救护的剎那间,他恰好已运功完毕,而及时以极高的轻功,带着白依萍躲开那凌厉的一击。

他冷冷的望着“冷面樵隐”漠然说道:“萧广,你的威风已经抖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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