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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她的义兄这就是他理所当然该做的事!
他多了一个师姐一个比他还小的师姐。
好可笑明明个头小、年纪小他偏得喊她一声师姐。这个师姐骨胳没他好入门一年多还在扎马步学习控制力道实在令他暗自捧腹大笑。
这一年据说她刚满五岁他得带她回家。
她是千金小姐每半年回家一趟以前有她家人来接她但今年起竟然要他这个大不了她几岁的师弟陪她一块回家。
两个小孩耶!
穷人家的小孩四处走死了也没人管但她是千金小姐她家人也太大胆了吧?还是她是被虐待的可怜千金家人借机谋杀她啊?
「怀宁!」
他停步回头等着小个头追上他。
在上山学武前他是个混过世面的小乞丐这种领路工作太简单了。
反正臭老头肯养他他也不用假心假意油嘴滑舌只要专心练武就可以吃饱这点送人的工作不难真的。
小个头停在他的面前抱着小拳头道:
「怀宁你走得太快师姐跟不上。」童音太浓咬字略有不清。
他看她一眼有点不耐烦道:
「都午后了你不想吃饭吗?」
她想了一下用力点头。「想吃。是师姐不对请怀宁帮忙。」师父有叮咛吃住一律靠怀宁她太小了人家不会买她帐。
虽然她不太清楚为何有人不愿买她帐也不明白怀宁只大她两岁为何就有能力负责她的吃住但她想师父的话不会有错。
怀宁拉着她走向饭馆前头的阶梯道:
「你坐在这里等我去买馒头。」
她看看对街的大酒楼再看看他点头。
「怀宁我等你吃馒头。」
他头也不回地走到摊子买馒头。他知道刚才她在看什么她是千金小姐平常待在府里一定吃着山珍海味出了门当然是酒楼茶馆但两个小孩出门岂能上那种地方教人觊觎?不如扮作穷小孩还能平安回家。
「两个馒头。」他简洁说道。
那老板看他一身破旧又是小孩也不避讳地问道:
「有钱么?」
他不吭一声将准备好的餐钱摊在手心里。
「两个馒头吧?马上好马上好!」摊老板笑嘻嘻的。
他没有臭骂这老板狗眼看人低反正这世间就是这样哪个人不是看表面?
一年多前他还是个小乞丐别说买馒头了连捡个脏掉的馒头都有人追着打现在他只不过有几文钱就会有人对他眉开眼笑。
在等待的过程里他瞄一眼饭铺前的小师姐。她非常规矩地坐在阶梯上认真地观察四周。
小小的城镇里人来人往其中有个爹亲牵着儿子儿子拉着妹妹迎面走过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被牵制住。
那个小小女孩干干净净虽然不如他的小师姐可爱但看起来乖巧害臊……他一直有个不敢说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他也能有这种妹妹可以疼可以爱可惜他一出生就不知爹娘更别谈兄弟姐妹了。
他有点出神地望着那家人摊老板叫着:
「好了两个馒头!」
他又瞄了眼他那个小师姐说道:
「再多加一个肉包。」
他抱着热腾腾的馒头包子才走近饭铺就看见饭铺老板出来骂人。
他眉头一皱脚步未停这时他那个小师姐站起来了。
「冬故不知坐在此处会打坏大叔生意请大叔原谅。」她抱拳然后退到不远处的大树等他。
真是不讨喜……他内心有点失望。一般的妹子此刻早已跟他哭着求救哪像她……
他越过目瞪口呆的饭铺老板来到大树下将一个大馒头递给她。
两人并坐在树下她显然饿坏了一张小嘴拚命咬着这个馒头。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只小小小鸟努力叨着过大的食物。
他又偷瞄着身侧的她。她的个头小小进入城镇前他让她换上破旧的衣物像个小乞丐一样。
她看起来真的好小……如果力气别这么大害羞一点他就能幻想他多一个妹妹了。
一个大馒头消失在她的小嘴巴里她抹了抹嘴意犹未尽的。
「还饿?」他问。
她想了下点点头。「师姐肚子还不饱。」
「出门在外别师姐师姐的叫惹人注意。」他塞给她一个肉包。
小眼睛一亮立即接过这个香喷喷的包子。「凤春给我吃过。」
「就吃这么一次。臭老头给的钱只够买馒头。」
她抬头看向他。「怀宁没有吗?」
「没有。」
她闻言小心翼翼地剥成两半一半递给他。
「怀宁咱们一人一半走到晚上才不饿。」
他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接过半个包子。
「怀宁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家?」她问。
「半个月吧。」他一直偷瞄身侧的小师姐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说道:「出门在外我们最好以兄妹相称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叫你妹妹。」
包子咬到一半她张大眼睛看着他。
黑色的皮肤有点窘他撇开脸闷不吭声地吃着肉包。
「怀宁我兄长只有一个他叫阮卧秋我叫阮冬故你不姓阮我叫你哥哥名不正言不顺。」童音软软咬字依旧不清。
他闻言有点受伤遂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反正她也不是他心目中的妹子这辈子他想除非找到他亲生爹娘不然他是不可能会有兄弟姐妹的。
半个月后
他终于不辱使命将她平安带到永昌城。
两人风尘仆仆浑身臭路人以为他俩是小乞丐纷纷走避。
他暗自冷笑牵着她的小手进城。
一进城就见一名美貌的女孩惊喜地上前叫道:
「小姐你总算平安抵达了!」
「凤春!凤春!」阮冬故开心地摊开小手臂。
凤春完全不嫌她一身臭臭将她抱进怀里。她眼眶微红松口气道:
「小姐这半个月来我食不下咽就怕你走私了、被人骗了。」
「冬故很好冬故没有走失。冬故不认得家里的路全仗怀宁帮忙。」阮冬故忙着跳下地热中地介绍怀宁。
凤春感激地看着他微笑:
「你就是小姐的小师弟吗?多亏你了。」
他懒得跟人做表面功夫没有回答。
阮冬故笑眯眯地说:
「怀宁这是我的凤春就是那个给冬故吃过肉包的凤春。她是我一辈子的凤春。」
「小姐爱吃肉包凤春马上差人去第一包子铺买。」凤春看他俩一身破旧想来这一路上她的小姐吃了不少苦她怜惜道:「不管小姐爱吃什么凤春都能变出来来凤春抱你回府好不?」
「我用走的用走的就好了。」在怀宁面前一定要有师姐的样子。她对怀宁道:「怀宁一块吃凤春的菜都好吃。」
「小姐你不是爱叫兄台怎么这回不叫怀宁兄了?」凤春笑道。
「怀宁是师弟不能称兄。」她认真道:「凤春怀宁在家里的这段日子你也叫他怀宁师父说怀宁的名字是新取的要喊三年他才能落地生根变成真的怀宁你别喊其它的。」
怀宁瞄阮冬故一眼没有说话。
凤春微笑:「好啊。」
「怀宁。」阮冬故对他伸出小手说:「凤春要带我们回家了。」
怀宁不一语牵起她的小手。他知道她力气大从不主动去拉人一路上都是他牵着她回来的。
凤春看着这两个小孩相处的模式知道她这个小姐很看重这新来的师弟遂对着怀宁伸手:
「既然怀宁是小姐的师弟那就是一家人了一块回家吧。」
怀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迟疑的动作显露他的心情。当他主动让凤春牵住脏脏的小手时冬故摇头晃脑忽然道:
「凤春冬故在路上曾看过一家子爹带儿子儿子带妹妹走在路上那现在算不算是凤春娘带小孩出门?」
凤春好气又好笑地白她一记眼。
「小姐妳的娘是夫人不是我。」
「哦原来娘亲只能有一个冬故明白了。那大哥呢?大哥能有几个?」
「你的大哥只有少爷没别的人了。」
「哦……冬故也明白了。」她看看怀宁再看看两人牵着的小手没有再多问什么。
自始至终怀宁真的觉得很可笑。
左侧是他小个头的师姐右边是她的凤春三人走在一块简直是可笑的母子三人……
他又偷瞄那个满面脏脏的小师姐。他心目中的妹妹绝对不像她他想要更柔弱点、怕吃苦不要力气大、只能仰仗她兄长保护的小妹……
阮冬故一点也不符合他心目中的妹妹形象。
本来在安宁的黑暗里等着牛头马面来召人但红艳艳的大火突然袭卷他的全身蓦地阳世间所有吵杂的声音窜进他的世界里。
火烧似的疼痛让他的魂魄如重物落地他猛然一震立时张开双眼。
眼前不是黄泉路也不是森罗殿更没有牛头马面——
「火化了吗……」低微的人声在附近交谈着。
「下午已经火化了。京军将领看阮侍郎是内阁辅的人特准凤一郎独自火化他的尸身……」哽咽泣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凄凉。
「凤公子不该拒绝我们去送他的……阮侍郎就这样走了他一定能一路好走燕门关的百姓得救他的义兄怀宁也活下来了这全是他在九泉下的保佑……」
怀宁目眦尽裂狂乱地挣扎但全身无力只能恨恨地瞪着他们。
他的挣扎引起军医的注意连忙奔过来大喜过望道:
「怀宁爷儿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见怀宁用杀人似的眼神瞪着他他有点犹豫:「您是想问阮侍郎……他……他……」
怀宁双瞳眯缩咬牙切齿不肯调离视线!
门外有人低喊:
「军医凤公子来探怀宁爷了。」
一头白先入怀宁的眼瞳接着是凤一郎委靡不振的模样仿佛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一场。
「凤公子怀宁爷儿醒了!」
凤一郎闻言略带惊喜地上前一见怀宁果然醒了终于松口气。
「怀宁你活下来了!」激动中依旧忧心忡忡。
怀宁锁住他的蓝眸。
「凤公子怀宁爷在问阮侍郎的下落呢!」军医轻声暗示病人重伤在身不宜损及心神。
凤一郎点头与怀宁的视线交缠直截了当地问:
「怀宁你要我说实话或谎话?」
怀宁动了动嘴喉口不出声音来。
「那就是要实话了?」凤一郎深深地注视着他柔声道:「你做得很好我们的梦还没有碎。」
他连眼皮也不眨地;直勾勾地瞪着凤一郎而凤一郎则坦然地接受他严厉的审视。
许久后怀宁终于放松地合上眼任由黑暗再度包围他。
在意识似散非散间他听见军医低声跟凤一郎说:
「凤公子你做得很好骗阮侍郎未死。」
「是啊我骗了他等他下次转醒我实在不该如何面对他。」
「阮侍郎的骨灰……」
「多谢军医关心等怀宁康复后我们会回京择地下葬。」
接着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当他再度清醒时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有个人坐在床边他知道。
这个人似在沉思没有现他早已转醒。
「凤一郎。」他开了口声音粗哑难辨。
凤一郎回神压低声音道;
「怀宁你又躺了半个月了。」
他没有说话注视着比半个月前更憔悴的义兄。
凤一郎定定看着他轻声道:
「前前后后你躺了不少日子今晚我本来留到三更就走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轻浅的呼吸不同调怀宁立即明白四周还有其他人。
凤一郎像早已习惯他的沉默寡言特地解释:
「我也不瞒你之前为了不损及你的心神骗你东潜未死其实……我这些时日就在忙他火化的事他死得其所不会有所遗憾但我已心灰意冷你要跟我离开此地吗?我们找一处地方隐居就你跟我以及东潜骨灰再无外人。」
「……好。」
凤一郎微不可见地点头嘴里继续道:
「你已登录军册之中须回京后才能离开但京军将领是东方辅的人马他不会为难我们我已留下书信他会明白我们急于离开伤心地的心情。」
「你扶我一把。」
「辛苦你了怀宁。」凤一郎小心使力扶着他下床一步一步极力放轻地走出门外。
外头已有牛车在等着。凤一郎扶他上了车苦笑道:
「路上颠簸你忍着点。」
「嗯。」
凤一郎驾着牛马尽量挑平稳的道路走。夜路迢迢当他们穿过林子彻底离开那块伤心地后他才喝停牛车。
凤一郎转身面对他嘴角勉强勾笑:
「辛苦你了怀宁。」
「她……」
「还活着。方才屋内有人他们心好装睡让我们顺利离开。」
「伤势有多严重?」
「……她一直没有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