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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翼之回来的时候带了几只山鸡。嗅到血腥味,凤依赶紧屏住呼吸。柳翼之把手里的田鸡举起来问她:“这个东西你会做么?”
田鸡近在咫尺,上面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凤依弯着腰,捂住嘴巴一阵干呕。柳翼之递过丝帕说:“擦擦。”
她用丝帕挡在鼻子前面瓮声瓮气的说:“把那个东西拿远一点。还有,你身上。”
一滴艳红的血粘在洁白的衣服上很显眼,也很刺眼。
当柳翼之洗漱干净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凤依正在喝润喉茶。他换了一件新的白衣服,滴着水的发丝随意的搭在肩上,浸出一片水渍。丢过一块布巾,柳翼之带着命令的语气说:“过来给我擦擦。”
凤依举起布巾,难以置信的说:“什么?”
“难道请你帮我擦个头发也不行么?”柳翼之把头发往后拢了拢,“很为难?”
他的脸上还挂着水珠。透明的液体就像是附在白莲上的露珠,闪烁着白皙的光泽。
凤依有些郁闷的说:“柳翼之,你觉得我长得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么?”
柳翼之说:“如果你帮我擦头发,中午就有我一个人进厨房。不用你帮忙。”
凤依想起那几只带血的山鸡,毫不犹豫的拿起布巾走过去。
“你可以轻一点么?”柳翼之不满的说,“不要这样子出气。”
凤依不坏好意的说:“你的头发太多了,掉几根没有关系。不然夏天的时候会很热的。”
说归说,下手的时候她多少还是轻了一些。柳翼之问道:“你是闻不得血腥?”
那话问的凤依无从回答,她是害怕那种味道,但是以她的身份和经历,有这样的毛病很讽刺。
“原来是这样。”柳翼之顿了顿,道,“那可是医者的忌讳。”
若说凤依给柳翼之的第一印象,除了惊艳,最多的还是觉得这个人虚伪。那是他认为,她就如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见到美丽的事物就掩口一笑,见到恶心的东西就掩口干呕。见到柳翼之的女子没有不掩口羞涩一笑的,而当他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了第一个对着他吐的人。但此时,他对凤依的看法又大大的改变了。这人是一个倒霉的郎中,嗅不得血腥。
路过厨房的时候,凤依把头探进去问道:“真的不用我帮忙?”
柳翼之摇摇头,又开始忙手头的事。接着厨房里又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凤依也想过,这人是不是有心照顾自己的?但是她立即就否定了,那人没有这么好心。他家世代经商,所谓无奸不商。他们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书房里大多是医书。凤依翻看了一些,都是自己知道的东西。书页里夹着一些橘红的叶子,几乎每本书都有,每一两页都有一片。就像微型的手掌一般的叶子,一定就是枫叶。凤依拿了一些叶子对风煜秋说:“我可以带走一些枫叶么?”
没有想到她会向自己要这种东西,风煜秋说:“你要多少?后院有一间屋子里有许多好的,你自己挑。”
“我只是要几片而已。”凤依试探性的问道,“一直是你一个人住在这里的么?”
风煜秋说:“也不是,有一个小孩子一直陪着我的。只是这几天没有看见他。”
风煜秋没有束发的习惯,雪白的头发披在肩上,一根一根的银丝在空气中飘动。凤依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头发还是乌黑一片。纯白的发丝有一种出尘的感觉,也有一种抹不掉的寂寞和忧伤。
坐在饭桌上,风煜秋端起柳翼之熬好的鸡汤一口一口的啜饮,表情毫无波澜。柳翼之也一样。凤依不吃荤,从他们自然的表情中看不出柳翼之厨艺的高低。她端起米饭,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米粒有点小,饭碗端着也异常沉重。吃在嘴里直接磕了牙齿,她闭着唇不做声。
柳翼之也发现了不对劲,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人理他。他不解的说:“这米饭是我洗净后蒸了很长时间的。”
风煜秋放下汤碗说:“我不饿。”
说完他摸索着离开了饭厅,留下了面面相觑的柳翼之和凤依。
“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说完她也离开了饭厅。柳翼之也把汤碗放在桌上,这味道,真的十分的不好。
这几天的阳光都很灿烂,山上的雪也化得七七八八。月光落在地面上一片银白,走在上面有一种走在云间的感觉。凤依坐在山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面,视线停在山谷的烟雾上。
“怎么,睡不着么?”柳翼之一身雪白的轻衣站在她的身后。
凤依回过头瞟了他一眼。她的眼里竟然充满着杀气。柳翼之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问:“你在练功?”
第6章 第六章
凤依轻轻松松的闪过他,躲到一边。柳翼之看见她的指尖隐约有着血迹,不再接近她。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道:“柳翼之,你有什么事么?”
柳翼之坐到她的外面说:“没事。”
“你莫不是担心我跳下去了?”凤依轻笑一声道,“挡住我的视线了。”
柳翼之微微颔首看一眼深谷,又回过头对着她说:“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凤依点头,把掐出血的手悄悄的藏进袖口。既然她不想说什么,柳翼之也没有追问。
“你说自己的内功很好,那么现在我教你一套剑法,以后防身用。”
月夜中,他的衣衫泛着淡银的光辉。冰剑透着淡蓝的色泽随着他转动,看不清楚他出尘的面孔,却能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他迷人的风姿。她的心平静了,无论之前有多么不好的梦靥,多么不好的回忆,她都忘掉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发出一声声响。收剑,他的侧脸挡住了半边月亮,优美的身形在月亮的撑托下成了一记虚幻的剪影。
凤依回过神,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问道:“疼了几天了?”
蕴墨的毒并没有解,没有血灵芝镇毒是不会好过的。这几日他恐怕疼的厉害了,何况他不止一次的运功。
柳翼之满不在乎的说:“有你在,我想死都不行。”
都说一个人的前尘往事都可以在眼睛里看见,柳翼之的眼睛却是一片透彻,像清明见底的溪水。
凤依问:“以你的武功,有谁可以伤到你?”
自从救了柳翼之以后,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凤离的玉佩会在他身上,为什么他会受伤。但有一点凤依十分明白,就凤离那点武功和他那二百五的精神,是绝对伤不了柳翼之的。
柳翼之这次很大度的说:“你说我妹妹要与你哥哥私奔,第一个攻击的会是谁?”
虽然凤离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但是他也不会让人伤害别人那么深。柳翼之看出她的想法,道:“伤我的不是他们。只是我妹妹知道我的武功,给我下了七日散功。”
七天,做够他们远走高飞。只是柳云之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柳翼之明明知道那是毒药还义无反顾的喝了。她不知道,她若要走,柳翼之不会为难她。她更加不知道,柳翼之那时有多么的希望她夺走他饮下的那杯茶。
不过之后,柳翼之也庆幸,一切都还好。
柳翼之说:“他们不想害我。”
凤离知道,无论在哪里,或多或少,那块玉佩都有可能帮到忙。柳翼之被凤依救,也不是完全因为巧合。
凤依说:“只是你好说话,不计较而已。”
“是么?”柳翼之在心里默默的咀嚼着这句话。
她狠狠的说:“谁若是背叛了我或是伤害了我,我绝对不会放过。即使是我的孪生哥哥。”
凤依又说:“这世上的人不是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只有自己强大起来,狠起来别人才会畏惧,只有畏惧了,他们就不会打你的主意。”
其实她是想说,如果得不到自己渴望的爱,那么她就会不择手段的让那个人记住她。就如她口口声声说她要报复风煜秋,凤离。
她偏过头看他。漂亮的眉毛轻皱着,苍白的脸越发憔悴美丽,他的话就像羽毛一般轻:“你若是活的开心一点,就好。”
有想起了“云之”这个名字,凤依问他:“云之是谁?”
柳翼之别开视线:“不知道。”
“什么?”凤依可以接受别人拒绝她,却不能忍受别人骗她。
柳翼之冷冷的说:“我想我不必再重复一遍。”
“放肆。”凤依站起来,眸子里充满肃杀之气。
他说:“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眼里的杀气在瞬间消散,她淡淡的笑道:“原来你忍无可忍。那么抱歉,希望我们早点互不相欠。”
他们不算朋友,就连他们之间那点凉薄的恩惠都分得那么清楚。凤依转身进屋,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她都要先洒洒脱脱的抛弃他。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凤依才从药房里走出来。除了吃东西与喝水,她这几天几乎没有休息。她要把蕴墨的解药配出来,然后仰着头回到桃花泉。出了门就直接到山上去了,她还差几味药材。
天空灰茫茫的,乌云压得很低,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风刮得凶,狠狠的吹起凤依帽子上的绒毛。药材的叶子大多落了,不大好辨认。天黑的时候才把需要的药找齐。
经过走道的时候遇到柳翼之,他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凤依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厨房。
炉子上的药煮的咆咆作响,沸腾的水翻滚出一层一层的白泡泡。凤依忙着往罐子里添药,觉得不对的时候,她又把罐子倒空,重新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坐在小凳子上睡着了。
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过来,笑盈盈的问她:“你的娘呢?”
小女孩往后一缩,没有搭话。那女人进一步的靠近她,说:“那你知道林菲是谁么?”
这人虽然在笑,但总是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小女孩仍然不说话,一双大眼睛看向别处。女人阴笑一下,触在孩子的耳边说:“我知道你一点武功都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发现那孩子不搭理她,她扳起孩子的下巴吼道:“风煜秋怕你报仇,怕你怪罪他在林菲生下你们的时候他杀了她。”
孩子不想听,但是那女人强硬的说:“就是风煜秋,他亲手杀死了你们的母亲。”
柳翼之走进来的时候凤依还没有醒。她的眼帘下面有一抹淡青色的痕迹。知道她这几天劳累的很,柳翼之并不想打扰她。
她的眼睛赫然睁得老大,恐慌的往四处张望,最后把视线落在柳翼之的脸上。“啪”的一声,柳翼之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凤依收回手,吼道:“现在,我不怕你了。”
自己被打的七荤八素,心里还是糊里糊涂的。凤依看清了他的脸,但是她分明记得自己没有看错的,明明打的是那个女人。
柳翼之把头偏回来,白皙的脸上肿着几个手指印。他的声音就好像是叹息:“难道你每次都梦到惊天动地的事么?”
刚刚睡醒,她的心情还没有缓和过来。凤依有些不耐烦的说:“是你长着一张讨打的脸。”
她打人了,不仅没有道歉,还说风凉话。柳翼之拉开一个僵硬的笑容:“是我讨打。”
罐子的的水溢出来,掉到炉火里发出呲呲的声音。凤依连忙坐起来拿着筷子搅拌药渣。
如墨的长发柔顺的搭在纤瘦的背上,黑发与素白的衣服呈现出极大的反差,却又相互衬托。柳翼之摆摆头,自己果然是讨打的。她是那样的一个危险的人物,竟然让他还是觉得美。
凤依把罐子盖好,回头的时候柳翼之已经不在了。风从门的地方吹进来,撩起罐子里层层的蒸汽。
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凤依已经走到蓝山的脚下。蕴墨的解药已经配出来了,柳翼之服与不服,已经没有与她无关。
远处的山头,一匹白马上有一个少年正挥着鞭子狂奔。缥色的轻衣,飞扬的青丝。白马停在凤依的马前,再调头。
凤依也勒住缰绳,放慢了速度。两匹马一起迈着小步子行走。凤依说:“飏儿,我只说这几天会回来,何必大老远跑来接我。”
雒飏笑着说:“这次你去了一个多月,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
凤依拿出几片橙黄的枫叶递给雒飏,说:“这是我带回来给你的。别的也没有什么好稀罕。”
雒飏捏着枫叶的柄转动,清澈的眼睛明明亮亮的:“这还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的。”
她不由一笑,有些宠溺的看他。这人分明就还是一个孩子,总是认为自己长大了。
雒飏把枫叶扬起来,对着太阳看叶脉说:“以后我们也在桃花泉种上很多很多的枫树。”
凤依微笑的点头,说:“对了,蕴墨的药方配出来了。回去以后你把药方存档。”
雒飏的笑容渐渐散掉了,他低下头说:“我没有保护好桃花泉,大师兄这次对桃花泉的打击恐怕……”
凤依摇头:“没事,回去了再处理。大师兄自小就在桃花泉长大,你对他肯定是防不胜防。”
雒飏容易犯错,也很会认错,但他对错误总是不拘小节。此时,他又开心的说:“刚好,你在春节前回来了。他们还说你不会回来呢。”
“春节?”凤依仿若自言自语,这么快又过了一年了。
“是啊,五天后就是除夕呢。”
小孩子都盼望过年。这四年以来,都是雒飏陪着陪着凤依过年的。他总是要穿着红色的新衣服,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放鞭炮。
如果柳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