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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两边。
范天成就像见了救星一样,立刻站到冰桶的旁边,一边扇风,一边笑着道:“彭老弟,这小薇姑娘对你真是照顾。”
彭人玉明白杭语薇借故出去,是给他机会借钱,可是他第一没有借过钱,第二不知道向谁借,第三不知道该不该借钱继续玩。他正在踌躇的时候,忽然梅三娘出现在楼梯口,对他招手道:“彭公子,外面有位官人找你。”彭人玉怔了怔,暗想自己在金陵并无朋友,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能显得胆怯,只得硬着头皮跟梅三娘走了出去。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杭语薇便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水绿色的窄袖长裙,发髻也变成了垂髻,发尾编成了一根麻花粗的大辫子垂在胸前,刚好挡住那半个高高隆起的酥胸。
她竟然是进去换衣服,竟然从雍容华贵的娘娘变成了娇俏妩媚的青楼头牌。她轻巧地转了个身,那裙子紧紧贴着她的腰身,将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展露无遗,看得众人一阵阵气血上涌。每个人心里都不禁在想,幸好刚刚没有趁机离开。
杭语薇眼波流转,脆生生地道:“彭公子走了么?”一面说,一面抓起骰子,随手一掷,赫然又是十八个红点。
范天成笑吟吟地拿出一张银票,道:“我再押一局。”
别人见了,也都不肯落后,纷纷下注。正在此时,彭人玉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道:“在下也押。”
金啸晨有些诧异,道:“看来彭老弟是遇到朋友了。”
彭人玉不说话,只看着杭语薇。
杭语薇走到他面前,轻轻推了他一下,娇嗔道:“彭公子,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彭人玉只觉得全身像雪狮子向火,被她推得快要融化了。
就这样,杭语薇每隔三四局便换一次衣服,或高贵,或妖媚,或清纯,或脱俗,将众人的心紧紧抓住,谁也舍不得中途退出,当然,趁着杭语薇换衣服的工夫,每个人都找各种借口出去了一次。这自然是去筹钱,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说破而已。
于是这场豪赌从华灯初上一直持续到了午夜时分。这些世家子弟已经全然没了平日里高傲自负的气概,每个人都赔进去了几十万两银子,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挽起了袖子,与那些市井中为了几十两银子争得面红耳赤的赌徒没有任何分别。
到了第十二局,杭语薇依然是随手掷出一个豹子,厅里一时变得极静。
每个人心里已经渐渐明白,这不是一场赌局,而是一个漩涡,他们已经无法抽身,若是没有人掷个豹子出来,所有人回去后都无法向长辈交代。
杭语薇看着沉默的众人,笑容得还是一如既往的甜蜜,道:“诸位还要下注么?”
无人说话。所有人都像虚脱了一样坐在椅子上。
杭语薇嫣然道:“难道诸位愿意将那些赌注都送给我么?”她瞟了一眼那小丫头捧着的红漆托盘中堆成小山一样的银票。
金啸晨打开折扇,苦笑着道:“小薇姑娘,并非在下不想继续玩,只不过,今天实在无力奉陪了。”
一旁的梅三娘突道:“金公子身上明明还有十几万两银子。”
金啸晨怔道:“你说什么?”
梅三娘道:“金公子身上岂非还有几张谈剑大会的空白请柬么?每年那些慕名而来的豪绅,岂非都肯为了这张请柬一掷千金么!”
金啸晨不由得探手向怀里摸了摸,似乎在掂量这件事情是否划算。他看着那红漆托盘,终于道:“如果只有我们两个,比大小如何?”
杭语薇神色如常,道:“金公子,我若再掷出个豹子来,岂非还是我赢?”
金啸晨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所以,不如我们比小。”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精神又为之一振。虽然胜负跟他们已没有关系,但隐隐觉得,若是金啸晨赢了,自己输掉的钱也等于回来了。
杭语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轻启朱唇道:“好。”
金啸晨似是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痛快,不觉愣了愣,才抽出了三张金色的请柬,往桌上一扔,道:“好,那就再押一局。”
杭语薇笑而不语,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金啸晨手有些颤抖,那清脆的撞击声,此刻听来竟如一记记重锤,砸在众人心上。他这次足足摇了比平时多两三倍的工夫,才轻轻掀开盖子。
三点。
这已是最小的点数了。
范天成忍不住脱口道:“如果点数一样,也算是金兄赢么?”
杭语薇神色不改,道:“不错。”
众人几乎按捺不住想要欢呼了。金啸晨的眼睛里也发出了光,就像一头饥肠辘辘的野狼,突然见到肥美的羊群一般。
杭语薇却不慌不忙地拿起骰子,放入骰盅内轻轻摇了起来。她只摇了两三下,便猛然将骰盅按在了桌子上。这个不寻常的举动,令人们刚刚放下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
她满面笑容地看着金啸晨,道:“金公子,请您看看我摇了几点。”
金啸晨迟疑着,终于伸手拿开了盖子。
那三枚骰子,一枚是一点,另两枚竟是叠在一起,上面那枚也是一点。
一共是两点。
两点当然比三点要小。
金啸晨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道:“你赢了。”
杭语薇一个人站在水晶珠帘后,望着对岸灯火通明、鳞次栉比的赌坊,道:“已经快三更了,好像夫子庙这边还是很热闹。”
梅三娘站在她身后,正在点数着银票,头也不抬地道:“那里会一直热闹到天明,赌场不比青楼,是没有床的。”
杭语薇听出她戏谑之意,不觉笑了笑,转身道:“那些人都走了?”
梅三娘冷笑道:“男人们都知趣得很,没钱的时候,他自己就觉得无地自容了。”她看着杭语薇,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样练成那样的赌技的?还是说,那骰子你动了手脚?”
杭语薇淡淡地道:“在这六个人面前用有问题的骰子,岂非太蠢了么。我那赌技简单得很,骰子每一面的点数不同,重量就会有差异,你若能细细体会那种差异,也能掷出任何你想要的点数来。”
梅三娘拉着她的小手仔细端详着,笑道:“说起来容易,可是,大概也只有你这样柔嫩的小手能体会到那种差异吧?”
杭语薇从没被一个女人揉捏过自己的手,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刚想抽回之际,却看到梅三娘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之色,那种怨毒,几乎穷尽了一个女人所能用到的全部力气。她心中一惊,穴道已被制住,整个人软软地坐在了椅子中,她怒道:“梅三娘,你疯了么!”
梅三娘冷冷地道:“我是疯了。”
杭语薇道:“你竟敢背叛星河派么!”
梅三娘大笑道:“背叛?不是我背叛他,是他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凄厉,“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她越说越气,猛地扬手扇了她一耳光。
杭语薇的半边脸立刻变得又红又肿,却神色不变,冷冷地道:“你错了,你以为没有我,陆浩谦就会对你,或者对任何一个女人忠心不二么?他眼里只有武林,只有那个武林盟主的宝座而已。任何人,任何事,只要可以利用,他都不会错过的。”
梅三娘大声道:“那又怎样!我就是喜欢被他利用!”她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就是因为你的出现,他连利用都不愿再利用我,所以,你必须死!”
杭语薇冷哼道:“真是一个蠢女人!为了感情,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说完,她心中忽然一惊,这话岂非就是那黑衣少年说过的么!她稳了稳神,又道,“你就不怕陆浩谦杀了你?”
梅三娘冷笑道:“你放心,他此刻忙着与那些公子哥们交朋友,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况且,他根本不会知道是谁杀了你。”她一字一句地道,“我会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
寒光一闪,梅三娘的手中已多了一柄匕首,她咬着唇,一刀当胸刺来。
杭语薇的眼中一丝波澜也没有,仿佛梅三娘刺的根本不是她。
“噗通”一声,梅三娘撞翻了一把椅子,软软地倒在地上。她怒视着杭语薇,惊慌地道:“你?你动了什么手脚?”
杭语薇淡淡地道:“陆浩谦难道没有提醒过你,寒毒宫的人个个都是大毒物么?”她冷笑一声,“看来他真的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
她最后一句话如利刃般铰着梅三娘的心,她挣扎着捡起地上的匕首,慢慢爬到了杭语薇脚下,再扯着她的裙子向上爬去,狞笑道:“这不过是一点点是迷药,我还清醒,一样可以要你的命!”
杭语薇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她没想到这个女人心中的恨意竟是如此强烈。
梅三娘的匕首慢慢接近了杭语薇的胸口,眼看就要刺了进去,她眼中的笑意更深。
突然,劲风一闪,一个人影将她掀到了一边。梅三娘脱口道:“谁?”她只说了这一个字,便觉得眼前发黑,终于昏了过去。
这人却看也不看她,一步抢到桌前,从那个红漆托盘里翻捡着银票。他挑出十二张银票揣在怀里,迟疑着看了杭语薇一眼,掉头便向外走。
杭语薇一直默默注视着他,此刻却突然道:“彭公子!”
那人身子一震,良久才转过身来,除去了脸上的黑巾,竟然真的是彭人玉。他一张脸涨得通红,道:“你,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杭语薇笑道:“这不难猜,只有今天到场的人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银票,而看见这么多银票,却只拿自己输掉的六十万两的人,恐怕只有彭公子这样傻的人才会干得出来罢!何况,你拿的时候手都在抖,看来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她话说得虽然毫不留情,语气却是极亲切,极温柔,没有半点揶揄的意思。
彭人玉皱着眉,慢慢走到杭语薇面前,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杭语薇嫣然道:“怎么,你想杀我灭口了?也对,输了这么多钱回去无法交代,想把钱偷回来又被人撞破,这么丢脸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彭家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呢!”
彭人玉怔了片刻,突然红着脸大声道:“我,我不会杀你,因为,因为我根本不会杀人!”
杭语薇“扑哧”一声笑了,道:“傻瓜!小点声,你难道想叫更多的人过来看你偷钱么?”
彭人玉猛醒,慌忙回头看了看,所幸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如意轩今日特意为了这场赌局而早早地清了场,根本不会有人来。想到这里,彭人玉长长舒了口气。
谁知杭语薇的一双眼睛却像软软的棉花一样落在他身上,使得他这一口气又憋回去了一半。就听杭语薇说道:“彭公子,我全身都动不了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彭人玉被她看得手足无措,道:“姑娘,姑娘只是被人制了穴道而已,不必担心。”
杭语薇低声道:“那彭公子怎么不帮我解穴呢?”她心中想着,只要彭人玉解开她的穴道,便要立刻结果了梅三娘的性命。
彭人玉自然不知道她心中的杀意,方将手指指向她,却突然停下,道:“这个梅老板是江湖中人,可是她却中了你的迷药,可见你也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
杭语薇咯咯笑道:“彭公子虽然年少,却也精明得很。”
彭人玉道:“你是谁?”
杭语薇盯着他的脸庞,于是曼声道:“我叫杭语薇。”
彭人玉讶然道:“一夜倾城?”
杭语薇点头。
彭人玉一怔,猛又摇头道:“不对,不对。一夜倾城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在青楼做头牌!”
杭语薇笑道:“人物?你觉得她是怎样的人物?”
彭人玉想了一下,才道:“我不清楚,可是我觉得她一定是个快意恩仇的人。”
杭语薇心中一动,道:“不错,的确如此。”她突然觉得这少年很可爱,又道,“你倒是和那些世家子弟大不一样。”
彭人玉却是面色一寒,道:“你为何要冒充她?你究竟是谁?与陆浩谦是什么关系?”
杭语薇却反问道:“陆浩谦就是借钱给你们的人?”她不等彭人玉回答,接下去道,“他是不是要你帮他办事,若办得好,这笔债就一笔勾销,若办不好,就要找你老子要去?你不想答应他,便想将银票偷回去?”她心中打定主意,要借彭人玉的手搅得陆浩谦的计划不成,只有这样,她才能让那事事算得出的黑衣少年乱了阵脚,即使她完全不清楚这么做到底对他的计划影响有多大。
彭人玉完全傻了。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出眼前这女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抽出一柄匕首抵在她的喉间,道:“星河派究竟有什么阴谋,你要从实说来,否则……”
杭语薇却将脸贴在他握着匕首的手上,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