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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客那袭雪白的白衣衫上,血渍斑斑,背后还有一只尖而修长的血手印,那是半裸女子留的,她一只手还在白衣客背后,想必是白衣客留下的。
那半裸女子混身也是血,虽然已经僵硬了,可是那玲珑的胴体跟细嫩的肌肤仍然十分诱人!
两个人面对面相拥在血泊中,看不见谁身上有伤痕!
那雪白的粉墙上,被人沾血写着八个大字:“生不同衾,死愿同穴”!
赵晓霓娇躯一晃,人软弱地靠在了门框上,突然捂着脸哭了,哭得好伤心。
罗汉定了定神,道:“阿霓,这就是你大师哥?”
赵晓霓点了点头!
“女的呢?”罗汉问。
赵晓霓语不成声:“我五师姐。”
罗汉没再问,也没再说什么。
赵晓霓道:“我大师哥太傻了,值么?罗汉,你说值么?”
罗汉道:“至少他认为值得!”
赵晓霓泪眼望着粉墙上那八个血字:“生不同衾,死愿同穴!哼,她配?”
罗汉道:“阿霓,至少他认为她配。”
赵晓霓突然又哭了起来:“大师哥,你太傻了,她不配,她不配!”
他傻么?
她不配么?
应该问他。
恐怕他也无法回答!
世上有很多事是难以解释的!
尤其跟一个“情”字有关的事!
口 口 口
“长安城”已经上了灯,满城灯火万点。
赵晓霓跟罗汉并肩往城里走。
赵晓霓已经不再哭了,可是一双美目红红的,人跟刚害了一场大病似的,显得那么虚弱。
人心毕竟是肉做的,女儿家的心毕竟是软的,尤其是赵晓霓的一颗心!
在“白莲教”这么多年,她把大师哥当成了唯一的亲人。大师哥也事事处处照顾她,大师哥突然这么死了,而且死得这么悲惨,她怎么不悲痛,那种悲痛跟死了亲人一样,甚至比死了亲人还甚几分。
人已经死了,就用不着再争什么了,赵晓霓照大师哥的遗愿,把两具尸体全葬在“慈恩寺”的后院里。
自搬动到入土,大师哥—双手始终抱得五师姐紧紧地,扳都扳不开。
他怎么那么痴,赵晓霓想不通,恐怕连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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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长安城”的大街,永远是热闹的,车水马龙人拥挤,川流不息,恐怕要一直到夜深时才会静下来。
看着眼前这些人,再想想大师哥,赵晓霓心里感触良多,活人死人只差那么一口气。
有这口气他就活蹦乱跳的,没这口气叫他动他都动不了,造物的神奇,真是不可思议!
眼前这些人都有一口气,也都能动。
谁知道明天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测,谁也不敢断言。
世间事,白云苍狗,变化太大了。
不能想,想多了那是会让人心灰意冷的。
突然,一个人迎了上来,那是个身穿华服的中年汉子,往两个人面前一站,道:“你姓白?”
罗汉一拉赵晓霓,两个人双双停了步。
赵晓霓抬眼打量眼前这华服汉子,近四十年纪,长得挺白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晓霓打心里厌恶他。
罗汉显然对这个人也没好感,只听他冷冷应了一声:“是的。”
那华服汉子跟着又问了一句:“你是从‘回回堡’来的?”
赵晓霓暗暗一怔,心想:原来罗汉是从“回回堡”来的。“回回堡”远得很啊,在“嘉峪关”外,都快到“玉门”了……
只听罗汉道:“是的。”
那华服汉子道:“怎么这时候才到?我们爷都等得不耐烦!”
罗汉双眉一扬道:“我是凭两条腿走来的,你们是供我马匹了,还是供我车了?”
那华服汉子脸色一变,道:“好大的口气,姓白的,你可放明白点儿……”
罗汉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目射威棱,震声说道:“你怎么说?”
那华服汉子“哎呀”一声,身子马上偏了,头上刹时见了汗,每一颗汗珠豆般大。
罗汉一松手,他跄跄退出几步去,一手摸着罗汉抓处,龇牙咧嘴的。
罗汉冷冷说道:“我已经到了,告诉你们主子一声,以后的事怎么办,全听他的了!”
那华服汉子半晌才道:“我们爷已经给你预备好住处……”
罗汉道:“我不愿受你们的惠,我自己会找住处,‘长安城’这么大地方,还怕找不到一家客栈。”
拉着赵晓霓径自往前行去。
口 口 口
这家客栈不大,但挺清静。
尤其这最后一进院子,很难听见街上吵杂的人声跟车马声。
屋里刚一坐定,罗汉就开了口,充满了不安:“阿霓,你听见了,我是‘回回堡’来的。”
赵晓霓道:“你是回人?”
“不是!”罗汉道:“我们是寄居在‘回回堡’的汉人,我们家早在廿年前就从关里迁往了‘回回堡’,可是我们信回教!”
赵晓霓道:“你们家原是武林中人?”
罗汉道:“可以这么说。”
赵晓霓道:“可以这么说?这话什么意思?”
罗汉道:“我爹原任职大明官家,世袭侯爵,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舍弃爵位归隐了,带着我一家人迁往‘回回堡’。”
赵晓霓美目一睁道:“这么说你还是位小侯爷!”
罗汉淡然一笑,笑得很勉强道:“说什么小侯爷,我如今只是个寻常百姓,升斗小民,跟‘长安城’大街上行走的这些人没什么两样。”
赵晓霓道:“你爹突然舍弃侯爵,必然有什么特殊原因。”
罗汉道:“我也这么想,这原因我奶奶一定知道,可是她老人家从没告诉过我。”
赵晓霓忽然问道:“罗汉,刚才那个人是什么人?”
罗汉口齿碰动了一下,道:“就是他们。”
赵晓霓道:“找你来杀那个姓李的人的那些人?”
罗汉点了点头,表情有点木木然:“是的。”
赵晓霓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是武林中哪一路的?”
罗汉沉默了一下,摇头说道:“他们不是武林中人……”
赵晓霓道:“他们不是武林中人,那么他们是……”
罗汉道:“他们是‘满洲’派在关里的奸细。”
“‘满洲’!”赵晓霓失声尖叫,连忙抬手捂住了嘴。
罗汉没说话!
赵晓霓定了定神,急道:“罗汉,你怎么能跟‘满洲’奸细来往,你明知道他们是‘满洲’奸细……”
罗汉道:“是的,我明知道他们是‘满洲’奸细,早在我从‘回回堡’出来之前就知道了。”
赵晓霓道:“那你还替他们卖命?替他们杀人?要知道他们要杀的人必然是咱们大明朝的忠贞分子,即使不是贤臣良将,也必是跟官家有关的忠义之士……”
罗汉道:“我知道,阿霓。”
赵晓霓道:“你知道?”
罗汉道:“正如你所说,这是必然的。”
赵晓霓道:“罗汉,寻常人都错杀不得,何况是大明朝的忠贞分子,你要知道,大明朝处在内忧外患的动荡飘摇局势之中,一个忠贞分子很可能关系着大明朝的存亡,你怎么能……
你是会成为千古一大罪人的。”
罗汉脸上掠过一丝抽搐,道:“我知道,阿霓,可是我身不由主,无可奈何!”
赵晓霓急得要掉泪,道:“罗汉,这究竟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罗汉木然道:“原谅我,阿霓,我不能说.我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就是我食言背信.我要是一旦食言背信,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赵晓霓道:“你怕对谁自言背信,‘满洲’这些奸细?罗汉,他们是大明朝的敌人啊。”
罗汉道:“我知道,阿霓,我什么都知道,我不傻,也不是白痴,我连这点利害都不知道么?”
赵晓霓道:“既然什么都知道,你还……你这不是明知故犯么?”
罗汉道:“阿霓,我不一再说么,我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赵晓霓道:“你身不由己,无可奈何,有谁在你脖子上架把刀了么?”
罗汉脸上又掠过一阵抽搐,道:“他们真要是在我脖子上架把刀那倒好了,我罗汉岂是怕死之人。”
赵晓霓道:“那么是……他们在谁脖子上架刀了?”
“他们没在谁脖子上架刀,阿霓,你不要再问了,是我自愿,我愿意替他们卖命,我愿意帮他们杀人!”
一丝鲜血顺着他唇角流了下来。
他已经咬破了嘴唇,可见他心里是多么的悲痛。
赵晓霓既痛又惊,连忙掏出罗帕替罗汉擦去了那丝鲜血,含泪说道:“别这样,罗汉,这样我会心疼的,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你是被逼的……”
“不。”罗汉一摇头道:“没人逼我,是我自愿的。”
赵晓霓没说话,半晌之后,忽然问道:“罗汉,要让你在我跟杀人之间选一样,你会选哪一样?”
罗汉凄惨一笑道:“阿霓,如果你真让我这么选的话,你要原谅,我只有选后者。”
赵晓霓明白了,一个人到了可以舍情的时候,他的确是万不得已,罗汉虽然刚结识她不久,可是对她用情之深,恐怕这世上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他既然能毅然忍痛舍情,这就已够说明他是如何的不得已了。
可是罗汉究竟有什么不得已,她不明白,也始终想不通。
她咽了口气,默默地坐了下去,没再说什么!
她还能再说什么,也用不着再说什么了。
她明白了这件事不是她所能阻拦的,这场杀劫也不是她所能化解的!
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院子里有人叫道:“有位白老弟住在哪一间……”
罗汉双眉一扬,道:“我在这儿。”
步履声直奔这间上房而来,转眼间停在门外:“白老弟,我告进了。”
罗汉冷冷说道:“门没闩,你进来就是。”
门被推开,屋里走进个人,瘦高的个子,一身华服,长眉细目,眉宇间带点阴沉,似乎是个城府深沉,颇具心机的人物。
他进门赔笑,拱手:“白老弟,我久仰,咱们虽没见过面,但是跟熟朋友没什么两样,我不客气了。”
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坐定之后,一双棱煞目光掠过赵晓霓的娇靥,落在罗汉脸上:“白老弟一路辛苦,其实,白老弟的旅途应该不算孤寂,大大地不算……”
他哈哈哈一阵笑。
罗汉脸色木然,不带一丝儿表情,冰冷说道:“你就是‘满洲’在‘长安’的首脑?”
那华服客微微一笑道:“说首脑不敢当,兄弟不过负责调度……”
罗汉道:“有什么事你直说好了。”
华服客笑道:“白老弟这话说的。白老弟既然到了,还会有什么别的事……”
罗汉道:“那就行了,他在什么地方?说吧!”
华服客道:“不急,兄弟我可不是来催白老弟办事的,兄弟还没给白老弟接风洗尘……”
罗汉道:“不必了,你们不急我急,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华服客道:“就是今儿晚上么?”
罗汉道:“不错,就是今儿晚上。”
华服客道:“白老弟一路远来,疲乏挑战……”
罗汉道:“那就是我的事了,不劳操心,今儿晚上我也许不能得手,不过我总会把他的人头交给你们的。”
华服客含笑说道:“既然白老弟那么急,那么坚决,我自不便再说什么,而且也求之不得。今儿晚上就今儿晚上吧……”
他站了起来,道:“白老弟现在有空么?”
罗汉道:“我随时都有空,既然我坚持今夜下手,今夜也自然有空。”
华服客道:“那好,咱们现在就去,容我给白老弟带路。”转身走了出去。
罗汉要往起站,赵晓霓及时说道:“罗汉,事关重大,你要三思而后行。”
罗汉却毫不迟疑地站了起来,道:“阿霓,没离开‘回回堡’之前,我想过也不只三遍。”
迈步行了出去。
赵晓霓忙跟了上去!
罗汉一见她跟上来,当即就停了步,道:“阿霓,你也要去么?”
赵晓霓毅然说道:“我永远伴你,不管你到哪里去,不管你是去于什么,我都不离开你一步。”
罗汉道:“阿霓,我这是去杀人。”
赵晓霓道:“我知道,‘白莲教’杀的人更多。”
罗汉沉默了一下,点头道:“好吧!”
伸手握上赵晓霓的皓腕,拉着赵晓霓行了出去。
那华服客等在院子里,一见罗汉拉着赵晓霓,当即笑道:“怎么,白老弟这位伴儿也要去么?”
罗汉没理他,冷冷说道:“带路。”
华服客道:“白老弟,你可不是去玩儿的。”
赵晓霓淡然说道:“你放心,我见过的流血场面不比你少!”
“或许。”华服客一笑说道:“谁叫姑娘是白老弟的伴儿呀!”
转身行了出来。
口 口 口
“长安城”到处都是热闹的,尤其是这些酒楼。
论“长安城”的酒楼,首推这家“长安第一楼”。
美轮美奂,豪华气派的两层楼建筑,金字大招牌,四盏大灯照耀得楼前光同白昼,车如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