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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有地窟,地窟里又有什么闲事?
蒙不名是个大人物,微不足道的小闲事他不屑一顾!
只要是被他看上的,就准是大事。
李德威腾身拔起,翻墙掠了过去。
口 口 口
墙里,断壁危垣,一片荒凉,已经找不出当年那宏伟富丽的迹象了。
狐眠败砌,兔走荒台,正是当年歌舞之地!
露冷黄英,烟迷白草,悉属旧时战争之场。
盛衰何常,强弱安在,不正是这样么?
李德威心里不免一阵感慨。
抬眼看……
眼前一排蟠龙石柱,共是八根。
到第三根蟠龙石柱后再看,果然一个黑漆漆半人高的洞穴。
凝神听听,听不见什么。
想必这个地窟很深。
会不会是蒙不名有意坑他进去,然后再来个封口!
正思索间,—阵异响从洞口里传了出来。
一个中年汉子,穿一身白衣,领口上还绣着一朵小莲花。
白衣汉子出洞之后,四下略一张望,要走。
李德威自第二根石柱后闪出,一把扣住了白衣汉子的“肩井”要穴,白衣汉子闷哼一声,矮下半截。
“说,”李德威道:“你们躲在地窟里干什么?”
白衣汉子龇牙咧嘴,没说话。
李德威五指一用力。
白衣汉子忙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自己下去看看。”
李德威道:“你以为我不敢下去?”
一指点出,白衣汉子躺下了。
李德威没再犹豫,低头进了洞。
洞势不是直的,跟梯子似的,盘旋下降。
起先挺黑,往下走了十几丈之后有了光亮!
石壁两旁隔不远便挂着一盏灯,灯芯压得很低。
有了光亮的时候同时有了人声!
是笑声,吃吃格格的娇笑,能蚀人骨,销人魂!
别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这种笑声。
再走下去几丈,笑声近在眼前,看见了。
一个很大的石室,圆的,全是由青石砌成,很干净,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石室的正中央,铺了块很厚很厚的毡子,腥红色的。
毡子上围坐着一圈人,八个妖艳半裸少女。
这八个娇艳少女的身材都非常好,尤其那一身肌肤细嫩无比,凝脂一般。
正中央,另有一个女子,中年,更美、更艳、更妖,那丰腴的胴体散发着成熟的醉人热力。
笑声就是从她那鲜红一抹的香唇发出来的。
她躺着,但不是躺在红毡上。
而是躺在一个人怀里。
这个人很年轻,一身粗布衣裤,脸苍白,眼通红,看上去怕人,他身旁放着一把带鞘的刀。
是罗汉!
罗汉神色木然,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温香软玉在抱,他竟然无动于衷。
李德威皱了眉。
就在这时候,那中年女子在罗汉脸上亲了一下,娇笑着说道:“小冤家,怎么样,你想通了没有,肯不肯哪?”
罗汉没说话,但突然伸手抱着了那中年女子,头一低压了下去。
格格笑声响起,只见中年女子伸出一只嫩藕般的粉臂往外摆了摆。
八名绝世少女站了起来,鱼贯走进了一个小石门里。
李德威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他不能眼见罗汉沉沦!
他不能眼见罗汉堕落。
他闪身就要扑下去。
就在这时候,眼前一暗,灯光全没了,刹时是一片伸手难见五指的漆黑。
李德威顾不了那么多,闪身就扑了下去。
落脚处软软的,他知道那是红毡。
可是他也觉察到,红毡上已经没了人。
前后不过那么一转眼工夫,两个人到哪儿去了?
难不成已经被那中年女子发现了?
就在这时候,灯又亮了。
红毡上确实已没了人。
罗汉那把“紫金刀”还留在红毡上!
而且是在原处,没移动过一分一寸。
李德威俯身抓起了那把“紫金刀”。
蓦地……
“放下。”一个冰冷话声传入耳中。
李德威循声一看,马上皱了眉。
罗汉不知道何时已站在那石门上,全身赤裸,一丝不挂,脸仍是那么苍白,两眼仍布满了血丝!
李德威道:“罗汉……”
罗汉冰冷说道:“我叫你把刀放下。”
李德威道:“罗汉,你不认识我了?”
罗汉道:“不认识!”
李德威心头一震!
是伤心所致,还是为“白莲教”邪法所制?
他道:“你忘了赵姑娘了?”
罗汉道:“赵姑娘,赵姑娘是谁?”
李德威心头又是一震,道:“阿霓啊,忘了么?”
“阿霓?”罗汉唇边掠过一丝抽搐,道:“阿霓是谁,我想不起来了!”
他不是不记得了,而是不承认。
李德威道:“罗汉,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为什么……”
罗汉冷然伸出了手,道:“把刀还我!”
李德威一举手中紫金刀,道:“你还认得这把刀么?你对得起这把刀么?”
罗汉眼一睁,厉声说道:“不要你管,把刀给我。”
李德威道:“好吧,给你!”
把刀递了过去。
罗汉伸手夺过“紫金刀”,道:“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的事,扫我的兴。”
李德威道:“罗汉,一个人一生不能走错一步……”
铮然一声,紫金刀出了鞘的罗汉道:“你出去不出去?”
李德威一动没动,道:“罗汉,阿霓那么善良,你忍伤她的心?”
罗汉唇边又掠过一丝抽搐,道:“那是我的事,我现在什么人都不认,包括我自己在内。”
李德威道:“你可以不认你自己,但你不能不认这把刀跟阿霓。”
罗汉跨前一步,道:“我这是最后一次叫你出去!”
李德威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
“住口!”罗汉大喝一声,刀光一闪,一刀挥了过来!
李德威的功力要比罗汉高,可是在这时候他却不敢轻攫锐锋,他也不忍。
闪身躲过一刀,道:“你要跟我斗到外头去,外头地方大!”
罗汉收刀微一摇头道:“我不出去,我还有事!”
李德威道:“你可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姓李的!”
他不惜道破身份,只想引罗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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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哪知……
罗汉摇了头:“我奶奶已经死了,我谁也不找了,现在谁也没办法再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了。”
李德威道:“怎么,你怕了?”
罗汉两道浓眉陡地一扬,两眼之中杀机暴射,望之懔人!
就在这时候,一个蚀骨销魂,娇柔无力的话声,从那扇石门里传了出来:“冤家,你干什么一去去了这么久?等死人了,还不快来!”
要说罗汉像一个刚打足了气的球的话,这话就像一根针,一下又把皮球扎泄了气!
罗汉威态倏敛,刹时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柔软,禁不起这种呼唤。他贪婪,泛起了一阵激动。
这种激动是人原始兽性的流露,他连看都没再看李德威一眼,转身扑进了那扇石门里!
李德威知道,不能让罗汉踏进那扇门里!
只让罗汉踏进那扇门里,罗汉就算堕落了,就算沉沦了,就完完全全地变成另一个人了。
他闪身追过去,一指点向罗汉腰眼。
他应变不能说不够快,可是罗汉也是个绝世高手,跑得也够快,李德威他迟了一步!
罗汉那赤裸的身躯一闪,便没入了石门里那片伸手难见五指的黑暗里。
李德威跟着扑到那扇石门,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见!
眼前那片不知有多深、有多大的黑暗中,传来了一阵能蚀人骨、销人魂的吃吃轻笑,接着是罗汉的声音,那声音发自喉间,就像一只饥渴的野兽刚攫住了猎物,喜悦,激动!
李德威大喝一声,运气护住周身穴道,不顾一切地循声扑了过去。
他扑到了,撞在一个坚硬平滑的东西上,砰然一声,硬把他震了回来。
他没再扑,因为他明白他撞到的是石壁!
这又是一间石室,而且是一小间,深浅不过两三丈。
那么罗汉跟那个女人呢?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发觉这间石室是空的,除了他之外,再没第二个人了。
这岂不是怪事?
罗汉跟那个女人哪儿去了?
李德威明白了,不是这地窖设有机关消息一类的装置,便是“白莲教”用他们那邪法遁去了。
此时此地再想在这地窖中找到罗汉,恐怕是不可能了。
要是让“白莲教”掌握了罗汉,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罗汉的说话,他的神智还清楚,并不像为“白莲教”邪法所制,而是受了大刺激后,灵智皆失,为人所惑。
“白莲教”人利用他灵智皆失的时候,以美色引发了他潜伏在心灵深处的人类原始欲望。
这种欲望一旦被引发,将是不可收拾的!
不是凭他李德威,或者是凭他李德威的一身所学所能挽回的。
要想把罗汉从迷失中拉回来,只有找跟罗汉关系最密切的人才能做得到。
而如今跟罗汉关系最密切的人,只有赵晓霓一个。
李德威看得很清楚,刚才他所以提赵晓霓,就是想藉罗汉跟赵晓霓之间那份纯真而深挚的情,用暮鼓晨钟之效,唤回罗汉暂失的灵智。
而罗汉也曾有一瞬间的清醒!
这办法可行。
眼前也只有这一条路好走。
一念及此,李德威马上打消了找寻罗汉的念头,转身出了那间小小的石室。
一路盘旋上行,有灯照路,却不见有人出现!
四下里静得什么也听不见!
出了地窖再看,眼前空荡、寂静,只有那浓浓的夜色。
罗汉在眼前这片夜色中何处?他不知道!
赵晓霓在眼前这片夜色中何处?
他也不知道!
找吧,总是要找的。
口 口 口
空荡、寂静的大街上,只有李德威一个人在行走着。
他的心清沉重而且紊乱。
他所以把噩耗告诉赵晓霓,只是想让赵晓霓利用这一点劝阻罗汉杀人。
哪知适得其反,罗汉受了这大刺激之后,固然打消了杀他的念头,可是却激起了更大的杀劫与不堪设想的后果!
这,他在道义上不能不负责任,无论是对罗汉自己,对那死难的武林人,甚至于对这西五省大局!
就为这,他的心情怎么能不沉重,不紊乱!
远处夜空里,升起一道五彩光华,突然爆散为一蓬,冉冉飘落,煞是好看。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有人放烟火!
李德威先还没在意,可是一刹那之后他突然有所惊觉!
不对,这不是烟火!
再一辨认方向,他心头猛地一震,腾身飞扑,比电还快。
片刻工夫之后,他赶到了“都督府”前。
“都督府”前地上有人,有血。
人是“穷家帮”的人,死状都很惨,从头到脚,一劈两半。
算算竟有十几具之多。
除了死人之外,看不见一个活人!
“都督府”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李德威一眼便看出,这些人是伤在利刃之下,杀人的人一身所学相当高绝。
别种利刃不可能这么锋利,只有那柄“紫金刀”!
别的人也不可能一刀便把人劈成两半,只有罗汉。
事实上罗汉这么杀过人,多少人死在罗汉这种怕人的刀法之下。
“少侠!”
突然一个有气无力的虚弱话声,起自不远处一个暗隅里。
李德威霍然转眼!
暗隅中走出个人,刚出来便一晃倒在了地上!
是云霄,他满身是血。
李德威心神大震,闪身扑了过去,马上他又发现云霄的一条左胳膊齐肩没了,伤口灰白一片,没流血,想必是云霄自己闭住了穴道!
他近前先点了云霄四处大穴!
云霄仰起了头,脸上是一丝悲惨苦笑:“是‘紫金刀’,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到这儿来,弟兄们没能拦住他,我躲得快,该死的是我,弟兄们跟了我多年,我从没让他们破过一点皮,可是如今,我怎么能对得起弟兄们,我怎么对得起总堂……”
眼泪像泉水一般,直流。
泪水和了腰上的血,不住地往下流!
李德威的心刺痛,他能说什么?
“‘紫金刀’当年威风八面,震慑黑白二道,跟令主齐名,没想到‘紫金刀’的后人竟会这样。”云霄接着说道:“‘都督署’里没动静,不知道他是否闯进去,要让他闯了进去,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李德威扬起了眉,道:“真要让他闯了进去,那也是劫数!”
云霄道:“你别这么说,还是快进去看看吧!”
李德威道:“不忙,要是没遭劫数不用急,要是已经遭了劫数,急也没有用,让我先把你送到……”
云霄苦笑说道:“你别惦记我了,杨督帅一身系西五省安危……”
李德威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伸手抱起了云霄。
云霄忙道:“少侠,快放下我,我一身血污……”
李德威道:“云分堂主这血是为大明朝流的,也是为我流的,圣洁无比。”
大步向坐落在夜色中、静寂无声的“都督府”走去!
“都督府”门前,那根高可摩天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