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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不名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道:“你这趟到‘长安’来,总不会只带这四个人来吧?”
中年大汉道:“怎么,你嫌我这四个人不够?”
“废话,”蒙不名道:“处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谁家拥有美人跟财富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派大批高手护卫,要是没那么几个扎手的人看守着,这美人跟财富还轮得到你我么?”
蒙不名说得是理,中年大汉不得不听。他道:“那么依你呢?”
蒙不名道:“派个人回到你那住处去,挑上廿个至少能以一当十的好手来,让他们找几条黑狗宰了,把狗血带来,最好把你那轻易不露的家伙一块儿带来。”
中年大汉愣然说道:“要黑狗血干什么?”
蒙不名道:“他们那些人个个能施邪法儿,道行还相当高,要没有黑狗血,咱们就是千军万马来也没有用。”
中年大汉浓眉一皱,道:“‘白莲教’?”
蒙不名道:“不错,明白了么?”
中年大汉道:“蒙老头儿,你什么人不好找,干吗偏找‘白莲教’的麻烦?”
蒙不名道:“你是你,我是我,你要怕‘白莲教’,咱们可以就此拆伙,你走你的,我干我的,你这是明智之举,‘白莲教’不好惹,别让他们把你的招牌砸了。”
中年大汉浓眉一扬道:“蒙老头儿,你可别激我。”
蒙不名道:“我干吗激你呀,我说的是实情实话,要害怕的话最好现在就抽腿,别等到时候后悔,那可就来不及了。”
中年大汉哼哼一阵笑,道:“蒙老头儿,我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既然跟你合了伙,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改变主意,不过我要先弄清楚,‘白莲教’里何来美人……”
蒙不名道:“你这个人眼界高我是知道的,稍微差一点儿的我也不敢往你面前送,你尽可以放心,到时候要是你看不中意,那笔财富我分文不取就是。”
中年大汉猛一点头道:“好,你我一句话……”
一抬手,道:“去!”
两名黑衣壮汉答应一声,纵跃似飞而去。
他们办事还真快,没到一盏热茶工夫,廿个黑衣壮汉就来到了小面摊儿前,有两个手提革囊,革囊外头满是血迹,有两个扛着一个长长的粗粗的皮口袋,看上去挺重,只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中年大汉道:“蒙老头儿,人跟东西都到齐了,你说怎么办吧?”
蒙不名抬手一指,道:“看见了么?那座祠堂!”
中年大汉回身看了看,道:“看见了,祠堂怎么样?”
蒙不名道:“叫你的人去把黑狗血洒在那座祠堂四周,要是够,最好连墙上都给它抹上点儿。”
中年人汉道:“怎么,‘白莲教’的徒众在那座祠堂里?”
蒙不名道:“美人跟那笔财富,都在那座祠堂里。”
中年大汉浓眉双轩,一挥手,提革囊的两名黑衣壮汉立即向那坐落在不远的“汤氏祠堂”
扑去,疾若鹰隼。
转眼工夫之后,两个黑衣壮汉回来了,手上都是血污。
中年大汉道:“蒙老头儿,现在该怎么办?”
蒙不名耸耸肩,道:“接下去就是冲将进去,展开一阵砍杀了,这一套你最拿手,还用问我么?不过我要告诉你一声,‘白莲教’的这些人最好别留一个,要不然后患无穷,你永远别想过安宁日子,你或许不怕这些邪法儿,可不能不为你那群母的想想。”
中年大汉一双浓眉连连轩动,伸手抓过那长长粗粗的皮口袋,解开那皮口袋的扎口一抖,皮口袋褪去,再看时,他手里多了一具独脚铜人!
怪不得这么重,得两个壮汉扛着!
得两个壮汉扛的东西他一只手就能提起来抖弄,可见这中年大汉一身力气大得惊人。
中年大汉持独脚铜人在手,顾盼生威,隐隐夺人,他又一挥手,十个黑衣壮汉向着祠堂扑了过去,转眼间隐入祠堂四周黑暗中。
剩下十名黑衣壮汉,加上中年大汉身后的那两个,共是十二个,中年大汉伸手抓住了蒙不名的胳膊,道:“蒙老头儿,你我把臂行进,看看我这些孩子们是如何的豪勇善战。”
拉着蒙不名大踏步走向“汤氏祠堂”,十二名黑衣壮汉快步越前,直向那两扇紧闭的祠堂门奔去。
蒙不名道:“姓师的,你打算来个破门而入?”
中年大汉道:“正如你所说,这一套我最拿手,你看着好了。”
说话间,只见两名黑衣壮汉翻墙进了祠堂,身手都够利落的,跟着,祠堂的两扇门开了,到了门口的十名黑衣壮汉一拥都进去了。
中年大汉拉着蒙不名跟了进去,院子里跟厅堂里黑呼呼的,没灯,也没人。
可是那厅堂之后却隐隐可见灯光,而且不断地传来人声,一阵阵男女嬉笑声。
蒙不名哼哼两声道:“这真是望乡台上抚瑶琴啊!”
话刚说完,中年大汉挥手一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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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十二个黑衣壮汉如同十二条出柙猛虎,一起往后扑去。
一十二条大汉刚奔进后头,后头马上就乱了,那男男女女的嬉笑声听不见了,代替刚才那男女嬉笑声的,是惨呼,是怒喝,一声声无不凄惨,跟到了屠宰场似的。
一阵风般,一名白衣汉子从后头奔了出来,正好碰上蒙不名跟那中年大汉。
蒙不名没动,也用不着他动手,中年大汉独脚铜人起处,红白之物四溅,那白衣汉子人飞出丈余外掉在地上,一颗五阳魁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突然间又是一阵惨呼,那群出柙猛虎般黑衣壮汉潮水般退了过来,原是十二个,如今只剩下八个了。
中年大汉浓眉轩处霹雳般大喝一声道:“闪开。”
松了蒙不名,一抡掌中独脚铜人大踏步迎了上去。
他正迎着个老道,这老道长得长眉细目,鹰鼻薄唇,下巴上稀疏疏的几把山羊胡子,手持一柄铁拂尘,挥动间势若排山倒海,锐不可当。
只一照面,老道的铁拂尘便缠上中年大汉的独脚铜人。
只听那老道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盗王’师……”
中年大汉没理他,独脚铜人往怀里一带,他一身神力,老道如何禁受得住,脚下一个踉跄便往他怀里撞了过来。
中年大汉冷哼一声,甩出那蒲扇般毛茸茸的左手,电一般地抓向老道心窝。
老道也不含糊,左掌从袖子里伸出,竖立如刀般迎向中年大汉的左掌!
中年大双一身神功,应该是不在乎这掌对掌的硬拼,可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他那只左掌像突然遇见了出洞的毒蛇,偏腕一躲,转向老道右肋拍去!
老道嘿嘿一笑,铁拂尘松了独脚铜人,抽身便退,退身的时候,左掌微微动了一下!
中年大汉掌中独脚铜人往胸前一横,只听一阵叮叮响,地上掉了十几根牛毛般乌黑乌黑的小针。
怪不得中年大汉不敢跟他掌对掌硬拼,原来老道左掌里藏有淬毒的玩艺儿。
十几根牛毛般小针落了地,老道身躯腾起了半空,眼看就要掠上墙头。
中年大汉左手往腰里一探,一扬,一道寒光射了出去,取的是老道心窝。
与此同时,墙外掠起个黑衣壮汉,一柄弯弯长长的单刀,直取老道后脑。
老道只留意迎面电射而来的寒光,没留意墙外掠起的埋伏,等到他发觉脑后金刃破风时,那柄刀已然递到了他脑后,匆忙间一侧身让过迎面袭来的寒光,铁拂尘一挥,震开了那柄单刀,顺势又往前一递,铁拂尘正扫在那黑衣壮汉的脸上,黑衣壮汉大叫一声满脸是血的栽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候,那道原该从老道胸前电射掠过的寒光,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射势一顿,突然来个转弯,直取老道心窝。
老道做梦也没想到,施了半辈子的邪法,今儿晚上会碰上这种邪事儿,他那心口离那道寒光不过只半尺远近,等到发现不对时,那道寒光已整个儿地没入了他心口之中,他只觉心口猛一刺痛,跟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老道摔在了地上,跟摔死猪似的,这时候再看,他心口露着一个刀柄,刀柄上有一条极细的乌线,那一头还握在中年大汉的左手里。
只见中年大汉左手一抖,一柄寒光四射,点血不沾的短刀从老道心口腾起,飞回了中年大汉的左手里。
老道的心口射出一股热血,并没便宜别人,这股热血落下来的时候全落在了老道身上,刹时,老道成了个血人儿。
这时候,两个黑衣壮汉到了他面前,他两个架着一个白衣少女,一个绝色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美得出奇,整个人就跟玉琢的一般,找不到一点瑕疵,无论胖瘦高矮,无不恰到好处,她要是|奇|个玉琢的|书|美人儿,就该出自一位绝无仅有的巧匠之手。
中年大汉两眼猛地一睁,突然仰天大笑,裂石穿云,直逼夜空:“认识蒙老头这么多年,这一回他算是说了真话……”
伸出那毛茸茸的大手,向着白衣少女那吹弹欲破、娇艳欲滴的娇靥抓了过去。
白衣少女想退,可是人在两个壮汉挟持之中,她分毫动弹不得,眼看中年大汉那毛茸茸的大手就要碰上她那娇靥。
突然,中年大汉手停在了她面前,“咦”地一声道:“蒙老头儿呢?”
可不,蒙不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想必,此刻正在别处大把大把地捞那金银珠宝呢!
就在这时候,一个黑影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地从几丈外一排廊槽下溜过。
中年大汉的眼力相当好,一眼就看出那是“穷神”蒙不名,当即喝道:“蒙老头儿,站住!”
蒙不名站住了,随即迟疑了一下走了过来,两眼一翻,道:“什么事儿,姓师的?”
中年大汉道:“你鬼鬼祟祟地要上哪儿去?”
蒙不名道:“你得了美人了么?”
提起美人,中年大汉脸上马上有了笑意,道:“得到了,当然得到了,你看!”
抬手指了指白衣少女。
绝色当前,蒙不名居然没看一眼,大有不屑一顾之概,他道:“看见了,我没有骗你吧!”
中年大汉一巴掌拍上他肩头,蒙不名骨瘦如柴,似乎禁受得住,两道残眉为之一皱,只听中年大汉笑道:“没有,你没骗我,没想到你蒙老头儿到老来变得这么够意思!”
蒙不名道:“那就行了,你要的是美人,如今美人到手了,足见我这个合伙人诚实不欺,别的你就不用管了,告辞。”
他一拱手,要走!
中年大汉横独脚铜人一拦,道:“慢着,蒙老头儿。”
蒙不名似乎有点不耐烦,道:“你怎么西瓜皮擦屁股,没完没了的,干什么?”
中年大汉道:“记得当初你我说好的,你取财富,我要美人,如今我的美人有了,你的财富呢?”
蒙不名耸耸肩,道:“我判断错误,别说财富了,连块值钱一点儿的铁片都没有,我只好自认倒霉了。”
中年大汉微微一怔,旋即咧嘴笑了:“蒙老头儿,光棍眼里可揉不进砂子啊,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大家看看,谁又不会抢你的,干吗这么塞塞藏藏的?”
那白衣少女突然说道:“想必他把那张图拿去了。”
蒙不名一惊,道:“小姑娘,你可别……”
迟了,中年大汉那里已面泛棱煞之色开了口:“小娇娇,哪张图?”
白衣少女道:“我身上带的那张图,我落在了‘白莲教’人手里,那张图被‘白莲教’人拿了去。”
蒙不名趁中年大汉说话分神,悄无声息地要跑。
谁知中年大汉早防着他呢,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道:“小娇娇,那是张什么图?”
白衣少女道:“你可听说过‘女儿城’?”
中年大汉一怔道:“‘女儿城’?”
白衣少女道:“我是‘女儿城’城主的一个侍婢,前些日子奉命出来办事,‘女儿城’隔绝人世,坐落在一个不为世人所知、极其隐密的地方,就连‘女儿城’里的人出来若不带张地图,也无法再回到‘女儿城’去,他拿去的就是我带出来的那张地图。”
中年大汉转望蒙不名,疑惑地道:“蒙老头儿,你要一张地图干什么?”
蒙不名耸耸肩,道:“那是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中年大汉还要再问,突然,他若有所悟,转望白衣少女道:“小娇娇,‘女儿城’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么?”
白衣少女道:“‘女儿城’富可敌国,遍地皆黄金!”
中年大汉唇边浮起一丝笑意,道:“这就对了……”
目光忽地一凝,道:“‘女儿城’?这城为什么起这么个名字?”
白衣少女道:“那是因为‘女儿城’里都是红粉女儿,没有一个须眉男子。”
中年大汉两跟一睁,道:“是么?”
蒙不名突然说道:“姑奶奶,你就少说两句话,逢人只说三分话,且莫尽掏一片心,你怎么把‘女儿城’的底细和盘托给人家了?”
中年大汉没理蒙不名,望着白衣少女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