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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大汉没理蒙不名,望着白衣少女道:“小娇娇,‘女儿城’里像你这样的美人还有多少?”
白衣少女似乎很纯真,毫无心机,道:“跟‘女儿城’的黄金一样,到处皆是,其实我又算得了什么,我只不过是城主的一个侍婢……”
中年大汉笑了,道:“我说蒙老头儿怎么这么好说话,只要一张地图,原来他是想舍小取大,人财两得啊!”
蒙不名跺了脚,道:“姑奶奶,你可真行!”
中年大汉霍地转过脸来道:“蒙老头儿,你怎么说?”
蒙不名道:“什么怎么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先说好的,你要美人,我取财富……”
中年大汉道:“可是你并没有告诉我你要的是张地图,那张地图上有更多的财富。”
蒙不名道:“这个……”
中年大汉把独脚铜人往地上一丢,抬手就要搜蒙不名的身。
蒙不名脸上变了色,叫道:“姓师的,你要干什么,说话不算话么……”
中年大汉道:“少废话,谁叫你当初不跟我说明白,我说你这回怎么这么老实,敢情你是越变越滑头了……”
一边说手一边在蒙不名身上乱摸。
蒙不名身上的痒痒肉似乎不少,这一摸不打紧,蒙不名边躲边笑,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喘着叫道:“我姓蒙的最怕痒,你这是哪门子整人法?”
中午大汉搜了半天没能从蒙不名身上搜出一片纸来,他只好停了手,沉着脸道:“蒙老头儿,你把那张图藏哪儿去了?”
蒙不名老半天才歇了过来,道:“你要干什么?”
中年大汉道:“我要那张图!”
蒙不名脸色大变,道:“放你的屁,姓师的,盗也该有道,言而无信,你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
中年大汉沉声说道:“少废话,你拿出来不拿出来?”
蒙不名道:“做你的清秋大梦,想要我这张地图,门儿都没有,告诉你,我宁可跟你拼掉这条老命……”
中年大汉冷冷一笑道:“我不跟你拼命,你不是怕痒么,我膈肢你,另外叫两个孩子搓你的脚心,让你一直笑到断气!”
蒙不名呆了呆道:“姓师的,你可别这么损,小心将来生个儿子没屁眼儿……”
中年大汉脸色一寒,道:“蒙老头儿,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也告诉过你,为得到我想得到的,我不惜代价,不择手段,眼前只有大堆的财富,成群的美人,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你说一句,那张地图你拿出来不拿出来?”
蒙不名没说话,半天才道:“姓师的,算你狠,我认栽了,只是好歹这件事我算个主,你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出去。”
中年大汉道:“你可以无情,我姓师的不能无义,咱们换换,你要美人,我要那张地图………”
蒙不名苦了脸,道:“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个调调儿……”
中年大汉道:“这已经是我最大的退步了,你也应该知足了,要是恼了我,我就来个翻脸不认人,让你空着手出去!”
蒙不名没奈何,谁叫他让人家抓住了他的缺点,苦着脸点头说道:“好吧,姓师的,我给你,贪吧,将来你非死在女人手里不可!”
抬手摘下那顶破帽,头顶上赫然放着一个小羊皮卷儿,中年大汉没容他拿,一把便抓在手里,哈哈大笑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美人手里,虽死何憾,试想英雄迟暮日,温柔不住住何乡,恐怕你还不知道,我生平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死在心爱的美人怀里。”
松开了蒙不名,俯身抓起那独脚铜人,带着残余的黑衣壮汉呼啸而去。
蒙不名突然笑了:“这小子是个土包子,从没往北边儿去过!”
白衣少女眨动了一下美目,道:“老人家好心智!”
蒙不名道:“别捧我了,赵姑娘,咱们赶快离开这儿去找罗汉去吧,要让那土包子想通了折回头来,咱们想走都走不掉了。”
中年大汉等走的是前门,他带着白衣少女快步往后而去。
敢情是这么回事,一个骗局!
口 口 口
蒙不名带着赵晓霓走了,这个骗局到此似乎该结束了。
不,没有,还没有结束,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这个骗局留下来的余波更热闹,也更精彩。
口 口 口
中年大汉带着八个黑衣壮汉刚出祠堂大门,他突然停了步,一招手,道:“拿个火折子来!”
一个黑衣壮汉打着一个火折子凑近过来。
中年大汉就着火光打开了那个羊皮小卷儿,那羊皮小卷儿上画的确是一幅地图。
不过看上去这幅地图像是“长安城”里的一幅地图,连街道名字都标出来了,一个个的箭头往前指,最后指着一个“口”记号,“口”记号旁边还写着一小行字:“财富,美人,尽在此中!”
中年大汉勃然大怒,提着独脚铜人,转身一阵风般扑了进去。
当然,蒙不名跟那位绝色美人都已经不见了!
中年大汉大发雷霆,抡起独脚铜人一阵猛扫猛砸!
他一身力气多么大?
他那具独脚铜人多么重?
千钧的神力,加上一具重逾百斤的独脚铜人,在盛怒之下挥舞,它所产生的威力是可想而知的!
可怜一座跟他毫无冤怨,人家用来供历代祖先的祠堂,不过转眼工夫被他捣得稀巴烂!
脾气发过了,人也清醒了,这才又想起了那张地图。
缓缓地展开再看看,虽然不是隔绝人世,地处隐密的“女儿城”,这个“口”记号里不也照样有美人与财富么!
既然照样有美人与财富,何处不是一样!
即使不是“女儿城”又何妨?
丢个大的,拣个小的,总比空着手,什么都没落着强得多!
中年大汉并不完全是粗鲁武夫,他粗中有细,也曾考虑到会不会再上这个“老狐狸”的当。
财富或可不要,他毕竟抵不过那两字美人的诱惑,终于心头怦然,跃跃欲动。
刚才他认为他抓住了那个“老狐狸”抓的牢牢的!
最后,他还是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照着那张地图上所画的路,那些箭头所指的路!
口 口 口
街道的名字都标得好好的,又有箭头指路,找目的地当然是最容易不过!
不到片刻工夫,路走完,到了尽头了,箭头也不再往前指了,斜指着那“口”记号。
这个“口”记号不知代表着什么?
可是现在呈现在中年大汉跟前的,是个大宅院,四角方方的大宅院,围墙丈高,里头林木森森,深沉得很。
这座大宅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也不知是谁家的。
中年大汉没考虑那么多,只觉得它像个有美人跟财富的地方。
既然找到了地方,下—步就是采取行动了。
停身的地方不是正门所在,看看方向,应该是东墙外。
不要紧,干这一行的有几个,又有几回是走正门的。
墙,在这一伙人面前,那是如同虚设,有没有都一样。
不过中年大汉似乎有个怪脾气,他不愿意翻墙,独脚铜人一抡,轰然一声巨响,那丈余高、几尺厚的墙硬被他砸了一个大洞。
十个黑衣壮汉从破洞里窜了进去,中年大汉提着独脚铜人走在最后,其他的留在了外头。
这似乎是他的派头,翻墙,那是宵小的行径,有损他这“盗王”的身份。
大宅院里的人从睡梦中惊醒,可是还没来得及着衣穿鞋,就全被十个似狼似虎的壮汉制住了。
中年大汉顾盼生威,如入无人之境地直闯内院!
内院里一片黝黑,只有一座精致小楼上透着灯光。
楼头,那一排朱栏后,站着个身着丝装的女子。
她,云譬高梳,素带低垂,背着灯光站立,楼下的人可以看见她那无限美好的身材,却看不清她的脸,看不清她的容貌。
不过,单凭她那无限美好的身材,就已经很够很够了!
刹时间,中年大汉把一肚子冤气,一肚子仇恨抛上了九霄云外,仰天哈哈大笑:“朱栏小楼独倚,春宵寂寞愁人,我来得正是时候,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他笑他的,他说他的,楼上的人儿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镇定得出奇,生似没听见那声巨响,没看见他一般!
中年大汉没留意这些,就算是现在有人要拿刀子扎他,他也不会理会!
笑落,话毕,就要腾身。
突然,楼上的人儿开了口,那话声要多平和有多平和,要多柔有多柔,要多好听有多好听:“看你的相貌跟打扮以及手里提的东西,我突然想起了个人,不知道对不对?”
中年大汉一怔收势,抬眼笑问道:“美人儿,你想起了谁?”
楼上人儿道:“雄踞南方的‘盗王’师……”
中年大汉仰天大笑道:“美人儿独具慧眼,某家正是师南月……”
忽然一怔,道:“美人儿,你认得我?”
楼上人儿道:“常听家父提起。”
师南月“哦”地一声道:“美人儿,令尊是……”
楼上人儿道:“祖财神!”
师南月猛然为之一怔,就在这一刹那间,他明白他又上了那个“老狐狸”的当了。
不错,眼前是有美人,祖财神的女儿也永远离不开财富,可是那后来……
对“穷神”蒙不名那股子愤恨,马上又从心底升了起来。
小楼上的祖姑娘见他没说话,接着又道:“你跟家父并称,论辈份,我该叫你一声叔叔,师叔叔带着人闯到我这儿来,不知道有什么见教,是家父得罪了师叔叔,还是我夫妇得罪了师叔叔?”
师南月听了前面的话,正感难以作答,入耳后头的话,不由又是一怔,脱口说道:“姑娘,这儿是……”
祖姑娘道:“这儿是‘满洲’贝子福安的府邸。”
师南月刹时如同掉进了冰窟里,心想:这下完了,老狐狸可真害人不浅,祖财神或可惹,“满洲”这位贝子却绝不可招,自己到“长安”来是来干什么的,三更半夜冒冒失失地带着人闯了“满洲”贝子福安的府邸,这下不就什么都完了。
这时候好在蒙不名不在这儿,要是蒙不名在这儿的话,他真能把蒙不名砸成一堆肉酱!
只听祖姑娘又道:“我夫妇这是头一次见着师叔叔,应该不会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师叔叔,要是嘛,或许是家父,那么我以为师叔叔应该带着人找家父去,不该拿我夫妇这晚一辈出气,家父设在‘长安’的分支,就在‘东关’‘长乐坊’,师叔叔要是不认得路的话,我可以派个人给师叔叔带路!”
师南月一时间好窘,这叫他怎么说,暗暗一横心,一咬牙,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大不了还回到南方去称他的王去,当即浓眉一扬,道:“虎父虎女,贤侄女儿的口舌好不犀利啊!”
祖姑娘道:“师叔叔明鉴,我可不敢有别的意思。”
师南月道:“我可以告诉贤侄女儿,没有得罪谁,我只是久仰祖财神有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女儿……”
祖姑娘道:“师叔叔夸奖了,我这点姿色怎么敢当师叔叔这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八个字,比起师叔叔那身侧粉黛,我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
师南月道:“贤侄女儿太客气了,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倘能得贤侄女儿长伴左右,我愿意以香车怒马送贤侄女儿到南方去,然后再为贤侄女儿筑金屋……”
祖姑娘轻“哦”一声道:“师叔叔的来意我明白了,不瞒师叔叔说,嫁给这个‘满洲’贝子福安,并不是我自己的意愿,要照我自己的意愿,我愿意伴你师叔叔这么一位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
这一下倒把师南月弄糊涂了,怎么回事儿,一拍即合?他呆了一呆道:“贤侄女儿,你说的可是……”
祖姑娘道:“我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师叔叔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马上下楼跟师叔叔走。”
师南月两眼睁得老大,叫道:“贤侄女儿,你当真……”
祖姑娘道:“女儿家的终身最为重要,岂有儿戏的道理,师叔叔所以到这儿来,不就是要我跟师叔叔走么?”
师南月道:“可是我没想到竟这么容易,贤侄女儿竟会一口答应……”
祖姑娘道:“这是我的心愿,我等的也就是这一天,为什么要忸怩作态,贤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这道理完全一样,福安虽然贵为‘满洲’皇族,可是他懦弱柔顺,一点也不像个须眉男儿,我不能把我的一生托付给这么个人,昔日红拂夜奔,为的不就是求个英豪么?”
师南月怔住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我没想到贤侄女儿是这么个人……”
祖姑娘道:“我要是俗脂庸粉,也值不得师叔叔夜闯这‘满洲’贝子府邸了,是不是?”
师南月突然须发一张,猛然点头,道:“既然贤侄女儿这么看重,我就是拼个血溅尸横,什么都不要也要以香车怒马把贤侄女儿载回南方去,请下来吧!”
“不忙,师叔叔。”祖姑娘站在小楼上那排朱栏之后,一动也没动,摇了摇头,道:
“我这里有三个条件,还望师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