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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远处传来啸声回应,知道另有人跟来追赶,或者跟来策应燕山三绝,而且人数不少。同时,她也知道救走她的人是曹世奇。
远离城根,救她的人把她塞入一处屋角。
“潜伏不动,全神吐纳。”救她的人确是曹世奇,一颗丹丸塞入她中低声叮咛,“你的伤势不算重,不可逞强,我去引走他们。”人影一闪即逝,她乖乖地定下心神吐纳运气。
远处传来吆喝声,有男有女。
“我真蠢。”她心中暗叫,“我怎么竟然相信,这三个号称无敌高手,有一比一公平搏斗的勇气与风度?他们竟然手暗器偷袭,怎能厚颜无耻叫字号名家?”
她出道仅两年,一直与高手名家接触,却不曾与这些所谓官方的人士打交道,不了解这些人的心态,难怪会失手上当。
所谓官方人士,包括各地的捕快巡检与下级差役,以执行任务为先,注意集体行动,哪能像江湖朋友一样重视个人武功,建立个人的声誉。
三郡主本就是官方人士,所有的家将护卫,决不可能保持个人的高手名家风度,与对手公平搏斗。
从在小食店被制,以至被三郡主所虏,以及夜间与截人厮杀,她的对手都是官方人士。
经过这许多凶险事故,她居然还以为对手会重视个人声誉,会和她一比一公平搏斗,难怪会吃亏上当几乎丢命。
思路转投在曹世奇身上,她感到脸上一热。
原以为可在暗中替曹世奇提防意外,帮助曹世奇清除危险,提供暗中的保护,岂知,反而得靠曹世奇保护她。
腹中的丹丸溶解,药力一冲丹田气上楼台,她赶忙收敛心神,全神运气吐纳行功疗伤。
远处的吆喝声,最后终于一切归於沉寂。
曹世奇仍然不想杀人,虽则这些人想杀他。
后续追来的人数量可观,其中有灵幻仙姑三个人。
他技巧的挫低身形,高度概略与幻剑飞仙相等,首先便吸引了剑绝的注意,从一处屋角窜出,一枚铁胆破空呼啸而至。
幻剑飞仙所中的第一枚暗器,就是这种寸二径的中型铁胆,并没击实,但力道已经可击破内家高手的护体神功,御胆的内力委实惊人。
刀绝高叫要活的,如果幻剑飞仙的内功火候不够,铁胆击实,击中处必定是一个大血洞,决难留得命在,根本不可能要活的。
这是进攻的霸道暗器,真可以在三五十步左右杀人。
笔绝所发出的暗器是铁莲子,这玩意劲道足,也是杀人的利器,击中人体保证骨折肉裂,用来打穴十分灵光,所以也称打穴珠。
缺点是内功到家的人,或者外功练成铜筋铁骨,这玩意儿就难以入体内,功能比锐利的镖、箭、刀差得很远。
黑夜中,她肋下的章门穴几乎被铁莲子击中。
虽则未中穴道,肋骨几乎被打折一根。
铁胆擦过右胯,右半身麻木,活动困难,幸好不曾击实,不然性命难保。
剑绝看到黑影,毫不迟疑立即发射铁胆攻击,远在四五丈外,沉重的铁胆一发即至。
曹世奇在诱敌,同时已经知道对方的底细,怎会上当?铁胆仍在中途飞行,他已经消失了。他将人往街巷引,消失在黑沉沉的街巷中。
追的人分头并进,像一群惊飞的乌鸦。
所修炼的内功,要想修至可以真气自疗的境界,至少得下一二十年苦功,而且必须天资过人。
先天秉赋特异的人例外,幻剑飞仙就是这种人。
她定下心神行功自,再有曹世奇所赠的灵药相辅,她居然可以在气上重楼,运行三周天之后,发挥排除阏积的功能,两个被击处的残血腐肌,慢慢地随气血的流动,顺利地疏导排除。
身旁人影乍现,她正在徐徐解除抱元守一停止行功。
“你恐怕得调养三五天。”曹世奇站在她身旁,浑身汗水,但语气产静呼吸正常,“他们来了好些人,不像是妖女们的同伴,不熟悉城内的街道,但轻功极为高明,你如果认为隐身有术,就不必急于离境。”
“我只担心地方的蛇鼠。”她整衣而起,“我真不该以老太婆面目出动的。”
“天亮之前,我设法把那些土霸赶走。”曹世奇说,“土霸们狼狈而遁,本城的蛇鼠将躲得隐隐地,不敢出来活动,你便可安心调养了。”
“曹兄,我也跟你去。”她欣然雀跃,“挨两下重击,我还承受得了,谢谢你的疗伤灵丹。”
“不要逞强了,小姑娘。那些土霸与妖女们,住在同一栋大宅内,你将面对燕山三绝那种高手十个以上,胜任吗?再见。”
“曹兄……”
曹世奇向上飞升,一上屋顶便形影俱消。
四更天,人都回来了。先后赶来的两批人,共有十一名男女。
第一批的五个人中,燕山三绝是地位最高的人。
第二批的六个人中,是派来缉拿曹世奇的主力,神龙密谍的高阶层人士,地位比燕山三绝更高些。
两批人在灵幻仙姑三女四婢的指引下,几乎搜遍了小小的无极城。
一千兵马参加搜,也不可能将人搜出,枉劳心力是必然的结果,甚至近乎愚蠢。
城内城外民宅零零星星,街小巷窄,房舍凌乱,任何角落皆可藏匿。
十几个自命不凡的高手名家,不屑在肮脏的角落细搜,怎能将一个逃匿的高手搜出?想得到必定白费劲。
人都先后失望地返回大宅,主事人怒气方兴未艾,开始向三女和五个人,盘诘事故发生的经过,主子面孔令身为外人,而且无偿地诚意相助的三个仙女仙姑,大感不是滋味。
两批赶到的人,仓卒出动,无暇了解情势,追捕第一,返回之后,这才有机会了解详情,三个仙子仙姑便成了盘诘的对象。
真有点像审讯犯人,花厅中气氛相当紧张。
主事人生得豹头环眼,留了大八字胡,年约半百,大环眼似乎有凌厉如刀箭的光芒闪烁,相貌与气势,皆比燕山三绝要狰狞凌厉些。
“在你们的地盘内,居然无法控制一个小辈的行动。”主事人了解情势之后,开始责难,“然后又冒出一个你们毫无所知的老太婆,同样让老太婆逃掉了,你们三位法术能玄的仙子仙姑,真能干呢!哼!”
“田主事,你不要冷嘲热讽损人。”灵幻仙姑大概被盘诘的受不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火终于爆发了,“当然我们无能,奈何不了这两个人,你的人也不见得如何了不直呀!我们已经尽了力……”
“闭嘴!女人。”田主事暴跳如雷,“好一个尽了力,你倒会强辩。”
“你……”灵幻仙姑吃了一惊。
这种凌人的态度,不要说不相关的人,即使是部属也受不了,那盛怒狞猛的要吃人的神情,怎能用来对付热心相助的朋友?
“放着本地一群蛇鼠你不用,分明有意敷衍。”田主事厉声斥责,“没把咱们郑重交代的事放在心上,只顾促使你们的实力,要不就是自己估价过高,认为出面一唬就可让曹小辈就范,捉不到人,我唯你们是问。”
心月狐可不是善男信女,她外表娇柔,骨子里自负凶狠,性情滩测,田主事把她们像奴才一样苛责,她愈听愈心中冒烟。
“姓田的,你混蛋!”她跳起来柳眉倒竖,杏眼睁圆,“唯我们是问?我们欠你的?你是什么人?”
“反了!”田主事拍桌怒叫,倏然站起,“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
“你真无耻。”心月狐也拍桌而起,“我们受三郡主之托办事,我们不认识你。帮助三郡主是冲着师门情分,我们没拿你们一文钱好处,你凭什么如此嚣张?等你们真正造反成功,你的主子做了皇帝,你也不配在我们面前无状,你是什么东西?”
“贱女人你给我听清了,我就是有权指挥你们的人。”田主事大环精光极为慑人,嗓音提高了一倍,“要本部容许你们在京师以南三府生存发展,便已奠定了主从关系,你的人必须听命行动,不容许任何人违抗……”“这混蛋失心疯吃错了药,忘了他是啥玩意儿。”心月狐一脚踢飞了坐椅,“姐妹们,我们走。”“大胆!我不相信谁敢走。”田主事厉声叫。
一声剑吟,心月狐拔剑出鞘。
灵幻仙姑也忍无可忍,也移位亮剑。
“低价你们已无可理喻。”性情最好的巧云仙子也苦笑着撤剑,“田主事,你不是来催请我们帮助你捉仇敌的,而是要多增加一些仇敌,我们在三府生存发展,与你们山东风马牛不相及。你们也是见不得人的组合,我们还不至於成为叛逆组织,在面前抖威风,你即使不算愚蠢,也笨得无药可救了。你们如果打江山能成功,那一定是老天爷太偏袒你们,凭你们这种人才,要想成功,不啻痴人说梦。不要妄想拦阻我们离去,三郡主该告诉你,我们有些什么能耐。”
三人加上四侍女,七个皆已盛装待发。
她们本来就参加搜索曹世奇的行动,各种法宝皆已承受身携带,只凭主子的威势穷神气而已。
阴风乍起,烛火明灭不定。十一个男女,四面一分急撤兵刃。
田主事的混元撼山掌力,竟然远及丈四五,简直匪夷所思,而且连环发掌威力不减。
可在体外丈五左右伤人的掌力极为罕见,因为掌以大面积态势发出,极易消失,以一线方向发出的指力不易散失,伤人于丈五六并不算超等绝技。
掌劲与迎面旋来的一阵阴风接触,迸发出怪异的呼啸声,然后一泄而散,如泥牛入海,自行溶化消散了,没击中任何物体。
第一道激光飞起,第二道随即破空。
“住手!你们干什么?”娇叱声震耳,直撼脑门,令人猛然一震,平空产生昏眩感。
青虹从厅外射入,与两道激光接触,像是爆发出两声金鸣,青虹与激光倏然隐没。
抢入十余名男妇,领先入厅的是三郡主。
发射青虹的人也是她,及时挡住了激光。
激光不是心月狐的诛仙剑,她的诛仙剑,已被曹世奇毁掉了。
是灵幻仙姑的另一支妖剑,以田主事为目标。
假使三郡主晚来一步,田主事也许有恃无恐,挡得住妖剑,其他的人很可能受到波及,难免会造成死伤,情势就难以收拾了。
阴风徐止,烛火恢复原状,满厅通明。
“三郡主,你的这位田主事欺人太甚。就算我姐妹不知自量,妄想攀龙附凤自取其辱,罪有应得吧!好来好去,我们要走了。”
“夏英,怎么一回事?”三郡主向灵幻仙姑问,名义上灵幻仙姑是心月狐的师姐。
“你叫他说。”灵幻仙姑指指田主事。
“她们误事……”田主事抢着说。
“误事?”三郡主总算不糊涂,不先责备灵幻仙姑,“误了你的事?按行程,你大约该在一个更次左右,可以赶到这里,会发生什么大事故?你说说看?”
田主事其实所知有限,所有的事故经过,都是从灵幻仙姑口中知道的,连燕山三绝受挫的经过也不曾目击,挨了揍的刀绝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当然含糊地三言两语带过。
“她们有李堡主一群地方实力足、地形熟的人不加使用,坐待曹小辈辈任意来去,分明有意敷衍,有意与曹小辈虚与委蛇,误了我们的大事,罪不可恕。”田主事最后说,说得理直气壮。
“你们派人云找李堡主来,再听他怎说。”灵幻仙姑暂时不想分辩,气愤填膺愤然坐下,剑仍在手,坐下怒火仍旺。
紧跟在三郡主后的人,是一位丰神绝世,年轻英俊,而且洵洵温文的书生型文士,虽穿了青衫文质彬彬。
但所佩的剑却沉甸甸份量不轻,真正的宝剑级杀人利器,不是挂剑游学用来做装饰的舞剑。
“夏小姐,由你口中说出岂不省事?”年轻书生笑容可掬,不像一个练了武功的人,“田主的话,可说漏洞百出,恐怕连他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呢!单方面的说辞已经难以自圆其说了。”“石参赞,你这话有何用意?”田主事气虎牙直翻大环眼,但却不曾流露倨傲自负的神情,神色间甚至有点畏怯,虽则说的话仍有傲意。
“没有用意,我只是点出事实。”石参赞脸上仍然笑容可掬。
“什么事实?”
“事实是你在燕山三绝几个人,先一步到达之后,才匆匆承受后追赶一个老太婆,搜城耗了一个更次,刚刚失望地返回的。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现,你所说的事,都是夏小姐她们告诉你的,没错吧?”
“这……”“我没冤枉你吧?”
这句话可不是笑吟吟说出的,而是声色俱厉,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虎目神光湛湛直盯着田主事,不怒而威,气势慑人。
“我……”田主事打一冷战。
“你既没有看过姓曹的人,也没见到老太婆,更没问李堡主不动的原因,就抖足威风,把帮助郡主的朋友当部属严加斥责。我想,你另有用意,不好的用意……”“石参赞,我田仲谋忠心耿耿……”“这与忠心耿耿无关,神龙密谍以及三郡主的所有心腹,都是忠心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