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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杀手,已到了亭两侧,目光落在两个茫然的长工身上,像随时皆可扑出的狼,长工就是羊。
“杀人灭口不留见证,这是你说的呀!”绿衣使者拒绝要两个杀手退,理直气壮。
“在你们杀掉我和张老哥之前,你们绝对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你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而是严重警告。”
“警告?”
“对,警告。如果你的人,乘机抢先杀害其他的无辜,那么,我会把你的天罗院连根拨掉。你们三个人先和我玩玩,我会按江湖道义武林规矩处理。”
“该死的东西!你胆敢……”绿衣使者暴怒地咒骂,左手疾抬。
青芒发自袖口,一闪即没。
曹世奇的左手,恰好向上抬,青芒像归穴的蛇,一滑而没。
“那两个人……”曹世奇抬右手向两个杀手一指。
两个杀手正要跃入小亭,对付两个躲在亭柱下,不住战抖瑟缩成团的长工。
绿衣使者脸色大变,似乎还不相信青芒不起作用,猛地右手再抬。
又是一道青芒,这次射向翻江鏊。
同一刹那,曹世奇斜跨一步,左手再伸,掌一招一收,射向翻江鏊的青芒又没入他的掌中。
两个杀手狂叫,分向亭脚下滚落。
曹世奇的右手,暗藏了两只小酒杯,分别是两个杀手的腰肋爆裂,可怕的打击力道,把两个杀手打得冲起、摔出,可能有肋骨断了。
绿衣使者终于知道不妙了,悄悄拔出暗藏在裙内的匕首,人似蝴蝶飞舞,袖底飘洒出一丛丛五彩花瓣,翠袖飞扬,裙袂飘飘,她的手脚已经难以分辩,飞舞着向曹世奇旋舞着扑来。
曹世奇赤手空拳,被缠住的话,很可能脱不了身。她的袖桩、腰带、裙袂,都具有将人卷住缠住的功能,像八爪鱼的爪,而手脚也将锲入行致命的攻击。手中隐藏的尺二长小型匕首,切割人体轻而易举。
总之,她全身都是武器,像飞起的刺猬,任何人触及都会受伤,甚至致命。
“还给你,给你!”曹世奇却不让她近身缠住,连续抛出接来的两枚八寸刻扁针。
是抛,而非发射,他对用暗器杀人毫无兴趣,其实他会发射各种暗器。
“铮!”绿衣使乾不得不用匕首,击落迎面抛来的扁针,针来得太过突然,仓卒间本能地将针击落。
“铮!”第二枚扁针也连续击落,她手中的暗藏的匕首暴露在曹世奇眼下,失去突袭的作用。
一声娇叱,匕首脱手破空。
=奇=这一连串快速接触,快得令人目眩,退在一旁的翻江鏊,根本无法看清变化,但心中雪亮,绿衣使者这一连串致命攻击,他绝对无法躲闪,最先的两枚扁针,他决难逃过大劫,连针影也无法看清,如何闪避?
=书=曹世奇不理会匕首,向下一挫,高不及三尺,随即向前扑出。
=网=不是一把匕首,而是两把,是所谓鸳鸯匕首,匕锷是半月形的,可以合并,如果不留心,很难看出是鸳鸯匕,且匕尖把轻,掷出时可以作直线飞行,不有柄穗也不会翻腾。
匕分上下飞射,上射胸下射腹。
下一把几乎贴曹世奇的发髻飞过,危机间不容发。
一声惊叫,绿衣使者的右脚被曹世奇扣住,扭身将她斜摔出两丈外,摔落坡下直滚至坡底。
不等曹世奇跟下擒人,两外杀手同时大喝,四手齐扬,共飞出十二把柳叶飞刀,像在风中飞舞的落叶漫天飞舞,阻止曹世奇冲出,飞刀出手撒腿便跑。
“不能追,危险。”曹世奇低喝,阻止翻江鏊追赶。
杀手们杀人以暗器为主,追赶的人十分危险。
绿衣使者滚势一止,飞跃而起去势如电火流光。
“老哥,今后得随时准备应变。”曹世奇向翻江鏊说,“你对付不了这个女人。她的脚本应该滑得令男人销魂的,扣住即发现冷硬似铁,韧劲强烈,已来不及运功制她,迟发一刹那,我的手经脉必定受损。”
“老天爷,她真练世邪门异功阴煞大潜能?”翻江鏊打一冷战。
“应该不会错。”曹世奇拾起两把匕首察看,“品质并不佳,但在这鬼女人手中发出,几乎可以百发百中,内功火候粗纯的人,在八尺内也挡不住她全力一击。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花瓣,也具有伤人的威力。天罗院这几年从来不曾失败过,很可能每次都是这个余院主亲自出马。今天她失败了,不会罢休的。”
“哎呀!”翻江鏊只感到脊梁发冷。
“我们回去吧!从长计议。”
败兴而归,游兴全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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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身分暴露
其实没有甚么可以计议的。千日做贼,哪能千日防贼?翻江鳌不可能召集昔日的弟兄,长期在家中日夜提防,早晚会一不小心,被杀手抓住机会行致命一击。
一些大户人家,长年请保镖护院,数量也有限。一般的保镖护院,也防范不了真正的杀手入侵。
翻江鳌采取消极的方法自保,田庄交由一些不涉及江湖行业的朋友主持,至别处避风头。
通常,干杀手行业的人,如果失败便退回花红,放弃这笔买卖。假使没有人损失,事后决不会派人寻仇报复,反而得提防事主前来兴师问罪。
只要避一年半载风头,天罗院不可能找得到他的。他也无力找天罗院兴师问罪,要掘出天罗院的根底谈何容易?即使他仍在江湖称雄,也难以承担兴师问罪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逃灾避祸,这是江湖朋友必须面对的现实人生,一入江湖,就挣脱不了恩怨牵缠,想规规矩矩平平安安度日,千万不要踏入江湖路。
曹世奇提前离开张家,但他是等翻江鳌携带家小离开后,才动身离去的,暗中掩护翻江鳌离去。他不能留下保护翻江鳌,他有他的生活圈子。而且他不可能长期逗留张家,也不可能旦夕提防杀手的入侵。
从此,名义上张家并没易主,但主人却不在了,乡亲们都知道,张大爷已到外地游历去了。
半月的,张家的长工头头李三,带了十余名长工,整理位于山南的下庄。下庄是安顿佃户的小庄,秋收后须大加修缮准备过冬。
两上中年村夫,在李三返回张家的中途拦住了他,表面上和和气气,长相老实,毫无暴徒的气势流露,外表确像附近的村民。
李三是独自返回张家的,张家距下庄仅三里左右。
“李老三,你们家大爷,真的到外地游历去了?”
那位留了两撇小胡子的村夫,笑吟吟一团和气。
“那是说给乡里父老亲朋听的。”李三朴实的面孔也涌起坦诚的笑意,“应该说是到外地逃灾避祸去了,希望能躲过一场横祸飞灾。”
“呵呵!俗语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逃得出一时,躲不了一世,是吗?”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呀!逃一时算一时,以后,谁知道以后的事呢?一天也好,一世也好,活一天算一天,他总不能呆瓜似的在家等死呀!人早晚会死的,任何人都会死,但乐于死的人毕竟不多,绝大多数的人都希望多活几天。”
“你一定不知道主人的去向了。”
“那是一定的,老兄。逃灾避祸,知道的人愈少愈安全;大富大贵愈多愈神气光彩。大爷的至亲好友,恐怕也不知他的去向下落呢!”
“早几天在你家作客,与张大爷一同到琅琊山游玩的年轻人,你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下落?”
“知道一点。”李三坦然说。
“呵呵!有一点总比没有好。”中年村夫笑得更亲切了,像逮着老鼠的老猫。
“我知道他姓曹,曹爷。名叫甚么,大爷没说,下人们也不敢过问。他来自京都,见过皇城皇宫,是大爷的朋友,练了一身好功夫。游浪琊山的第四天,他就告辞走了,据说直下南京,他是南京应天府人。”
“是你家大爷早年的江上朋友?”
“老兄,我真的不知道。不瞒你说,我在张家不到六年,大爷过去的事,谁也不知道,也没有人敢打听,这是最犯忌的事,下人打听主人的底细,会招祸的。”
“也好,至少知道他姓曹,南京人,从京师返回,总算有了些线索。呵呵!打扰啦!你好走。”
向长工佃户打听主人的去向,所得的消息不一定可靠,尤其是主人有意逃灾避祸,怎么可能把去向说出?如果说出,那一定是乱人耳目的假消息。
练武人如果靠武功混口食,几乎已注定了是下等人,出路有限,难见天日。
杀手就是靠武功混口食的人,这种人为数不少,组织成集团的也相当多,以各种名目在江湖称雄,俗称赚血腥钱,在江湖行业中,占有相当地位。
他们是从古代的刺客、斗士、家臣演变而来,源远流长,只不过一代不如一代,每况愈下,沦落成唯利是图,杀人不讲理性,成为世所不齿的血腥歹徒,地位日渐低下。
目下名气不小的集团有四个。其实这只是抽象性的数字,各地区的排名也各有说法,莫衷一是。有些集团只做大买卖,向强权挑战;有些集团只需三五两银子,就可派人替顾客刺仇敌一刀,或者砍断一条腿。
名气大的集团,没有门路,是很搭上线的。
天罗院名列四大杀手集团,名气当然够大,而且人数最少,没有闲人负责应酬,如果没有相关的人引介,必定无门可入。为了保持声誉,他们也不会随随便便接受买卖,小买卖不会找他们。
只要与人接触,就等于天了门路,自然有精于找门路的人找上门来,绝对无法保持无门可入的绝对秘密。
九月秋风凉,江北已是枯叶漫天飞,冬的脚步已近,杨柳早已光秃秃迎接严冬。
这天未牌时分,两男一女到城南运河旁的茱萸湾,直趋塔湾镇南码头的一座宅院,毫不迟疑上前叩门。
茱萸湾也叫塔湾,镇就叫塔湾镇,是运河的大码头,衔接三汊河。那时,漕河正在发轫期,大量物资粮米往京师运,码头一天比一天繁荣。河西岸的高文寺规模宏大,本镇就是以那座天中塔命名的。
码头分为三区,南码头是民船的停泊处,泊了百十艘大小船只,甚么人都有,龙蛇混杂,也是过往江湖朋友歇脚站。
大院门拉开,一个老苍头当门而立,用那双不带感情的老眼,瞪着这三个衣着华丽,气概不凡,而且佩刀带剑的不速之客。
“你们找谁呀?”老苍头没有肃客入内的意思,堵住门不让来客乱闯。
“这里是罗家吧?”来客冷冷地反问。
“是的,你们是……”
“那就找对了。”来客大手一伸,要拨开老苍头。
老苍头茫然的老眼中冷电乍现,金丝缠腕要扣来客的手腕脉门。
“大胆!”来客巨掌一翻,反扣住老苍头鸟爪似的老手,一沉肘,左手已扣住老苍头的咽喉,“余院主最好是在家,带路。”
老苍头骇然变色,一照面便被制住要害,可知相差太远了,来者不善,无法阻止暴客进门。来客手一松,大踏步往里闯。
“跟我来。”老苍头只好紧走几步在前带路,以免来客大摇大摆乱闯。
宅院占地甚广,有数进院落,却很少有人走动,显得阴森森寂静。
天罗院人手不多,宅院又太大了。一阵骚动,隐约可以看到倏忽出没的人影。
五个人在大厅接见来客,绿衣使者余含芳是主人。穿了一身绿缎滚白花边衫裙,大家闺秀的风华艳光四射,怎么看也像一个女杀手。
皮肤白净的女人,穿绿实在不宜。她的面庞肌肤白嫩如凝脂,却缺乏健康少女的嫣红色,却又不施胭脂,与绿衣裙一衬托,大厅的光线本来就不足,脸色也就显得有点苍白,虽则五官秀美,明眸皓齿艳光四射,却缺乏吸引人的热力。
“你们像是打上门来的?”她向昂然入厅三位气概不凡的来客含笑问,“我,是这座罗家大院的主人,姓余。”
“在下知道,你是余院主,绿衣使者余含芳。”为首来客目光灼灼打量着她,目光颇为慑人,“久仰久仰。在下姓彭,匪号叫召魂使者。贵院八年前初建山门,在下恰好迁至山东。不过,你应该知道我召魂使者彭忠是何人物。你我的绰号都称使者,你不会忽略的,是吗?”
绿衣使者脸色一变,明眸中涌起现极端警戒的神情。
“汉府天策十八将之一,神龙密谍的中军干员。”她连声音都有点变了,“你为何找我?”
当年在南京,汉王的三护卫中,最先得到的一卫尊称天策卫,卫名是永乐大帝颁赐的,因此汉王自称天策上将军。
唐朝李世民领兵打天下时,就是天策上将,所以汉王自比李世民。他和李世民同是老二,李世民宰掉老哥老弟建成元吉,他也想宰掉老哥太子和老弟高燧(赵王)做天子。
当年汉王在南京无恶不作,把京师(京师尚未北迁)搞得乌烟瘴气,三千名骄横的勇士和密谍,比强盗土匪还要无法无天。
天罗院在扬州建秘密山门,怎能不知道神龙密谍的恶迹?汉府至山东安乐州就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