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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我内心一阵激动,柔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可是,你父母就你一个独生女,这一走就是半年,他们有多想你呀,趁回家这几天,好好陪爸妈逛逛街,聊聊天。我们相聚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知道,可是……”她轻轻的细语载着绵绵的相思,“晓宇!我昨天看了一首词,至今仍记忆犹新,你想听吗?”
电视里是精彩的春节联欢晚会,父母他们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我却将电话抓得更紧,紧紧的贴住耳朵,“你说的任何话,我都想听!”我温柔的说道。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绵书来?雁子归时,月满西楼,花白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六卷 第二十三章
缓缓的放下电话。
“叮铃铃……”电话立刻响起来。
我忙拿起电话。
“喂!您好,我找周晓宇!”
是高欣!我心一紧。
“喂,麻烦叫一下周晓宇!”她催促道。
我叹口气,竭力放松心情:“高欣吗?我是周晓宇!”
“怎么回事,半天不说话。”她埋怨道,接着又传来一阵笑声:“喂,祝你春节快乐!万事如意!”
“你也是!”我简短的回道。
“你家一定很热闹吧?我打了半天电话才打进来,现在市里不让放鞭炮,过年真没意思……你家那里一定可以放吧……”她说话很快,伴随着笑声。
我静静的听着,她的语气还像从前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妥,她恢复正常了?如果是那样,我应该高兴一些才对,可不知怎的,心中是淡淡的酸楚。
“说实话,今晚你有没有想起给我打电话?”她话锋一转,直截了当的问我。
“当然有!”我回答的同时,也扪心自问:“有吗?好像没有,是我没想起来,还是不敢想呢?”
“有才怪。”她笑骂道:“好了,不打扰你给女朋友打电话啦。”
“啪!”电话被挂上了。
“她总是这样来去匆匆。”我惆怅的想着:“对了,是不是应该给许杰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新年?”
我拿起电话,心情再度变得紧张,刚拔了一个号,手就停住了。许杰家的电话是多少?好久没打,我都忘了,忙跑回卧室,去打电话本。
“儿子,还不快来吃饭,菜都凉了。”母亲嚷道。
“妈,别管哥,他忙着谈情说爱啦。”弟弟趁机取笑我。这小子,半年不见,是愈发放肆了。
“一会儿……一会儿就来。”我随口说道。
“吃饱饭,再谈也不迟嘛。”怎么父亲今晚也开起这种玩笑来了。
“对不起,你拔打是空号!”我拔错号码了!我又重拔了一遍,还是同样的回答。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家换号码了?我决定打电话去问高欣。
“喂!我找高欣!”电话刚通,我就说道。
“周晓宇!”高欣惊喜的喊了一声。
“新年快乐!”我勉力笑道:“这叫做礼尚往来。”
“谢谢!”她说:“这是第二次你主动给我打电话。”
第二次?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我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是我在刚入军校的时候……她可记得真清楚。
“对了,许杰家是不是换电话号码了?我一直都没打通。”
“原来如此,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哈……哈……”她笑得有些勉强。
“你是不是一直都没给许杰打过电话?”她停住笑,认真的问。
“嗯!”我低声说道。
“她家的电话取消了。”她轻声说道。
“取消了?”我有些吃惊的问。
“取消了!”她肯定的说:“为了省钱。”
“是……是这样。”我喃喃说道,没想到许杰家竟困难到这种地步。
“拜托,也请你多关心一下许杰,好吗?”她责备道,停顿一下,她又说:“今晚你是无法联系上她了,算了,反正我们两家挨得比较近,你的心意由我转达好了。”
“高欣,谢……谢你!”我感激的说。
电话那端沉寂了。
一会儿,她的声音响起:“没办法,谁叫我是她的好朋友,也是你的,你我之间永远都能是朋友,不是吗?”她幽怨的语气中带着难以言叙的情愫。
那一刻,我无语……
……
“儿子,去厨房把剩余的鸡汤都舀上来。”母亲吩咐我。谁叫我为了接电话方便,坐在外面。
“知道了”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刚到厨房,就听到电话响。
一会儿,又听见弟弟大声说道:“我就是周晓宇!”
找我的?我加快了舀汤的速度,险些把手烫着。
“哥!你的电话。”弟弟嬉嬉笑着,把电话递给我。
“臭小子,敢冒充我!”我作势要打他。
他急忙闪开,还不忘对母亲说明:“是另一个女孩子。”
“喂!”我拿起电话。
“晓宇!是我!”秋萍柔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萍!”我轻呼。
“刚才接电话的是你弟吧。”她问道。
“嗯,他爱瞎捣乱。”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弟弟不满的叫道:“哥!你又说我坏话。”
“扑哧”秋萍忍不住笑了:“他还挺逗的。晓宇,你弟的声音跟你很像啊。”
“不会吧,我的声音这么独特,这么有磁性。”我夸张的说道。说实话,今晚的电话都太过沉重,我想从压抑之中解脱出来:“不过,萍!你别你弟、你弟的叫,他也是你的弟弟!”
“什么?”她愣住了。
“你想想,将来他叫你嫂子,你叫他什么?”我压低声音,调笑道。
“讨厌!你……你再这样说,我可要……可要挂电话啦。”她的反应很强烈,即使看不见,我也能想像到她娇羞的模样。
“今晚在家过得好吗?”我关切的问道,玩笑只能适可而止。
可这句普通的问话就像投进枯井里的石子,半天没有回应。
良久,她才幽幽的说道:“……我一个人在家。”
“怎么会?”我惊讶的嚷道:“这大过年的,叔叔、阿姨去哪里呢?”
她轻叹一声:“……都去科里和值班医生、护士一起过除夕……。”
“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扔在家呢?叔叔,阿姨都是怎么想的?”我一着急,竟批评起她的父母来。
“……每年都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声音很平缓,可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割得我心痛,恨不能马上就飞到她身边,抚慰她寂寞的心。
“萍!你家的其它亲戚呢?婆婆、爷爷、外公、外婆没和你一起过?”一时间,我不知该怎么回答,随口问道。
“……晓宇!我爸妈是浙江人,在×市没有亲戚……一个也没有。”平静的语气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忧伤,她的声音有些发涩。
她的环境跟我极为相似:军人是特殊的群体,在常人的眼里,他们是那样的神秘,不可接近,出入于一个个高墙大院,虽位于繁华的都市中,却永远是独立的存在,无法融入整个社会。而父母的工作还时常调动,因此他们没有很多的朋友,过着‘都市边缘人’的生活。在重庆市的四年中,若非结识许杰、高欣,我一定会尝尽孤独的滋味。
想到这,心中一阵酸楚,险些要掉下泪来,我冲动的喊道:“萍!你不是一个人在家过年,还有我!今晚,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等一下!”我捂住电话,回头对父母说道:“爸、妈!我一个同学一个人在家过春节,您们说两句祝福的话吧。”
“把一个小姑娘单独扔在家过节,她父母也忍心。”母亲同情的说道。对着话筒,正要说话,又抬头问我:“她叫什么名字?”
“秋萍!”
“名字很好听,人一定更不错。”母亲别有意味的笑着:“喂,秋萍吗!我是周晓宇的母亲!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学业进步,还有……”
“行了,妈!爸还在后面等着呢。”我赶紧移开电话。
“我还没说完呢。”母亲不满的说。我还不知道她,接下来一定会详细的问秋萍家的情况。
“我说什么?”父亲问道。
“说点祝福的话。”我回答。
“祝你新春快乐!”父亲说完,立即离开。
“还有我,还有我!”弟弟三蹦两跳来到身旁,兴奋的说。
“不准瞎说啊!”我警告他。
“秋萍姐姐,祝你新的一年开开心心,跟我哥恩恩爱爱……哎哟!”他搔着头,对我怒目而视。
“小孩子家,懂什么。”我将电话贴在耳边。
“我都快读初三了,怎么不懂!”弟弟扬起拳头,愤然说道。
我没有理他,低对着话筒,低声说道:“萍!你听到了吗?今天晚上,你不孤单!!”
电话那端没有回音,隐隐听见有细细的抽泣声:“……咝……晓宇!……咝!……谢谢你!”她呜咽着说。
“傻姑娘!是不是听到公公、婆婆的话,太高兴了!”她的声音也牵动了我感伤的情绪,但今晚不需要悲伤。
“……唔……晓宇!你又来了。”她的责备混杂着哭泣声,别有一番韵味。
“我今晚可是准备跟你长聊的,就怕你家付不起这电话费。”我笑着说。
“嗯,我不怕,你不知道我家是土财主吗?”在我的带动下,她的心情也开始好转。
“聊什么呢,不如我给你讲故事,好吗?”我说。
“好!”
“先讲个恐怖的。”
“不要,你想让我晚上睡不着觉吗?”
“那,要不我讲以前的事。”
“好哇!”
“不过,我讲完,你也要讲你的。”
“不要!”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
电视里春节联欢会热闹非凡,窗外爆竹声震耳欲聋。
我捧着电话,陪同秋萍,度过了这个特殊的除夕。
第七卷 第一章
刚过初五,我就开始忙碌了。
每天下午、晚上都到文化活动中心学跳舞;上午,有时也呆在那里,看看录像,找找感觉,倒是跟那里的老头老太太混得挺熟。其余的空闲时间,就拼命学英语:一方面,是不想补考时还不过;另一方面,则是自尊心作怪。不过,背单词,学语法,也许是性格变得活跃后,无法再静下心来。既然自己那么喜欢说,那么就从听和说两方面开始学习吧。
其实,我将自己的时间用得很满的另一个原因,只是为了不去看许杰,找一个安慰的理由。虽然,她们的假很短,也已经开课了,学业繁重。
我直到现在也理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是愧疚?是怜惜?还是有情?抑或是三者皆有。虽然我答应过高欣,维持着现在的关系。也为没有当面提出分手,感到几丝轻松。可落实到行动上,去鼓励她、帮助她,我却犹豫了。实际上,我怕见到她,怕陷得更深……
……
……
下午训练完,已是满身大汗,两腿又酸又痛。在回来的路上,仍在低头思索着所学的舞步。
“喂!这是军事重地,不让随便进!”
“……”
“喂!小子,给你说话呢,装聋作哑是不是?”我的肩膀被猛的一推。
回身一看,一个士兵站在我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香烟,军衣是敞开的,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我压住火气解释道:“我是本院的。”
“本院的?”他斜着眼瞅我,说:“有什么证件?”
证件?进这院还要证件?在这四五年,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别不是找碴的吧,我又仔细看了看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
“看什么看?快把证件拿出来。”他一裂嘴,扮出一副凶相。
在院门口,又是下班时间,进出的家属挺多的。我不想招惹太多事非,指着站岗的哨兵,说:“我天天在这出入,他可以证明。”
“小龚,是这样吗?”他回头,恶狠狠的说。
哨兵胆怯的看着他,支吾着说:“我……我不知道。”歉意的目光从我脸上扫过,又迅速站直身体。
“好哇,小子,想蒙混过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烟雾直接喷在我脸上。
“你××放手。”我左手迅速向上一挥,他瘦弱的身体一下失去重心,后面高个士兵赶紧上前扶住他。
“你……你还敢动粗!”他指着我,愤怒的说。
尽管我心中有火,可在家门口跟本院士兵打架,不是什么好事。在我印象里,后勤兵一半是靠关系进来的,平时军事训练很少,倒是“五毒”俱全。以我家现在的情况,是惹不起他们的。我暗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真是本院的,不信我可以打电话。”我记得大门旁边的值班房里有电话。
“屁!让你打……”那瘦子刚开口骂一句,就被高个士兵拉住,朝他使了个眼色,瘦子马上会意:“噢……好吧。去打电话。”
这两人要玩什么鬼花招,我瞧在眼里,暗自戒备。
我在前面走,他俩跟在后面,刚一进屋,就听身后“哐”的一声响,门被关上了。
我一惊,就见他俩不怀好意的围过来。
“小子!不用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