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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炀面sè沉凝,道:“相传葛洪与其妻鲍姑炼药于罗浮山中,成九转金丹,服食而羽化登仙,然诸般遗迹,千百年来为人观瞻,却从未发现异样之处,更不闻有谁得其道统。如今看来,外界所传闻之‘朱明洞天’、‘葛洪丹灶’,俱都不过是后人为瞻仰而杜撰之所在,真正的朱明洞天,葛洪炼丹之所,便正是在此处。”
芷晴轻轻点了点头,并不言语,只静静看着他这般沉着自若,心中只觉甚是满足。
楚天炀只觉面皮发烫,收敛心神,继续道:“只是看这洞府,颇有些yīn暗,又与仙家颇有渊源,其中未必便是一片坦途,还须十二分留心才是。”
“嗯!”芷晴脸上满是温柔笑意,轻声应道。
楚天炀忽而定定地看着芷晴,轻声却坚定地道:“洞中诸般,难以预料,若是遇见危险,切莫要逞强,万万以保全自己为务。”
芷晴蓦然抬起头来,盯着楚天炀的双眼,眉头紧蹙,张口yù言,却见着楚天炀脸上那近乎固执的坚定,两相对视,有顷,一咬嘴唇,终是缓缓点了点头。
楚天炀微微一笑,牵着芷晴的手,一马当先,向洞中走去。
行进洞内,立时融入一片浓重的黑暗之中,蓦然间,只觉原本有些喧嚣的树叶沙沙声,鸟鸣声,诸般声响,一时之间,尽皆化作一场万籁俱寂,仿佛洞里洞外,全然两个世界。空气之中,弥漫着淡然飘渺的莫名香气。
楚天炀心中一凛,牵着芷晴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
呼!……
骤然的光亮,叫楚天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才渐渐适应,定睛看去,却见两侧山壁之上,每隔十余步,便插着一支火把,而此时,两人近处数支火把,却是自行燃了起来。
两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走去,所过之处,火把一一自发燃起,而已然远去处的火把,则是自行熄灭。
借着火把光亮,楚天炀看到,山壁之上,尽皆镂刻着诸般图画,或为沙场行军,或为朝堂议事,或为谷地丰收,或为原野游牧,或为尊长爱幼,或为子女孝亲,取材极为广泛。
行了许久,忽而可以瞧见,不远外,灯火通明之处,便已到了洞中尽头,一路行来,尽管始终透着古怪,所幸终是未曾出现意外,楚天炀心下稍安,微微松了一口气,轻轻一笑,回过头来看着芷晴。
只是这一眼,却叫他呆愣当场。
一袭粉sè轻纱,螓首蛾眉,杏脸桃腮,眸如点漆,琼鼻朱口,雪肤秀项,薄施粉黛。伊人双目含泪,俏生生立着,眉目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晴霏!”
楚天炀不由得惊呼出声,蓦然胸口如滞,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张开口,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伸出手,颤抖着,轻轻地,伸向晴霏的脸庞。
不对!
楚天炀的手,在即将碰到晴霏面颊的一刻,蓦然停住。
这里是罗浮山,朱明洞天,陪着我一同进入洞中的人……
芷晴!
脑海之中,微微一阵眩晕,眼前一阵变幻,不远处的光亮,重又归于黑暗。
楚天炀蓦然回神,心中暗道一声厉害,竟然不知不觉间,叫自己遁入了幻境,鼻端萦绕着淡淡的莫名香气,楚天炀眉头一皱,致人心生迷幻的,八成便是这莫名香气,当下连忙屏息静气,更加留心。
“不!你不可以!”耳畔忽而传来芷晴凄厉的哭喊声。
楚天炀这才发觉手心空空,不知何时,已是和芷晴分散开。猛然回头,却见芷晴正跪坐在不远处的地上,向着面前的虚无,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不断地摇着头,泪水滂沱,双肩耸动,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楚楚可怜。
“芷晴!你怎么了?”楚天炀连忙上前,周身灵力鼓荡,布下一道壁障,将那异香,隔绝在外,蹲下身来,伸手轻拊芷晴肩背,掌间灵力吞吐,以让她安定下来。
芷晴缓缓转过头,看着楚天炀,忽而张开双臂,却是猛然扑进了他的怀中,螓首埋在他的肩上,泪如雨下。
楚天炀一怔,良久,张开臂膀,将她搂在了怀中。
“不哭,没事了……”
………【第八十二章 丹炉】………
悲泣良久,芷晴的哭声方才渐渐收歇,缓缓安定下来。
只是,她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仍旧伏在楚天炀肩头,似在想着心事,愣愣失神,静默不语。
楚天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只得任由她,两人静静地相拥而坐。
忽而,却听芷晴幽幽地道:“天炀,如若有一天,整个世界都遗弃我,你会不会,也离我而去?”说到后来,声音已是微微发颤。
这般无头无脑的话,顿时叫楚天炀一愣,还不能他回应,又听芷晴颤着声,带着哽咽抽泣,带着些瑟瑟可怜的祈求,道:“如若真有那一天,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嗯。”楚天炀默然,良久,轻声一应,缓缓点了点头。
芷晴蓦然抱紧楚天炀,复又抽泣起来。
楚天炀心中,一时满溢怜惜,也不言语,只是轻轻地抚着芷晴的螓首,无声地宽慰着。他知芷晴心中有事,只是她既不愿说,他自然也不会去问。
怀中的芷晴微微一挣,楚天炀忙松开环抱着她的双臂,坐直了身子。芷晴抬头看一眼楚天炀,脸一红,侧过面颊不去看他,轻声如蚊蚋一般,道:“流连得够久了,我们继续走吧。”
楚天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洞中有异香,当是致人迷幻之根源,切记屏息提气。”当下手一挥,散去壁障,当先开路向前行去,忽而却觉手一紧,却是被一抹柔腻握住,嘴角轻扬绽开一抹笑意,反手抓紧那纤纤柔荑。
两人一路前行,走了足有一炷香时间,却仍见不到尽头,一路上,仍旧如先前一般,两侧石壁镂刻诸般壁画,上九流,下三滥,尔虞我诈,悲欢离合,可谓是森罗万象无所不包,道尽世间百态。
这洞府着实透着古怪,楚天炀一路细察,小心翼翼,试图从这壁画之上,揣摩出洞府主人暗藏的玄机用意,隐隐之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细细寻思,却是终无所获,不免心中微微烦闷,略略皱起了眉头。
“这石壁……”芷晴忽而犹疑着轻声道。
“怎得?发现了什么?”楚天炀问道。
芷晴轻轻摇了摇头,道:“我瞧这些壁画,倒不像是藏着什么玄机,细细看来,倒像是此间主人,在向我们讲述着些什么,只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想不明白。”
“嗯。”楚天炀点了点头,道:“我也觉着如此。这壁画所涉及之内容,上至君王将相,下至贩夫优伶,置于一处,却叫人隐隐觉出,其中或有什么共通之处,我想,这便是洞府主人用意所在。”
芷晴眉头微蹙,凝神思索着,缓缓点了点头,忽而又展颜一笑,道:“继续猜测也是无果,不如继续行下去,看看洞府主人,还想说些什么。”
两人继续前行,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间,洞中已是渐渐开阔起来,两侧山壁之上,壁画也开始出现了诸般变化,君皇问长生于方士,道人炼丹药于山巅,禽兽吞吐rì月,高僧参悟菩提。再往前去,只见祥云升腾,天花坠地,壁画之中,竟而出现了仙人佛陀,神将罗汉。
楚天炀心中蓦然闪过一道亮光,不由睁大了双眼,像是隐隐把握住了其中真意,却又如雾里看花,不可捉摸。
继续向前,壁画之上,出现了诸般仙家胜地,以及仙人腾云驾雾,瑶池大会之胜景。忽而,前边豁然开朗,两侧山壁向两侧横向延伸,形成了一处极为阔大的石室,高六七丈有余,方圆足有数亩。
楚天炀心下凛然,两人一路行来,估摸着已是进入到山腹深处,而这石室,阔大如斯,想必是将一整座山,从内里掏了空来。
石室之中,不再以火把照明,而是每隔数步之遥,石壁之上,便镶嵌一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珠光宝气,璀璨明亮,将整个石室,映照通明。
石室尽头,是一方高台,约摸有数丈方圆,以云石为底,高也有近丈,一方石梯,从上向下,一直铺到地上。石台之上,一尊极为巨大的八卦丹炉,几乎将整个石台占据。
“丹灶!”芷晴不由轻呼出声。
楚天炀点了点头,道:“看来此地,当真是葛洪隐居炼丹之所。”
“你看这石壁!”芷晴忽而道。
楚天炀转头看去,只见石室墙壁之上,不再如之前洞中一般,镂刻着壁画,而被替之以大片的文字。
楚天炀定睛看去,字体古朴,笔走龙蛇,虽说不上工于书法,笔画之间,却自透出一股狷狂洒脱的气势。
抱朴子!
“余之一生,慕仙求道。岐黄之术,孔孟之道,黄老之学,诸子百家,无不有所涉猎。而后隐居罗浮,炼丹潜修,小有所成,偶返人世,眼见芸芸众生,诸般劣习,虽仰慕长生,只知修仙通达,而能腾云雾,吞rì月,呼风唤雨,却不识,修仙一途,贵在修心,故著《抱朴子》内外百十六篇,论人间得失,讲治民之法,评世事臧否,论超俗出世,并及丹道练气之术,留与后世之人。”
“修方术,炼丹药,遁隐山林,不过求仙之辅,yù证无上大道,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上士得道于三军,中士得道于都市,下士得道于山林。……”
楚天炀细细地品读,喃喃念诵,面上诸般神情,不断变幻,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颔首微笑,为其中所述,深深迷醉。
芷晴静静地守在一旁,这抱朴子之中,讲述了些什么,她全然不在乎,只是静静地看着楚天炀,凝眉或是微笑,思考时认真的表情。
良久,楚天炀终是从石壁上收回了目光,道:“若我所料不错,如今世传的《抱朴子》中,亡佚的四十余篇,便都镌刻于此了。”
略一顿,环视周遭石壁,复又道:“传言之中,葛洪炼九转金丹,服之羽化登仙,然观其诸般著作,于丹道一途,语焉不详,而其中所述练气之法,却也不见多么jīng妙,倒是这外篇所言,当真颇有道理,发人深省。”
“贩夫有贩夫之道,王侯有王侯之道,山有稳固之道,水有灵动之道,世间万物,莫不如此,道途三千,殊途却是同归。道,究竟什么才是道?……”楚天炀喃喃地自语着,一时却是有些失神。
忽而微微一哂,轻声自语:“罢了,能保护好身边珍惜之人,便足够了。”
转过头来,却见芷晴也正凝视这他,相视一笑,双手紧握。
“那处高台之上,应当便是丹灶所在,我们过去看看吧。”楚天炀道。
“嗯。”芷晴轻轻应道,任由楚天炀拉着她的手,脸上满是恬然笑意。
行到近前,方才更觉出那丹炉之巨大,几如一座小屋般大小,三只巨大的青铜脚,粗壮敦实,稳稳地立在石台地面之上。
丹炉高逾丈,其上镂刻诸般奇异花纹,四面皆刻印太极图,yīn阳鱼眼处镂空,以为气孔,炉身之上,两处耳翼,如云纹般模样,炉盖厚重,如巨石一般。整个丹炉,瞧来甚为不凡。
两人步上石阶,到得近前,细细打量着这丹炉。
芷晴忽而笑道:“传言葛洪炼九转金丹,服下立时便羽化升仙,这炉中,说不得便还有葛仙人留下未及服用的丹药哦。”说着,素手伸出,却是轻轻地触在了丹炉之上。
蓦然,却见暗淡淡平静无奇的丹炉,陡然间竟是亮了起来,似乎其中正熊熊燃烧着烈焰一般。
这般变故,顿时叫两人一惊,芷晴更是吓了一跳,轻呼一声,连退数步,被迎上来的楚天炀轻轻搀住。
楚天炀挺身上前,将芷晴拦在身后,凝神戒备,jǐng惕地盯着丹炉。
蓦然,却见丹炉开始轻轻震动起来,炉中火焰,亦开始不断闪烁跳跃,渐渐地,震动愈发剧烈,火光也透过丹炉之上镂刻的花纹,耀shè出来,闪烁得周遭忽明忽暗,yīn晴不定。
锵锵的声响,忽而大作,却是那至为厚重的炉盖,竟而开始不断跳跃翻动起来,便好似炉中有什么东西,正不断挣扎着,想要破开丹炉的束缚,跳出禁锢重获zì yóu。
“吼!”
低沉而暴戾的嘶吼之声,忽而从炉中响起,回荡在整座山腹石室之中,听来甚为凄厉可怖。
楚天炀面sè沉凝,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牵着芷晴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吼啊!”
吼声更加凄厉,整个石室,都随着吼声,轻微震动起来,洞顶之上,竟而更是扑簌簌落下些许碎石。那丹炉之中的火焰,仿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