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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莫名地柔软,尹仕桓缓步走到白雅面前,接下自己的大衣把她包裹在里面。他这个动作,确实是完全出自一种自然而然的本能,连他自己都对自己这种奇怪的情绪而感到微微的惊讶。
感受着大衣上残留的他的浓重的体温,白雅的面庞上浮上淡淡的红晕。
该死,她应该把这大衣甩下来还给他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没办法这么做。
尹仕桓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温声道:“外面风大,别冻坏了。”
她恨死了他这让人没法抗拒的温柔。刘背背和韩雨婷还在旁边看着呢,他居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我吃饭呢,吃完了就进去。”躲开他的手,她低声道。
这时候,天台的门又一次开了,披着件黑色风衣的贾汀之走了出来,看见白雅他们三个,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紧接着,他剑眉一蹙,板着脸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进去。”
白雅不服气地瞪着他。“凭什么?天台又不是你家的!”
贾汀之咳嗽了一声,说道:“的确不是我家的,但是我是老师,我让你进去,你就进去。怎么,你想再罚一扫一个月的厕所和操场?”
白雅气得想骂人。这人明摆着仗势欺人啊。
刘背背拉了拉她衣袖,小声说:“走啦,雅雅,走啦!”
白雅给了贾汀之一个大白眼,对尹仕桓说:“跟我们一起走,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发神经。”
贾汀之却道:“他得留下。我要单独跟他谈考试的事。”
尹仕桓送给白雅一个安抚的微笑,说道:“你去吧,白雅,我们下午见。”
白雅再次闷闷不乐地看了贾汀之一眼,这才和两个死党一起收拾东西走了。
注视着她们消失在天台门后的走廊里,贾汀之有些慵懒地依靠在栏杆上,任凭风吹乱头顶的碎发,说道:“你放过她吧。她已经很可怜了。”
“你什么意思?师兄,你不会是怕我这次任务超过你吧?”
贾汀之斜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似乎隐隐含着嘲弄。“我只是提醒你,作为警察,最重要的是得对得起良心。”
尹仕桓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贾汀之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这么固执,小心以后会后悔。”
他的口气令尹仕桓一阵没由来的烦躁,怒道:“别说得好像你什么都懂!你以为比我先工作几年,就能用前辈的口吻对我说教了么!”
贾汀之沉默着,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那探究的、似乎能够洞穿一切的目光,让尹仕桓觉得自己从头到底都被他看穿了,一丝不漏。
终究还是敌不过那目光,尹仕桓移开目光,闷闷地道:“废话不说,说正事。你叫我上来到底要说什么?”
贾汀之还是不说话,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正要点,却一把被尹仕桓抢了下来。
“这是学校!师兄,别忘了你的身份,好不好!你现在是老师!”
贾汀之无奈地一摊手。“忍不住。马上就不是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探听到‘麒麟’消息了。”
尹仕桓转过头去看着他,目光中写的满满都是惊异。“什么?!他们有什么动向?”
“我安插的眼线说,他们预备在不久之后发起一次现场实验。”
“现场实验?”
“不错,到时候老白也会去,也会派几个‘麒麟’的人作为助手。实验对象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地点是城南公园,时间是圣诞节庆祝时的庙会。”贾汀之有条不紊地说,口气淡定得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而尹仕桓的目光渐渐灼热起来。“太好了。现在我们知道了这条消息,又有能制服老白的筹码——”
贾汀之听到“筹码”二字的时候,冷冷地哼了一声,满是不屑。“你这种手段很卑鄙。”
“我不在乎!”尹仕桓怒道。“我爸妈当年就是被‘麒麟’杀了的,只要能打败他们,我什么都不在乎!”
说罢,他甩下贾汀之,怒火朝天地进教学楼里面去了。
贾汀之凝视着他的背影,眼中浮起一丝无奈。很多很多人都如这少年一般,固执倔强不肯回头,宁愿把自己在过去中束缚到死。要说卑鄙,其实他自己这个只会磨嘴皮子却袖手旁观的人,才是最卑鄙的吧。
心里涌上一股烦躁,贾汀之还是点燃起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接下来的几天白雅白雅都没有见到她的化学老师。据学校消息灵通人士讲,他感冒发烧需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这个消息无疑使许多人心碎了。这两天化学教研室经常被女生挤得爆满,纷纷在打听贾汀之的联系方式,搞得化学组的组长都郁闷了。
白雅真不明白,就这么可恶的一个人,居然这么受欢迎,太过分了简直。
一个星期过去了,又到了周五离校的时候。
尹仕桓把白雅送到林玥的的酒吧。在酒吧门口,尹仕桓看了看表,说道:“我还有事需要走先,你先进去吧。”
夕阳西下,在他头顶倾泻了许许多多跳动的光斑。但是,那他那双一贯平和的眸子里,却滚动着一股躁意。白雅是很敏感的一个人,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了?”她问道。
尹仕桓躲避着她的注视。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告诉我可以么???
她轻轻拉住他的手,摇了摇,他却猛地抽了回去。
“你到底怎么了?”白雅真的觉得大事不妙了。她从来没见过尹仕桓这个样子。
尹仕桓微微一笑,但是哼明显,那笑容是强扯出来的。“别担心,你进去吧。”见她站着没动,他又轻轻推了推她。“去吧,快去。”
白雅这才极不情愿地往里走去,但步子刚刚迈开,却被身后的少年一把拉了回来。
紧接着,她便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白雅没有动。不只是因为惊愕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她完全忘记了反应,任凭少年唇瓣上的温度通过额头传遍全身。
“喂,你们俩别在我门口干这个可以么?”
两人连忙比光速还快地分开了。白雅回过头去,看见林玥正站在酒吧的大门口一脸不爽地瞪着尹仕桓。
尹仕桓躲避着那注视,也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去,落荒而逃似地跑掉了。
白雅讷讷地瞪着少年的背影,感觉到额头上温存犹在。
“喂。”林玥在身后叫道。白雅回过头去看她,发现她浑身正噼里啪啦地散发着怒火。
这些人都怎么了?真是莫名其妙!
“看什么看!”林玥冲她吼了一句。“进去干活!端盘子!”
白雅吓得一缩脖子,立刻冲进酒吧里去了。
今天酒吧人爆满,作为一个很抠门的老板娘,林玥雇的这几个人根本忙也忙不过来。白雅跑前跑后,扫完厕所还得做兼职服务生。
“白雅!”一个服务生端着盘子跟她擦肩而过,一边小跑着一边吩咐道:“送一瓶莎当妮去1号雅间!”
白雅忙不迭地答应着来到吧台。林玥不在吧台,她看着酒架子上面一排排五颜六色的玻璃瓶子,顿时觉得眼花缭乱。
莎当妮?莎当妮是什么东东?
刚刚那个服务生有一次从她身后跑过,手里端着另一盘东西,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点啊。”
白雅没办法,只好胡乱抓了个瓶子,匆匆忙忙地向1号雅间奔了过去。
敲了敲门,有个略显青涩的声音说道:“进来。”
于是白雅推门走了进去。
一个有着及肩卷发,面色苍白的少年慵懒地倚在沙发里,一双斜长的眸子淡淡地扫过白雅的面庞,然后面颊上浮起了两团极淡的红晕。
他那双妖冶的眼睛让白雅记忆犹新。这是那个有过两面之缘、在CD店工作的男生。
白雅把酒瓶子放下,微笑道:“没想到你也来这里了。上次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白雅,你呢?”
男生垂下眼眸,沉默了几秒钟后,才用一种很安静的声音说:“乔克斯。”
奇怪的名字,不过配着他这人,似乎倒也也合适。
白雅把那瓶酒放在他面前。他挑了挑眉,问道:“这什么?”
“额……就是你点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莎当妮。”因为怕被发现,白雅急急忙忙地转移话题。“对了,我一直想问你,那天晚上我们在你们店里见过之后,第二天我又去,里面的东西全部换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乔克斯目光闪烁了一下,缓缓道:“货卖不出去,老板让全换。所以那天晚上就全换了。”
这倒是说得过去。
白雅点点头,道:“那好吧,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得出去帮忙了。”
她转身,正要出去,乔克斯却举起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第十八章。 逃学
白雅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正撞进那双妖冶的眸子里去。
碰上她的目光,乔克斯立刻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撒下一片阴影。
“你还需要点些别的什么东西吗?”白雅问道。
乔克斯摇了摇头,不说话。白雅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家伙是这种反应?为什么他看着她的时候那种眼神是那么的复杂,令她无法理解?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僵持着,时间过了很久,就乔克斯才发现自己仍旧抓着白雅的手腕,赶紧把它甩开,苍白的面庞上又多了几分红晕。
“你喜欢尹仕桓么?”他这么问,极其突兀地。
白雅的下巴顿时掉到了地上。不会吧,学校里的绯闻都传到外面的CD店里了?
少年别扭地看着桌子上的酒瓶,说道:“我认识尹仕桓。哦,不是,我不认识他,只是我知道他,他不认识。我、我只是……只是出于好奇,随便问问。”
看他这副样子,哪里像是随便问问。
白雅道:“我、我没有喜欢他啦。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说谎。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对尹仕桓是什么样的心意。
其实话说回来,要拒绝这样的帅哥还真是不容易。
“白雅,有的感情是装得出来的。你要分得清真假,懂么?”乔克斯说。
莫名其妙。他是什么人,怎么好端端地跟她说这些话?
少年站起身,一下子比她高出一个头来。他俯视着她,斜长的眸子中满满都是真挚。“白雅,有的时候说说许多不中听的话,让你很生气的人,才是真心待你的人。”
白雅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回家去吧,白雅,离开这个地方。”
白雅笑了笑。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客人,你慢坐,我先出去干活了。”她说着,转身飞快地离开了雅间。
少年没有追上来。她没敢回头看,所以也不知道他的脸上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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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的客厅里。
男人在沙发上眯着眼浅憩,有人敲了敲门,有着一头卷发和一双妩媚眼眸的少年走了进来。
“大哥。”他轻轻唤道。
男人睁开眼来望着他,目光冷冽。“怎么样,带回来了吗?”
少年没有说话。
男人已经猜到了结果。他揉了揉额头,烦闷道:“我是不是就不该派你去?你是怎样,在她面前直接没立场是么?”
少年道:“她自己要留在那里的。她怎么做,要看她心意如何。大哥,我不强迫她。”
男人沉默地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淡蓝色的烟雾。半晌后,他说:“TR,你自从跟了我之后,我一直都觉得你将来会是‘麒麟’的一个顶梁柱。但是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你不行啊。”
“大哥,我——”
“感情这种东西能把人毁得彻彻底底的,你知不知道?”
少年垂下了头。妖冶的瞳中闪烁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男人叹了口气。“TR,我知道我确实是剥夺了一些你在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权利。你今年多大了?十九?其它像你这么大的小崽子们还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没用的事呢。但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TR。我龙寰一手养大的TR。你懂么?”
“我知道了,大哥。”
男人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就稍微变动一下计划行事。行动那天尹仕桓那个蠢蛋肯定会把她带过去要挟老白的,我们就做个坑让他往里跳,最好顺便能把JT给干了。”
少年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大哥,能不能……”
男人猛地一拍桌子。“你想跟着我龙寰,就别给我心软!”
“……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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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5日。圣诞节终于来临了。
老一辈的人们都嫌现代年轻人崇洋媚外,追捧国外的节日。比如白雅她们班班主任老张,喋喋不休地念叨了一上午“人心不古”之类的话。
中午的时